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京城的时候,这两人多的是机会搞在一起,包括上次她在碎玉阁碰见明融和戎晏,如今想来,想必那次他俩也是要行这种事的。
桑窈真的想不明白,他们俩在皇城内机会那么多,怎么就逮着祭祀活动不放呢,昨天晚上不是才给他俩腾完位置吗。
桑窈真的不想出去,她小声道:“……我真的能说不想去吗?”
明融道:“可以啊,可是我晚上有事,怎么办?”
有事?
不是,明融就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吗?
居然如此直白的说出来了,桑窈没有明知故问的去问什么事,她真的痛苦极了,昨天就算了,难道今天她还要再去找一趟谢韫吗。
这次因为祭祀时间同以往不一样,明天早上就开始,礼部的人今天一直忙的不可开交。
谢韫虽不是礼部的人,但也有监察之责,哪有空管她,她总不能跑去跟她爹睡吧?
她继续挣扎道:“可我觉得自己念不好……要不我明晚再走?”
让她歇歇,明融自己也歇歇。
明融静静的看着她,隔了一会后才道:“那随便吧。”
她转过身去,不同她说话了。
桑窈默默松了一口气,虽说她不用出去睡了,但她又开始担心自己拒绝了明融,明融会不会记恨她。
真的烦!还不如不知道这事呢。
等回到上京城了,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明融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明融一个人出去了,桑窈不知道她出去干什么,但房内只剩她一个人后,她就觉得舒服多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桑窈用完晚膳,打算出去溜达一圈,刚走出门,就看见□□处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
是戎晏。
桑窈同明融住的地方有几分偏僻,他们右边靠着宫墙,后面是层层叠叠的绿书花草,除却来送膳的宫女,基本不会有人会来这个地方。
能过来的,也都想必是来找她或者明融的。
很显然,戎晏不太可能是来是她找她的。
桑窈真的很无语,她不知道这对男女为什么没一点偷情的样子,好像丁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一次两次都是这样,难道真就因为她地位低,所以他俩就不担心被她发现吗。
桑窈心里这么想,面上去不敢表露,她没多想,直接提醒道:“小侯爷,明姑娘她方才出去了。”
话音刚落,桑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骤然哽住了嗓子。
她心中十分懊悔,可话已经说出来了,只能祈祷戎晏并未多想。
挺拔的男人从□□走出,他看起来人高马大的十分健壮,桑窈觉得这男人若是想把她灭口的,单用一只手就够了。
戎晏目露诧异,他缓缓走近她,目光紧紧的落在她身上,问道:“嗯?桑姑娘,你怎么知道我是过来找明融的。”
桑窈后退半步,解释道:“……这儿地处偏僻,我猜想您定然不是来找我的,那就只能是来找明姑娘的了。”
这回答几乎挑不出错处,桑窈默默在心里夸了自己半天。
戎晏哦了一声,然后道:“桑姑娘打算去哪?”
桑窈道:“……我没什么事,一直待在房里,总觉憋闷,便想出去走走。”
戎晏道:“是吗?”
他垂眸静静看着面前芳华正盛的少女。
其实很久以前,他就听说过桑窈。
忘记是听谁说的了,只记得那人说用“月中聚雪,海棠醉日”来形容。
在时下盛行寡淡清冷感的上京,她妩媚像是一朵别具一格的花朵。
纵然她总是给自己包裹的很严实,也不爱穿些对身体束缚感比较强的衣裳,但仍能看出,她长着身十分曼妙的躯体。
带着肉感,并不夸张,是恰到好处,若隐若现的引诱。
不同于绣坊内那些直白的欲望,她身上又矛盾的有一种近乎纯真的干净,乖顺,温和又可爱。
只是那些人总不爱在明面上去提及她的美,只会在少女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凝视她几眼。
正如他现在。
他又道:“我正好也闲来无事,不如陪姑娘一起走吧。”
桑窈:“……”
这人到底在干嘛啊,他为什么要陪她走,他俩走一起算什么。
桑窈有几分尴尬,婉拒道:“还是罢了。”
戎晏又朝她走近几步,道:“怎么了,姑娘是有什么顾虑吗?”
两人的距离拉近,桑窈一擡头就是男人宽大的胸膛,这让她心中十分抗拒,她又往后退了几步,正想着该怎么逃走时,前方却忽而传来一道不悦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桑窈擡眼看过去,是明融。
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外面回来,此刻正拧着眉,面色极差,目光紧紧的盯着她跟戎晏。
不是吧,明融怎么搞的像是她好像跟戎晏有点什么一样。
桑窈连忙侧身,同戎晏拉开了一段距离,她匆忙道:“明明……明姑娘,你别误会!”
“我有事先走了,你们俩先聊。”
她说完就提着裙摆从明融身边走过,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很离谱。
他俩不是在偷情吗?
明融怎么还光明正大的吃醋呢?
等到桑窈的身影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明融才拉着张小脸走到戎晏身边,质问道:“你靠她那么近干什么?”
“你喜欢她?”
戎晏拉着明融的手腕,带人进了房间里,然后关上了房门,他擡手掐住了明融的下颌,对着女人的唇亲了一口才道:“不能喜欢吗?”
明融推开他,道:“怎么,你以为她会像我一样好说话,成天陪你睡还帮你隐瞒?”
“你没看见她跟杨温川走的近吗?杨温川可跟陆荔不一样。”
虽然杨温川现在还只是翰林院一个修撰官,但他前途无量满朝皆知,他虽温和但绝不懦弱,倘若桑窈真跟杨温川有什么关系,这事可不会善了。
戎晏浑不在意,故意逗她道:“不过一个女人罢了,你想太多了。”
明融瞥他一眼,道:“别废话了,看出什么来了吗?”
戎晏没有多说,而是道:“融融觉得呢?”
明融道:“她应该是知道些什么,这几天她见到我总是莫名其妙的紧张。”
“我赶她出去,她也不问为什么,好像她本就知道一样。”
其实从上次碎玉阁她就觉得有几分怪异了。
她在紧张。
虽然她有掩饰,但仍能瞧出几分不自在。
这次更是如此,她让她出去她就出去,不问为什么,也不考虑自己出去了后晚上谁在哪,好像就是纯粹的不想跟她多待一般。
戎晏靠在明融身边的案桌上,闻言嗯了一声,低声道:“她应该就是知道了。”
明融掐住掌心,与其怎么处置桑窈,她更关心的是桑窈是怎么发现的。
戎晏默了片刻,随即道:“你上次不是说在公主府见过她吗。”
明融抿住唇,不吭声了。
她现在倒是不担心桑窈会说出去,一来她没有证据,二来那个小姑娘看起来也不像是敢的样子。
可就算如此,她也是个隐患。
明融擡头,道:“你打算怎么办?”
戎晏弯起唇角,双手落在明融肩头,轻轻揉弄,他俯下身,缓声道:“不能留了。”
明融有些诧异,她仰起头笑道:“怎么,方才不是还说喜欢她吗?”
戎晏道:“融融,这并不冲突啊。”
“我保证,她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眼中。”
毕竟她只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明融脸上笑意僵了僵。
事实上,明融知道戎晏是怎样一个人,就算这这一年来他们俩在一起的次数不少,戎晏仍会偶尔去找其他人。
但她也不在意。
她跟戎晏本身就是皮肉上的关系,睡一次也是睡,两次也是睡,不如给自己找点乐子。
“别闹大了。”她嘱咐道。
但其实也不可能会闹大,桑窈的背景放在那,家中唯有她的父亲和长姐尚且成点气候,但也就那样了。
只要隐蔽点,他们没有能力彻查这件事。
明融又问:“那等她回京再说吧。”
戎晏的手渐渐下移,他淡淡道:“回京后,你有机会吗?”
北行宫很大,因为各处都在忙碌,桑窈也不敢走远。
她自己一个人沿着这厢房附近的宫道慢悠悠走了好几圈,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才考虑要回去。
因为四周草木繁盛,这附近的蚊虫实在是太多,每隔一会就会有小虫子趴她身上。
她拍了半天的蚊子,心里盘算着她都出去快一个时辰了,那两个人应该完事了吧。
回程之路她就算跑去找她爹,她也不会再跟明融住在一起了。
因为虫子太多,所以桑窈最后还是没忍走远了些,换了条宽敞点的宫道,结果才走一半,就同从一旁大殿里走出来的谢韫碰了个正着。
此刻甬长的宫道仅她一人。
他身边跟着两个礼部的官员,其中一人正快速的同他说着什么,谢韫垂眸在听,他们脚步匆匆,看起来十分忙碌。
两人遇见时,桑窈脚步放缓,看向他。
现在显然不是什么寒暄的时候,当然,她跟谢韫也没熟到那种地步,只是桑窈那总纠结些小问题的毛病又犯了。
她在想谢韫帮了她那么多回,见了要不要主动跟他打个招呼呢?
但是他看起来那么忙,好像也没空搭理她的样子。
要不跟他笑一下就算打过招呼了?
正思索间,谢韫擡眸,目光在她身上停了片刻。
没什么情绪,也不像是要跟她说话的样子。
桑窈才要弯起唇角,谢韫就移开了目光,然后阔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桑窈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下来。
什么啊,他要是多看一会,她就笑完了。
她低下头,垂头丧气的想,同样是来参加地祀,谢韫那边忙的脚不沾地,她却在这光是绕圈儿就绕了半个时辰。
还要考虑那对男女有没有办完事。
不过,谢韫的确很忙。
原本他不必如此,往年这些都是他父亲的职责,只是今年谢环之大概是看他有点闲,这才将一部分交于他负责。
礼部已经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准备,演排,只是各个环节的统筹,以及人员调配,仍然有些乱,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谢韫除了需要检查行礼位外,还需要随同礼部尚书一起巡查正殿及两庑。
从午时到现在,他就没怎么休息过。
及至同方才那两位官员分开,谢韫才缓下脚步。
净敛看向谢韫明显倦怠的神色,贴心道:“公子,要不先回去用膳吧?”
谢韫并未回答他。
他在想方才宫道上那个孤零零的身影。
天色已经有点暗了,她为什么还在外面。
隔了一会,谢韫才开口问道:“从杞泱寺到北行宫,住所分配的名册是不是没动过?”
净敛不知道谢韫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道:“属下听李公公说,是没变过的。”
谢韫转过转角,吩咐道:“你去让李高献来留春殿见我。”
李高献是皇帝身侧的秉笔太监,掌管惜薪司,此次住所分配正是他负责。
净敛得令,刚要离去谢韫就叫住了他。
似乎是觉得这样一来一回浪费时间,便直接道:“罢了,你直接让李高献派人去找明融,把她的住处调到长衣宫一旁的厢房去,就说是太子的意思。”
净敛弓身,道:“是。”
他还当是什么呢。
桑窈和明融住在一起,这会把明融调走,估计是主子想让桑姑娘自己一个人自在一些。
净敛含泪想,真是,百忙之中竟然还能想起这些,也就是他主子了。
那杨温川,他能做到吗。
他恐怕都不知道桑姑娘不喜欢明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