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名宫殿还是第一次这般热闹。
后殿纸张翻动的声响,窃窃私语声,甚至连落笔的声音都能听见。
找到后殿的叶随云松了口气,抱臂站在窗口看着殿中的三人,不由露出些笑意来。
之前上官鸢在大明宫整理奏折的时候,叶随云自然也是知道的。
这会儿看一眼,他便明白,能吸引上官鸢进宫的果然还是奏折。
只是不知她为何选这般偏僻的地方。
想了想,叶随云觉得还是不要打扰她的好,只是刚要走,恰被走过来的秋水看到了。
秋水惊讶的喊了一声“叶督主”,殿中其余两人也都抬起头来。
冬日的窗户都蒙了厚厚的窗户纸,但这殿中许久无人居住怕有腐败味道,这扇窗户半开着,偶有寒风进来,也并不能吹到上官鸢身边。
既然被看到了,叶随云便走门进去,弯腰行礼:“长公主。”
这么一弯腰,叶随云便眼尖的瞧见距离上官鸢最近的火盆中,放着几个圆形的珠子样的东西。
他心中下意识的一惊,二话不说冲过去将那火盆踹翻了。
上官鸢和两个宫女都吓一跳:“叶督主这是做什么?”
“公主可有感觉那里不适?”叶随云问道。
上官鸢摇头,又蹙眉。
那火盆离她太近,被叶随云这般莽撞的一踢,那火苗险些窜到桌角。
她倒是会跑,但这一桌子的奏折,还有她刚写好的表格若了染了火星可怎么办啊!
也是上官鸢对叶随云还不算太熟,若长印或者长和在这里,便已经能察觉出叶随云有些失控了。
平时的他,不会这般鲁莽。
但此时殿中几人都没反应过来,叶随云蹲下细看了那小珠子,潜意识觉得不妥。
可此时,他已经没办法去思考应该怎么处理了,只呆呆看了那珠子片刻,终于察觉出自己身上有些许异常。
他缓缓的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去看上官鸢。
上官鸢正半掩着口鼻,蹙眉看着他。
叶随云思维已经有些慢了,只轻声又问道:“公主可无恙?”
“本宫一切都好,叶督主,这是什么?”上官鸢看着那珠子,也觉得不对劲。
宫中的银丝碳她烧过许多,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胡兴……竟敢暗害本宫。”上官鸢恨声说道。
便是胡兴说这殿中一切都是上官今安命人安排的,但真有什么不妥,上官鸢也只能怨在胡兴身上。
叶随云慢吞吞的用自己的刀鞘戳了一下那圆形珠子,结果发现那玩意竟然是已经燃尽的状态,一戳就变成了粉末的样子。
他微微蹙了蹙眉,没再继续动剩下的几个珠子。
只是才站起身,他就踉跄了一下,伸手撑住面前的桌子才勉力站好。
“叶督主?怎么了?”上官鸢终于察觉到他状态不太对劲,连忙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叶随云扶着桌子,晃晃脑袋,又晃晃脑袋。
眼前的一切开始出现重影,他皱紧眉,忍着小.腹处的异常感觉,抬手往自己怀里摸。
那解毒药丸,他得再吃一颗。
便是思维再迟缓,此时叶随云也意识到自己还是中招了。
上官鸢蹙眉走过来:“你怎么了?要拿什么?”
她很快反应过来,“那小珠子不对劲?你……中毒了?”
“公主无恙就好。”叶随云只说了这么一句。
他能忍,但舍不得上官鸢忍一点。
上官鸢眉头紧皱,见他在怀里摸来摸去的,有些着急的再上前一步:“你要找什么?本宫帮你找。”
“白色……瓷瓶……”叶随云只觉得一把火逐渐从身体里烧了起来,他话音颤抖,却又在极力克制,“紫红色,药丸……”
上官鸢也不客气,上前一手扯着叶随云的领子,另一只手便探进他衣中内袋去寻。
馨香味道袭在鼻尖,叶随云浑身不可抑制的紧绷起来。
他想起昨晚看到的一切——不,他不能想,现在什么都不能想。
但人就是这般,有时候越不想去记起什么,脑海中的画面却越清晰。
女子白皙的肌肤,哑黑的乌发,仰着脸看他……
水汽氤氲,香气扑鼻……
他只需要稍稍伸手,便能将她环在怀中。
那是他,毕生所求,却也知毕生都不可得的妄想。
急急吐出几口气,叶随云狼狈的别开脸去,唯一庆幸的就是今日进宫着急,穿的常服很是宽松,应该不会被看出异常。
……但上官鸢在摸/他。
叶随云简直要死了,他颤声道:“公主……你……”
“没有什么小瓷瓶啊?!”上官鸢很是着急,“你来好热啊!是哪里不妥?”
叶随云绝望的闭上眼。
被这么一说,他更热了。
“哎,你有袖袋吗?”上官鸢倒是又想起来,拉起叶随云的手就往他袖子里探去。
叶随云手背青筋臌胀,想回握上官鸢,又硬生生忍住。
他努力将自己当成一根不会动的木头,任由上官鸢上下其手,来回探索。
但人总归不是木头。
人也不是总能控制住自己。
在上官鸢脑袋都要扎进他怀里,而青禾已经看不下去,走过来拉住上官鸢裙摆时,叶随云猛的咬住了下唇。
鲜血渗出,强烈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一瞬。
他才要抬手去推开上官鸢,殿门却被人“咣”的一声推开。
上官今安冷冽的声音响起:“叶督主怎么也在这里?”
再一顿,他不敢置信问道,“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