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凝琴被吓一跳,下意识问道:“公主的意思是……”
“再想想。”上官鸢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她的手下意识放在小腹上,又轻轻拱起手背,并不实在的放上。
刚刚那从她身上冒出的杀伐之气忽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竟有些慈爱的味道。
胥凝琴看着看着,忽然忍不住惊讶的“嘶”了一声。
上官鸢又睁开眼睛看她。
胥凝琴小心翼翼看着她,尴尬的笑了一声:“公主这个动作,草民看着,哈哈,哈哈,还以为公主有孕了……”
“嗯?”上官鸢微微挑眉。
胥凝琴就比划了一下手背拱起的那个动作:“一般只有母亲在抚摸小腹时,又怕总也摸不好,便会做出这般虚虚的手势……”
说着说着,她对上上官鸢的眼神,便说不下去了。
而上官鸢则含笑,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胥凝琴一下子磕巴起来:“公、公主有、有孕了?”
上官鸢继续点头。
“那叶督主怎么办!”胥凝琴一下子蹦了起来,之后又面色复杂的重新坐下,“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希望他能想得开吧。”
上官鸢倒是被她逗的笑出声来:“他要想开什么?”
“……叶督主,不是,喜欢公主吗?”胥凝琴有些不好意思,“那他,又,公主……嗯……”
“那你以为本公主这个孩子是谁的?”上官鸢挑眉,逗她道。
胥凝琴心道她哪里知道!
但是很快她心中一动,不敢置信的猜测:“难道是……是叶督主的?”
上官鸢但笑不语。
胥凝琴却惊的再次跳起来:“他他他他他——”
还没他完,叶随云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胥凝琴马上像是惊住一样,“嘎”的一声止住了声音,只一双眼睛愣呆呆的还看着叶随云。
叶随云好奇的看她一眼,并未说什么,只抱拳向着上官鸢行了一礼,然后柔声道:“公主,该喝药了。”
这声音温柔的,听的胥凝琴简直忍不住要起鸡皮疙瘩。
她做作的“啊哟”一声,夸张的去摸自己的胳膊,又“啧啧啧”了一声,起身告辞:“那草民不耽误长公主了。”
上官鸢扶着叶随云的手站起身,对着胥凝琴随意的点点头。
两人率先相携而去,只看那背影,便实在般配的很。
胥凝琴又啧一声,露出些笑意,但转念想到刚刚上官鸢抑制不住的焦躁和杀伐之气,又不由担忧起来。
她寻了个宫人说了一声,并未马上离开,反而在亭子里等到叶随云回来。
叶随云站在距离她三丈远的地方,脸上温柔未消,语气却冷淡一如过往:“你找我?”
“关于公主,草民有些问题想与叶督主讨论一二。”胥凝琴也并不怵他。
何况是关于上官鸢的事情,叶随云也肯定会愿意听一听的。
胥凝琴便简单讲了一下关于武帝的故事,然后说出自己的担忧:“公主似乎……比从前有些变了。”
叶随云也皱起眉来。
他陪着上官鸢身边,自然察觉到她的变化,也很是担心。
但他知道那件求而不得的事情,如今几乎已经成了上官鸢的心病。
亲生母亲不支持,如今更是连面都不肯见她;她曾以为能理解她的老师也不支持,甚至还隔三差五的写封信来劝。
如今他们这些人,除了鼎力支持她,难道还能说出别的什么话吗?
而且对现在的上官鸢来说,身边任何一个人的微小否认,或许都会彻底击败她,或者让她变的更偏执。
她需要的,是亲人、师长、众臣的认可。
叶随云深深皱紧了眉头。
他甚至开始思索,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上官今安尽快写下禅位书……
胥凝琴事情说完了便要走了,她依旧很大方的对叶随云表示:“草民旁的没有,就银子多些,若公主与督主有用得着的地方便尽管说。”
“好,那先给本督一些。”叶随云毫不客气。
胥凝琴噎了一下,到底还是交给了叶随云一个刻着“胥”的令牌:“京中几大钱庄都可随意支取银子。”
见叶随云面不改色的收下,胥凝琴明白了——这位还真如外界传闻那般,果然是个不要脸的啊!
也只有在长公主面前,他才能收敛一二啊。
她只能再悻悻说一句:“莫要全取空了。”
叶随云颔首,表情比之前满意了不少。
而等胥凝琴回到自己的店铺后才发,每家店铺门口来来往往巡逻的金戈军似乎多了几分。
“……行吧,就算是交保护费了。希望他都用在公主身上,也不算白拿我银子。”胥凝琴嘀咕着,却实在担心上官鸢的状态。
叶随云其实也没什么要用银子的地方,收下令牌,自是因着上官鸢。
他总觉得,以现在上官鸢的心思,或许哪一日便撑不住,要谋反的话……还是需要些银子的。
先准备好,不够的话他再想办法。
表情淡然走路带风的叶督主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喝完药的长公主也沉沉睡去。
西山书院,蔺元宽奋笔疾书写着新一封的书信,盼着长公主能“改邪归正”。
后面教室宿舍,许颜笑看过两个孩子,回到烛火下,拿起一本复杂的艰涩难懂的书继续读起。
青鸾大街的店铺才都刚刚打烊,胥凝琴一边盘着账,一边在心中思索还有什么故事能讲给上官鸢听听,比如太后垂帘听政什么的……
而皇城,后宫内,却发现了谁都想象不到的一幕。
瘦骨嶙峋的唐玉儿手拿剪刀,笑的如同疯魔一般。
她手中剪刀还在往下滴血,脚边,是捂着双腿翻滚痛呼的上官今安。
而一旁,则丢着一团丑陋的肉。
她却笑的猖狂,笑的肆意极了:“变态,你这个变态!别以为我没发现那些宫女是怎么死的……你答应我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答应我的!”
“我有个前男友怎么了,和你在一起以后我一心一意,想都没想过他!你却这样对我!你对这样对我!”
“你像对待娼妓一样对我!你还将长乐宫上下的宫女都睡了一遍,你是变态吗!你是变态啊!”
“那就还是做个太监吧,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总是看不起叶随云吗?以后你也是太监啦!”
“哈哈哈哈,皇上也是太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