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分。
但沈至欢并没有退开,两人仍旧离得很近,唇与唇之间大致只有一指的距离。
她垂着眸回想方才的吻,轻轻软软的,他的唇有些干燥。除却觉得自己同另一个人突然这么亲近有一丝新奇之外,其实也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感觉。
沈至欢的手攀在陆夜的胸膛上,像得到一个新奇的玩具一样把手从他的胸膛移到了他的腰腹。
陆夜静静地垂眸看她,沈至欢一擡眼就同他灼热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他身形有些僵硬,没有动弹就这般任她动作,一双黑眸透出沉冷的光,半阖着眼的样子显得神色有些晦暗。
可沈至欢并不在意他是怎么想的。
她稍稍又一仰头,意犹未尽般在陆夜的的目光下再次贴住了他的唇,轻轻的触碰,须臾后大抵是又觉得无趣,伸出舌尖来慢慢的舔了舔他的唇瓣。
一下,两下,湿润又极度温柔的触感。
她像是终于寻到了一点乐趣,柔软的玉手按住了他腹部的肌肉,又靠近了他一点。
然而不过片刻,身下的人便忽然擡手按住了她的背,让她更为亲密的同自己贴合在一起,另一只手近乎粗暴的按住她的后脑,不由分说的占据了主动权。沈至欢一惊,下意识想退缩却毫无反抗的余地。
被压制住的欲.望一朝释放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蛮横的抵开她的唇齿,凶狠的入侵。
她尚且没完全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牢牢的禁锢,双唇被吻到有些发痛,方才让她觉得不过如此的‘吻’竟然一下变的凶恶起来,像引人如深渊的泥沼,强势占据她的理智。鼻尖充斥着特属于他的味道。
狭小空间里亲昵的触碰,暗室里的禁忌仿佛突然之间杂糅到了一起,方才还尽在掌控之中的情形陡然之间变得失控了起来。
沈至欢甚至开始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她推着陆夜的胸膛:“不……”
陆夜却丝毫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一双大手几乎急切的在她腰间游走,那些从前被她欣赏的线条流畅的肌肉把其中蕴藏的力量用在了她的身上,沈至欢有些害怕起来。
她咬住了陆夜的唇,淡淡的血腥味开启蔓延,面前人的动作和缓了下来,沈至欢趁机别开脸,开始小口的喘气。
“朕方才所说,你可都听见了?”
周誉垂着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回道:“儿臣知晓了。”
元成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慢悠悠的站起身来,对着透着光线的雕花木窗,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窗边待开的花骨朵,道:“你做事朕是放心的,朕今日派人寻她,倒是没料到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竟还没找到。”
周誉道:“儿臣这就派人一同去找,偌大的皇宫,至欢妹妹若是真的想躲起来,要找到恐怕还是要废些功夫的。”
元成帝摇了摇头,道:“至欢那个丫头,还是年级太小了,待到她懂事一些,迟早会求着朕要她的。”
沈至欢额上泛了点细汗,方才不知怎么,她又坐在了陆夜的腿上,她一时间浑身使不上劲,索性就将胳膊搭在了陆夜宽阔的肩膀上小口的呼吸,陆夜的手碰到仍放在她腰间。
黑漆漆的眸子望着她,沈至欢大脑有些迟钝,愣愣的同他对视。
陆夜伸手挑了下沈至欢下巴,两人又吻到了一起,但不同于方才疾风骤雨,这时的陆夜温柔多了,细细的舔邸着她的唇舌。
“可至欢妹妹向来清冷,怕是……”
元成帝轻哼一声,勾着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手边花骨朵被他轻易摘下,洁白的花瓣被他用手指一层层的碾开:
“朕已经许多年,都没为哪个女人这般着迷了。”
“朕喜欢她,她就一定是朕的女人。”
沈至欢双手勾住陆夜的脖颈,开始慢慢的回应他,她学着陆夜的动作,寂静的房间中偶尔会想起唇舌交缠的声音,陆夜抱住了沈至欢的腿,翻身让她背靠着墙壁,沈至欢被迫仰头,在这样亲密的毫无距离的接触中,获得了让她意外的,毫不抵触的欢愉。
她无意识地擡起脚,却未曾想鞋尖忽而撞上了柜壁。
元成帝道:“那你又怎么——什么声音?”
气氛陡然凝滞起来,分明是暑气蒸腾的夏日,一股寒意却平白散在空气里。
周誉脸色沉了沉,嘴上答道:“许是母后的猫,方才它便在儿臣殿里,许久未曾出现,儿臣还以为它回去了,想必是跑里面去了。”
元成帝站起身来,掌心仍留着方才的花瓣,他扫向周誉,目光晦暗不明,重复问他:“猫?”
周誉面色不改,道:“母后的猫常常会跑儿臣这来。”
元成帝看向周誉的目光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他忽而他扬起唇角,迈步朝传出声音的藏书室走过来,脚步沉稳和缓:“哦?那朕倒是有好些日子没看见她的猫了。”
周誉跟在元成帝身后,望着帝王的背影,目光沉冷。
元成帝不由分说地掀起珠帘,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她的猫儿最近越发的野了。”
走过屏风,眼前场景映入眼帘,元成帝顿住脚步。
周誉站在元成帝面前,收回目光,低声道:“父皇。”
一只白猫乖巧的待在高高的箱柜之上,藏书室并不大,站在这里所有可以藏人的角落都一览无遗,木窗静静地来着,柔和的光线从外面照进来。
打开的这扇窗很高,几乎到人的头顶,寻常是绝不可能翻出去的,又更遑论一个娇柔的世家小姑娘。
小猫舔了舔爪子,柔柔的叫唤:“喵~”
没有被发现。
可她是怎么出去的。
周誉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紧了紧,温和的目光中掺杂了几分阴冷,他低头道:“儿臣这就派人把猫给母后送过去。”
沈至欢坐在回程的马车上。
陆夜的身手比她想象中要好很多,她虽不了解这些,却也隐隐察觉到陆夜可能不比她镇守边陲的二哥差多少,此前她便想过陆夜的来历恐怕没那么简单,这次之后却使她这个认知越发深刻。
毕竟陆夜就算是带上一个手无寸铁的她也能轻松的皇宫里自由出入而不被人发现,训练有素的禁军被他在他面前好像小孩过家家一般可笑。
她想问问陆夜到底是什么来历,竟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动了动唇,方才那些混乱又带着艳色的记忆便汹涌而来。
算了,以后再说吧。
马车走的很平缓,沈至欢挑起帷裳,外头的风掠了进来,让她觉得清醒了不少。
她伸手碰了碰唇,疼痛感让她皱起了眉头——这个不知轻重的狗奴才把她的唇咬破了。
嘴里被吸允舔邸的触感仿佛仍旧存在,那种感觉很新奇也似乎带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沈至欢越回想便越觉得自己挑中陆夜,其实并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不管表面如何,她从小到大的确都不是个多么循规蹈矩的人,从前也看过一些关于这方面的图册,也算是有所了解。她暗暗安慰自己,这些说起来令人脸红心跳的东西,回头再看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羞耻的。
再说了,陆夜是她的奴,又是自愿跟在她身边,她未曾有半点强迫,还不是想怎么对他便怎么对他。
脑中思绪混乱,她靠在身后的软垫上,思维又转到了别的方向,她略有些迟钝的想,如果他不那么用力就好了。
像没见过似的,真没出息。
然而过了片刻,她又觉得有些恼怒。她生平最厌恶别人欺骗她,极不喜欢那种像个傻子一样在别人谎言之下的状态。
她轻哼一声,暗暗道不管陆夜他具体是个什么身份,既然他选择来安庆候府当奴才,那他就是一个奴才。
得了皮相的便宜,莫非还真以为自己能在她这里讨得什么真心吗。
这般一想,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她扬声对前面正在驾车的人道:“走西门进。”
正在驾车的陆夜低低应了一声。
西门所在的地方比较偏僻,少有人来,但相对比较靠近沈至欢所在的院子,她有些疲惫,实在不想待会运气不好再碰见李艳芬和李书锦两个人。
沈至欢昏昏沉沉的靠着,马车走的很稳,比来的时候车夫驾车走的还要稳,叫她有些昏昏欲睡。
西门的侧面是一片小型的竹林,显得这里越发的幽静,陆夜停下马车,悠悠的马蹄声停歇了下来,他道:“小姐,要直接进去吗?”
马车里并无回应。
“小姐?”
仍旧无人应答。
陆夜回身掀开车帘,见算不上宽广的马车内,美人正靠着车厢,青丝垂下,红唇微微张开,乖巧极了。
他知道沈至欢并不把他当一回事,她那般高傲的人合该如此,甚至也许今天之后他就会被她撵出去,她一定会对他露出极是厌恶的神情来,她讨厌他,因为他除了这张脸得她喜欢,这种趁虚而入的行径同那活不久的狗皇帝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但他再见她时,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冷漠。
因为她睡着了。
恬静又美好,是他偷来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