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来找了胥若。
白兰总看夏婉不太顺眼,这姑娘生的漂亮,又颇有点小心思,最开始还勾搭沈愿,公子虽然没表现出什么对夏婉的喜恶,但白兰总觉得夏婉这人留不得。
带过来的茶叶喝完了,胥若正在与白兰商量着再去选什么样的茶叶好,虽然胥若平常在外人眼里向来天资绝顶,不然世俗,但是对一些小的物件却有些莫名的坚持。
比如她要是吃甜食就不喜欢那种干的掉渣的糕点,他喜欢吃梨花糕,但是他不喜欢吃梨花酥,虽然她对茶叶要求不高,还是想要一些卖相好的,开水一冲就能对水里绽开的那种茶叶。
夏婉敲门的时候,胥若就正煞有其事跟白兰科普什么样的茶叶才是好看的茶叶。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
“公子,奴婢有点事情想要与公子谈谈。”
胥若与白兰说话的话音一顿,道:“自己推门进来吧。”
白兰皱了皱眉。
夏婉脚步轻轻的进来,反手关上了门,然后微微弯腰走到胥若面前站着。
胥若问:“有什么事吗?”
夏婉道:“公子…,刘云飞这人害我全家,奴婢想……”
夏婉话没说完,胥若便接着话茬道:“想让我顺手帮你报仇?”
“昨日里,沈愿不是帮你了吗?”
夏婉微微一顿,道:“不过是断几根指头,实在是便宜这人。”
胥若问道:“哦?你不满意,那你说说要怎么样?”
夏婉抿了抿唇,道:“奴婢不想麻烦公子,但是实在是血海深仇,不得不报,公子若是帮我了解了他全家,奴婢做牛做马……”
胥若微微擡手,止住了夏婉的话。
“别说这些了,你先下去吧。”
这个结果夏婉早就料到了,他微微擡头看着胥若,握紧了手,随即又看了眼胥若身后的白兰,道:
“公子,反正这事对奴婢来说也过去一年多了,早点报仇晚点报仇都没什么区别,但是公子…您甘心被人如此折辱吗?”
白兰目光变得凛冽,看着夏婉,厉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公子您有所不知,这刘云飞是个连男人都搞得怪物,最开始您路过江北的时候,这人就看上你了。”
“你在胡说什么?!”白兰听闻这话,火气蹭的一下子冲上来,要不是胥若在这,白兰下一秒都能掐住夏婉的脖子。
胥若微微擡手,道:“听她说。”
夏婉冷笑了下,道:“不仅如此,这府里还收了不少和公子您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全都被豢养在这府里,日日给刘云飞发泄。”
白兰脸色越听越冷,心下已经知道夏婉应该不会轻易骗他们,但这是太过匪夷所思,还是道:“你在胡说什么?!”
夏婉道:“白兰姐姐我没有胡说,这事您一查就能查的出来,再说了,我效忠于公子,怎么会如此欺骗公子。”
白兰呼吸加重了些,半天对着胥若道:“我去杀了他。”
胥若看着就从容多了,从夏婉开始说这件事起,脸色可以说没有丝毫变化。
胥若制止白兰:“不用。”
“不过一个跳梁小丑,用不着你。”
“想必这种事情,夏姑娘更愿意代劳吧。”
紧接着,胥若有看着夏婉道:“那晚沈愿教训刘云飞的时候,你应该也在吧。本以为沈愿会杀了他,没想到沈愿居然留了他一条性命,不然你也不会过来找我。”
夏婉低着头,不说话。
她默认了。
那晚沈愿教训刘云飞的时候她就在外面,她知道沈愿在里面干什么,但又因为害怕被沈愿发现,所以离的比较远,其实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有沈愿出来的时候,她才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恨意,想要偷偷进去看看刘云飞,但没想到她才刚刚走近就被沈愿发现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有什么情况,我会告诉你的。”
夏婉没想到胥若反应如此淡定,刚要张嘴说什么,就看胥若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然后微笑着告诉她:“下次不要再干这种蠢事了,不然我会厌烦的,好了,下去吧。”
夏婉刚走没多久,沈愿就进来了。
他们把启程的时间定在第二天的清晨,大下午的太阳正晒,沈愿进来的时候额头上还有点点的细汗。
沈愿刚刚去市上给胥若买了点蜜饯,胥若从小就喜欢吃甜的,他不想让胥若吃这刘家的东西,所以决定自己亲自去给胥若买点儿,省的胥若路上无聊的慌。
胥若亲自给沈愿倒了一杯凉茶,然后拿出手帕擦了擦沈愿鬓角的汗,道:“太阳这么大,怎么不晚点出去。”
突然被胥若擦汗,沈愿很是受宠若惊,但胥若做的这么自然,沈愿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惊讶的神色来。
最近在胥若面前已经压抑惯自己情绪的沈愿再次硬生生的绷住自己的情绪,僵硬着不动弹。
他这会哪还顾得上自己是中午出去还是下午出去了,现在,就是胥若让他去太阳下面晒两个小时沈愿都愿意。
胥若动作很轻,很温柔,沈愿甚至可以闻见胥若手帕上还有衣袖上淡淡的清香。
卧槽,这太他娘的好闻了吧!
已经紧张惯了的沈愿,这个时候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被胥若碰碰就脸红的不知所措了,他在紧张的时候还可以兼顾动脑子。
可以说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
于是,心机沈愿突然一下子伸出手握住了胥若的手腕,故意停了一下才对着胥若说:“我自己来吧。”
说罢,从胥若手里接过手帕,对着自己的脸胡乱的擦两下,然后把手帕握在了手里,没有丝毫要还给胥若的意思。
这样一来,他不仅可以名正言顺的碰一碰胥若的手,还可以名正言顺的把手帕接到自己手里来。
他知道,胥若的东西一向干净整洁透着淡淡的清香,他就不信被他擦过汗的手帕胥若还能要回去!
沈愿庆幸的时候,完全没有去思考,一个男的给另外一个男的擦汗,而这个男的居然还妄图把那个人的手帕留下来收藏是一件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胥若确实没打算要回去,沈愿单方面的胥若腻歪一会后,被胥若赶了出去。
像胥若这种身娇体弱的,睡眠在她的生活中是必不可少的存在,所以连带着她也把沈愿送回去睡午觉了。
………
刘云飞醒了之后老实了不少,那小倌的死对他算是一个警告,无声的告诉他如果他不听话,他的下场会是什么样。
他确实怕了。
甚至怕的有点过头了。
刘云飞的父亲刘道在自家儿子醒来起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倒不是说刘云飞被沈愿那么一吓就吓傻了,但难免还是吓出了点后遗症。
刘云飞做什么都开始变得战战兢兢,从那以后都没有再去看过沈愿和胥若一眼,甚至当刘道和其他人讨论起沈愿的时候,刘云飞都会条件反射性的瑟缩害怕。
刘道察觉出了不对劲,便直接问刘云飞,可刘云飞每次就坚持说是以前结仇的人寻来的杀手。
这种反应在刘云飞刚刚醒来的那一两天反应的尤为激烈。
一切都变得平稳。
第二天早上,沈愿和胥若按照原先预订的那样在清晨出发。
王子直留下来大概二十个精兵,一般情况下用来保护人已经够了。
刘家几乎能说的上的话的人都来送了,但刘云飞没来。
“公子见谅,小儿伤还没好,不能来为公子送行,实在是抱歉。”
胥若道:“不必,刘公子还是养伤重要。”
一行人启程,马蹄哒哒的声音响在整个街道,刘道看着渐行渐远的沈愿和胥若,擡了擡手,面无表情道:“回府。”
回到刘云飞的房间,刘道看着还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看着虚空的刘云飞只觉得一阵心痛。
刘云飞是他唯一的而已,平时虽然行事霸道了些,沉迷□□了些,但头脑确实是不错的,日后把刘家交到刘云飞手上,他也算放心。
可万万没想到,他娇惯着这么多年的儿子,居然被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刘道打开门的声音分明让刘云飞惊了下,看见是刘道,这才放下心来。
“爹……,他们走了吗?”
刘道走到窗边坐下,道:“走了。”
刘云飞呼出一口气,道:“终于走了。”
刘道皱了皱眉,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你这几日这么怕他们俩。”
刘云飞想摇摇头,但是一动又牵扯到了自己那个被割掉了的耳朵,一下子疼得龇牙咧嘴,刘云飞看着也没办法,只得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你的伤,是不是跟那两个人有什么关系?!”
刘云飞犹豫了下,道:“没,没有,我都说过几遍了,是以前……”
刘道忽然站起身来,砰的一声将旁边桌子上的茶杯摔碎,碎片溅了一地,陡然拔高声音道:
“别跟我说是什么以前结的仇,我告诉你,我不信!”
刘云飞被吓得瑟缩了一下,磕磕巴巴又道:“我…我没骗……”
刘道一个眼神扫了过来,突然一下子把刘云飞要说的话给憋了回去。
“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出来我帮你想办法。”
刘云飞咽了咽口水,面带苦色的看着刘云飞,道:“爹,我真的…真的不能说啊。”
刘道恨铁不成钢的道:“你怕什么,从小到大就没见你这么怕过,难道你这断腿断耳之仇就这么算了吗?!”
“说吧,没人听见。”
刘云飞看着刘道,原本怎么也不愿意说出来事情,忽然间觉得也没那么难说出来了。
刘道说的对,那人都走了,他在常山还是那个说第二就没人说第一的刘云飞,有什么可怕的?
“是不是跟那两个人有关?”
“……是。”
刘道睚眦欲裂,道:“他…他们怎么敢,真当我刘家是好欺负的吗?!”
“你怕他们俩做什么,就算有王子直罩着,我也有办法搞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