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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台记事 正文 第74章 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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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上已经松松垮垮的套了一件寝衣,从脖颈到心口一路的吻痕。

    乌黑睫羽下泪光莹然,眼尾红彤彤,泪水沾在脸颊上,柔白的软缎中衣衬的少女肌光胜雪。

    她真的好爱哭,怎么样都会哭。

    谢韫一开始并不喜欢她掉眼泪,因为他总忍不住被她动摇,而现在在床榻上,他又恶劣的想让她多哭一会。

    谢韫的手不由缓缓收紧,得寸进尺的想法再次冒出头来。

    他开始在去冲冷水澡和再用一次她的手之间犹豫。

    桑窈没他那么多奇怪想法,她还沉浸在悲伤中,啪的一下拍开了他的手,道:“你下回……下回不准那样了!”

    谢韫愣了一下,也不生气。

    他压下欲望,熟练的把她抱在怀里,敷衍的嗯了一声,然后道:“不准哪样?”

    桑窈把脑袋埋在他胸口,自暴自弃的道:“不准吸我,也不能舔我,你不能亲我那儿!”

    谢韫的手落在她的后背,一点也没给她留面子,他故意道:“可你刚才看起来很喜欢。”

    “……”

    桑窈安静了下来,悄悄捏住谢韫的衣袖,因为捏的太用力,指节都泛白了。

    她没有否认,也羞于去回忆刚才的那一刻钟。

    真的好可怕,人与人之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玩法,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会不受控制升起奇怪的感觉。

    隔了好一会,她才泪眼朦胧的跟谢韫提议:“那你下回再做的时候,要经过我的同意行吗?”

    至少也得等她沐浴完啊。

    谢韫拇指擦去她眼角的泪,然后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刚刚都说了,这是奖励,奖励不是每天都有的。”

    桑窈面色变了变,这是她没想过的角度。

    以至于她这会成功的被谢韫带偏了,遂而开始不乐意起来,她坐直身体,对他道:

    “可是我昨天也摸你了呀,我都没说那是奖励。”

    谢韫沉默片刻。

    桑窈还以为他是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不由雀跃起来,她找回了点底气,又道:“那你要是非得这样说,我们就扯平了。”

    但她说完,发现谢韫还在拧眉沉思。

    桑窈安慰他道:“没事,一般情况下,我应该不会让你帮我……”

    话音未落,谢韫在他面前伸出手来,男人骨节的分明的手伸在两人眼前。

    桑窈盯着他的手,他肤色白,手也是一样,指腹有点茧子,手指修长,如玉一般。

    “你说的对。”他道。

    桑窈微微张唇,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

    谢韫道:“若是想跟你扯平,我的手也得用一用。”

    桑窈小脸白了白,她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谢韫讨论这些。

    谢韫补充道:“别担心,我想用手应该会更灵活一些。”

    她退开了几分,满脸震惊。

    然后裹紧被子,义正言辞道:“你别想了,你不要脸。”

    谢韫坐在床边,对她的愤怒不置可否,但他对桑窈从他怀里跑开很不满意,大手一揽,又把她带了回来。

    桑窈轻轻的挣扎,埋怨道:“……你怎么搂不够啊,夏天很热。”

    谢韫显然不热,而且他很想把桑窈带在身上,走哪带哪,但这种想法没什么可行性,只能在房里实现。

    谢韫面不改色道:“别的夫妻都是如此的,别动。”

    他低头要继续吻她,桑窈微微偏了偏脑袋,避开道:“等等。”

    谢韫面露不悦:“你最好说说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桑窈现在有点嫌弃他。

    但她不好直说,于是哄他道:“晚上再亲。”

    但他的提议显然不起什么作用,话音刚落,就被谢韫捧着脸蛋亲上了。

    谢韫的婚假说是有九天,但在第五天后,他就显得忙碌了一些。

    平日在府里虽说不必上朝,但也总有各种各样的人来寻他,他的办公地方也不再局限于房内那方长条案。

    桑窈因为这几天一直同在待在一起,有事没事就抱在一起玩,多少被玩的有点害怕了。

    所以他忙一点也好。

    谢韫的书房也在西行苑,离他们寝卧也有些距离,在同桑窈一起用过早膳后,谢韫便一直待在书房。

    时间还未过巳时,身后巨大的漏窗外是一片青绿竹林,清风徐来时,会有竹叶婆娑的沙沙声。

    因为地处幽静,书房内光线并不强烈。

    陆荔坐在谢韫身侧的玫瑰椅,他道:“已经筹划的差不多了,但陆廷他自从上次被放出去后就收敛了很多,叙白你看什么时候动手合适?”

    正如陆廷一开始所言,单靠一个贪腐是不可能彻底击垮他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所以在将近半年的冷落后,圣上又还是缓了态度,打算再给他一次机会。

    但这本就是谢韫计划一环。

    真正能让一个帝王忍无可忍,可以对自己亲生儿子痛下杀手的,从不是所谓贪腐这种小打小闹,而是谋反。

    “孤会按你所言,将戎晏也带进去。”

    谢韫嗯了一声,并未评价什么。

    陆荔抿住唇,神色有几分凝重,他犹疑了半天,还是道:“叙白,你说父皇若是生疑了,应当如何?”

    铲除一个风头正盛的皇子对谢韫来说或许还算容易。但这件事,陆廷可以死,却不能是他动的手。

    陆荔动手,顶多是皇室内部兄弟相残,若是他动手,那就是世家逾矩打皇室的脸,所以早在几月前,这件事就移交给了陆荔。

    他只会指点,而不会参与。

    谢韫这样,其实也算是在帮他。陆荔厌恶陆廷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动手而已。

    如今谢韫给他打了个开头,他反倒可以容易些。

    这两年,谢韫已经不怎么管他了。

    陆荔希望谢韫如此,可又害怕他如此,因为他不信任自己,却相信谢韫。

    而此刻谢韫同往常一样,披着一身墨色外袍,姿态散漫的靠在椅背。

    白皙的手指落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

    陆荔继续道:“这几日父皇已对陆廷生疑,有几回甚至问孤对陆廷这事怎么看,孤给糊弄了过去,叙白你说……”

    可他自己一个人说了半天,也不见回应。

    陆荔擡起头看过去。

    眉目冷峭的男人正微微垂眸,静静的看着什么。

    陆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堆满书册卷宗还有各类书信的檀木书案上,在砚台旁边放了一个与此处格格不入的东西。

    陆荔定睛一看。

    ……是一直草编的兔子?

    草体已经泛黄,小兔子正面对着谢韫。

    他犹疑了片刻,然后道:“叙白?”

    谢韫这才移开目光,看向他。

    陆荔心头一紧,道:“这只兔子,是有什么玄机吗?”

    谢韫并未回答,而是静静道:“殿下,臣以为这些事您自己可以想明白。”

    陆荔沉默下来,然后道:“叙白,孤只是想万无一失。”

    谢韫道:“殿下,您是太子,您该学着自己做决定。”

    “臣也有失误之时,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顿了顿,他又道:“我很忙,殿下您还是先回吧。”

    陆荔脸色不大好看,谢韫的婚假一休休九天,这都第六天了,公事没见他处理一件,有什么忙活的。

    而与此同时,桑窈正在南苑的小佛堂陪虞枝抄写经书。

    她也是嫁过来才发现,在谢家的生活并不同她想象中那样如履薄冰。

    她不需要管家,谢家也没有太严格的礼仪要求,谢府大的超乎想象,一些亲友平日也碰不上。

    不管是谢夫人,还是她二嫂,平日都透着股松弛感,这府里的男人桑窈见的不多,但知道有的在从商,有的在从政,兴许是有谢阁老和谢韫在上面顶着,他们对升官并不执着。

    平日讨论最多的,竟然是当地民生。

    谢家本身有非常多的分支,本家的几乎都是与谢韫关系较近的人,目前她还未曾发现这府里有什么争斗。

    沈妙仪同谢阁老仅有谢韫一子,自小就是把他当做继承人来培养。

    桑窈偶尔会去摘月阁和沈妙仪还有虞枝坐在一起,虞枝同桑窈的性子有几分相似,都是不争不抢的。

    只是桑窈这几天发现,温和的二嫂总是跟谢檐吵架。

    夏日炎炎,桑窈正帮虞枝研默,而虞枝正在抄录佛经,还教桑窈:

    “窈窈,日后你若是心头不爽利了,也可来此抄一抄佛经,心诚与否不重要,抄个两页自然就不气了。”

    桑窈看虞枝手下笔走龙蛇,不由小声道:“二嫂心头不悦吗?”

    虞枝生了一张淡然清冷的脸庞,她道:“也谈不上,为了旁人生气并不值得。”

    桑窈心想,谢檐看着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她以为他同二嫂想必是琴瑟和鸣,怎么感觉三天两头的吵架。

    虞枝说到这里,她对桑窈道:“窈窈,这么久你可同阿韫有什么分歧过?”

    分歧?

    桑窈仔细思索一番,心想她跟谢韫的分歧也太多了,这个男人仗着脑袋转的比她快,天天占她便宜。

    只有她生气了才会过来哄她。

    尤其是是在榻上那点事,她就算生气了他也不停下哄她。

    桑窈越想越觉得不满意,刚要同虞枝说,虞枝便道:“不过想必也没有。”

    她叹了口气,道:“阿韫性子闷,喜欢你那么多年,一朝得偿所愿,偷着乐还来不及,哪里顾得上同你吵架。”

    这会桑窈是真的懵了,以至于她研墨的动作都停了停:“……这么多年?”

    那个册子虽破,但看起来就是这两年的,哪来的那么多年。

    虞枝嗯了一声,道:“窈窈你还不知道啊,我这也是听伯母说的。”

    “说阿韫小时候对你一见钟情,这才一直没有娶亲,没想到阿韫看起来一副冷心肠,竟然对你那般痴情。”

    桑窈回想了一番以前。

    率先想起的就是那回她要摔倒,他不动声色的后退的场景。

    那时的他看起来好像是生怕她碰到他一片衣角一样,躲那么快。

    就这能叫痴情?

    她犹疑道:“是不是……搞错了,我都不知道这些。”

    虞枝道:“不知道才对呀,阿韫是个内敛的性子,你若是单看脸,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

    “他就算是喜欢也不会说的。再说,伯母应该是最了解阿韫的人,她的话应当不会有错。”

    桑窈:“……”

    有点道理。

    她单单知道谢韫喜欢她,却不知道谢韫竟然这么喜欢她!

    可他真的好能装啊,换不得一成亲就成天想着啃她。

    临近午时的时候,桑窈从小佛堂离开。

    再回西行苑的路上,桑窈想起谢韫,问道:“谢韫他回房了吗?”

    侍女摇了摇头,道:“回少夫人,公子现在还在书房。”

    桑窈脚步缓了缓,自成婚以来,这还是谢韫第一回离开她那么久。

    她看向不远处的房门,忽然不想自己一个人坐在里面等谢韫回来,她顿住脚步,仅犹疑了片刻,道:“那我们去找他吧。”

    她美滋滋的想,这样就可以跟谢韫一起回来啦。

    穿过垂花门,走过竹林小径,桑窈走近书房,踏上了台阶。

    因为桑窈是从西面过来的,所以她率先走上的是书房侧方,她脚步有点快,心想待会必须得跟谢韫说以后到午时他就得自己回来,可不能再让她来找他了。

    但才走了没两步,桑窈就看见前方有个端着托盘的侍女,停驻在那。

    那侍女侧对着她,桑窈看不见长相,只能从这身段判断应该是个美人。

    她将托盘放在窗台上,正站在原地轻拍着胸口,应该是在平复心情。

    正当桑窈贴心的想问问她怎么了时,就见这婢女擡手,将身上这齐胸襦裙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小片雪白来。

    桑窈跨下脸。

    这名婢女嘴里还在轻声念叨着什么,桑窈听的不太清楚,她身后的那名侍女正欲呵斥,桑窈擡手制止,朝前走了两步。

    这名婢女的嘀咕声才明显起来。

    “公子,这是马蹄糕,是夫人命奴婢送过来的。”

    “是奴婢亲手做的。”

    “……”不是,送个糕点还要练习说辞呢。

    那名婢女才说完,又觉得不满意,再次把领口拽低了些,桑窈离得远都能看见她胸前的突出了。

    夏天本就穿的薄,她这样子简直生怕谢韫瞧不着。

    桑窈又向前走了两步,那名侍女这才注意到桑窈,她身子一惊,连忙道:“少夫人好。”

    桑窈看向那盘马蹄糕,那名婢女面露惊慌,立刻道:“少夫人,这这这是……”

    桑窈脸色不大好看,她本就是一张明艳的脸,所以此刻越发显得不好说话,她道:“你要进去送糕点吗?”

    “是……是谢夫人让奴婢来送的。”

    其实沈妙仪当初只是说了一句谢韫有时忙起来会忘了用膳,让他们膳房注意着,今日是她瞧谢韫身边没有随侍,所以才自作主张的过来,想着碰碰运气。

    她觉得桑窈应该是听见了。

    婢女紧紧抿住唇,面露羞愧,在桑窈注视的的目光中站着,她怕桑窈责罚她。

    见桑窈不说话,她犹豫了会,还是直接磕磕巴巴道:“奴……奴婢这就走。”

    桑窈看向那盘无辜的马蹄糕,暂时没问她是谁,只道:“我帮你送吧。”

    桑窈接过托盘,行至书房门口,她让侍女敲了敲门,然后自己道:“谢韫。”

    很快,里面传来一道清晰的声音:“进来。”

    桑窈端着托盘走近,谢韫原本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在桑窈来后放下了笔。

    “不是说让你等我吗?”在桑窈走近时,谢韫捞住她,让她坐在了自己身侧。

    少女此刻很明显不高兴,谢韫的拇指揉了下桑窈的轻轻撅起的红唇,道:“怎么了?”

    桑窈不由想起方才那个婢女往下拉领口的模样,她若是没来,那人现在都进来了。

    她哼了一声,指着面前的糕点,道:“有人给你送糕点呢,还是亲自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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