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去。”林青鸾原本就不是爱出去玩的性子,重生后越加惫懒,能不动就不动。
安澜苦口婆心,劝了半晌也没办法,等到晚上周楚暮来的时候,她便又告了一状。
林青鸾简直哭笑不得:“怎么,之前我不吃饭你也找他,如今我不出门你也找他,你真是……”
“那奴婢能怎么办!”安澜也很苦恼,“奴婢又不能对主子怎么样!”
林青鸾下意识想问那他还能把我怎么样,但转念一想,周楚暮还真老是把她怎么样。
她不由眨眨眼,看向周楚暮,想知道他会怎么说。
周楚暮却笑起来,他对安澜道:“你放心,我劝劝她。”
安澜便真的一脸放心的离开了。
林青鸾:???
“你给我家安澜灌了什么迷魂汤,她怎么这么相信你呀?”林青鸾简直感觉不可思议。
要知道,从前安澜连上官冽都是有所防备的,唯一让安澜这般听话的,也只有林家人。
周楚暮则只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子,没有回答,他去屏风后换了寝衣,一回来便被林青鸾抱住了胳膊:“那你准备怎么劝我?”
“身体力行的劝?”周楚暮开玩笑道,之后又说,“其实安澜说的也对,整日在屋子里确实不好,这样吧……”
林青鸾抬脸看着他要说什么。
周楚暮笑道:“以后我把自己每日巡逻的路线告诉你,你来偶遇我如何?”
林青鸾:……
她很想说不如何,但……就莫名……还真有点想去怎么回事?
“有时候我要巡外朝,你便去云晚亭那里,或者到摘星楼,站的高一些,便能看到我。”周楚暮看林青鸾的眼神就知道她意动了,“怎么样?”
“再说吧,云晚亭太远了。”林青鸾还在嘴硬,“而且你也不是每日都上值。”
要说周楚暮这活儿却是清闲的很,上官冽明摆着是不可能委以重任,却还要摆出将他作为心腹好友的模样,其实挺矛盾。
周楚暮也没强硬要求,两人如今越发熟悉,他也知道林青鸾吃软不吃硬,强迫她去做什么,只会适得其反。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今晚聊的主要是周楚暮随周诏在南方打仗时的生活。他七岁去了边境,十七岁才回来,可以说是整个少年期都在战火中度过。
“……那时我身子还不太好,很少能跟着父亲出战。”周楚暮温声说着那些过往,“便只能跟着蔺师学些医术,照顾一些伤病。”
“蔺师?”林青鸾好奇。
“他是一位很有名的大夫,姓蔺,之前曾在南方游历,因对我有半师之谊,我便称呼他为蔺师。”周楚暮又有些无奈,“其实我想好好拜他为师的,但是他嫌我活不长,不肯收我。”
又说起这个,林青鸾才终于明白,断言周楚暮活不过三十的,大约就是这位蔺大夫
只是与周楚暮相处这么久,林青鸾也没发现他哪里有先天不足的样子,相反还算健壮,这样好好一个人,怎么会活不过三十呢?
再加上看周楚暮每次说起的时候都是这般轻松的语气,林青鸾下意识的觉得,这定是个玩笑话,再厉害的大夫,还能隔着十几年断人生死不成?
两人正絮絮说着话,已经快亥时(晚上10点)了,寝殿也只点着一盏昏黄的宫灯,忽然间,殿门被人大力敲响,木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主子,皇上往万安宫来了。”
“什么?”林青鸾大惊,直接在床上站了起来,安澜的声音随后响起:“是于公公先来传的话,主子,皇上此时刚出大明宫。”
顿了一下,安澜又道:“主子快准备接驾吧。”
林青鸾下意识的去看周楚暮,本以为对方会和她一般惊慌失措,却没想,周楚暮只是满脸不耐和不悦,仿佛来的不是什么皇上,而是一个随意打扰他们的外人一般。
她不由愣了一愣。
天地君亲,皇权在上,虽说周楚暮的母亲的死因可能是上官冽父亲下手,但就算这般,周楚暮也不可能这般不敬皇族啊。
就像她,她痛恨厌恶上官冽,早将他当仇人看待,但骨子里的习惯改不了,皇上驾到,她怎么都不可能这般平静的。
“周楚暮……”林青鸾看他还坐着不动,忍不住喊了一声,又有些慌乱道,“你,你……”
周楚暮眸中冷意越发浓重,只觉得上官冽真是不懂事,来的这般不是时候。
但看林青鸾是真的怕了,诚惶诚恐的站在那里,穿着一身雪白寝衣跟小兔子似的看着他,周楚暮又能怎样?是他无用,总不能再让她为难。
他无奈叹了口气,凑过去轻轻亲了她一口,也不必多说什么,起身拿了来时穿的衣服,直接翻窗离开了。
“周……”林青鸾还想唤人,谁知周楚暮走的这么快,只几个呼吸间便不见了踪影。
她心里难免也有些难受,下意识追到后窗那里,谁知道那抹人影还没离开,似在等她一般。
“周楚暮……”林青鸾喃喃。
周楚暮也未回头,只轻声问道:“阿鸾,你觉得,我们这算什么?”
算什么?
一瞬间,林青鸾脑海中只能想到“偷情”,“姘头”这种词,但又觉得实在难听,可除了这些,他们又算什么呢?
林青鸾启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寝殿门已经被人打开,安澜着急的声音一句句传来,她也只能深吸一口气,再看周楚暮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口中却像是有意识般的自觉问道:“明日还来吗?”
“阿鸾让我来,我便来。”周楚暮低声答道。
可惜话不能再说更多了,林青鸾仓皇的关了窗户,连穿衣都来不及,只能披了个薄披风便去寝殿门口接驾。
窗外,周楚暮慢慢穿好衣服,抬头对上周一看过来的目光,他自嘲一笑,无话可说。
周一向来是沉默寡言的,这次却也忍不住道:“主子若想……”
“周一,”周楚暮不愿在窗边等着,怕听到看到什么不能承受的东西,便带着他转了弯才吩咐道,“去几处宫殿都说一声。”
说什么,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周一领了命令,照样分给藏在暗处的其余兄弟,等他回来时,周楚暮正背着手站在长长的宫墙下,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主子。”周一轻声道,周楚暮“嗯”了一声,叹道:“宫中的月亮,真是好久没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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