衡月是先问了一句祝才人的事情,然后沉思了半天,然后忽然就要出去。
这是去做什么?祝才人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绿柳想着,主子挂心到底也该是她来解决问题,便尽快打发了一个小太监快去建章宫问一问。
衡月还在床上辗转反侧,绿柳轻轻走进来,见她还没睡,便笑道:“就知道主子还挂心着呢。”
“嗯?”衡月不解看她,绿柳笑道:“主子且放心吧,奴婢使人往建章宫去问了,祝才人一切都好,只这两日似有些伤风,只呆在殿里不爱出来。”
“伤风了?”衡月心中一松,绿柳继续说道:“正是呢,近来天气早晚都凉起来,或许是不小心,有些冻着了。”
衡月点点头,想一想,还是不放心,叮嘱绿柳明天白日里,让她再去看看。
绿柳点头应下,没多问什么,只将祝才人的重要性重新记在心中。
第二日,便是八月十五,仲秋。
这一天也被称为八月节,在大盛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衡月虽未能参宴,却在一早迎来了专门过来探望她的皇后。
皇后这还是第一次来未央宫,便是再如何目不斜视,再如何告诉过自己不要多想,但看到这一草一木,金碧辉煌的摆件,脸上的笑意到底渐渐僵硬。
几个宫女跟在她身后,互相之间使着眼色,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们自是来过未央宫的,只回去后也不敢多说,今日却还是被皇后看到了……
皇后从前一直为坤宁宫的花草摆设自得,今日之后,只怕……那批花又要遭殃一阵子了。
进了寝殿,皇后到底还是调整出一个笑模样来:“月嫔,如何了?”
“皇后娘娘!”衡月满脸惊喜,甚至做出一个要下床的姿势。
皇后连忙上前按住她,笑道:“本宫是来看看你,又何必你劳动。”
再看一眼她依旧有些憔悴的脸色,皇后内心轻啧,忍不住说道:“太医怎么说?”
“就说好好养着……”衡月声音也小了下去。
皇后顿了片刻,还是道:“女子怀胎生育,本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事情……拼死一搏,总归得值得才好。”
衡月一顿,继而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皇后。
皇后这意思,竟是说,她拼死生下一个不健康的孩子是不值得的?
那这意思,岂不是让她直接打掉?
衡月便是从前知道皇后心狠,也不敢相信她竟能狠到这般地步!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啊,连太医都在尽力救治,她却可以冷冰冰的说出那种值不值得的话?
衡月转念一想,又明白了皇后的心思。
她这才有孕三个多月,等待生产还得半年,但此时流掉这个“不健康”的孩子,或许调理一两个月,便能再次有孕……
皇后根本不将她的命、她孩子的命看在眼里。
早就该知道的,不是吗?
衡月心中大恨,面上却依旧笑的温婉:“多谢皇后娘娘提醒,只……这到底是嫔妾第一次有孕,只要他能被保住,便是与嫔妾有缘,嫔妾总归是要将他好好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你既如此想,也好。”皇后只淡淡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言。
什么劝衡月好好休息好好喝药的话,皇后不想说,只道了一句“仲秋宴上还有事情未定”便直接离开了。
她今日来时专门带了白鹭,还让她多带了个荷包。
这会儿白鹭也问完改问的,等在门口,与皇后一起出了未央宫。
皇后心情不好,便没主动问,白鹭还是在瑞敏的示意下先开口说道:“主子,奴婢问了一下,昨日皇上才来过,隔三差五的也有专门的太医来给月嫔请脉……”
“哼,皇上倒看重这个孩子。”皇后声音放的很低,除了瑞敏也无人听见。
白鹭继续道:“就是昨天晚上,绿柳忽然使了个小太监往建章宫去了一趟,那会儿宫中都落锁了,也不知道去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