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卉在画室里面专心致志的作画,诸葛茂就跟跟苍蝇一样,跑到她身边,一会儿殷勤地问:“学妹,渴不渴,累不累,要不休息一小会儿”
见她不搭理自己,默默地退开了。
一会儿像是想起什么来,兴匆匆地过来又说:“学妹,如果有什么需要地方需要帮忙,跟我说一声,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忙的。”
杨晓卉微微蹙眉,放下画笔,转身抱着手,淡淡地凝视着他,“学长,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我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保持绝对的安静,安静,你明白了吗?”
言下之意,希望他能识趣地麻溜滚蛋,不要再打扰她绘画了。
要不是回了空间,里面的诱惑太大,诱惑着她经常摸鱼偷懒,无心做画,她才不会在画室里被这个家伙骚扰呢。
诸葛茂听了,委屈极了,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学妹,我就是想帮帮你”
他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想陪着她身边而已。
可惜杨晓卉铁石心肠,完全不为所动,只皱着眉盯着他。
诸葛茂没办法,耷拉着脑袋,悻悻离开了。
没有诸葛茂瞎捣乱,她绘画速度飞快提高,不到半个月时间,参加比赛的画已经完成了。
为了心里更加有底,杨晓卉还特意邀请美院绘画水平最高的两位老师—齐呈州和万季良,让他们品评一下她的画。
万季良没想到这个学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振作起来,又捣鼓出了一副作品。而且这幅画比上次那副更加出色,不止用色更加绚丽,绘画技巧也更加娴熟。
但在老伙计面前他也不能表现出吃惊的神情,这不是不相信自己学生的能力嘛,只是故作镇定地点头微笑。
站在他身边的齐呈州心里十分复杂,不是滋味,为什么老万随随便便就收了个天赋上佳的学生,只要费点心思,就能成材。
而他却教着一个朽木疙瘩都三年了,还一点不开窍,又不敢放手,就怕这个学生会砸了美院的招牌啊。
杨晓卉这幅画得到了两位老师的一致好评,又听说她想拿这幅画去参加美国青年绘画大赛,纷纷给她打起鼓劲一番。
万季良离开的时候,心里美滋滋的,脸上更是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脚下生风地下楼梯。
齐呈州黑着脸,看着老伙计脚步松快地离开,嘴里还酸溜溜地念叨着,“这个老万,看他得意的,都这么大年纪,还以为自己跟年轻小伙子一样,嘚瑟什么啊。”
这边画室里,杨晓卉里三层,外三层小心地把画包裹起来,打算等一会儿去邮局寄出去呢。
那边,齐呈州走在教学楼的走廊上,眯着眼睛就看到诸葛茂正朝自己走过来,伸出手对他招了招。
诸葛茂本打算趁着他没发现之前,赶紧溜,没想到齐老头明明年纪一大把了,眼神却真不错,只能硬着头皮,往他那边走过去了。
走近了,诸葛茂干巴巴地挤出笑来,低眉顺眼地说道:“齐老师,您好。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啊?”心里却想着,齐老头找他一准没好事。
齐呈州用那双浑浊地老眼,上下打量着这个不成器的学生,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小茂啊,你也跟着我学了三年的绘画了,就算是天生的榆木疙瘩,现在也该开点窍了你看看你自己,一点也不争气,还经常逃我的补习课,浪费了三年光阴,是什么都没学成,以后你想做什么啊,能做什么啊先天不行,后天可以努力补足啊,可你,根本就没花心思在绘画上面,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就知道在学校里面混日子你再看看比你晚入学两年的学妹,就是老万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学生,她参加全国比赛失利,一点也不气馁,现在还报名参加了美国青年绘画大赛,你看看人家怎么这样有志气”
他这是恨铁不成钢啊,挺聪明的孩子,怎么就教不出来呢,齐呈州是怎么也想不通,难道这种学生就应该早早放弃了?
一通话说完,齐呈州无力地挥挥手,让诸葛茂哪里凉快呆哪里,然后背着手,脚步沉重地往办公室走去,那背影看着分外苍老,好像精气神一下子就没了。
诸葛茂突然觉得良心有点痛,他不是不想把专业学好。
一开始他也努力了,每天除了画画就是画画,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情就是跑画室里面作画,可结果呢,他辛辛苦苦画出来的画,被老师批评得一文不值,还说他是自己见过最没有天赋的学生,说他根本就没有花心思在这上边,那个老师根本就没看到他为了画这些画,背后付出的汗水和努力。
时间久了,他也就放弃了,混个毕业证出来,至于工作嘛,有他老子在,怎么不会让他在社会上混的。
遇到齐呈州是大一第二学期,那时候他已经自暴自弃了。可这个老头一点也没放弃他,非常希望他能继续加把劲,也许就能追上同学了。
看着头发花白的老头,苦口婆心地劝自己,诸葛茂也就重拾画笔,继续绘画,可这老头比之前那个老师批评地还恶毒,就这样,他都坚持下来了,有时候想想,也挺佩服自己的忍耐力的。
诸葛茂一边往前慢悠悠地走着,一边脑海里闪过各种纷乱的思绪,突然他想到了,齐老头刚刚是说小学妹要参加美国什么比赛?
然后也急着往教室走了,直接拐个弯,朝画室那边过去了。之前被杨晓卉嫌弃了,他有段时间没过去了。
到了画室,就看到杨晓卉在打包东西,一看那大小,就知道里面装的是画。
诸葛茂笑嘻嘻地走到她面前,“小学妹,需不需要学长的帮忙?”
杨晓卉忙着呢,撩起眼皮看了眼诸葛茂欠扁的模样,呲了呲小白牙,“需要,非常需要,学长这是自告奋勇要帮忙?”
诸葛茂不住地点头。
于是,她就把剩余的工作都交给了他来做,最后带着扛画苦力诸葛茂一块去了邮局。
出了邮局,杨晓卉假惺惺地对他说:“学长,今天麻烦你了,要不我请你吃冰棍来谢谢你?”
诸葛茂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连声说不用,然后和她道别,就匆匆离开了。
看着平时紧紧追在屁股后面的人,今天一溜烟地就跑了,杨晓卉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嫌他烦的时候是挺烦的,但有时候这个人偶尔也有点用处。
自从画寄出去,刚开始几天,杨晓卉还会挂在心里,跟菲利普打电话的时候还会问问,得奖作品消息出来了没有。
可是美国人民效率非常的低,低到她自己都慢慢地忘记了这么一回事。
直到这天,菲利普非常兴奋地告诉她,“杨,你知道吗?你的画入围了哎呦,原来我也有了个画家朋友,好荣幸啊,感觉自己都文艺起来了”
杨晓卉在电话这头翻着白眼,“菲利普,你说着好像就没有画家朋友一样,亚当的女朋友不就是画家吗?”
“杨,凯丽是典型的金发美女,画家只是她对外吹的职业,她的真实水平,我们谁也不知道亚当花了这么多时间帮她,可是她的画连第一轮都没进去呢,现在亚当这家伙正在家里安慰哭泣的她,哈哈哈”
菲利普好一通幸灾乐祸,谁让亚当重色轻友,在他人生中最需要朋友的时候,不陪着他,现在看他女朋友倒霉了,他就是高兴。
“对了,杨,还有一幅来自中国的画也入围了,也不知道这些评委是什么审美眼光,这样难以形容的画都入围了。芭芭拉看了以后说,等艾比长大一些,画地也比这个好你知道这是哪个画家来参赛的?”
中国这么大,她哪知道又有谁去参赛了,“菲利普,麻烦你关注一下,有什么最新的情况,再跟我说一下。”
菲利普很痛快地就答应了,“好的,没问题,杨,你现在是我最好的朋友,亚当那小子已经被我抛弃了,你的事情我一定会留心关注的。”
过了一个星期,杨晓卉又去邮局给菲利普打了国际电话。
她这边还没有开口,电话那边的菲利普已经激动地语无伦次了。
“杨,你还记我上次说的,狗屁不通的画吗?那群特立独行,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艺术家的家伙,把那幅选为第一名了我看了好几遍,怎么都看不出里面的艺术性,明明你的画更好啊我还让约翰看,你知道他看了报纸怎么说,先是鄙视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就说我不懂前卫抽象艺术狗屁,抽象艺术!不懂装懂,明明自己也不懂,可看到这幅画拿奖了,人们就被洗脑了一样,一致认为它是值得的”
杨晓卉耐心地等待他把话说完,才问道:“菲利普,我的画有拿奖吗?”
“有,第三名,虽然这个名次也不错了,可是一想到居然被那幅画拿了第一,杨,我真为你感到可惜,明明你的画更好”
杨晓卉轻笑出声,“菲利普,谢谢你为我抱不平,我能拿到这个名次也很满足了还有一件事情拜托你,麻烦你把我得奖的报纸邮寄给我”
“没问题,杨。”
这个时候的杨晓卉并不知道她收到报纸后,会气得七窍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