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16天使再一次来袭
我给他推得一直向前跌了过去,却立即给一双手稳稳地接了住。鼻端立即闻到我熟悉的淡雅香味,我心里微微一热,眼睛都红了,青空!
他几乎立即便将我抱了起来,什么也没说。我几乎要窒息在他紧密的拥抱里,胸口闷闷地发痛,可是我却将脸更紧地贴在他胸口,仿佛有一生不曾见他。他的声音在我头顶低沉地问道:“你还好吗?”
我鼻子发酸,急忙点头。心里实在很想告诉他我什么都好,可话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咬着唇只想哭。奇怪,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了?
青空将我轻轻放了开来,揉了揉我的头发,“没事就好,爱哭鬼。”他擦掉我的眼泪,转身时脸色竟仿佛变了一个人。
“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这位恶魔大人?你将她带走了一天,做了什么?”青空的声音冰冷,阴森森地看着沙鲁法。
沙鲁法却无所谓地一屁股坐到了会议桌旁的椅子上,将两只大脚嚣张地跷在桌子上,笑了半天,才哼道:“带她去见识见识我们恶魔之家,具体发生了什么,你自己问她吧。”
说完还对我暧昧地眨了眨眼睛,故意做出一副我和他有了什么什么的样子。我的头又大了三倍,这个恶魔为什么总是喜欢把事情弄得乱七八糟呢?果然青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什么都没说,可是我分明看到他的指尖又有青色的幽光闪烁了。
会客大厅里的人都很知趣地退了出去,跟在青空身边这么多年,他发怒前是什么样子他们再清楚不过,我甚至看到几个茉莉家族的头领人物一脸心痛地看着这个大厅,好像已经想象到它会给青空破坏成什么模样。
卡卡没有走,他慢慢走到了我面前,一双棕色的眼睛担忧却喜悦地看着我,柔声问道:“你还好吧?看起来还蛮精神的,那个恶魔有没有欺负你?”
我摇了摇头,“虽然脾气坏了点,不过人还是不错的。也没有太欺负我。”
他伸出了手,似乎是想*一*我的头,忽然又放了回去,对我笑了一下。笑容有点忧伤,却也是真正的喜悦。我咬着唇,不去看他,我不值得他对我如此执着。可是这些话不该由我来说,说出来只会更给他伤害罢了,只盼卡卡自己可以想通。
我和卡卡正各自有各自的心思,那边青空已经将五指张了开来,五根青色的细线剧烈地跳跃着,他的脸色阴森,一双碧绿的眼睛没有一丝表情地看着吊儿郎当的沙鲁法,忽地迸发出惊天动地的杀气。
“哪怕你是魔界的神,今天我也不会放过你。”他冷冷地说着,“千错万错,你不该招惹小喜。”
沙鲁法摇着手,嘻嘻笑道:“慢来慢来,要是真比打,我可打不过你。恶魔都不擅长打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说道,“具体的情况你去问这个丫头吧,我可懒得解释一切。你若执意觉得我和她有什么,那我也没办法。好了,我走了。小喜,我就住到你隔壁的客房去了,有问题叫我。”
我答应了一声,却发现我的答应让卡卡和青空的脸色都变得极难看。哎呀,他们都误会了!沙鲁法摇摇摆摆地走出了会客大厅,大门被关上的声音结束之后,大厅顿时陷入可怕的安静中。半晌,青空冷笑一声,转身就走。我愣了一下,正要唤他,卡卡拍了拍我的肩膀,叹道:“小喜,你和他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吗?”
我连连摇头,“怎么可能?我和他会发生什么啊?”
卡卡看了我半天,轻声道:“你和他太亲密了,我们都看得出来。”
我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再说什么都感觉像是在辩解,干脆颓然地闭上了嘴巴。
卡卡柔声道:“如果没有什么事,就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就要和阿鲁他们联络回城堡的事情了,说不定明天你就可以睡在正常的*了。”
我什么都没说,转身和他一起走出了会客大厅。
一直到回客房洗了个澡,我都想不通沙鲁法为什么要刺激青空,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好玩?恶魔的本性当真如此恶劣,这种程度的戏弄或许根本只是小意思吧……
我躺在棺材里发呆,想着青空当时阴森森的脸色,他真的很生气吗?这……算不算他在吃醋?我想着这个可能性竟然偷偷笑了起来,居然觉得他生气让我还蛮开心的。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在我客房的门口响了起来,我吃了一惊,急忙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却立即看到青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一身的漆黑,整个人仿佛都溶在黑暗里一样。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这里?”我惊讶地看着他。
他却不说话,慢慢走到了我面前,碧绿的眼睛竟在黑暗里闪闪发亮,闪烁着慑人的光芒。
他坐到了我身边,看了我好半天,才轻声道:“睡不着,想过来看看你。”
我吞了口口水,急忙道:“青空,你听我说,我和沙鲁法……”
我的嘴忽然被他用手捂了住,他定定地看着我,说道:“别说,我现在不想听这个。”
我怔住,呆呆地看着他碧绿的眼睛,那里面竟好似有火焰在跳动。他忽然伸手,将我滑落到肩膀下面的丝袍轻柔地拉了上来,又将我胸口的带子重新系了一遍。然后才低声道:“在我面前不要这么暴露,你太不仔细了。”
我的心跳陡然加快,脸顿时红了,急忙将领口抓住了,对他尴尬地笑。
他也笑了,爱昵地捏了捏我的脸,半天才问道:“你真的没事?”
我急急地拉着他的衣服,说道:“你别误会,沙鲁法人其实不坏。今天他只是带我去了恶魔之家,还见了他的……爱人。说来话长,其实在地道里的时候……”
他忽然凑了过来,轻轻地吻住了我的唇,将我下面的话全吞了去。我愣了一下,本能地抓住了他的衣服,安静地接受他这个温柔的吻。
“小喜……”他喃喃念着我的名字,忽然变得激烈起来,“别在我面前说其他男人的名字。”
我几乎听不见他到底说了什么,他的唇舌简直加了蜜糖和酒,我的脑袋给他的吻迷得开始发晕。迷糊中感觉他将我压在下面,冰冷的手指*却急切地解着丝袍上的带子。
“青空……等……等一下……”我努力地在他的唇齿间找到一些理智,抓住了他放肆的手。
他微凉的呼吸喷在我耳朵上,忽地张口轻轻咬住了我的耳朵,细密舔噬。我觉得全身都软了,异样的感觉将我吞食,竟本能地希望他给我更多一点。
“你是我的,谁都不许把你抢走。”他的手探进了袍子里,我顿时一阵神魂颠倒,倒抽了一口气。给他碰过的肌肤突然敏感无比,心跳得越来越激烈,黑暗中竟好似陷入了一个漩涡里,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我伸出的手怎么也无法抗拒他,干脆环住了他的脖子,任他把袍子从我身上扯了下去,将激烈的吻撒在我身上。我听得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屋子里弥漫着*的雾气,将我包裹在里面,闪闪发亮。
忽然,我又感觉到了那双冰冷的眼,心底慢慢浮现出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女子,漆黑的发,碧绿的眼,冷冷地看着我,看着我无法自拔的模样。我颤抖着手,抓住了青空*的肩膀,想要将他推开,他却一把抓住了我,将我整个人都揉到了他身体里。
我剧烈地喘息着,也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青空温柔却放肆地在我身上游走,而我,却看着心底的那个影子,那双冰冷的眼,渐渐沉沦。
“青空……求你,等一下。”我用力抓住他的手,努力平复着呼吸,希望让自己冷静一点。那个与我一模一样的女子在心底看着我,我没有办法在她的注视下和青空亲密。她的眼神竟是微微带着嘲讽的,在高处窥视我的意乱情迷。
青空吻着我的脖子,有些粗重的呼吸喷在上面,“你在害怕吗?”他的手摩挲着我,又是一阵强烈的电流。我颤抖了一下,干脆将他的两只手都抓住了。
“是……我害怕。”我的确害怕,不是怕青空,是怕心底的那双窥视的眼睛,怕得不得了。
“怕什么……”他根本不在乎我的话,又吻了上来,轻易地摆脱了我的手。我急得低叫,他却堵住了我的嘴,将我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和我在一起吧,小喜。”他这样说着,我艰难地抬着头,颤抖着抓住了床单。
我们都给*红尘纠缠住了,无法动弹,极度渴求对方。暗香浮动,空气里满是*的味道。只有我心底的那双眼,依旧冰冷地看着我,窥视着我慢慢失去自我,成为*的奴隶。而意识的最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悄悄破碎。
沙鲁法看着我拼命地笑,又是暧昧又是诡异。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大半天,我无奈地看着他,皱起了眉头。
“你到底在笑什么?我身上开花了吗?”真是,笑得那么贱,真恶心。
他咳了两声,眯着眼睛笑道:“怎么样?和那个小子有什么进展?别骗我哦,我可是亲眼看到他昨天晚上进了你的房间,今天早上才出来。”
我的脸顿时红了,恶狠狠地瞪着他,“原来都是你搞的鬼,故意去刺激他,你这头无聊的猪!”
他委屈地看着我,大声道:“喂,我可是好心,你和他那么折腾,我也是帮你一把啊!明明喜欢对方却一点实质的进展都没有,看得我累得慌!”
我咬牙看着他,好,什么事都是他有理!现在好了,什么实质的进展都有了,他满意了吗?
沙鲁法暧昧地对我眨眼睛,小声道:“喂,顺利吗?”
我一把拍上他的脑袋,“关你什么事?一大早来我这里磨了半天!我现在要去第二会客厅了,青空今天和阿鲁他们联络回去的事。你到底要不要跟着?”
他站了起来,有些严肃地问我:“回去是可以,但是你先告诉我,你真的感觉不到身体有什么异常吗?”
我愣了一下,立即想到昨晚一直在我心底窥视我的那双冰冷的绿色眼睛。我不记得她看了我多久,但是我却渐渐没有了那种恐怖的感觉。就好像一直装在玻璃瓶里的什么物质,瓶子突然碎了,东西全部消失在了空气里。它的确存在过,可是却仿佛已经溶化,我无法形容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我知道那必然是不好的兆头。
“我没有感觉到战神灵魂的暴动,她出乎意料的平静。这……是好是坏?”我问他。
沙鲁法沉吟了半晌,“我也不知道,眼下只能慢慢观察你了。”他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郁让我必要时拉出她的灵魂,我还真怕我没有那个本事将她拉出来。她这种异样的平静不对劲,小喜,你自己要注意。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怕你的意识波动太大刺激到她,那就不可收拾了。”
意思是说我不能激动吗?我抓着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灵魂自己在慢慢沉淀,一粒一粒,如同溶化在水里的糖,缓慢却坚决。
“我不会输的。”我对他说,也在心里对自己说。
到了会客二厅,却发现卡卡和青空都是一脸凝重,青空的手里抓着一个很古怪的电话,上面居然有几只发亮的小虫子在爬动。
“小喜!”卡卡看到我立即疾步走了过来。
我看他神色沉重,急忙问道:“怎么了?联络不到阿鲁先生么?”
青空放下电话,沉声道:“电话没有人接,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他指着电话上的小虫子,说道,“这些叫听声虫,可以把任何空间的声音穿送过来。你看他们的背上,颜色是红的。”
我瞪着那些红彤彤的小虫子,有些发毛,连声问道:“发红怎么了?”
青空捏起一只虫子,低声道:“这是阿鲁给我们的危机信号,虫子是红色的表示对方有危险。城堡恐怕出事了!”
我的心里顿时一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卡卡说道:“看样子只有我们自己强行打开魔界的通口这个办法了。城堡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族长还在沉睡中呢!”
青空没有说话,转身飞快地走了出去,对跟在身后的几个茉莉家族的长辈说了些什么。然后才回头道:“我们去最近的愚人沙漠,那里有一个通口可以上城堡,我来打开结界。”
愚人沙漠,我和青空坠落魔界的第一个地方。依然是荒无人烟,天地仿佛都合在了一起,凝结成一块血迹。
我不知道青空怎么找到所谓的通口,反正我们几个人就在沙砾地上跟着。沙鲁法极端厌恶双脚陷在沙砾里的感觉,干脆张开翅膀飞了起来。好在我今天穿着裤子和球鞋,轻松地跟着青空,看他不停地仰头望天,神情严肃。
卡卡突然停了下来,青空也停了下来。
“就应该是这里了吧?”卡卡低声问着。
青空点了点头,回头道:“小喜,你们站开一点,我要打开信道了。”
走了大约十步,听见青空叫我停下来。回头一看,却见他已经五指张开举向天空。青空微微闭上了眼睛,口中喃喃念着什么。开始还什么都没发生,渐渐地,我竟发觉他头顶的天空在旋转。黑色的漩涡越卷越深,越转越急,旁边时而有无声的闪电,就仿佛天被撕裂一般。
青空猛地将眼睛睁开,手指微动,也不知做了个什么古怪的手势,那块漩涡居然豁然张开,夹杂着猛烈的阴风,吹起了漫天红沙。
“小喜!”他高声地叫我,我急忙跑了过去,被他一把抓住牢牢地锁在怀里。
“闭上眼睛,上升的速度会很快,你的身体恐怕无法承受。”
他在我耳边说道,话音刚落,我只觉得头顶像被人什么东西吸了住,力量极强大,竟把我的头发都全部吸了上去,乱七八糟。
我正惊讶,忽然双脚全部离地,整个人就这么腾空了起来,几乎是瞬间,我的眼前就是一片急速流动的黑色物质,再也看不到魔界鲜艳的红色。血液拼命地往脚底窜去,上升的速度简直不是我能想象的快。一时间呼吸都困难,脸色惨白,五脏六腑都几乎要破腹而出,备受煎熬。
我一下子就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恍惚中青空的手一直轻柔地抚在我的腹部,减轻我的痛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我以为自己真的快要死掉的时候,眼前忽地豁然开朗,脸上竟感觉到了阳光的照射。我心里微微一动,想到了城堡本是有结界的,阳光是从哪里来的?
卡卡突然的怒吼将我迷糊的神思通通拉了回来,我急急地睁眼,挣扎着从青空的怀里探出了头。
我居然看到了纯白的天使羽翼!密密麻麻地堆积在黑铁吊桥前面,一眼望去竟有无数对翅膀!我的天,天使竟劈开了结界来攻击城堡了吗?我的心跳陡然加剧,颤抖着声音问道:“莫非……是伽西米拉达来了?”
青空将我推给了一旁的沙鲁法,“照顾小喜,别让她过来。”他低沉地说着,和卡卡两个人飞快地蹿上了黑铁吊桥。
“青空大人,卡卡大人!”带了无数狼人侍卫守在吊桥口的阿鲁一见到他们立即惊喜地叫了起来,“你们收到我让听声虫留的信号了!”
青空快步走到阿鲁身边,皱着眉头问道:“春歌和琴川呢?”
阿鲁神情紧张地说道:“去千年之楼叫族长了,谁都没想到菲泊今天会带这么多大天使来攻击城堡!”
卡卡极愤怒地看着站在最前面的菲泊,恨声道:“你有毛病吗?为什么老是找我们的麻烦?”
菲泊却没有说话,转头望向我这里,俊美的脸上顿时闪现出温柔的笑意。
“我们又见面了,小姑娘,你过得好吗?”
我给沙鲁法紧紧拽着,动也不能动,只好给了他一个尴尬的微笑,“我还好……只是……你又带人来灭族吗?”
他有些骄傲地仰起了头,“是的,今天我们天使一定要将这些吸血鬼的妖孽清除干净,不让他们再在人界为非作歹!”
我吞着口水,小声道:“可是……他们也没做什么啊……最多不过是霸占了人界的一个山头当城堡罢了……”
他忽然收起笑容,严肃地看着我,“他们还想做什么吗?吸血鬼的存在就已经是一种污染。作为天使的我们,责任就是为这个世界清除污秽!”
“你才是天下第一的污秽!”春歌清亮的声音从吊桥后的大门那里穿了过来。
阿鲁急忙回头,连声问道:“族长呢?她怎么说?”
琴川看到了青空,微微一愣,接着点了点头,沉声道:“她睡得很沉,我和春歌怎么都没办法把她叫起来。眼下只有靠我们自己了。”
春歌恶狠狠地瞪着菲泊,冷道:“你们总以为自己纯洁,怎么不想想屠杀本就是罪恶?吸血鬼哪里碍着你们了?”
菲泊深深吸了一口气,扬声道:“和你们多说也无益,罪恶的人总是看不清自己的罪,肮脏的人总以为自己是干净的。天使的责任就是背负起这些罪,将它们净化。”他的翅膀张了开来,顿时有刺目的光芒*出来。他一挥手,身后无数的大天使都扬起了翅膀,一时间城堡前亮得如同第二个太阳。
青空他们的脸色都变得肃杀,战斗几乎是一触即发,紧张的气氛令人透不过气来。我的背后冷汗直冒,也不知该怎么解决这个事情。
一个*的声音忽然打破了凝结的安静,我骇然回头,居然开到沙鲁法张开了他巨大的骨翅。
“菲泊,好久没见你,还是这么固执吗?”他懒洋洋地说着,将我推到了一边,径自走了过去,声音魅惑得简直可以滴出水来。
菲泊的脸色顿时变了,“沙鲁法?!你怎么会在这里?”
沙鲁法微微一笑,柔声道:“我来看你怎么清除妖孽,净化邪恶啊。”他啧啧地四处看了看,笑道,“带了这么多天使,你该不会根本没和你家上帝老爷子说吧?是不是把所有能战斗的都带过来了?你的决心还蛮大的哦。”
菲泊冷冷地看着他,半晌才说道:“我不管你是怎么从那个肮脏的魔界跑出来的,你以为你一个人就能阻止情况的发展吗?”
沙鲁法不在意地笑了,“我当然不会以为自己有那么大的能力,恶魔都不擅长战斗,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我只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他眉眼如丝地看着他,轻声道,“你为什么总是对吸血鬼穷追不舍呢?那么拼命地强调自己作为天使的纯洁,莫非是你心虚?”
菲泊不为所动地看着他,低声道:“沙鲁法,你以为你的能力可以那么容易地用在我身上吗?两千年没见了,我们都已经不是当年的能力了。”
沙鲁法嘻嘻地笑道:“谁要把能力用在你身上?我又没说要帮这些吸血鬼小子,我不过是想知道你针对他们的原因罢了。你不想说,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菲泊定定地看着他,许久,他的脸上竟渐渐透露出一股圣洁庄严的气息,两只眼睛里也慢慢浮现出神圣的光芒。他沉声道:“好,我就告诉你。”
“因为我有一个梦想,我要将这个世界净化成乐土,没有丑陋的*,没有无法填平的欲求。人人都可以如同兄弟姐妹,互相爱护,再也没有伤害这种事情的发生。一切都回到天地初现时的纯真!”
开始时,他镇定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可是说到后来竟是双手都开始微微发抖,显然心中十分激动。
沙鲁法突然笑了,“你想将这个真实的世界变成你自己印象中的童话?这就是你不停追杀妖魔的理由?”
菲泊大声道:“不错!人类本是上帝的子民,一切的丑恶*都是被这些妖孽所感染的,如果不将所有的妖孽铲除,世界永远也不能平静!”
沙鲁法柔声道:“这些是你自己的愿望吗?还是上帝让你这么做的?”
菲泊直视着他,“作为上帝的助手,我们被创造的目的就是净化罪恶,无所谓他吩咐不吩咐。”
“哦……那就是说其实这些事情只是你自己心里的想法,是你的*支配了你的行动。我说得对吗?纯洁的天使大人?”沙鲁法笑眯眯地看着他,一点威胁力都没有地说着。
菲泊的脸色有点变了,他冷冰冰地看着他,低声道:“天使是没有*的,你在用言语引诱我吗?沙鲁法?”
沙鲁法调皮地笑了,扇了扇背后的翅膀,发出沙沙的声音,“菲泊,何必要我用言语来引诱你?你早就被自己心里的恶魔引诱了。梦想中不切实际的童话世界就是犯罪的导火索,它们成了你的*,虽然外面包裹了圣洁的外衣。你说的那个世界,永远也无法在真实的环境下建立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勾起嘴角,笑得妖娆,“因为*本就不是由妖魔传染的,它从天地初现以来便早已存在。具体来说,你们那个上帝之所以要创造这个人界,不也只是因为他个人好奇的*吗?它本就是根深蒂固地存在于所有人的灵魂里面,要想将它永远地清除,你最应该做的,就是好好把那个无聊创造人界的上帝给修理一顿。你说对吗?”
菲泊的脸上闪过了罕见的怒意,他忽地抬起手,冷道:“我不和你争辩,恶魔的*之音就到此为止了!”
沙鲁法哼了一声:“说不过我就要开始干仗吗?天使就是这种霸道的德行?”
菲泊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扬声道:“今天势必将所有妖孽从人界斩除干净!”
他身后的那些天使忽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应和声,“呼啦”一下,翅膀全部张开,此起彼伏着仿佛白色的波浪。
菲泊回头看了我一眼,轻声道:“小姑娘,千万不要过来。这里马上会很危险,万一受了伤害就不好了。”
沙鲁法转身走了回来,将我扯到身后,不屑道:“暴力的天使,说不过恶魔就要开打。谁说天使没有*的?我看他们根本就是*的集中体!”
他低声道:“他说得对,你千万不要过去。”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沙鲁法,他的神情非常严肃。
“战斗的场面会很刺激,我怕你身体里的战神会给惊动。她要是控制了你的意识,今天这里就不是战争了。”
我吞着口水,小声问道:“不是战争……那是什么?”
沙鲁法看白痴一样地丢给我一个卫生眼,“废话!还用说吗?当然成了单方面的屠杀啊!这些大天使看起来厉害,哪里能和弗拉德曼奥利亚相比?虽然菲泊这个人很固执,也蛮讨厌的。但是毕竟还算一个善良的天使,如果赶尽杀绝,引得上帝老爷子那里怒了,魔界也没什么好下场的。”
“可是……菲泊为什么总是护着我呢?当初我来城堡的时候就不伤害我,现在都来灭族了还要我安全,这是为什么?”我不解地问他。
他*着下巴想了半天,突然打了个响指,“哈哈,他一定是喜欢上你了!”沙鲁法满脸的得意洋洋,“给我抓到把柄了吧?原来天使也会暗恋别人!哈,狗屁的纯洁!”
我叹了一声:“沙鲁法,你做白日梦的本领还真厉害。”
我定定地看着站在吊桥前的菲泊,几次三番让他特殊待遇,莫非竟是和弗拉德曼奥利亚有关吗?他和族长一样,都提醒过我让我注意千万不能死了,难道我死了之后,弗拉德曼奥利亚的灵魂就会消失?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怎么也想不出答案。
菲泊从腰间抽出锋利的宝剑,厉声吼道:“为了建立新世界,今天我们以上帝的名义起誓,定要将妖孽全部斩除!”
无数双白色的巨大羽翼激烈地扬了起来,瞬间向吊桥对面的暗夜城堡侵袭过去。没有尘土,没有噪音,天使们即使在战斗时,都是优雅绝伦的。
我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看着青空阴森森地张开了五指,青幽的光芒一闪即逝。
阿鲁嘹亮的嚎叫声划破了黄昏的长空,也惊破天上的云朵。一瞬间,所有的狼人全部变身,嘴巴狰狞地张开,露出了里面尖利的獠牙。伴随着无数狼人凌厉的呼叫,他们的脸上顿时爬满了扭曲的青蓝色的筋,手掌也长出了漆黑浓密的硬毛,爪子和刀一样锋利。
阿鲁用力抽出身上巨大的宝剑,“保卫城堡,消灭天使!”他的吼声在獠牙里听起来含糊不清,却气势非凡。霎时,所有的狼人都抽出了自己的武器,阿鲁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如同潮水一般,向天使汹涌而去。剧烈的地面震**扬起无数尘土,夹杂着狼人凄厉的嚎叫,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黑压压的一片狼人很快和雪白的天使群混杂在了一起,一时间兵刃铿锵之声,杀敌嘶吼之声,扑地扭打之声震耳欲聋。天使有翅膀,时而会飞起来从高处攻击,狼人在这种狡猾的攻击下人数慢慢减少。阿鲁急了,回头暴吼道:“弩箭手,架弩,把他们射下来!”
吊桥对面的弩箭手飞快地架好沉重的大弩车,每一架弩都足有一人多高,漆黑的生铁灌注而成,上面的弩箭竟比我的胳膊还粗,锋利的箭尖闪烁着刺目的寒冷光泽,在在显示出它是杀伤力极强的武器。
弩箭队长大声令下,“呼”的一声,那些巨大的弩箭带着尖锐的刺耳声瞬间向那些飞在天上的天使窜了过去,黑压压的弩箭几乎遮掩了整片天空。一时间身体中弩发出的沉闷声响,天使中弩的哀号,鲜血喷洒在地上淅沥的声音,将我的耳朵全部塞满。
殷红的鲜血如同下暴雨一样,哗哗地喷洒在地上,很快便将吊桥打湿,缓缓渗透进泥土里面。我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浑身发抖地看着这场前所未见的惨烈战斗。即使在魔界看过红尸和死妖的战斗,也比不过这里的血腥。我亲眼看见那些天使从天上掉下来之后,立即有无数的狼人上去争相啃咬,几乎是瞬间就血肉模糊地死去。阿鲁抓着他那把巨大无比的剑,行动如飞,专门去斩天使的羽翼,在他周围遍地都是被血染红的残缺翅膀。他杀红了眼,獠牙狰狞地裂着,我几乎不敢相信他就是那个疼爱我的温柔阿鲁。
春歌,琴川和卡卡都加入了战斗,可我最担心的青空却没有在战场上。我咬着手指四处找他,却看见他和菲泊一言不发地在吊桥口互相对峙着,两个人的神情都异常冷漠。我正诧异,忽听一阵雷声暴响,天上竟劈下了数道漆黑的闪电,顿时劈倒一片天使,身体居然全部是焦黑的颜色。春歌张狂的声音一下子刺了过来。
“没用的天使,就这么点本事也来灭族?!”他飞速地转动手指,指尖上竟隐隐有黑色的电流滋滋作响,在他头顶的天空已经黑了一片,却是雷云。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们几个动武,春歌原来是可以召唤雷云的法师。
琴川看上去斯文沉默,手里居然用的是鞭子。他的獠牙也伸了出来,鞭子舞的如同铜墙铁壁,上面的倒刺将周围的天使划得满身血痕。然后用鞭子将几个天使卷过来,张口就吸他们的血。我急忙别过头去不敢再看,我怕以后我都不敢再和他靠近一点。
卡卡倒轻松一点,手里抓着一把很短的匕首在天使群里灵活地舞动。匕首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砍入身体的时候居然滴血不流,可是碰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会少一大块。我亲眼看见他的匕首只轻轻地在一个天使的翅膀上碰了一下,那双雪白的羽翼就裂了开来掉落在血迹斑斑的地上。
一片苦战,即使弩箭再厉害,即使卡卡他们再神勇,也抵不过无数的天使潮水一般的攻击。鲜血在这个战场上已经成为再普通不过的东西了,每个人身上都染满了艳丽的红色花朵,顺着武器向*淌着。我的心忽然猛烈地跳动了起来,模模糊糊地竟想着天使的血也是红色的这个愚蠢的问题。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狂风肆卷,将银火树的叶子吹得沙沙作响。雨点砸在积满了鲜血的泥土上,溅起好大的回响。空气里弥漫着血液的腥气与泥土的芬芳,那种怪异的味道竟隐约可以勾引起人心底最隐秘的杀戮*。
或许是战场上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我竟感觉心跳愈加强烈,脑袋也开始有些发晕。我颤抖着将手放在眼前,竟然什么都看不清!心底那双冰冷的绿色眼睛如同鬼魅一般突然跳了出来,我的心里大惊,正要回头去叫沙鲁法,却发觉这一次我连动都动不了!我剧烈地喘息着,有某种莫名的东西从心底渗透了出来,顺着我的血管飞速流窜,完全不受我控制。我的眼前开始发黑,竟像暗地里有一双手在把我拉进深渊里去。我挣扎着将手放进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企图用疼痛来和弗拉德曼奥利亚争夺意识。
在战场上一片血腥的凌乱,我这里又突发状况的时候,唯一平静的,只有互相对峙着却不说话的青空和菲泊。
17杀戮
菲泊看了青空半晌,忽然轻道:“认输吧,你们赢不了的。你的同伴都已经遍体鳞伤了。今天必然是天使的胜利。”
青空缓缓伸手,五个指尖上青光幽然。他忽地一笑,说道:“那么多年了,想不到我们也有战斗的一天,菲泊。”
菲泊猛地愣住了,“你说什么?”
青空将青线优雅地抛了出去,只见青光一闪,瞬间便粉碎了一个企图上来与他战斗的天使。
“我本不想杀天使的,毕竟……”他低声说着,微微一笑,“可是我低估了吸血鬼的杀戮本性,抱歉我没有办法控制想杀人的冲动,而且,也不想控制。”
他将青线猛地一收,鬼魅般地飞快蹿了上去,食指微点,直取菲泊的喉咙。
菲泊骇然地让开,一边躲一边连声叫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把它说完!”
青线忽然猛地张开,如同扭动的蛇,瞬间将他包围。青空五指陡然收紧,冷然道:“你这么聪明,何须我说开了?今天既然必要拼个你死我活,你还不动手?”
菲泊的翅膀“哗啦”一下张了开来,整个人向后窜了好远,满脸惊骇地瞪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忽然觉得背后一阵猛烈的疼痛,竟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我身后的肌肉,整个人都要裂了开来一般。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几乎完全不受我的控制。沙鲁法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急忙冲了过来,张开口刚要问我什么,却忽然向后跌了出去,竟好像被谁狠狠扇出去一样。
背后的疼痛几乎要将我杀死,我跪在了地上,奋力地尖叫了起来。一时间战场上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骇然地看着我。
我感觉浑身都是汗,张开嘴想叫,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惊骇欲绝中,我忽然看到了映在地上的我的影子,背后竟猛然张开了一对羽翼。我剧烈地喘息着,感觉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地站了起来,背后的羽翼“呼啦”一下将我整个人卷住,居然是血一般的鲜红。
弗拉德曼奥利亚!我的脑海地瞬间闪过这个名字。忽然什么痛都感觉不到了,耳朵里什么声音都听不见,雨点分明用力地打在我身上,我全身都湿透了,可是偏偏我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身体竟仿佛突然不是我的了!我拼了命地要去移动手脚,可是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只能无声地在心底嘶吼着,竟如同忽然被囚禁在某人的心里一般。
我感觉自己向前慢慢地走了过去,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动也不动,就那样看着我。卡卡张开了嘴似乎在和我说什么,我却一个字都听不到。春歌惊骇地瞪着我,琴川却举起了鞭子似乎打算攻击我。
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只知道自己在慢慢地走着,向吊桥那里走过去。经过战场上的天使和狼人,他们都本能地让了开来,没有一个人敢来碰我一下。我的脚在泥水肮脏的地上留下了一串脚印,是蹒跚的。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走到哪里去,就这样走着,蹒跚着似乎脆弱的一碰就会跌落。眼前人影一晃,是阿鲁!他抓着我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满脸焦急恐惧地说着什么。我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可是我却看见自己的手慢慢升了起来,只是轻轻推了阿鲁一下,他竟猛地跌了出去,趴在地上半晌也起不来。
周围的人似乎都反应了过来,纷纷惊慌地避让着我,场面竟一下子乱了起来。我忽然看到地上自己的影子一震,似乎有个人从后面将我紧紧抱了住。我的翅膀忽地张开,那人立即飞了出去。仔细一看,竟是沙鲁法。他一定是打算把弗拉德曼奥利亚的灵魂拉出去的,可是却被我的翅膀一扇就飞了出去,吐了好大一摊黑血。这就是战神的力量吗?
我忽然仰头,似乎在扬声尖叫,然后转身如飞,伸手就将我身边的一个天使抓了住。他的喉咙立即就碎了,脖子耷成了一个古怪的角度。我将他丢了出去,竟窜进了天使群里。
我的眼里只能看到大片的鲜血,竟都是我徒手杀死的天使身上喷出来的。我拼命地想阻止这种可怕的暴动,可是却一点用都没有。亲眼看见我将一个天使提了起来,一手抓住了他的翅膀,生生扯了下来。鲜血泉水一般喷了出来,那个天使痛苦扭曲的脸在我眼中成了可怕的定格。
我竟成了一个杀戮的魔鬼,天使们惊骇地哭着逃窜,而我的速度竟如鬼魅,轻松地就能抓住他们,然后徒手杀死,溅上满身的浓稠血液。
弗拉德曼奥利亚!她为什么只杀天使?莫非她那充满恨意的灵魂还记得要复仇的事情?她竟是有记忆的?!
鲜血模糊了我的眼,看到的景色全部染上了妖艳的红,我现在看上去一定比杀戮妖魔还可怕。在我伸手要去抓在我身边逃窜的天使时,我忽然看到自己的胳膊被人抓住了。居然是菲泊!他恐惧地看着我,对我说着什么,可是我却什么都听不见,只能心里狂叫着让他躲开。这个已经杀红眼睛的战神哪里容得他人的阻拦!
菲泊还在说着什么,急切的样子看得我心头发酸。他是企图将我唤醒吗?他哪里知道沙鲁法已经将我和弗拉德曼奥利亚的灵魂分离了开来,我的身体现在正被她的灵魂控制着,而我的灵魂却被她藏到了心底,半点也无法动弹!
菲泊拉着我的手,慢慢地将手抬了起来,似乎是打算*一*我的头。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伸了出去,飞快地抓住了他的喉咙!他惊骇地用力挣扎着,我的手却如同铁钳,慢慢收紧了手指。
菲泊先生!我在心底疯狂地大叫着,怎么样也无法让捏紧他喉咙的手指松开半分!菲泊也不知在我胳膊上动了什么手脚,轻轻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手竟立即松了开来。他急忙张开翅膀飞了起来,似乎是想逃脱。
我居然也跟着飞了起来,手臂暴长,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将他生生掼在地上,溅起大片泥水与血水。我惊骇欲绝地看着自己将萎靡的菲泊提了起来,伸手抓住他的一片羽翼,狠狠地撕裂开来!
鲜血迸发了出来,喷了我满脸。而我,只能躲在弗拉德曼奥利亚的心底偷偷哭泣,无力挽回事实。
眼看我还要抓住他的另一片羽翼,一根长了倒刺的鞭子突然猛地挥了过来,将我的手紧紧卷住了,倒刺顿时带走大片的血肉。
我一转身,立即看到了鞭子的主人。竟然是琴川!他捏着鞭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里却弥漫了浓厚的杀意。
他张开嘴,似乎在说着什么,神情冰冷。可是我一个字都听不见,看着他摆出战斗的架势,我却希望他可以立即逃离。他根本不是弗拉德曼奥利亚的对手,我不想伤害这个城堡里的任何一个人!他手腕一抖,鞭子长了眼睛一样急速地砸了过来。我看见自己的手指张开,轻松地抓住了那根长了倒刺的鞭子。就在我大叫不好的时候,琴川已经被我用力扯了过来。我丢了鞭子,伸出另一只手,腾空抓住了他的头发。
他脸上的表情又是恐惧又是不甘,而我的手已经对着他的喉咙劈了下去。感觉到周围似乎有无数人群冲了过来要阻止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些惊惶失措的狼人侍卫们。我一把将他丢了出去,转身冲进了狼人群。
杀杀杀!我似乎只知道杀,两只手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只因上面沾满了各种血液和碎肉。狼人们勇敢得多,即使我如此残酷地屠杀,他们还是一拨一拨地冲上来。
我一拳打穿了一个狼人的肚子,将他身上的大刀抽了出来,拿在手上。身边的狼人愤怒地看着我,都在叫着什么,狰狞的獠牙威胁地对我咧开。我一刀挥了过去,倒了一片。
沙鲁法说得不错,弗拉德曼奥利亚的灵魂暴动起来之后,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天使和狼人完全没有任何力量来和我抗挣。原先激**人心的战斗成了血腥恐怖的屠杀,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恐惧的表情,愤恨地瞪着我。
我已经成罪人了,在我杀第一个狼人的时候我就知道。可是无论我怎么在心里号哭挣扎,都没有办法让身体听我的指挥。她的灵魂力量如此强大,完全地将我封闭了住,难道就这样认输?
暴雨打在我的脸上,眼睛被雨水模糊,可是我却眨也不眨,提着刀,继续追杀那些勇敢的狼人。忽然,我感觉身体一震,似乎是被什么东西从头上砸了下来,我感觉不到痛,可是我却转过了头,一眼对上了惊恐的春歌。他的手指上还残留着黑色的闪电,原来是他招了闪电来劈我。一旁的卡卡拉着他,拼命地阻止他再次召唤。他一边急切地对春歌说着什么,一边看向我。我的心忽然一痛,他竟仍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我,又是怜惜又是心痛。
我突然有流泪的*,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现实,恨不得春歌干脆就用雷电将我劈死过去。我一步一步地走向春歌,提着刀的手慢慢举了起来。
卡卡冲了上来将我搂进了怀里,他棕色的眼睛有些潮湿,几乎要哭了出来。他不停地对我说着什么,雨水将他的头发淋湿,顺着他俊俏的脸往*,如同眼泪。我怔怔地看着他,提着刀的手居然一直没有砍下去。为什么?弗拉德曼奥利亚为什么不杀卡卡?我的眼睛忽然一片模糊,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流了出来。卡卡惊喜地看着我,还在对我说着什么。
我什么都听不见,可是我却看见了从卡卡身后蹿出的春歌,他的手里拿着卡卡的匕首,猛地向我刺了过来。我抬手,居然一把抓住了刀刃,眼看着自己的血从手掌上涌了出来。卡卡惊慌地回头,我却已经在这个时候捏住了春歌的喉咙。
我呆呆地看着春歌在我手上,他清秀的脸扭曲在了一起,似乎在承受什么苦楚。一旁的卡卡惊恐地拽着我的手,却被我轻轻地挥了出去,跌在泥水地里。
不能杀他!我在心里狂吼着,杀了春歌我就真的没办法回头了!不能杀,别杀了,别杀了!我发疯一样地叫着,可是我的手指却慢慢在他脖子上收紧。
别杀了,我绝望地喊着,怎么没有人来阻止我?青空呢?族长呢?伽西米拉达呢?他们都在哪里?一只手忽然搭上了我的胳膊,我居然清楚地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是的,我居然听到了!
“小喜,振作一点!”青空,我不受控制地流着泪,转身望向他。他一脸凝重地拉着我的胳膊,低声道,“把春歌放开来。你做得到。”
为什么?为什么任何声音都听不到的我,可以听到他的说话声呢?
我的手完全不受我的控制,丢开了春歌,却一把抓住了青空的喉咙。他的脸色一变,碧绿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似乎还在和我说话。我却只能看着自己的手指越来越紧,疯狂地在心底尖叫。
够了够了够了!我已经受够了!弗拉德曼奥利亚!你到底要杀到什么时候?我极力地吼着,拼了命地要让身体听我的话。
青空没有抵抗,他一直看着我,有点淡然,有点苦楚,有点心疼。我的心里大痛,竟如刀在生生残割,鲜血淋漓。
我全身都剧烈地抖了起来。
把身体还给我!
我没命地尖叫了起来,身体忽然一震,手上竟慢慢有了知觉!我渐渐感觉到雨水和泪水交织在脸上的潮湿,也感觉到手掌和胳膊上受伤的刺痛。
我艰难地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提着青空的手。
“放开!”我张开嘴,凄厉地吼了起来。那只依然不受我控制的手忽然一松,青空立即跌到了地上,急促地喘息着。卡卡急忙跑了过来将青空扶了起来。
“小喜?”他不确定地唤着我。
我的头忽然痛得几乎要裂开,身体又开始慢慢沉重。我趴在地上,在泥水中剧烈地喘息着。
“这……这是我的身体!”我尖利地叫着,奋力与身体里想要和我争夺身体的力量搏斗着,双手紧紧地扣在了泥土里,指甲根根断裂开来。
头痛得越发厉害,竟好似有锯子当场在锯,各种意识交杂在一起。耳朵边忽然又出现了那些莫名的低语声,混合着淅沥的雨声,听起来模糊不清。心底那双碧绿的眼睛愤怒地看着我,暗地里和我争夺意识。
我抬起血迹斑斑的手,用力捧着脑袋,恨不得将它从脖子上拧下来好不要受这种苦。耳边的莫名低语越来越缓慢,竟好似在催眠,我的眼前又是一片模糊。我的心里闪过愤怒,她竟还要与我抢夺?!
低语声让我的眼睛开始发花,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我咬牙恨然道:“身体就是死也不会让给你胡乱杀人的!”
我奋力将额头向地上撞去,眼前顿时金星直冒,额头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估计伤绝对不止破皮那么简单。奇怪的是,眼前居然慢慢清晰了起来,身体上的各种痛楚也开始感觉越来越明显,尤其是额头和手掌,一跳一跳的,火辣辣的如同烧灼一般。
我剧烈地喘着气,艰难地把头转了过去,将掉在地上的大刀拾了起来。
“小喜?!”卡卡惊惶地叫了起来,“不要再杀了,这里的人几乎都给你杀光了,你要杀到什么时候?”
我对他冷笑了一下,“这一次我谁也不杀!”
我艰难地将刀举到背后,“你们谁也别过来,我要把这个翅膀斩了!”我凄厉地吼着,一刀用力斩了下去。
那片血红的翅膀立即掉落在了我身边,开始了极缓慢的,从羽尖的褪色。我仿佛根本感觉不到背上的剧痛,竭斯底里地笑着,又要抬手去斩另一片翅膀。斩了吧,斩了吧,这样那个该死的战神就再也不会出现了,我受够了!
“铿”的一声,我挥下去的刀忽然给人架了住,我恶狠狠地抬头望向那个碍事的人,却看到了一张千娇百媚的美人脸。
族长?!
她依旧穿着可笑的唐老鸭睡衣,头发乱翘,睡眼迷蒙地提着那把漆黑的剑,替我挡下了类似自杀的那一刀。
她打了个呵欠,叹道:“我真是连觉也不能好好睡。这回又是什么事情?小喜又怎么要斩自己的翅膀?谁来给我说说?”
所有的人都呆在那里,没人理她,族长等了半天,发现没人告诉她情况,不由皱起了眉头。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天使的尸体?青空你们怎么也伤得这么重?咦?菲泊的翅膀怎么和小喜的一样断了一个?怎么了?又是灭族游戏弄的吗?小喜的翅膀是……”她突然脸色大变,骇然地回头瞪着我,“翅膀?!小喜,弗拉德曼奥利亚出来了?!”
我急促地呼吸着,背上的剧痛抽搐着我的神经,我的眼睛慢慢模糊,头也昏昏沉沉的,没有任何体力来回答她的问题。“砰”的一声,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觉是我自己扑倒在地的声音。
冰冷的雨水冲洗着我,将我身上的血污慢慢洗干净,可是我手上的血污却是一辈子都洗不干净了……我到底杀了多少天使和狼人?
族长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没人回答她的问题。菲泊早已昏了过去,剩下的天使逃的逃,躲的躲,死的死,一个都没剩下来。琴川和春歌都是脸色惨白,坐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青空的脸色更白,却挣扎着爬了起来走到我身边,将我背上的伤口治疗好。
“没事了,小喜。别怕,我在这里。”他躺在我身边,贴着我的耳朵低声说着,将一身血痕的我拥进了怀里。
族长皱着眉头看向唯一没有问题的卡卡,“卡卡,把事情解释一下,到底怎么了?”她漂亮的眼睛一转,忽然看到昏倒在阿鲁身边的沙鲁法,“咦”了一声,又道,“再告诉我这个恶魔怎么会在这里凑热闹的?我睡觉的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像世界全部都变了个样子?”
卡卡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才开始断断续续地说,当他说到我忽然长出翅膀疯狂杀戮的时候,族长的脸色都白了。
“这种事情怎么不去把我叫醒?”她厉声问着。
卡卡低声道:“春歌他们一早就去叫您了,可是叫不醒。”
族长咳嗽了一声,理了理被雨淋湿的头发,“既然战神都出来了,这里本就没有可以对付她的人。小喜的翅膀是怎么回事?她自己斩的吗?”
卡卡点了点头,族长惊讶道:“怎么可能?她应该根本就没有意识了才对啊!怎么又突然恢复意识了?她长翅膀之前难道没有人伤害她吗?”
沙鲁法突然从地上困难地爬了起来,低声道:“不需要人去伤害她,现在她随时都可能变成那个恐怖的战神。”这个时候他还不忘调皮,对族长眨了眨眼睛。
“芳染,我告诉你了可别太激动。是我将战神的灵魂和她的灵魂分开的。本想要帮她,却没想到是将她往火坑里推。现在她体内有两个灵魂,我没办法平定战神的灵魂,你有法子吗?”
族长的脸都绿了,冲过去一把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你吃饱了撑得慌?知不知道那是谁的灵魂?我说怎么小喜会突然变身,都是你搞的鬼,现在你满意了?这么多人都给她杀了,你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
沙鲁法艰难地推开族长不停摇晃他的手,理了理领口,叹道:“芳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分都分了,杀也杀了。说实话,如果今天不是她,你们早就给天使灭族了!”他对族长不在意地笑着,“你看,天使都几乎给她杀光了,那个菲泊连翅膀都给她扯下来了。你们吸血鬼的心头大患也算除掉了。事情要往好的方面想啊!”
族长气得浑身发抖,啐了一声,转身便急忙向菲泊走去。
“阿鲁,去把北极给我带过来,快!”她将菲泊从地上小心地抱了起来,一手抵在他背上,轻声唤道,“菲泊,你还能说话吗?”
菲泊脸色惨白,满身都是殷红的血渍,他微微动了一下睫毛,雨水顺着他俊美的脸庞滑了下来,也不知是否痛苦的眼泪。
“芳染……你听我说……如果事情真像沙鲁法说的那样,你就……就快把弗拉德曼奥利亚的灵魂拉出来。分裂开的灵魂是无法控制她的恨意的……我……再怎么想,也没想到……”他咳了几声,几缕鲜血从嘴角流了下来。
族长皱着眉头,轻道:“你何苦总是如此固执?灭族的游戏很好玩吗?到现在你还念念不忘要建立你那个理想的世界?五千多年了,你们天使难道什么都看不透吗?”
菲泊低低地笑了,柔声道:“芳染,你真是个笨蛋……我……何曾想要将你们灭了?你当真不懂我总是跑过来骚扰的意思吗?你当真不懂……那我才是天下最笨的……笨蛋……”
族长没有说话,半晌,轻柔地抬手将他脸上的血痕轻轻抹了去。
“沙鲁法说得真对……*本就是根深蒂固……这个道理,我早已懂得……只盼,我也有兰杰利斯的勇气……”他的眼睛慢慢闭上,唇角还挂着一丝笑。
族长猛地吼了起来:“北极呢?死到哪里去了?快给我出来,他要是死了,你们就永远没族长了!”阿鲁气急败坏地拖着北极冲了过来,北极还在一脸震惊地看着周围惨烈的战争残留物。
“赶快把他给我救活!要是死了,我就马上离开这里!”族长大声地吼着,眼睛里满是泪水。
沙鲁法呆呆地看着他们慌乱的模样,忽地长声一叹:“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他*着下巴,怔怔地看着昏迷过去的菲泊,“最容易走极端的,莫非都是这些平时看上去冷静无比的家伙吗?”
在确定了菲泊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族长走到了我面前,蹲了下来,低声道:“小喜,我知道你很辛苦地在压抑着她,但是我也没有能力将她从你身体里拉出来。唯一能做到将任何灵魂拉出来的人,只有那个堕落天使,伽西米拉达。只有他而已。”
我合上了眼睛,任由这个名字在我心底缓缓**漾,溅起一片细微的涟漪。
我低低地开了口:“族长……将我背上的翅膀斩了好吗?”
她猛地回头,瞪着我看了半天,叹道:“小喜,斩了翅膀也不等于弗拉德曼奥利亚以后就再也出不来了。现在你要做的,只有忍耐,不要再让她那个充满恨的灵魂支配身体。你知道吗?你是她的锁,只有你清醒地支配身体,她的恨才不会爆发出来。这些屠杀和背上的翅膀没有关系的,斩掉你的翅膀只会增添身体上的痛苦罢了。”
我虚弱地撑起身体,青空一把扶住了我,低声道:“别动,你的伤还没有完全愈合!”
“族长,你什么都知道吧?你告诉我,什么叫我是她的锁?如果像你曾经告诉我的那些话,我既然和弗拉德曼奥利亚是一个人,为什么会互相排斥呢?你有什么在隐瞒我?”
我用力抓着青空的手,支撑着无力的身体。抬头直直地看着族长,她的脸色有些犹豫。
“小喜……”她咬着唇,好半天才轻道,“其实我没有东西瞒你,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了。你和她的确是一个人,互相的排斥其实是你自己的原因。你自己坚决不承认你们是同一个人,灵魂在这种强烈的愿望之下自然将你自主的意识分离开来,沙鲁法只不过推了你一把罢了。至于你是她的锁,我了解的情况就是如果你被人杀死,那么她的那种只有恨的意识就会支配身体进行无对象地杀戮。那种情况我想你今天已经经历过了,如果不是你自己那么强烈地要求夺回身体,今天这里所有的人都活不了。这样还不算她的锁吗?”
我沉默了一会,才道:“可是我今天没有被任何人伤害,她突然地就跳出来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这样?我想我以后都不能待在城堡里了……族长,你让我出去吧,我杀了那么多人……我……”
我的眼睛一阵刺痛,眼泪混合着雨水流了下来,在我潮湿的脸上热热地游走。身边那些死状奇惨的尸体在凌迟着我,在在提醒,这些天使和狼人是我杀的,徒手杀的。
族长叹了一口气,“没人怪你的,小喜,至少我绝对不会责怪你。人不是你杀的,是弗拉德曼奥利亚动的手。如果不是你及时阻止她,青空的命就会丧在你手上了,我怎么会将你赶出去呢?”
“可是……”我哽咽着,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我真的没办法……”
冰冷的脸忽然被人盖了住,将我的眼睛遮了起来。青空的声音在我耳边说道:“如果走是你的决定,我也不阻拦。只是,你别想一个人走。”他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低声道,“至少和我一起走。”
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无声地哭。族长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我的耳朵里只能听见雨水的淅沥声,混合着青空浅浅的呼吸声,一波一波将我包围。天地间好像只剩下我和他,孤立在雨中,浑身湿透,却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这一次的灭族游戏,天使和吸血鬼都元气大伤。族长再也不去沉睡,命令将黑铁吊桥收了起来,大门紧闭,防止再有敌对的人来骚扰。菲泊被她抬进了族长卧室,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断了的翅膀也让北极将伤口治好。
春歌和琴川的喉咙都受了严重的伤害,连话也不能说,卡卡忙着处理城堡的事务,没有时间来看我。沙鲁法暂时回魔界和郁相亲相爱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他捅了这么大一个娄子,估计也不敢再来了,怕族长收拾他。青空一直陪在我身边,一连三天,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阿鲁有时候会来看我,说话的内容无非是劝我不要走,而我只是微笑地看着他,告诉他我这次已经下定了决心。
背上的翅膀居然在第二天的时候自动消失了,被我强行斩去的那个伤口却恢复得很慢。无论青空和北极怎么为我治疗,都无法在短期内恢复。为此,我身上缠了无数绷带,根本不能动。动一下就痛彻心扉,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有魄力将翅膀斩了的。
光是为了恢复伤口就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等我的身体完全康复的时候,已经是万物繁荣的黄金七月了。其间,卡卡他们三个人轮流地来劝我放弃离开的想法,春歌甚至夸张地将脖子亮给我,让我再捏上十次八次,表示他根本不怪我。我能说什么呢?虽然十分感激他们的宽容,可是现在我的身体里等于有了一个定时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跳出来,将所有的人炸得面目全非。我没勇气承受第二次的愧疚。
“青空……虽然我们决定明天就离开,可是我还是觉得有点对不起那个天使兰杰利斯。他为了弗拉德曼奥利亚做了吸血鬼,可是我却自私地离开了。他如果恢复了记忆,一定会很生气吧?”
我撑着下巴靠在桌子上,望着坐在对面的青空。
他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笑了笑,“怎么?后悔离开了吗?还是打算和兰杰利斯团聚了之后再离开?”他促狭地看着我,语气里有一丝玩笑的味道。
我笑了起来,“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啊,谈什么团聚?再说和他团聚的不是我,而应该是弗拉德曼奥利亚。你猜他会是谁啊?”
青空耸了耸肩膀,“不知道,如果有线索,族长早就查出来了。”
我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将喜丽亚和弗拉德曼奥利亚分成两个人就好了,光是灵魂的分裂多遗憾。如果把我复制一下,将弗拉德曼奥利亚的灵魂装进去,让她和兰杰利斯团聚多好啊。也不枉兰杰利斯为了她投身为吸血鬼,兰杰利斯要是恢复记忆了,一看见弗拉德曼奥利亚居然是我这样的小丫头的转世,一定会很失望的。”我自嘲地笑着,抓了抓头发。
青空微微一笑,低声道:“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失望呢?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要弗拉德曼奥利亚而不是喜丽亚呢?你又不是他。”
我瞪了他一眼,“我当然不是他,你这样说的话,难道你自己就是吗?”
他放下了茶杯,笑弯了眼睛,“说不定哦,万一真的是我呢?你怎么办?”
我站起来,拍了拍手上沾的甜点碎屑,哼道:“别开玩笑了,如果真是你,那我就把弗拉德曼奥利亚从我身体里赶出去,让你们再也不能见面。”
我对他咧了咧牙齿,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青空身影一闪,蹿到了我身后,勒住了我的脖子,笑道:“当真?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凶悍?”
我转了转眼珠,“我一直这么凶悍的,你才知道吗?”
他重重地在我唇上吻了一下,“我就喜欢你的凶悍。”他抓起我的手,看着上面新长出的粉红色指甲,轻声道,“长出新的来了,现在不痛了吧?”
当时为了抵抗弗拉德曼奥利亚的意识,我的指甲因为用力过猛全部断了。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北极和青空只能替我将血止住,却没办法让新的指甲长出来。我足足痛了两个星期才稍微好一点。现在再回想起那种痛,自己都觉得背后有冷汗。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有勇气斩了翅膀和她争夺的,当时只想着不能输。呵呵,可能我的潜力也惊人吧。”我看着他将我的手指缠在自己手上,小声说着,“现在再让我去做这些事,还当真有点害怕。”
他从后面将我紧紧地拥在怀里,说道:“如果我真的是兰杰利斯,也一定会要你的。你是个勇敢的女孩子。”
我将脸颊贴在他脸上,有些情动。他的唇凑了过来,正要吻我,忽然外面传来了城堡大门惊天动地的破裂声。我们一下警觉,是谁又来城堡找麻烦了,居然连大门都敢弄碎。
“是那些不甘心的天使吗?”我疑惑地问着神色凝重的青空,自从菲泊那次灭族的行动彻底失败之后,他就被专门“囚禁”在族长那里了。当然说是囚禁,谁都知道族长和他打得火热。菲泊为了她翅膀已经全部变黑,似乎打算在这里定居了。
或许那些逃走的天使不甘心,以为我们将菲泊杀害了,现在要回来报仇也不是没有可能的。青空拉着我的手,说道:“我们去看看,别一个人乱跑。记得跟着我。”
城堡大门那里白光冲天,黑铁吊桥传来阵阵拉扯的声音,竟好似有人在强行将它拉下。族长和卡卡他们早已聚集在了那里,阿鲁也带领了无数狼人守在黑铁吊桥后面的那个门里,紧张地等待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敌人。
族长一看见我,立即招手让我过去。
“小喜,你千万要小心,我感觉……我有不好的感觉!”她的脸色居然有些苍白。这样的神情会出现在一向自负的族长身上真是让我下巴掉在地上。
“你看那个光芒!”她沉声说道,“那是天使的光芒,只有一个人能发出这种强烈的光!”
我的心一紧,喃喃地将那个人的名字念了出来:“伽……伽西米拉达……”
族长的脸色惨白,刚要说什么,她身边的菲泊说道:“如果是他,怕是我们这些人拦不住。除了以前的兰杰利斯,他的战斗力是天使里面最强的。小喜,你还是不要在这里比较好,他一定是冲着你来的。如果再让弗拉德曼奥利亚暴动起来,我怕你的身体没办法承受。”
“等一下!”族长忽然拉住了我,急道,“可是只有他有能力将灵魂从小喜的身体里拉出来啊。再说了,他的确是冲着小喜来的,她躲到什么地方都没用的。还不如留下来,说不定伽西米拉达会把弗拉德曼奥利亚的灵魂拉出来!他那么痛恨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菲泊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怪异,“芳染……你真以为他……”他顿了住,没有说下去。
青空低沉地开了口:“让她留下来吧,事情总要解决的。”
族长看了我一眼,“小喜,你自己说吧,要留下来吗?如果弗拉德曼奥利亚再暴动怎么办?”
我想了很久,才小声说道:“我……留下来。我不会再让她暴动的,除非我死了。”
族长长叹了一声:“一个两个都这样,我这个族长怎么保护得过来?”她将黑色的剑提了起来,高声叫了起来,“大家听好了,不管敌人是谁,我们要誓死保卫城堡!”
所有的人都跟着吼了起来,士气顿时高涨。族长回头对阿鲁叫道:“阿鲁,把战斗狼人安排到最前面,给我把大门堵住!”
“弩箭队,全部上城墙,看到可疑的人物格杀勿论!”
“北极,把所有透明人医疗队全部转移到后方,编好小队,方便紧急抢救!”她有条不紊地吩咐着,神情镇定威严。
我承认这一刻她看上去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真正的族长,全身都充满了令人震撼的光彩。我身边的菲泊一直用极爱慕的眼神看着她,我了解他的感受,如果我是男人,必然也会为这样的女子动心。
“春歌,你会用雷,到前面去。一旦门被攻破,立即招雷电劈他。琴川,春歌雷电劈完之后,立即用鞭子去卷他,卷得到最好,卷不到也必要让他受伤!青空,你擅长远距离的攻击,就留在这里,找破绽攻击他。卡卡,如果以上的方法都不管用,就只有让你上去肉搏了。我会和你一起去!”族长神情严肃,厉声吼了起来,“今天我们必胜!”
无数的声音跟着她吼叫了起来,一时间天地都震撼。我的胸口也微微地震动着,情绪顿时跟着激昂了起来。
随着冲天的吼叫声,大门轰然而破,一个刺目的光团用不可思议的速度窜了进来,竟瞬间就飞到了空中。
“放弩箭!”阿鲁反应奇快地叫了起来。弩箭手立即架好弩车,“呼”的一声,密密麻麻的乌云一般的弩箭急速向那个光团*过去,带着劲厉的呼啸。
我屏住了呼吸,陡然瞪大了眼睛。那个光团居然一飞冲天,轻松地躲开了无数弩箭。
族长暴吼了起来:“春歌!”
春歌飞快地伸手向天,雷云顿时密集在城堡上方。几乎是瞬间的事情,伴随着刺耳的雷鸣,“刺啦”一下从天上劈下了无数道黑色的闪电,正中那个光团。
光团顿时被雷电劈得掉了下来,光芒一下子收敛了起来,让我看清了他背上的两个巨大的黑色羽翼!
他慢吞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醉人的微笑。
伽西米拉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