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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台记事 正文 第90章 喜欢

所属书籍: 春台记事

    桑窈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的变红,她尴尬的甚至想带着谢韫一起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无声的看了眼周边,净敛正低着头颤抖,不知是激动还是怎么了,而怀梦低头抿唇,很明显是在憋笑,台阶下还有几个粗使丫鬟正在扫院子。

    他的声音不算小,足以让身边人都能听见。

    桑窈从没觉得空气这样窒息过。

    谢韫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收回目光,手腕挣扎了下,没挣脱开:“你干嘛啊……”

    谢韫看着桑窈红润的脸蛋,眉头轻蹙。

    果然,他猜对了。

    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会喜欢这种话,不就是随便说一句,至于害羞成这样吗。

    谢韫紧抿双唇,觉得自己可能有必要跟桑窈谈一谈。

    他方才说的那句,尚且还算是那册子里中规中矩的一句,今天将之说出来纯粹是试探之用,难道自己以后每天都这样说,她才能开心起来吗?

    他松开手,还想再说什么,桑窈却似乎听不下去了,她看起来非常抗拒,连忙出声打断他:“我知道了!”

    “我要先去找二嫂了,你忙着吧!”

    这是害羞的都不好意思跟他说话了?

    不会吧。

    谢韫重新拉住她,试探着又说了一句:“宝宝,别让我等太久。”

    桑窈:“……”

    谢韫这张脸实在是不适合说这些,她羞耻更甚,红润也越发明显,她第一次在谢韫身上感受到了丢人。

    桑窈用力挣脱,然后道:“你别说了,你赶紧走吧。”

    她说完便转了身,疾步离开。

    谢韫站在原地,随同净敛一起看着长廊下少女的身影。

    他单手负立,然后沉声道:“她怎么会喜欢这些?”

    净敛一时没吭声。

    ……他刚才叫了什么?

    叫了宝宝!

    净敛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聋掉了!

    他神色因为太复杂而变的有几分扭曲。

    脸已经笑的发僵,闻言却还是要拼命摆出一副自然的样子。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回答道:“属下觉得……少夫人她可能也没有特别喜欢。”

    谢韫不满道:“你这废物能懂什么,她那不是喜欢是什么?”

    净敛心想,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丢人啊。

    可他不敢,小册子败露以后,这男人对他越发刻薄了。

    他决定给他一点惩罚,他一本正经出主意道:“……属下觉得少夫人可能希望您再热情一点。”

    “这还不热情?我都说两句了。”

    净敛道:“您知道的,此事在精不在多。”

    转眼重阳将至,谢韫已有快十天未曾休沐了。

    这几日他总是格外的忙碌,以前未曾同桑窈熟悉时,他也是这般,只是不同的是,那时他就算在忙,也是不紧不慢。

    但现在却有所不同,他做事会带着几分急切,好像是要把这几天的事,堆到一起来解决。

    夕阳遍布天际,陈坷看着面前笔下不停的谢韫,贴心道:“叙白,这两天是出什么事了?”

    谢韫合上邸报,然后同下属匆匆吩咐了几句,才赶着空闲对陈坷道:“没有。”

    陈坷道:“那你这是干什么?”

    “我记得苔州这事不急这一时吧?我都在这坐半天了,你自己看看你搭理过我几回?”

    谢韫道:“没空理你。”

    陈坷一哽,道:“还没空?你急什么,怎么,回去晚了家里不给你留饭?”

    谢韫扫他一眼,然后面色自然的道:“那倒是不会,只是家里夫人太粘人,回去晚了会遭埋怨。”

    他顿了一顿,然后同陈坷道:“说了你也不懂,你这般独守空房的,自是难以理解。”

    陈坷:“……”

    他跟他的妻子当初成婚并不处于自愿,这些年也算一对怨偶,两人三天两头的吵架,一吵架他那夫人就会回娘家,他已经独守空房七八天了。

    谢韫看了看天色,然后稍收拾了下桌面,继而站起身来,对陈坷道:“我明日休沐。”

    “你为什么天天休沐?”

    谢韫道:“因为我有夫人要陪。你若是有什么事,直接去找右通正,别来找我。”

    他说完便出了门,徒留陈坷丧着脸站在原地。

    右通正从内间悠悠走出来,陈坷见着他,问年轻男人:“你跟你夫人新婚时也是如此急性子?”

    “那倒没有。”

    他慢悠悠道:“陈大人,你且体谅体谅,我听闻是谢大人痴心等着谢夫人数年,经年来不近女色皆是为此。”

    “一朝得偿所愿,难免沉迷,你且体谅体谅。”

    谢韫回到家时,桑窈还在埋头刺绣。

    自从她这几日教过虞枝几回后,虞枝便对她独到的绣法和审美叹为观止,她甚至还同沈妙仪说道了一番。

    谢家在京城有几个绣坊,沈妙仪就同桑窈商议若是她得空,可以自己设计几个绣样,然后送去绣坊赶制,统一进行售卖。

    桑窈十分受宠若惊,她一直觉得就自己那水平,根本难登大雅之堂。

    可除她自己以外,其他人好像都十分信任她。

    她生平第一回被这般信任,应下后对此事十分重视。

    原本她只是弄着玩,这会突然间有了压力,这几天晚上都在画样,画完了还要自己赶出来看成样。

    稍有一点不满就会重做,简直比当初给谢韫绣香囊还认真。

    就连勾引谢韫的计划都被她暂时搁置了。

    以至于这两天谢韫回来的时候,她都没有像往常一样去跟他接吻。

    比如此刻。

    桑窈看起来还不知道他回来了。

    房内暖黄烛火悠悠,桑窈看在花几旁盯着手里的绣线凝眉思考,雪白弹润的脸颊轻轻鼓起,因为带着点肉感,所以总诱人上去捏一捏。

    盯了半天,谢韫觉得自己没必要忍。

    他走过去,大手捏住她的小脸,迫着桑窈仰起头,在少女几近于无的挣扎中,狠狠亲了口那挺翘的红唇。

    桑窈蹙眉,推开他,然后擦了擦嘴道:“我忙着呢。”

    谢韫看着她的动作,脸色黑了黑:“你这是在做甚?”

    桑窈低着头,觉得还是用黄色的这股线好一些,她低头比了比,然后开始穿针。

    谢韫:“……”

    他心有不悦,原想冷她一会,结果一会后她还是在琢磨她的线。

    谢韫只好主动道:“你没发现我今天回来的比较晚吗?”

    桑窈嗯了一声,

    “窈窈。”

    不理他。

    “那你想我了吗?”

    “不想。”

    他下午才走,至今还没过三个时辰,有什么好想的。

    “你为什么不想我?那你在想什么。”

    “嗯,你先别说话。”

    ……

    很显然,他被冷落了。

    谢韫脸色极差。

    现在才哪到哪,日后桑窈若是愿意,别说是小小的绣样,她会去管更多的人和事,那到那时,这女人眼里还能有他?

    谢韫冷着脸,盯了她一会后自己出了门,去了书房。

    她甚至都没叫住他。

    净敛紧紧跟在谢韫身后。

    谢韫脚步很快,一路沉默,啪的一下推开了书房的门。

    净敛悬着心,默默的替他燃灯,继而一言不发的站在旁边。

    谢韫坐在圈椅上,黑着脸翻开一本卷宗。

    看了一会后,啪的一下扔在了一旁。

    重新拿起拿起一本,又是啪的一下。

    作为一名合格的侍从,净敛顶住压力,问道:“……主子,您可是有什么心事?”

    谢韫缓缓擡眼,看着一身亮丽的净敛,就这一刻钟的时辰,他居然还能换套衣服。

    净敛注意到谢韫的目光,他笑了起来,喜气洋洋的解释:“公子,这是夫人的绣样第一批赶制的衣裳,夫人挑了一件送给了属下。”

    “方才正好送到,属下便想试试。”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烛火晃动,净敛看不清谢韫的神色,但多年的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男人,更不高兴了。

    他提了口气,艰难道:“……夫人一定给您准备了更好看的。”

    但是并没有。

    谢韫甚至根本不知道,这绣样最后还会直接弄在成衣上。

    他的下属居然先他一步穿上了桑窈几天前送去绣样做成的第一批新衣。

    而她今天根本没理他。

    “脱掉。”

    “现在就脱。”

    “……”

    脱掉干什么,给你穿吗?

    净敛稳住心神,看着面前这个明显烦躁的狗东西,他对症下药道:“公子,少夫人那么喜欢您,一定会给你准备的。”

    这话不知那儿戳中了谢韫,他没再让他脱。

    净敛见此事有缓和,便再接再厉道:“属下曾听燃冬说,少夫人当初成婚时送您的香囊,来回绣了二十多遍呢。”

    “这才从中选出您的那个。”

    隔了一会,谢韫道:“真的?”

    “千真万确!”

    谢韫缓缓靠在椅背上。

    他向来不是个喜欢如此被动的人,也不会允许桑窈其他东西的喜爱要超过对他的喜爱。

    如今他稍微冷静了几分,只觉必须得做些什么。

    “明日你把你另外两本也带过来。”

    他本身经验匮乏,所以必须勤加学习。

    从这几日看,那本破烂似乎还有点用。

    净敛最近因为这册子已经尴尬麻了,只好硬着头皮应下。

    事态的发展也变的奇怪了一些。

    净敛站了好半天,他看着此刻正明明执笔却一字未写的谢韫。兴许是夜色使然,也兴许是心情不好的谢韫看起来没空处置他。

    他胆大了不少,犹疑半天,他道:“公子,有一事困扰属下许久了。”

    大概是念着净敛还有点用,谢韫道:“说。”

    净敛道:“……您是什么时候喜欢少夫人的。”

    他疑惑很久了,他明明日日寸步不离,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两人就看对眼,莫名其妙的这样成婚了。

    “谁说我喜欢她。”

    喜欢这个词太过陌生。

    谢韫从未用这些去定义过他对桑窈的感情。

    所以谢韫起初并不打算搭理他。

    夜风掠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显得房内越发安静。

    隔了好一会,洞开的支摘窗吹进夏夜清凉的风,男人的声音还是融在了风里。

    他并没有继续否认,而是不耐烦的说了句:

    “我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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