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全家人都洗好澡,杨晓卉乘着月光,拿着家里换下的脏衣服去外面的院里洗衣服,她家是机械厂统一建造的平房,每家的建筑规格和面积是一样的,都是两个房间,一个十六平方,一个十二平方,还有一个小院子,不大,院子左边是一个厕所兼洗澡间,还有葛红花种的一点葱蒜,右边是杨一山搭建的小厨房。在当时,这样的住房条件算很不错了,因为有厕所。
她走到水龙头边,把盆往昏暗的地方挪了挪,站起来看看角度,确定家里的人从屋里往外张望也不会发现什么,而且由于阴暗问题。左邻右舍探头也看不到什么。一瞬间,盆里的脏衣服消失不见了,那些衣服已经稳稳地躺在洗衣机中洗涤了。
衣服已经在洗了,没事做的杨晓卉坐在小板凳上开始每天一感叹了。首先要谢谢那个杨爸爸,再谢谢诸天神佛,不知是哪位神仙出手,才能她带着空间过来,要不然天天洗衣服做家务,手会粗糙的见不了人了,本来就干着粗活,这么下去更没法看了。
借着月亮细细看了看逐渐养的细腻的双手,嗯,一步步来吧,比她刚过来时的瘦的只剩骨头的小黄手好看多了,如今算有了纤纤玉手的基础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把空间里洗好的衣服拿出来,带上从空间里保姆房找出的胶皮手套,打开水龙头,打上肥皂,装模作样的洗了一遍,为了消除洗涤剂的香味,也为了消除疑心,不然一点声响都没有,衣服洗好了,那不是见鬼了吗。
洗好衣服晾好后,时间还不到八点,既没有电视机,又没有电脑,也没有其他娱乐活动,人们都早早地躺床上睡觉了。
伸了一个懒腰,杨晓卉把盆放到一边,就推门回房了。
机械厂一个月放两天的假,早在一天前叶秀秀专门和杨晓卉说了声,约她第二天中午去逛百货商店。瞅她兴冲冲的模样,应该早选好了要买的东西了。杨晓卉过来后每天两点一线,上班,回家,还没有出去逛逛,对于百货商店也挺好奇的,正好看看有什么稀罕的东西。
中午,杨晓卉蒸热了葛红花留的七个窝窝头,杨一山和杨建国每人三个,她一个,又从坛子里夹出三人份的咸菜,杨建兵上课不在家里吃饭。
吃完午饭,碗收到水池里,杨建国已经自觉地拨开手龙头洗碗了。杨晓卉跟杨一山说了一声陪朋友去百货商店买东西,杨一山没有说什么,对于儿女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父亲,家里大事小事一般都是葛红花发话做主。
当杨晓卉收拾妥当,打算出门的时候,杨一山叫住了她,从兜里摸出一元钱,是他攒的私房钱。
“晓卉,身上要带点钱,有用。”
杨一山知道小女儿和食堂的临时工叶秀秀是初中同学,俩人处的好,以前还来家里了几次,大大方方,很讨人喜欢的孩子。叶秀秀有什么好吃都会给小女儿塞一点,可不能总是吃别人的,偶尔也要回请一下对方,这样做朋友才能长来长往的。
小女儿发的半个月工资都被葛红花收走了,手头没钱,做爸爸总要补贴一点吧。
杨晓卉眼睛一转,就明白了杨一山的用意,笑着接过钱,“谢谢爸爸。”
虽然钱不如那个杨爸爸给的多,但是那个爸爸有钱,这个爸爸穷啊,也是一点心意不是。路过厨房的时候,瞅到正洗碗的杨建国探头探脑,杨晓卉对他调皮的做了个鬼脸,就一溜烟的跑了,生怕杨建国拦住她要钱,她手里就一元钱啊。
杨建国别看吊儿郎当的,却是五个儿女中最孝顺的一个,月月工资准时交给葛洪话,然后等她给个七八块。他狐朋狗友多,大小伙肚子里都没有油水,经常凑在一起打牙祭,那点钱哪够啊,常常打饥荒,以前还骗过原主好不容易攒下的五毛钱,说起来真是劣迹斑斑,罄竹难书。
从家里出发,走了十几分钟,看着天上的大太阳,虽然秋天,白天还是挺热的。杨晓卉从空间里拿出条手帕擦拭额间的汗水,这时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往前一看,叶秀秀远远的朝她正招着手呢。
“晓卉!”心急的叶秀秀也没等她走过去就迎上来了,兴高采烈地挽着她的胳膊。
杨晓卉打量了一番叶秀秀,见她笑地合不上的嘴,问道:“今天你特别地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情?”
叶秀秀抿着嘴笑笑不说话,一个劲地拉着她朝前走,都不像平时大大咧咧的她了,杨晓卉没有继续追问,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
百货商店在城东,这一片是城里最繁华的地段,有招待所,国营饭店,还有政府单位呢,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一进百货商店,里面就没有多少人了,大部分人从百货商店门口经过,探出头瞧瞧新奇,很快又缩回了头,继续朝前走。老百姓都穷啊,要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一年到头在百货商店也买不了几次东西,除非家中有喜事。只有一些小年轻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会经常出现在百货商店里买这买那。
叶秀秀一早就有目标了,她没有在一楼瞎逛,直接拽着杨晓卉上了二楼,直奔其中一个柜台,冲着里面穿着红格子衬衫的圆脸女青年喊:“表姐,我来了!东西呢,在哪里?”
那女青年是叶秀秀大姨家的二女儿,叫梅丽,今年整二十。只见她挑挑眉,弯腰从玻璃柜子里拿出一条色彩艳丽的红纱巾,轻薄透光,隐隐约约中还能看到里面镶的金丝。
梅丽板起脸,用没拿纱巾的手拍打下叶秀秀伸过来的手,“急什么急啊,都是大姑娘了,还毛毛躁躁的。让小姨知道了,又要挨顿说了。”说完,才把纱巾递给她。
叶秀秀嬉皮笑脸的也不生气,表姐打的轻,不疼,而且她早就习惯了表姐对她的说教。接过红纱巾后,倒也没忘记一边的杨晓卉,拉着她一起瞅着红纱巾。
红纱巾有什么好看的,杨晓卉见过多少好东西啊,这条纱巾真算不上什么,她扫了两眼,继续擦汗,被叶秀秀一路拉着跑,着实留了不少汗,浑身上下黏黏腻腻的,好想赶紧回家洗澡。反观叶秀秀也跑了一路了,却没出什么汗,还真有些羡慕呢。
叶秀秀足足看了十来分钟,把一条不大的红纱巾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恩,没有一点瑕疵,放下心拿着纱巾找梅丽开单了。
梅丽翻了个白眼,拿食指戳着小家子气的小表妹的额头,“我的面子都快被你丢光了,你表姐我是谁啊,我怎么会给你拿一件瑕疵品?还反反复复的看,一幅没见过市面的傻帽样。”
当初得知百货商店进了一批红纱巾,颜色鲜亮上档次,她从里面抢出了一条,就想着叶秀秀会喜欢,不然这种畅销货早就被内部员工瓜分一空,外人没关系根本买不到,没想到好心没好报。
叶秀秀笑嘻嘻的抱着梅丽的手臂,摇啊摇,“好表姐,别生气了,是我错了啊。红纱巾不是挺贵的吗,要是有瑕疵,我妈第一个不放过我,你也知道我妈这个人的.”
“还用的着你检查吗,我拿的时候就检查了,一点瑕疵都没有。”
叶秀秀交钱,梅丽麻利的收钱开单,把钱和单子夹到木板夹上,嗖的一声,木板夹顺着铁丝飞到收银台那边,收银员站起来,拿下钱和单子,核对无误后,盖上一个红章,夹着单子的木板夹又嗖的一声回到梅丽这里。
杨晓卉就像看西洋镜一样,傻乎乎的看着他们的操作,正宗乡下人没见市面的傻模样。
梅丽拿纸包好红纱巾后,用胳膊肘推了推叶秀秀,无声的问这是谁。
叶秀秀拍了拍额头,光顾着高兴,都没有给两人介绍一下,她一把拉过还傻站着的杨晓卉。
“表姐,这是我的初中同学杨晓卉,我跟她可要好了。”说着,又转头对杨晓卉说:“晓卉,那是我表姐,从小到大最疼我了,比我哥哥强多了。”
“哎呦,杨同学,我直接叫你晓卉吧。你好呀,都是这丫头不介绍,怪不好意思的,不要介意啊。”梅丽是个营业员,在百货商店送来迎往的,话说的还是有一定水准的。
杨晓卉也不拘束,落落大方的说:“秀秀人很好的,只是今天太高兴了,不然早就介绍我和”她迟疑着该怎么称呼梅丽,和叶秀秀一样喊表姐,有点上赶着巴结人家的意思。营业员可是一个好工作啊,有渠道买到一般人买不到的“瑕疵品”,谁家有人在供销社都像是高人一等了,何况是百货商店里。
梅丽看出她的纠结,笑着说:“我就直接叫你晓卉吧,我姓梅,你就叫我梅姐吧。”
“哎,梅姐,秀秀以前就跟我说梅姐人好,又漂亮,今天一看真是漂亮啊”杨晓卉漂亮话一通一通的,说的梅丽心花怒放,让她常常来玩。
三人又随意的说了会闲话,看到有人来梅丽柜台了,俩人就知趣跟她说了一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