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愿现在越看越觉得这人贼眉鼠眼,不像什么好人。
跟着那男人走到后堂,迎面过来了一个同样是董治的下属,这男人分明在看到那人的时候眼神慌乱了一下,顿了一下脚步,犹豫了下才正面跟那人走了过去。
董治的另一名下属像这男人打招呼道:“哎,黑尖儿~你也去茅房?”
原来这人叫黑尖儿啊,这名取得啥玩意儿,不过说起来某种程度上还是挺形象的。
沈愿目光从那人脸上扫过,心道:黑不溜秋,尖嘴猴腮,黑尖儿没错了。
黑尖的反应稍有点不自然,不过那人并没有看出来:“是啊,你…你才出来?”
“是啊,哎我跟你说,那茅房真是臭的老子都要升天了,他娘的拉都拉不出来。”
“而且那他娘都不知道挑个粪水,拉个屎掉坑里屎尿溅了老子一屁.股!”
黑尖跟着寒暄道:“那没办法啊,天热,可不都得生蛆。”
那人或许是想到茅房的什么,表情实在一言难尽,道:“行吧,你去吧。”
拍了拍黑尖的肩膀,又笑着道:“那里面还有老子留下的味道,享受去吧。”
后面围观全程的沈愿:“……”
真是好他娘恶心,突然不想跟了。
黑尖笑了笑,与那人玩笑了一下,那人才算离开。
黑尖回头看着那人走远,这才微不可闻的呼出一口气,然后继续加快脚步向前走。
继续跟着沈愿面无表情想,这货要是真的去茅坑,他一定把这人脑袋按茅坑里好好感受一下。
所幸,这人一路猥猥琐琐果然不是简单的去个茅房。
跟踪这个人对沈愿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所以一路上丝毫没有被黑尖察觉到还有个人在跟着他。
他去了后山,走过一处山林茂盛的地方后,他来到了一片空地。
吹了声又长走远的口哨,就见天空中从西北方飞来了一直鸽子,稳稳的落在了黑尖的手臂上。
黑尖伸手摸了摸鸽子的背,然后从袖口里拿出了一张小纸条,卷在了一起,塞进了这只鸽子的脚边的小木桶上。
“去吧。”黑尖放飞了鸽子。
沈愿只犹豫的一瞬,就瞬间出手一个反手劈晕了黑尖,然后身形一闪跳到了一颗树上折断了一只树枝,脚尖借力一跃,手中树枝借了某种力量,像离弦的箭一般直刺那只鸽子。
鸽子被打落,沈愿伸手接住了鸽子。
整个过程不过几个眨眼间。
刚刚劈晕黑尖的时候,沈愿用了些力道,应该够他晕一会的了。
抽出塞在里面的小纸条,沈愿撑开一看。
一切顺利。
只有这四个字。
飞鸽传书是要给谁的?三皇子?
跟三皇子说一切顺利也确实说的通,毕竟目前以董治他们看来,确实的一切顺利。
可是这事还是不对劲。
为什么不是董治传消息?如果这个黑尖是董治命令的,为什么要如此畏首畏尾?
不对。
这人是平镇司的内奸。
被打下来的鸽子还在沈愿手里挣扎着,沈愿觉得烦躁,正要一个用力彻底结束这个鸽子的性命,然后销毁这个纸条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沈愿动作停了下来。
那个树枝打中了这个鸽子的腿,外表看不出来什么,现在在沈愿手里挣扎的欢畅,也不像是要死了的样子。
沈愿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黑尖,然后便带着鸽子和那张纸条再次回到了客栈。
下午他还要去和段然一起出去,这会走的时间太久了实在是会引人怀疑。
但他没去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去了胥若的房间。
从窗户翻进去后,沈愿顺手关住了门。
胥若本来正在跟白兰议事,这会见沈愿翻进来,两个人齐齐望向了他。
反正沈愿翻窗户也不是第一次了,不管是胥若还是白兰也早就习惯了。
胥若目光从沈愿手里抓着的鸽子上停留了一下,然后问道:“怎么了。”
沈愿看见胥若看见了他手里的鸽子,咧了咧嘴笑道:“给你抓了个鸟玩,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心。”
胥若笑了下,道:“所以你这是想让我养它?”
沈愿嘿嘿笑了两声道:“它的腿被我打坏了,得修整几天。”
胥若心下了然,擡了擡手,对白兰道:“你先出去吧。”
白兰弯了弯腰,道:“是,公子。”
白兰出去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沈愿和胥若两个人。
胥若悠悠道:“怎么,发现了什么,说来听听。”
沈愿在胥若面前坐下,道:“啧啧,我不就带了个鸽子回来嘛,你怎么什么都能发现。”
沈愿松了手,把鸽子放在胥若前面的桌子上,小鸽子一经解放,以为自己终于脱离的魔爪,刚一自由,就试图重新煽动自己的翅膀飞出去。
没想到魔爪的主人又抓住了它的翅膀。
“我打着它腿了,不过应该不是多严重。”
从袖子里拿出从鸽子腿上取下的纸条,放在胥若面前,道:“看,就是这个。”
胥若拿起纸条看了看,道:“传给三皇子的?”
沈愿一边捏着鸽子的翅膀,一边道:“应该不是,这人鬼鬼祟祟的,连董治的人都防。”
胥若看着上面的一切顺利四个字,沉吟了一下,道:“不是给三皇子的。”
“哦,对了,这人就是那天晚上跟我迎了对脸的人。”
胥若问:“你…当真没听见脚步声?”
沈愿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沉冤得雪在胥若面前挽回那次的形象了,但:“真的没有!他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我学武那么多年,岂能连一个人的脚步声都听不出来?!”
这么看来,事情可以说已经很明了了。
那天晚上沈愿想要去探查一下董治他们,依着沈愿的身手,的确不太可能听不见一个普通官兵的脚步声,就那样被逮了个正着,未免也太丢脸了一些。
由此,或许可以大胆推测一下。
当时的黑尖,根本就不是恰巧路过这里并且恰巧发现了沈愿,而是在沈愿来之前,这人就在干和沈愿一样的事情。
后来沈愿过来,他开始慌张,毕竟他不知沈愿到底是敌是友,对他或者他背后的人是否有利,所以起初沈愿在那的时候他并没有直接出来戳穿,而是犹豫了一会才出来。
沈愿问:“你说,他会是谁的人?”
胥若摸了摸这个鸽子的头,道:“不知……,但左右不过皇城的那几个人。”
“这个人背后的那人,会不会就是派那些人过来的人?”
一切顺利几个字还黑白分明的写在那张纸上,那刀刀毙命的刺杀还恍然就在眼前,正午的太阳格外的火辣,桌子上一面阴影,一面发着光亮。
“沈公子,段大人已经准备好了,吩咐小人过来问问您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你先过去吧,这些事情晚上再说。”
沈愿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对胥若说:“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胥若摇了摇头,道:“你去吧。”
沈愿有点不放心,道:“会不会还有人过来……”
“你当巡查府的兵都是吃白饭的吗,放心,你走吧。”
沈愿这才点了点头,打开门,对着小厮道:“行了,走吧。”
沈愿走之前找了个东西把鸽子罩在了里面,顺手关上了门后,胥若又拿起了那纸条,手指从一切顺利这几个字上面摩挲而过,胥若扬声道:“白兰,进来吧。”
白兰应声,打开门从门外进来。
“一会吩咐人去找个鸟笼,从外面买,别让人看见了。”
“是。”
三皇子可谓天赐一手好牌。
母系一族是夏国候一家的嫡女,母亲在后宫中的地位仅此于皇后和沈贵妃,皇后膝下的太子已然是废棋一颗,沈贵妃虽然独得圣宠,但膝下无子,即便是有沈家做后盾,没有子嗣也抢不了皇位。
近年来,三皇子有意朝沈家靠拢,而沈家虽然一直姿态朦胧但一直都没有直接拒绝,几年前娶的王妃又是邻国的公主,可谓是也是夺嫡的一把好助力,如今虽圣宠不及六皇子,但六皇子的确没有丝毫夺嫡成功的可能。
跟其他皇子比起来,三皇子可谓是占了不少优势。
这会对沈愿出手,被查出来了的话,那可不是小事,直接有可能把沈家推向他的对立面。
有人嫁祸。
黑尖便是那人安排在平镇司的内奸,或者说,黑尖是被安插的,其中一个内奸。
可能三皇子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当枪使,仍旧抱着与沈家合作前途一片光明的幻想。
胥若靠在椅背上,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对白兰说话,带着点叹息,她道:“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恍惚间,胥若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人。
那人生了张丝毫不亚于沈愿的俊俏的脸庞,但比沈愿多了些阴鸷和侵略性,情绪内敛,寡言少语,性格霸道且强势,想要什么从来不会直接说出来,而是慢慢谋划,最后一举从别人手里夺过来。
在黑暗里长大,硬生生长成了一副铁石心肠,像阴冷处的毒蛇,猝不及防间给你致命一击。
他待别人,向来一张冷脸没有其他的表情,唯独对胥若会偶尔笑一笑,满目温柔,开玩笑道:“胥若若是姑娘,做我的皇后也是无妨的。”
胥若以为那些年一腔孤勇毫不畏惧是一场甘愿救赎的惺惺相惜,到最后才发现,那不过是她天真幼稚,一梦荒唐而已。
符奕,她又想起了这个人。
关于男主,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说一下。
我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人对沈愿存在偏见,觉得他幼稚天真或者是什么。
男女主对比下,你们可能觉得沈愿处于弱势,其实不是这样的。
胥若是谁?她不是你们看的其他小说里,前世是后宫宠妃,或者什么容颜老去,一无所有,被人抛弃的女人。
她是权倾朝野的一代首辅。
她即便到死都带着风骨和令人忌惮的势力,她用的是朝臣和谋士的身份陪符奕沉浮多年,她骨子里就透着冷血与杀伐,她可以不得一兵一卒取人性命,可以搅动皇城风云,她丝毫不输朝中老臣。
这样的灵魂,住在一个十四岁的躯壳里,和实打实十六岁的男主在一起,别说是一个沈愿,就算是再来一个沈愿,也不是胥若的对手。
但沈愿,他生在顶级世家,父亲母亲,姑姑,外公,都是皇城里说一不二的人,他也没有黑暗的童年,他平安顺遂的长大,他本身就是自由且温暖的,所以不要指望他有什么冷酷无情,吧啦吧啦什么狂拽炫酷的性格。
即便是他以后手握重兵,足够有能力把胥若揽在怀里的时候,不管在外他多么杀伐果断,多么无懈可击,多么令人畏惧,在胥若面前,他骨子里还是那个纯情的,温暖的少年。
一个人性格的形成是有原因的,并不是我给他一个家世,给他环境,再给他一个性格。
而是我给他设定的家世与环境造就了他的性格。
他,真的,不弱。
沈愿和胥若他们俩,根本就不能在一起比较。
关于更新
嘤嘤嘤,我真的比较忙嘛,写文是业余爱好,最近事超多,你们要是养肥的话,肯定养着养着就不记得我是谁了。
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