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衡月是真有些没想到了。
她平时用的多的便是绿柳和四个宫女了,又惦记着与童翠的情意,念她年幼,很少让她来跟前做事,也就出去的时候带着她一起。
甚至她还然绿柳专门安排了个小宫女去伺候童翠。
只是衡月竟也不知,童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可以随意进出未央宫的特权?
甚至问过夏蝶等人才知道,童翠这不是第一次无缘无故离开了,而且童翠走便走了,竟谁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衡月这才想着要将未央宫好好料理一边,童翠便撞到了她的手里……
不罚不足以立威,杀鸡儆猴,童翠这个鸡做定了。
于是,等童翠去东膳房吃的饱饱的后回来,却发现整个未央宫风声鹤唳的,仿佛要发生什么大事。
她有些纳闷的进了宫门,探望往正殿方向看了一眼,便准备往自己住的屋子去了。
却没想到,殿门里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翠儿,过来。”
童翠顿了一下,下意识的有些觉得怕。
明明还是衡月的声音,也是往常的语气和音色,但莫名的,童翠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磨磨蹭蹭的往里面走,一边低声嘀咕着:“干什么啊,这是怎么了……”
等一进殿门,那种严肃的气氛扑面而来,童翠被吓一跳,下意识便跪在了地上。
衡月坐在上首,身边只站在绿柳和夏蝶。
她也算是给童翠面子了,没有当着所有人的面惩罚她。
但就算这般,在夏蝶质问童翠为什么擅自离宫时,童翠还是涨红了脸,觉得羞耻万分。
她不理解,从前大家在膳房的时候,没活的时候也不是不能出去。
而且她也没乱跑,只是去找东膳房的旧友玩一会怎么啦!
衡月只看她的表情,便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她微微沉了眉眼,低声问道:“你去哪里了?”
“我……奴婢去找孙姑姑了呀。”童翠有些委屈,“奴婢午膳没来得及用,这会儿正好是膳房的吃饭点,奴婢便去寻孙姑姑一起用饭了。”
“你出去,为何不与我们说一声?”这是夏蝶在问了。
童翠抿了抿嘴:“那我又不是犯人,去哪里还得要人批准吧?”
“放肆!什么你啊我啊,你是什么身份,自己不清楚吗?”
绿柳怒斥道,“还去膳房,这合宫上下谁去膳房领膳都分的清清楚楚,你无事随意离宫,还说不得你了?!”
童翠第一次被这般大声呵斥,顿时就在眼中含了一汪泪。
她可怜兮兮的看向衡月:“月……”
“主子的名讳,也是你能随意叫的吗?”
绿柳拿出掌宫宫女的架势,训斥童翠道,“往常念你年纪小,便是教导也从未罚过,但你今日行事实在莽撞无礼,今日我必须让你长长记性!”
童翠待要辩解,却见绿柳拿出一张薄薄的木片握在手中。
这个东西她见过,是那些姑姑教导宫女时扇耳光用的!一下就能将人打的皮开肉绽,脸颊会肿好高!
她马上怕了,恨不得立即低头求饶,但绿柳已经拿着木片走了过来,童翠被吓的呆住,只眼泪哗的流了下来。
“好了。”
天籁般的声音响起,衡月叹道,“童翠年纪还小,又是初犯,莫要这般罚她了。”
“主子心善,但这未央宫也该有未央宫的规矩。”
绿柳依旧满面寒霜,“便不说这未央宫,合宫里去问问,谁家宫女能随便跑来跑去的?主子要找人都找不到,去哪里了也不知道,让一宫的人等着你么?”
童翠被绿柳吓的一直哭,一个字也说不出。
衡月道:“绿柳姑姑,童翠是做错了,但到底年纪还小,教导几句便也罢了。”
“那便不扇耳光了。”绿柳从善如流的收起木片,只看着童翠道,“先跪上半个时辰吧。”
见童翠松了口气,绿柳又道,“去外面跪。”
刚过中午,外面阳光烈的能将人晒出油来。
童翠悄悄去看衡月,衡月叹了口气:“……去树下跪着吧。”
童翠吸吸鼻子,到底没脸再求情,只能磕了个头,倒退着出了殿门,去树下跪着了。
衡月揉着额头叹气,绿柳也叹:“主子还是心软了。”
“是。”衡月苦笑,刚刚童翠进来之前,绿柳还问过她要怎么处置,她说依宫规处罚,到头来还是言而无信。
绿柳却笑起来:“主子这般也好。”
衡月见不得童翠真的被打耳光,便是宁愿在宫人面前失信也要保住这个姑娘。
这般有人情味的主子,总比那无心无情的好。
绿柳和夏蝶都想到这一点,不由又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这未央宫以后,应该能走的很远。
屋里的人如何想的童翠不知道,她只觉得委屈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