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7北极的秘密
“米拉,有什么不开心的吗?你的脸色好难看。”我走到了他身边,柔声问着。
他勉强笑了一下,道:“没有什么……有点不舒服罢了……”
真挠着头发叹道:“你有什么就说吧!问了你半天了,一个字都不说。如果真没有事情,就不要摆这种死人脸嘛!”
米拉的脸色顿时有点苍白,曼曼狠狠瞪了真一眼,走到了米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道:“我们难道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为什么有了烦恼要隐瞒呢?说出来不是更舒服一点吗?你这个样子,我们也不放心啊。”
米拉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有点犹豫,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我没事,你们别管我了。”
天,真受不了他这种粘腻的个性。我皱起了眉头,正要说他两句,却被曼曼拉住了手。她的眼神示意我不要再刺激他,我吸了一口气,“你们都这么无聊,不如来帮我整理资料吧!不过不许在桌子上吃东西,曼曼,尤其是你!”
曼曼哼了一声,伸手拉着米拉,“一起来吧,我们聊聊天,小喜那里有很多有意思的资料哦!”
米拉似乎还想拒绝,被我和真一人拉一个,硬是拖进了资料馆。
“你们帮我把资料按照人名的字母来排序,然后整理好的放到一边就可以了。谢谢啦!”我笑眯眯地把一大叠资料丢在他们三个人面前。嘿嘿,总算有人来帮我了,今天的分量可以提早完成了。
曼曼他们笨手笨脚地翻着资料归类,我坐回了原处,继续在青空给我的名单上寻找刚才怎么都找不到的那个人。
“奇怪,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我几乎翻烂了那几张名单,也找不到手上资料里的那个人。
“这个叫美美达的人现在到底在不在族里啊?怎么名单上都找不到她的名字?该不会改了名字吧?”我嘀咕着,拼命抓脑袋。
话音刚落,曼曼和真正准备过来看,米拉却反应强烈,他几乎是跳了起来,身后的椅子都被他给撞翻在地。
“给我看!”他吼了起来,手伸过来立即就要将资料抢过去。
我吃了一惊,反射地将资料收了起来,他扑了个空,焦急异常地看着我,“快给我看,小喜,拜托你了!”
他反常的样子把我们都吓住了,曼曼吃惊地问道:“米拉,你怎么了?那个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米拉却态度强硬地沉声道:“给我,不关你们的事!”他会这么冷硬地说话从我认识他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真一把从我手上将资料拿了过去,沉着脸色冷道:“既然不关我们的事,为什么要给你看?这里的资料本来就只有小喜这个资料整理员能接触的!”
米拉的脸色由白变红,又从红变得惨白。
“求求你,真,给我好吗?我有我的苦衷……”他的声音颤抖了起来,看上去几乎都要哭了。我和曼曼惊讶地看着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给你看什么?”一个悦耳的男声从门口传了过来,卡卡进来了!米拉的脸色更白了。
卡卡走了过来,从真手上接过资料看了一眼,“咦”了一声。
“这个人……不是已经被处死了吗?怎么资料还在这里?”他*着下巴,“应该和青空说一下,这里的资料需要更正了。”
米拉失声叫了起来:“死了?!怎么会?!”他的脸色现在看上去和死人差不多了,满脸又是恐惧又是失望。
卡卡挑起了眉毛,笑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他又看了一眼资料上那个人的照片,促狭地笑了,“这可是个美人喔……难道你喜欢上她了?不过可惜她四百年前已经被处死了,对了,我想起来了,处死的提议还是族长提出来的呢!”
“怎么可能,我前天才看到她……”米拉突然住了口,骇然地看着卡卡。
卡卡皱起了眉头,“你看到她?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和谁在一起?你说清楚一点!”
米拉后悔极了,咬着嘴唇,火红的眼睛里流露出极度犹豫的光芒。
曼曼轻声道:“米拉……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啊……我们也可以帮你的。”
真拍了拍他,跟着点头。米拉咬了咬牙,叹道:“好,我说。不过卡卡大人,请您别把我今天说的告诉青空大人好吗?因为……事情和我父亲有关……”
“和北极有关?你先说,如果事情太重大,你的要求我就无法答应了。”卡卡变得严肃起来,俊俏的娃娃脸上露出了威仪。
米拉吸了吸鼻子,带着哭音说道:“其实……那是我父亲的一个习惯了,每年到了三月中旬的时候,都会有好几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面不见任何人。今年也不例外,我和母亲都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我们都认为他可能是在进行什么新的本领的修行,所以我们从来不去打扰他。不过前天……我在看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医学上的难题,我怎么都看不懂,于是我就想到去找父亲。”
“他每次关在书房里的时候,门都是从里面反锁住的。可是……前天我去的时候,门却好像忘了锁,而且还开了一条缝。父亲在里面自言自语,我开始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等我走近正准备敲门的时候,却突然听见父亲在里面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他说‘美美达,你一个人在这里一定很寂寞吧。四百年了,原谅我每年才能来一次陪你久一点。’我吓了一跳,因为父亲的书房从来不让陌生人进去的!而且他说的那个名字我都没有听过!我不敢敲门,怕父亲以为我听到了什么,可是又实在不甘心就这么走了。所以我就贴着门缝往里面看……”
他哽咽了一声,眼泪滑了下来。
“我……我居然看到了一个人!还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她被父亲紧紧地抱在怀里,脸正朝着门这里!我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个人,她的头发和眼睛都是金色的,而且是个非常美丽的人。我真的被吓住了,从来也没有想过父亲会有别的女人什么的……他和我母亲的感情一直很稳定,对我和哥哥也很关怀。我真的不知道会看到这种事情!可能是我当时太惊讶了,把门撞开了一点,让那个女人看到了我,她……居然对我笑了一下!我吓得不知道怎么是好,以为这下一定会让父亲知道我来过了,我立即就逃走了!”
“所以你一听到美美达的名字才会这么激动,对吗?你以为她是族里的一个女人,而你父亲……”真没有说下去,同情地看着他。
米拉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熏了香水的蓝色丝绸手绢,擦去脸上的泪水,轻道:“你说得对,我这两天一直神不守舍,觉得自己撞破了父亲的一个秘密。我一直不敢告诉母亲,也不敢告诉哥哥,他们是那么信任父亲……我都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一直到小喜说她在青空大人的族人名单上找不到美美达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才想到为什么我没有去资料室查那个女人的资料!”他抬头急急问道,“卡卡大人,她真的已经被处死了吗?那……为什么我会在书房看到她?难道……我们说的不是一个人?”卡卡将资料递给米拉,“你自己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我们一起凑了过去,资料上方贴着一张照片。我并不知道米拉看到的美美达长什么样子,不过照片上的那个女子,一头金色如同阳光一样的头发披在肩膀上,眼睛也是美丽的金色,笑得很开朗,气质看上去非常纯净,而且是一个很美丽的人。
米拉全身都在发抖,“是……是她,就是她!卡卡大人,她真的被处死了吗?”
卡卡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四百年前,这个女子是被判斩首之刑。原本行刑的监视人应该是北极,不过那天他推脱身体微恙没有去……嗯,看样子里面有点问题。米拉,别担心,这事我不和青空说。只要调查清楚北极书房里的那个女子是谁就可以了,并不是很大的问题。”
斩首?我有点疑惑,“什么罪要被判斩首?”想到这么残忍的刑法曾用在这个少女的身上,我就有点不寒而栗。
“通敌,叛族,间谍……这些都会被判斩首。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这个女子是因为间谍罪被判斩首的,具体是怎么样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因为出事的那段时间我正好不在城堡里。听说她的事情闹得还挺大,不过行刑后传闻全部被北极压了下去严禁提起,所以我回来了之后也没怎么去了解这事。”
卡卡拍着米拉的肩膀,安慰道:“据我所知,北极不是这样的人。或许有什么原因,你也别想太多了。如果想知道四百年前的事情,就去问问阿鲁吧!当时他也负责管这件事情。事情牵扯到北极的名誉,我也不好插手,你们几个人偷偷调查就是了,如果真的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再来找我。”
“可是四百年前已经被处死的罪犯,怎么会活生生地站在人面前呢?卡卡大人,难道她没有死吗?”曼曼疑惑地问着,我也跟着点头。确实,这是最关键的问题啊!
卡卡笑了笑,“或许根本就不是这个美美达,只是长得很像的人罢了。北极将她当作美美达也不是没有可能。何况就算她没有死,也不可能四百年过去了容貌却一如当年。你们自己看,她的资料上面不是写了吗?极稀少的透明人混血,和小喜差不多,几乎和普通人没有区别。当时看上去可能只有人类年纪的十**岁,四百年过去的现在看上去起码应该要二十五左右了,容貌上不可能一点都没有改变。”
我们都沉默了,卡卡转身走向门口,“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自己调查吧,最后把结果告诉我就可以了。小喜,有空我再来帮你。”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曼曼轻道:“怎么办?先偷偷去你父亲的书房?还是先去找阿鲁先生?”
米拉摇了摇头,“按照我父亲的习惯,后天才能出来。现在不能去书房,还是先去找阿鲁先生吧!”
真勾住了米拉的肩膀,低声道:“别怕,不管我们查出的结果是什么,除了卡卡大人和阿鲁先生之外,就只会有我们四个知道。你什么都不用担心,要相信你父亲,他绝对不是那种人!”
曼曼跟着肯定地点头,米拉才稍微释怀地放开了紧皱的眉头。
我什么都没说,反正在我看来,那个北极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金屋藏娇?说不定还做过更*的事情呢!不过我没敢说,米拉这么痛苦,我怎么能这样打击他呢?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好朋友的父亲,唉……无论怎么讨厌他,我也不能在朋友面前说他父亲的坏话啊!
于是我们一起去找阿鲁护卫总管,带上了美美达的资料。阿鲁正独自在他巨大的办公室里喝咖啡,看到我们四个人神情诡秘地偷偷走了进来,他好笑地说道:“怎么了?做贼似的。你们几个怎么会来找我?还有你。”他看向我,漆黑的眼睛里流露出一股让我有些怪异的温情,“你不是在青空大人的资料馆那里工作吗?现在是工作时间哦,跑我这里来偷懒吗?”
从我认识他以来,他对我的态度总是温和亲昵得让我感觉怪异,奇怪,我和他又不熟,为什么老用好像早就认识我的眼神来看我?
我小心地笑了笑,“嗯,今天的工作分量已经快完成了,所以有空出来。其实我们来这里,是想问您一点事情。”
他示意我们坐到沙发上,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咖啡,却给了我一杯牛奶。
“我这里只有咖啡,至于你。”他指着我,“年纪太小,只能喝牛奶。”说着对我宠溺地笑了,好像我是一个小孩子一样。我给他笑得浑身发毛,只好强笑着端起了面前的牛奶。
“说吧,什么事?”他坐到了我们对面的沙发上,正对着我,漆黑的眼睛微笑地看着我。
我暗咳了一声,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了他,“我们想请您告诉我们,资料上的这个女子,她具体犯了什么罪?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请您将她的事情全部告诉我们吗?”
他接过资料,看了一眼,立即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要问她的事情?已经过了四百年了。你们从哪里找到的这个资料?”
“是这样的,我在整理资料的时候,发现这个人的名字在青空大人给我的族人名单上找不到,听卡卡大人说可能您会知道关于她的事情,所以来问您。”我小心地回答着,打算看看能不能不和他说北极的事情就让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们。
他放下资料看了我一眼,“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我不能告诉你。再说和你们也没有关系,她已经被处死,明天我就和青空大人说让他将这个资料从资料馆里撤出。”
米拉失控地低叫了起来:“请您告诉我!因为……因为……”
他又哭了起来,真是没见过这么软弱爱哭的男生。
曼曼同情地安抚着他,然后,他就将一切都告诉了阿鲁,说的时候好几次都哽咽了住,看得我头都大了。
“怎么会?我分明亲眼看到她被斩下了头颅啊!你不会看错了吧?”阿鲁听完米拉说的一切,怀疑地问着。
米拉用力擦着眼泪,肯定地摇头,“绝对不会!因为我听到父亲叫她美美达,而且长得这么像,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同名又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呢?”
阿鲁叹了一声,轻声道:“都已经是四百年前的事情了,北极还是一直放在心里吗?真是的……他永远是什么都不放在脸上的深沉派……”他捏了捏资料,问道,“你们知道她是为什么被判斩首的吗?”
“好像……是因为间谍罪吧?”我说着,看来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他微微一笑,“知道吗?那是因为她是一个天使。”
“天使?!”我们全部吼了起来。
老天,饶了我吧,为什么我的身边老是听到天使两个字?
“是啊,她是一个天使。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伪装成透明人的混血来到城堡。”他极细微地叹了一声,“那是北极当上总管之后犯的最严重的一个错误,因为是他没有把美美达的身份弄清楚就放她进了城堡,结果她居然在三个月后偷偷跑去族长的卧室企图刺杀正在沉睡的族长。这件事情的后果非常严重,北极曾主动为这件事情请罪要求撤销总管的职位将他打入监牢,不过族长并没有怪罪他,所以处死美美达之后,北极对所有身份不明想进入城堡的人从来不留情面。小喜,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北极那么反感你和你母亲了吧?他曾犯了那么大的错误,怎么可能让错误再重演呢?”原来是这个原因。我仿佛有点了解那个冰冷尊贵的总管了!他是那样一个完美主义的人,由于自己的疏忽而犯了大错,自然不会允许自己再犯。回想起我和他曾经的那些冲突,我的心头似乎也没有以前的气愤了……是我的心肠太软了吗?
“所以,小喜,如果那次我不帮你求情,你可是绝对进不了城堡的哦,感激我吗?”他笑眯眯地问我,我的背后又开始发毛,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好在米拉开了口:“可是……既然她死了,为什么我在父亲的书房里又看到她了?还有,她和我父亲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父亲会和她……和她……那么亲密?!”
阿鲁沉默了一会,才叹道:“都四百年了……我也几乎都忘了,原本事情应该都散了。今天又给你们提了出来……那恐怕是北极一生最大的错误,也是他一生最大的幸福吧?虽然那个女子身份不明,不过北极还是喜欢上她了,我还以为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呢。事情发生之后,将美美达从族长房间里带出来的时候,北极的表情我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一直觉得他是个冰块,冷漠,无情,完美主义的可怕,认识了他那么久,从来也没见他有动容的时候。那天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他简直和疯子没两样,抓着她拼命地问为什么,我看他的眼圈都红了,不过硬是撑着没在别人面前哭。”
阿鲁突然怔了一下,坐直了身体,“等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行刑前的那个晚上,北极去了关押她的牢房,还将所有看守的人都支走了。一直到第二天快行刑的时候才离开的。”他紧张地转头问米拉,“你真的在书房看到了美美达?确定?绝对没有看错人?”
米拉也紧张了起来,肯定地点了点头,“绝对没有看错,肯定是她!她左眼角下面有一颗很明显的小红痔,我不会看错的!”
阿鲁站了起来,“有可能,真是有可能!”他回头看着我们,说道,“有可能那个人真的是美美达。一个晚上已经足够北极那种程度的人做任何手脚了。他又是高级的医疗师,用法术做出一个和美美达面目相同的人是很容易的事情!”
我们都被他说的话震住了!米拉颤抖着问道:“难道……难道……我父亲书房里的那个人,真的就是美美达吗?四百年前,我父亲在行刑的前一晚为她做了个复制体,然后将真人藏在他的书房里,一藏就是四百年?”他显然有些失去控制了,竟然失声笑了起来,“可能吗?我的父亲?他居然在书房里藏了他以前的爱人?!那我算什么?我母亲算什么?掩饰别人耳目故作太平的工具吗?”
阿鲁握住他的肩膀,沉声道:“振作点。这也不过只是猜测罢了!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相信的人,你让别人怎么看你?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很容易!”
“是什么方法?请您告诉我们!”真急忙问着。
“我会找个借口把你父亲支出来一个下午,你们偷偷进他的书房里面去看看。如果真的有美美达,千万不要惊动她,回来和我说,我来解决!”他顿了顿,又道,“事情和北极的名誉有关,不要和青空大人他们说。希望……我能够劝得动他!”
米拉求助似的望着他,颤抖道:“您……不和我们去吗?”
阿鲁笑了笑,拍着他说道:“北极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文弱的孩子?我如果去了,谁帮你们支开他?再说他的书房,我也不好进去搜查,那样被他发觉就不好了。你们几个孩子进去,就算他以后发觉了,也可以用调皮这个借口打发掉。你怕什么?你还有三个好朋友呢!”
米拉点了点头,阿鲁继续道:“你父亲什么时候会从书房里出来?”
“大概……后天吧!”
“那我就三天后将他支出来,你们到时候就站在我的窗外,如果我打开窗子将咖啡倒了出来,你们立即就去他的书房。如果等上十五分钟我还不开窗,你们就不要等了,下次再找机会。”
我们从阿鲁的办公室出来后,可怜的米拉还在发着抖,眼泪汪汪地看着我们三个,“真的要去?可是……我父亲从来不允许我们去他的书房啊!”
我被他的懦弱折磨得实在恼的不行,皱着眉头说道:“如果不进去怎么知道真相?还是你希望永远活在怀疑里面?如果他允许任何人都进去的话,我们还需要偷偷进去干什么啊?你不要这么懦弱了好不好?”
曼曼吃惊地捂着嘴,“小喜……你说得太过分了……”
真甩了甩头发,“我倒不觉得,米拉,她说得很对!什么都不敢去做,你就什么东西都不会得到!改改自己的个性吧,男人就要有男人样!”
米拉定定地看着真,眼里竟是我从未见过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的光彩。他几乎是立即就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改的!”
我叹了一口气,看来米拉就只听真的话,他说的话就是圣旨,无条件认同的。这就是男人间的信任和友谊吗?还真古怪。
我们回到了资料馆,真一坐下来就说道:“书房去的人绝对不能太多,两个就足够了!剩下的两个人在窗户外面把风,一旦不对劲就赶快通知,也好让书房里的人有缓冲时间跑出来。”
曼曼吞了口口水,“那……谁去书房里面?”
真看着米拉,“米拉,你自己选一个人和你进书房。不管怎么说,这是你的事情,你绝对要进去自己亲自看清楚!”
米拉犹豫了半天,然后居然看向了我。
“小喜……你陪我进去好吗?你的胆子大,眼睛又好,又是女孩子,心比较细。曼曼她没你能干,真如果也进来我怕我们两个男生粗心弄乱了书房的摆设,我父亲就会发现的……”
我的脸色都变了,说了半天,事情弄到我的身上来了!虽然说我有点同情北极,而且也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他。可是我也不打算插手他的私人事件啊!万一给他发现里面有我的分,那我不是自找罪受吗?
我张开口,正要拒绝,真却已经点头道:“好,就这么决定了!我和曼曼到时候守在窗户外面。你们俩进去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弄乱里面的任何摆设!北极总管是个很仔细的人,如果稍微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我想他都一定能看出来的!”
曼曼问道:“米拉,你一次都没有进去过你父亲的书房吗?里面的布置是怎么样的?如果可以先熟悉环境,再进去找人就方便多了啊!”
米拉摇头,“我没有去过……父亲很不喜欢别人接近他的书房,所以母亲和我们很少会去书房找他。不过,我想琴川大人那里应该有城堡的建筑图样,我们可以去那里将我父亲书房的图样偷偷拿出来。”
真拍手道:“太好了!琴川大人那里有一个资料室,图样一定在里面!曼曼,你明天借口要查自己房间的图样去琴川大人那里,就说想对自己的房间做一下装修,想借图样来看看!琴川大人比较和蔼,一定会同意的。”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明天我先去北极总管的书房窗户下面查看一下地形,小喜,你呢?”
我张开嘴,迟疑了半天,才道:“我……我……在这里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关于美美达的资料……”
可怜的我啊,就这样被他们拖下了水,连拒绝都说不出口。难道我真的心肠太软?
“米拉你什么都别做,神情自然一点就可以了。别让你父亲发觉什么。明天所有的事情搞定之后,我们再来小喜这里集合,一起研究书房的图样,明白了吗?”
就这样,一切顺利进行,曼曼偷偷带来了书房的图样,真也研究好了周围的地形,我则在资料馆里几乎翻烂了资料却再也没有找到美美达的资料。
三天后,我们几个人准时来到了阿鲁办公室的窗户外面,屏住呼吸等待着。米拉的额头上全是汗,曼曼的手绢都快绞烂了。等了也不知道多久,久到我以为今天不会成功了,头顶的窗户突然打开了,咖啡被阿鲁倒了出来,他还探头对我们做了个鬼脸,示意我们快去。我们四个人立即行动。
好在真早已观察好周围的地形,七拐八绕地,我们居然很快就来到了北极书房的窗户外面。当我用铁丝轻轻挑开窗内的锁,和米拉爬进去的时候,还真有做贼的冒险感觉。
“别待太久了,北极总管很快会回来的!”真在窗外提醒我们,说完就和曼曼一人一边,蹲在墙角拿着望远镜观察周围情况了。
窗户上挂了厚重的黑色天鹅绒窗帘,重重叠叠,居然有三幅,里面果然有秘密。我一落地就关上了窗户,仔细地看着书房内部。
这是一件很整洁的书房,一点多余的装饰都没有,透露出一股冷硬的味道,很有北极的风格。
“米拉,你去左边,我到右边去。如果有什么发现,立即通知对方!”我带上丝制薄手套,回头对米拉吩咐着,我们俩立即分头翻找了起来。
说实话,这件书房一点都不大,也没有大橱子之类的引人怀疑的家具,我们看了半天,连桌子底下和盥洗间的浴缸里都看过了,却连根金色头发都没看到。
找了半个多小时,连窗户外面的真都急了起来,敲着窗户让我们快一点。我和米拉满头大汗地互相苦笑对望,表示一点收获都没有。
“说不定……她已经出去了……”米拉沮丧地轻声说着。
我摇头,“怎么可能?别忘了她的身份应该是已经死了的,根本不能出去啊!再说你父亲把这个书房保护得这么严密,怎么可能没有东西?再找找!”
我们又分头找了一边,还是什么收获都没有,我已经累得衣服都湿透了。一屁股坐到书桌旁的地上,我叹了一口气,“真是出鬼了,难道她还能化成空气不成?你父亲也太会藏人了!”
说着我发泄似的敲了一下地板,可传出的声音却是空洞的!我们俩的神情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有了,就在这个地板下面。
我们将那块底下是空的地板轻轻揭了开来,本以为会是一个密道之类的东西,却没想到里面只放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这是什么东西?”米拉将那个盒子捧了起来,我凑过去看,却看到上面雕刻着十分古怪的花纹,既不像装饰雕刻,也不像文字,一笔一画的,好像天书。
“咦?这种文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米拉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突然倒抽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这是保存灵魂的一种咒语,可以将灵魂封存在一个对象里面。老天,原来她竟是一个灵魂吗?”
他急忙打开了盒子,露出了里面紫色的绸缎布料,一个小凹槽里,放着一颗乳白色的珍珠。
“珠子?灵魂被封在这里吗?”
我疑惑地问着,正准备伸手*一下,突然听见耳边有一个温柔的声音轻道:“别碰它,北极会发现的。”
我和米拉吓得差点尖叫起来。米拉手里的盒子一歪,眼看就要掉在地上,一只手轻巧地将盒子捞了起来放回了地板中。
我急忙回头,立即看到了她,美美达!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金色头发,一模一样的金色眼睛,正对着我们两个人温柔地微笑着。
“你从哪里出现的?”米拉显然快发狂了,满脸的敌意,恶狠狠地瞪着她。
美美达抱歉地看着他,轻道:“吓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其实我一直都住在那颗珍珠里面。北极将我的灵魂保存在那里,已经有四百年了。”
我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她,抢着开了口:“你就是美美达?你真的是天使?你为什么要冒充透明人混血来城堡?为什么要刺杀族长?行刑的前一夜,北极他没有救你吗?这四百年来你一直都住在这里?为什么每年的三月北极要在这里待那么久?”
一口气问完这许多问题,不光是美美达,连米拉都一脸不可思议地呆呆看着我。美美达失声笑了起来,叹道:“你真是个好奇的小姑娘,唉……四百年来,除了北极,我还是第一次和其他人聊天呢……好吧,我就回答你的问题吧!”
她忽然回头看向米拉,美丽的脸上微微有些惆怅,“你是北极的儿子吧?你叫……米拉对不对?北极经常和我说起他的两个儿子和妻子呢。”
米拉依然满脸的敌意,什么都没有说,冷冷地看着她。
美美达愣了一下,叹道:“我知道你在怪我……不过,请你听听我和北极的事好吗?我并不奢望你会原谅我,可是,请你听我说……这么久了,我一直对他的妻子和孩子很愧疚,很希望可以亲自和你们道歉。那天我看到你的时候,就明白我在这里的事情很快就会被人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可以找到我……”她微笑了一下,“请你们坐下来好吗?抱歉没有喝的茶,我很快就会说完的,北极恐怕很快也会回来。”
“请你不要把自己当做这里的女主人好吗?”米拉低吼了起来,“我母亲才是这里一切的女主人,你只是个灵魂罢了!”
美美达忧伤地看着他,“我很抱歉,但请你不要和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计较好吗?”
她盈盈走了过来,坐到了我们对面,动作轻盈得像是在飞,或许这就是灵魂和我们不同的地方吧。
“你们说得没错,我的确是一个天使。至于我为什么要来暗夜城堡,是因为这是我的上级,大天使伽西米拉达先生指派给我的任务。”
她刚说出这个名字,我就吸了一口气。
“又是他,怎么什么事情都少不了他?!”
美美达惊讶地看着我,“你认识他吗?他可是一个很厉害的大天使啊!你这样的小姑娘,怎么会和他有交集的?”
我咳了一声,暗暗后悔自己嘴快。米拉他根本不知道我的事啊!
“说来话长了……还是你先说吧!”
美美达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他给我的任务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并不困难,可是来到这里之后,我才知道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我的身份是混血,所以无论我问什么问题,根本没有人回答我。其实就是找一个人罢了,但我找了两个多月却一点头绪都没有。那个叫兰杰利斯的人,好像根本就没有出现在这里。”
我的心沉了一下,原来她是来找兰杰利斯的!这个伽西米拉达,他也太阴狠了。
“在我刚来这里的日子里,我的身份不明让北极很不愉快,而且也从来没有给过我好脸色。不过我知道的,虽然他每次都会说不好听的话,可是每次也都是他才会给我实质的帮助。在我心里,其实觉得他是个很亲切的人。可能就是因为不怕他吧,所以我经常去找他,一有问题就去找他,老是问他兰杰利斯的事情,城堡的事情……那个时候我的问题很多啊!和你这个小姑娘差不多。我对吸血鬼的生活与其说是排斥,倒不如说是好奇。”她笑了起来,神色温馨,显然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我当天使的时候,身边所有的天使都告诉我吸血鬼,透明人,狼人这些妖魔是多么的低等,多么的狡诈。可是在我来到这里之后,却发现根本不是这样。这里的人虽然都挺冷漠的,可是却很团结,对同类都是真心的好,和天使界完全不一样……”
她叹息了一声,神色郁郁。
“我渐渐被这里吸引,我觉得我们天使应该推翻以前的固执重新认识他们。不过我的想法却被伽西米拉达先生狠狠地斥责了一通。我很委屈,就去找北极,把我对城堡的感觉统统告诉了他。可能是我太激动了吧,说到后来竟然哭了起来,我只是不停地告诉他我有多喜欢这里,告诉他这里的人根本不是外面的人想象的那个样子。真的很丢脸,当时我哭得和一个小孩子似的。可是北极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他居然把我的牢骚愤慨都听完了,一点不耐烦的神色都没有,我想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感动……”
她的脸居然慢慢红了,眼底竟有娇羞之色。这样的神情出现在她这样的美人身上,简直赏心悦目之极。
“他当时只说了很少的话,他说不用介意别人的看法,做好自己就可以了。我第一次觉得这句话真的很有道理,我渐渐地开始崇拜他,每天都想着用什么借口去见他。我几乎忘了我是一个天使,来这里是有自己的任务的。和他相处的那三个月,我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透明人混血的女孩子。我甚至宁愿我就是一个透明人,为了和他一直这样过,我几乎产生了不愿意做天使的想法。”她自嘲地笑了起来,“你们一定会笑我吧?是的,我喜欢上他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他的。我一直都不知道我的这种心情叫做喜欢,直到有一次他出了城堡办事情,半个月都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在房间里面想他想得哭了出来,我才发觉我喜欢上他了。我吓坏了,谁都不敢说。天使是不可以有感情的,我好怕我的翅膀变成黑色,好几次都想把翅膀偷偷打开来看看是不是变了颜色。可是进城堡之前伽西米拉达先生给我的身上加了封印,让他们感觉不出我是天使,如果我把翅膀打开的话,所有的人立即就能感觉到我是天使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只好强逼着自己忘了他,再也不去找他。你们知道吗?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这样做有多痛苦,简直像有一把锯子在生生锯我的心。我每天都是哭醒的,痛苦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或许是我很久没去找他,加上我看上去憔悴得快要死掉。北极很生气,狠狠骂了我一通,我给他骂得委屈极了,就哭着说我讨厌他,说我想离开这里。没有想到他居然将我搂进了怀里……”
她的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轻声叹息着,可是却满面的幸福。
8古怪的狼人总管
“他说了很多话,我从来没有听到他说那么多的话。说了很多,可是目的却只有一个,就是不让我走。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幸福,幸福原来是那么美好的感觉,为了这种感觉,即使把我的翅膀生生砍下,我也无法舍弃……和他相恋的那些日子,是我死前最美好的时光。我偷偷幻想我们可以这样过一辈子,虽然他什么承诺都没有给我,也从来没有说要娶我,可是我们都知道的,我们谁都离不开对方。”她说着,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是谁说的?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真是说得对极了。对我而言,何止短暂?甚至只有那么一瞬。伽西米拉达先生突然用法术传信给我,说如果找不到兰杰利斯,便去刺杀他们的族长。族长正在沉睡中,刺杀起来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我拒绝了很久,他却告诉我,如果我不去做,便要杀了北极。原来他什么都知道,我却傻傻地做了三个月的美梦!那天我抱着北极哭了很久,说我如果做了什么错事,他一定要原谅我。我真是太自私了,刺杀他们的族长是多可怕的事情?我竟然奢望他的原谅!”
“当天晚上我就悄悄潜入了族长的卧室,她是个非常美丽的人,闭着眼睛睡在一张银色的棺材里。我举了好几次的刀,却怎么都砍不下去。我实在没有办法对一个沉睡中的人动手!我当时恨了恨心,干脆把我的翅膀张了开来,打算用我的天使气息将人都引过来。翅膀不出我所料,早就变成了漆黑的。可是我没有把其他人引过来,却把族长惊醒了。她居然一点都不慌张,还很有礼貌地问我的名字,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在那里哭,哭得手上的刀子都掉了。”
“她当时很可怜地说我是初级小天使,居然还会用刀来杀人。然后她就问我是不是爱上族里的人了,因为我的翅膀是黑的。我把一切都告诉了她,她很同情我,却不能救我。她问我愿不愿意用灵魂的方式和北极在一起,她可以帮我。我什么都没有想,立即答应了。于是她便唤了很多人进来,当众宣布了我的罪行。”
她笑了起来,“你们的族长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居然毫不介意地帮助一个要杀她的天使,只是为了成全我们的爱情……我被人拉下去的时候,北极和发了疯一样,怎么都不相信我会是天使,会做这种事情。他一直问我为什么,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是我背叛他的,其实我是没有资格再与他在一起了,我也以为他会恨透了我。可是在行刑的前一天,他居然来到了我的牢房。他说他怎么都不会相信发生的事情,要我把一切都解释清楚。我就和他说了一切,然后告诉他,就算我死了,我的灵魂也会永远在他身边的。”她叹了一声,脸色又开始变红,眼睛竟垂了下去不看我们。
“他竟说要把我放走,然后和我一起躲到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去。可是这样一来,我会永远觉得我欠了他,我会无法安心和他在一起。我告诉他我愿意去死,死了以后我才觉得我有资格再与他一起过……我们争论了很久,那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哭,我的心都碎了。我告诉他,这是我最后一个拥有实体的夜晚了,我希望他可以抱着我。他抱了我一夜……”
她顿了顿,*了*红透的脸颊,才说道:“第二天我就被斩首了,之后灵魂被族长封到了这个珍珠里面,放在盒子里一起交给了北极。我在这里待了四百年,看着他被迫结婚,生子,慢慢改变容貌,我只要这样看着他就够了,哪怕再也不能触碰他。这已经是我最幸福的事情了,你懂吗?米拉?”
米拉早已经哭得一塌糊涂,一边用他熏了香水的手绢擤着鼻涕,一边拼命点头。
看样子他是个比我心肠还软的男人……我叹了一口气,继续问道:“可是你既然说你没有办法碰他,为什么他可以抱你呢?米拉明明看到他在抱你啊!而且你可以接住盒子,不像是没有实体的样子哦!还有,你还没说,为什么每到三月份他就会来你这里待这么久?平时你们难道都不见面的吗?”美美达看着我,笑道:“你的问题真多,你的好奇心一直这么旺盛吗?嗯,你说得不错,我确实可以接触盒子,那是因为盒子和珍珠是我的媒介,我能触碰是正常的。至于北极能够拥抱我……我倒真希望他可以拥抱我啊……”
她的神色忧伤,“米拉,你看错了……他每次都会试着抱我,可是却总抱不到……你看到的,不过是他试图抱我罢了。我是个灵魂,我无法*到他,我的手伸出去的时候总是会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去……不过我也说过,能看着他,已经是我最幸福的事情了。我再也不奢望任何事,我现在已经是最幸福的女人了……”
她说到这里,窗户外面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打声,真在外面急切地低叫道:“还没有找到吗?我看到北极总管了,快出来吧!”
米拉吓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什么都顾不上立即就要打开窗户跳出去。我急忙拉住他,“至少把盒子放好把地板盖上啊,你想让他发现吗?”
说着我急忙将盒子按照原本的样子放回了地板的小洞里,小心地放下了地板,再飞快地抹了几下我们坐过的地板,一直到一切都如同刚进来时的模样,我才拉开了窗户,准备跳出去。米拉那个胆小鬼,早就等在外面了!
“等一下,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很高兴可以和你们聊天。”美美达急急地问着。
“我叫喜丽亚,你叫我小喜吧!以后我们恐怕也没有机会见面了!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我说着正要往下跳,突然想到她还有问题没有回答我呢!急忙又回头问道:“你们……是每天都可以见面吗?他为什么每年的三月都要在你这里待那么久?你还没告诉我呢!”
她温柔一笑,“我们的确是每天都会见面,至于为什么每年的三月他会来这里,你就自己猜吧……什么都告诉了你,便没有意思了,对吗?”
我急得还想问她,真却在下面拼命地拉着我,“他都已经进庭院了,你还在磨蹭什么?快走啊!”我只好回头对美美达挥手再见,然后关上了窗户,跳了下去。
一边和真他们跑着离开这里,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扇黑洞洞的窗户。现在我知道了,那里面关住了一份多么美丽的爱情,虽然被困在一个小小的天地里,永远无法触*爱人,但依然是幸福的。
一直跑到了资料馆,曼曼和真拼命地追问着我们遇到的一切。米拉还在感动地哭着,什么都说不了。曼曼问了他半天,他才哽咽着说了一句:“我……我再也不介意了……”
他们只好看向我,等我把一切都告诉他们。我还没有说完,曼曼已经哭成了泪人,最后问了我一句:“难道他们真的永远无法触*对方吗?那多痛苦啊?”
我耸了耸肩膀,“或许对于他们而言,能看见对方已经是一种幸福了。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真摇了摇头,叹道:“我真不敢相信这件事情是发生在北极总管的身上!他看上去那么冷漠……人真的是不能貌相啊……”
我想了想,问道:“怎么办?要把事情告诉卡卡大人和阿鲁先生吗?”
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告诉任何人我今天听到的这个美丽却悲伤的故事。有一些事情,还是让它成为秘密的好。美美达已经是灵魂了,她信任地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我们,我能把它宣扬出去吗?
曼曼想了半天,轻声道:“怎么办?我竟然不想把事情说出来。如果让卡卡大人他们知道了美美达还留在北极总管的书房里,他们一定会除掉她的!”
真点头,“我也觉得不要说比较好,卡卡大人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的。而且对北极总管的名誉也不好。”
米拉哭得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一直拼命点头。于是我们四个便偷偷商量好了,不把事实告诉阿鲁和卡卡。
当第二天,他们问起来的时候,我和米拉神色自若地说着早就编好的谎言,原来我们进去了之后才发现那个女子根本不是活人,而是北极总管因为思念而做出的复制人,没有思想,也不能说话。虽然看他们的脸色好像不太相信的样子,不过我们四个都一口咬定了,卡卡和阿鲁也只好放弃询问这件事情。
阳春三月的暗夜城堡,虽然黑夜在这里永无止境,但银火树还是在月光下绽放着可爱的绿色小花朵。微风吹过,片片花瓣乱舞,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回头问卡卡:“美美达是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被判死刑的?”
他想了想,说道:“三月来的,六月被判了斩首。”
原来如此。我笑了,难怪北极总是在三月的时候会待在书房那么久,原来那是他们相识的“纪念日”。我边笑边摇头,卡卡在后面疑惑地不停追问我笑的理由,我没有说话。
三月,银火树花下,我终于了解到北极这个冷漠男子的柔情。嗯,这也算我和他之间的一个小秘密吧!
事情的发生很简单,就在我第二天单独去阿鲁那里汇报关于北极的情况时开始的。
我从来也不知道,原来一个粗鲁强壮的狼人也会这么聪明敏感。他听了我告诉他的谎话,居然笑了笑,轻声道:“你们果然很替美美达着想,有些事情,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愣住了,他却坐到了我身边,靠得很近,贴着我的耳朵柔声道:“你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小姑娘……”
温温的热气细密地喷在我的耳朵上,我本能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急忙让了开来。回头有些吃惊地看着他,漆黑的发,漆黑的眼,眼中竟是柔软爱昵,笑意横生。
他一点都没有介意我的躲避,又靠了过来,大手放到了我的肩膀上,手指居然轻轻抚弄,我的脸都白了。这个老男人。虽然我看上去已经是一个大人,可是我的年龄才五十岁啊!对于城堡里的人而言,我根本就还是一个儿童。他居然会对一个儿童上下其手,难道他喜欢老牛吃嫩草?
我躲也不是,任他抚弄也不是,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护卫总管啊!我总不好和他撕破脸吵起来。何况他也还没有太过分(还要怎么过分?袭胸吗?)……
我干干笑了两声,隐忍着说道:“北极总管的事就是这样了,您还有什么事要问吗?”
他总算稍有良知地把手放了下去,英俊硬朗的脸却几乎凑到了我面前,笑道:“你……如果平时有空,来我这里坐坐吧。你太瘦弱了,要喝点牛奶加强体质。”
牛奶?!哼!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是变相地说我胸部太小吗?我的心里一阵恼怒,这个没眼光的人,虽然小,可是形状很好啊,关键的是形状,大小是次要的,什么都不懂的变态老流氓。
“我……每天都要在青空大人那里整理资料……恐怕没有什么空闲时间……”我极力压抑着脸部抽搐的冲动,不算干脆却很彻底地拒绝他。
他不在意地“哦”了一声,“那也没关系,只是我总觉得北极的事情有蹊跷,还是有必要向青空大人汇报一下。”
他轻松地捧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一双漆黑幽深的眼却在杯子后面狡猾地看着我,越发黑的没边没底。
我倒抽了一口气,这个男人。在用美美达的事情来威胁我吗?我张开了嘴,声音干涩:“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这件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没有必要麻烦青空大人吧……”
“美美达算是一级案犯,如果不彻底查明她的底细,我这个护卫总管的脸面也不好看啊。”他惺惺作态地*着头发,叹息着。
该死的北极,该死的阿鲁,为什么这件事情发生了之后倒霉的要是我?北极藏着爱人就藏着了,干吗还要让人家看见?而我为什么要因为袒护北极这个混蛋来被阿鲁威胁?
我一时恼得脸都绿了,要我经常来他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我又不漂亮也没有*的身材,充其量不过有个稀罕的黑头发绿眼睛罢了,难道他是看上我了?
“那个……虽然我没有什么空闲时间,不过偶尔来您这里喝喝咖啡还是不错的……就怕您身居要职太忙顾不上理睬我……”
话说出口我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呜……为什么我要为了袒护北极而牺牲自己?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做来干吗?难道……难道我的心肠真的太软了?
他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笑道:“再忙,和你聊天的时间也会空出来的!”
我站了起来,苦笑道:“那真是我的荣幸……今天我先告辞了,不打扰您工作。”
他点头,“既然你答应了,可就一定要来。我每天中午十二点休息,下午两点工作,中间的两个小时,随时欢迎你来找我。当然,如果你想在晚上六点下班后去我的庭院参观,我也是欢迎之极!”
我在心里几乎把他骂个半死,脸上却强笑着和他道别。我脑袋进猪油了才会去他的庭院,我还不想莫名其妙就被一只狼给吞吃了!
他走过来为我关门,临到门口还握了一下我的手,捏了捏,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我逃命似的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可怕可怕,我搓着满胳膊的鸡皮疙瘩,心里又是恼火又是不甘。怎么什么倒霉的事情都让我碰上了?一边是身世的事情到现在还留着麻烦,这边又来个了图谋不轨的狼人护卫头,难道我今年犯冲?
可能是我跑得太急了没有看路,前面站了个人向我挥手也没有看见,直直地就冲了过去,一头撞在那人身上,脸颊给撞得生疼。
“好痛,是谁?”我的眼泪都给痛出来了,捂着脸大吼了起来。
一只温热的手搭在了我肩膀上,卡卡含笑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怎么跑得那么急?后面有人在追你吗?”
又是一只*我的手。我想都没想,本能地将他的手推了开,人也向后退了两步,才抬头看他。卡卡显然有些惊讶,棕色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忧伤,快得几乎让我捕捉不到它的涵义。
“撞到脸了?你也小心一点,本来就不怎么好看了,破了相怎么办?”他促狭地笑着,俊俏的娃娃脸上有着浓浓的嘲笑意味。
我长得不好看要他管!我哼了一声:“抱歉,我不好看的容貌侮辱了大人你的眼睛,我这就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他急忙拉住我,将我的下巴捏住转向他。
“让我看看,右边的脸都撞红了。还好撞在我身上,要是撞到了树上,你可就真的破相了。怎么不注意一点呢?”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在我撞红的脸上触*着,眼睛里竟是我从未见过的认真神情。
我呆住了,火辣的脸颊被他微凉的手指轻触着,指尖竟好似有麻麻的电流,迅速流窜在皮肤上,辗转而下,一直刺到了我心里。我的脸猛地一红,伸手推开他捏着我下巴的手指。
“我没事!倒是你,怎么这个时间不办公在这里闲逛?”我定了定神,故作自然地问着。今天是怎么了?我身上带桃花了吗?怎么个个都要碰我一下才开心?
卡卡也收回了手,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笑道:“我本是要去找阿鲁的,不过见你正在他那里就没有进去。你向他汇报北极的事吗?说的时间还挺长。”
他的话又勾起了我不好的回忆,脸色顿时黑了,“是啊……说的时间是挺长的。”我没精打采地说着,想到以后要经常到阿鲁那里去,我的心情就超级恶劣。今天不过是被捏了捏肩膀,谁知道下次要被碰哪里?早知道今天就该狠狠拒绝他的!看来我还是没有修炼到家啊……
卡卡突然低低笑了一声,轻道:“你在他那里不开心吗?看到你的时候脸就是黑的。是不是我们的风流狼人护卫总管招惹你了?”
风流?!果然,我就知道他是个色鬼,老少通吃。
“也没怎么……不过问得仔细了一点。”我淡淡说着,故意让态度自然一点,“你说他风流?为什么?我倒没看出来,他挺亲切的。”
卡卡挑起了眉毛,有点邪邪地看着我,低道:“他身边可不能没有女人啊,阿鲁是城堡里最风流的人了。哦,对了,他最喜欢黑头发的女人,如果是绿眼睛的,他绝对会无论如何也要弄到手的。”
我吞了口口水,突然觉得自己的黑头发绿眼睛很讨厌。一时忍不住抓住自己的头发猛看,妄想它们突然就变成别的颜色。
卡卡突然大笑了起来,挥着手道:“哪个女人都可以担心自己被阿鲁招惹上,但是你就不用担心啦!谁会看上你这个小丫头?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的。”他恶劣地眼光在我的胸部绕了一圈,哼道,“洗衣板也比你有曲线……”
我恼得牙都痒,这个人!难道一点领导人物的尊严都没有吗?以前和他不熟的时候,还觉得处理事务挺利索干脆的,没想到原来是这么一个嘴巴超级坏的人,我招他惹他了吗?
我恨恨地开口:“你们这四个人,我看只有青空和琴川有点贵族的样子,你和春歌根本就是一样的无聊到家!”说完立即转身就走,我真是受够了!春天到了,这些妖魔鬼怪恐怕也开始**了吧,个个都拿我寻开心。
他在我身后懒洋洋地提高了声音:“喂,我好歹是你的上司,就不懂得尊重我?”
我没有回头,手伸到背后对他挥了挥拳头,表示再来招惹我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他哈哈一笑,“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如果不想被阿鲁吃了,就尽量别和他走得太近!”
如果不想被他吃了就别和他走太近!我脑海里回响着卡卡的话,却一脸无奈地坐在阿鲁办公室的沙发上,手里还捧着他倒给我的牛奶。
没办法,为了保护美美达和北极那种可怜的幸福,我只好遵守诺言天天中午来阿鲁这里和他聊天磨牙……我一点都不想被吃!可是我也没有选择的余地,这个狼人总管一定眼睛有问题,居然会看上我,如果他看上我风情万种的老妈还比较说得过去……
“你在想什么?一脸的无奈?来我这里让你不开心吗?”阿鲁坐在我身边,脸凑得极近。
我向后让了一些,苦笑道:“您每天叫我来这里有什么事?就是要和我聊天吗?”
他想了想,居然很认真地回答我:“差不多吧,就是想多了解你一点。例如你喜欢什么人,喜欢吃什么之类的。”
我的天,我放下牛奶,叹道:“您为什么特别对我感兴趣?想让您了解的人一定很多,为什么要找我?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啊。”
他笑了笑,低声问道:“如果说……我喜欢你呢?”
我的下巴差点掉下来。回头像白痴一样看着他,嘴巴怎么都合不上。
“你……你……”我结巴着,什么都说不出来。太……太震撼了吧?他刚才说了什么?喜欢我?老天,这是哪门子的桃花运啊?
他把手放到了我的腰上,凑近我轻声道:“是的,我很喜欢你。特别是你的黑头发和绿色的眼睛……”
不行,他的另一只手已经环住我的腰了,他要干什么?卡卡说得果然没错!只要是黑头发绿眼睛的,是谁他都要。
他的脸越来越低,眼看他的整个脑袋就要埋进我的胸口了,我的拳头也越捏越紧,手心里湿湿的全是震惊的汗。
“因为,你让我觉得和我的……”
他的额头已经碰到我的脖子上了!我觉得脑子里“噌”的一声,好像有一根一直绷紧的弦突然断了。不等他把话说完,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从沙发上站起来就往门口跑。
不行,我无法忍受了,从来没有人如此大胆直接地非礼我。一时间,屈辱和愤怒充满了我全身,我连手脚都在发着抖。
我甩开了办公室的门,立即冲了出去。可怕的事情却突然发生了!他居然追了出来,口中急切地叫着:“别走,不要怕,请你听我说完好吗?”
我吓得叫了起来,没命地奔了出去,这辈子恐怕都没跑那么快过。后面的人却紧追不舍,我的愤怒全部变成了恐惧,把腿部肌肉的潜能全部爆发了出来,拼了老命地去跑。
我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往哪里跑的,反正印象中好像穿过了一条宽阔的走廊,一个小小的开满白色花朵的花园,然后又是一条走廊,一个喷泉。中途还撞了好几个吸血鬼的贵族,他们都非常生气地在后面叱责我,我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只知道要赶快跑。
身后的脚步声慢慢消失了,我却还不停地跑着。我的天啊,我从来没有遇过这么恐怖的事情。以前听老妈说她在世界各地求学的时候被人调戏非礼的经过还觉得蛮搞笑,还曾嘲笑过老妈的反应太强烈。没想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居然真的那么可怕。那双钳住我腰的手,烫得好似烙铁,其中隐隐包含的力道简直是我无法想象的。我都不敢去想如果我没有逃开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身后已经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我终于停了下来,惊恐地回头,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片黑漆漆的空气。
我定了下来,大口地喘着气,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几乎要穿透胸膛蹦出来,这才发觉两条腿几乎都抬不起来了。刚才我果然跑得神速,居然连狼人都赶不上。松了一口气,我开始打量周围,看看我没头没脑地到底跑到什么地方来了。
也是一个小庭院,不知道是哪个贵族的前院,院子里就一个普通的黑色大理石的喷泉,上面是一个看不出是什么印象派作品的雕塑,扭成一团。我就站在喷泉旁边,傻瓜一样地大口喘着气。
正当我狼狈不堪地庆幸自己逃过了那个狼人阿鲁的非礼时,一只手突然轻轻地放到了我的肩膀上。我的头皮一紧,张开嘴就要叫,却什么都叫不出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现在应该是工作时间。”
青空清冷的声音在我身后淡然响起,我却已经浑身僵硬连头都回不了了。
“小喜?”他可能看出了我的不对劲,疑惑地问着,“你怎么了?不舒服?”
我慢慢地扭动着脖子,可恶啊,肌肉都吓硬了!我回头勉强对他笑了笑,说道:“我……我没事,马上回去工作。”
于是我迈开了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了开去。该死的阿鲁,把我害成这样。
一只手托在了我的胳膊上,我脆弱的神经立即做出了反应,一把将那只手推了开来。现在再也不要碰我一下了,我快疯了!
青空愕然地看着我过激的反应,问道:“怎么了?走得那么困难,不需要我扶你一把吗?”
我连连摇头,含糊着说了一声对不起,慢慢地走开了。
我却没有想到青空居然是那么固执的一个人,居然走了过来一把环住了我的腰,几乎将我从地上提了起来。
“你走得那么困难,我扶你去资料馆。发生什么事了?”他在我头顶问着,就这样半提着我竟然一点吃力的样子都没有。美男在面前,一张俊秀的脸离得那么近,近到我的鼻子里都可以闻见他身上淡雅的香味,一双和我一样的绿色眼睛竟是流光溢彩,艳艳明澈。
可惜我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美男,他的手一勾住我的腰,我就开始发抖。阿鲁炽热的手掌温度好像还残留在腰上,给青空的手一碰,烫得我想哭。我真是受够了……
“求你放开我……”我的声音恐怕从来都没有这么虚弱过,好像还听到自己隐隐的哭音。我真的丢人丢到家了。
青空皱起了眉头,“发生了什么事?谁欺负你了?”手却一点都没有松开的意思。
我推着他的手,低叫道:“没什么,请你不要碰我,好吗?!”
他居然把脑袋凑了过来,在我的身上轻轻嗅了嗅,然后眉头皱得更深了。
“是阿鲁?你刚才去他那里了?”
推了半天也没办法把他的手推开,我只好放弃地垂下了肩膀,伸手飞快地将眼里不争气的泪水抹了去,倔强地转头看向一边不让他发觉我在哭。
青空了然地眯起了眼睛,“他喜欢开玩笑,你别介意。别怕,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什么叫不会对我“怎么样”?还要怎么样?难道真被他压到身子下面*过了才叫“怎么样”吗?我嗤笑了一声,他真会打官腔。
“好了,现在我在这里,你什么都别怕了。我送你去资料馆。”
青空一直没有放开我,手就扶在我的腰上,慢慢地向资料馆走着。他不是多话的人,和春歌卡卡他们不一样,一路上,他居然一个字都没有说。当我看到黑暗里有人影闪动的时候,都会反射性地拉着他的衣服要躲起来。他就会用身体挡住我的视线,然后稍微加快脚步。
他的手和阿鲁的不一样,有着微微的凉,即使只隔着我单薄的衣料,也感觉不到体温。腰上曾经的那种火烧一样的炽热竟慢慢被他的凉降了下来,变得舒服多了。
我开始不再害怕,或许是因为他身上没有侵略的感觉吧!其实我很少这么近这么仔细地看青空,偷偷抬眼看他,他的脸色很白。吸血鬼的脸色都很白,没有一点血色,可是他的白却一点都没有恐怖的感觉,眼角细细长长向上挑着,有一种东方人的俊秀。睫毛秀长,微微颤动,碧绿的眼睛居然和我偷看的眼神对上了。
呀,我的*给他发觉了!我对他嘿嘿笑了一声,“我没事了,可以自己走了。”
他放开我,眼中含笑,“你的神经还挺强壮,恢复得真快,刚才还哭呢。”
我的脸有点红,啧!居然给他看到我哭了,眼睛还真尖。资料馆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了,我和他道了谢,转身就走。
“小喜。”他在后面唤我,“你别怕阿鲁,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不是我想的那种人吗?我微微冷笑,事实胜于雄辩,我自己遭遇了什么难道我不知道?这样的一个人,从我进城堡就开始古古怪怪,没有任何关系地就帮我和北极求情,几次去他那里都对我亲密有加。我之前从来都没有和他交集过,一个陌生人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今天我才知道他分明是对我有企图!我不知道我身上哪里吸引他让他帮我这么多,可是我最讨厌别有用心的人。
进了资料馆,里面空空洞洞的,半个人影也没有。我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坐到了椅子上,眼前的资料一点都没有看进眼睛里。哪怕阿鲁再用北极的事来威胁我,我也不会去他那里了!
“小喜……”
幽幽的声音突然飘**在空洞巨大的资料馆里,我的心一下子冻结了!这个声音——是阿鲁。
我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发出尖锐的“吱呀”声,倒在了地上,回音在无人的资料馆里听起来特别的诡异悠长。
“别过来!”我尖声吼了起来。一脸戒备恐惧地瞪着他看,生怕他向我走过来。
他苦笑着举起了双手,“好……我不过去,我只是来这里和你说清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丝毫不放松地盯着他,根本不相信。
“还有什么好说的?抱歉我没办法接受你的可怕玩笑,你想错我了!”
他缩紧了下巴,眼神苦涩,“我没有开玩笑,当时,我只是想告诉你,你长得很像我女儿。真的非常像,所以我才想认识你和你亲近。你误会了。”
鬼才相信。
“女儿?!我来这里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你有家人,不要说谎了,请你马上出去!”
有家人的人还会在外面拈花惹草处处留情吗?他可是一个风流成性的人啊!我才不认为他会有什么女儿,这个借口也太烂了吧?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轻轻说道:“她被族长监禁起来了,从她出生开始。”
我怔了一下,他神色愁苦,嘴角却沁着一抹笑,酸酸的,却有种宠溺在里面。
“真的,她有和你一样的黑色头发绿色眼睛,长得很漂亮,是我的小公主。”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相信他吗?在他对我做了那么恶劣的行为之后?可是看他那种神情,却不像是在说谎。难道突然地想将我搂进怀里也是因为我长得像他女儿吗?
“她……为什么被监禁?”我小心地问着,虽然心里仍在怀疑着,可是我知道我已经有点相信了。
阿鲁想了很久很久,才开了口,声音淡淡地飘**在资料馆里。
“因为她生下来,就是个疯子。”
疯子?!我倒抽了一口气,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好像以前有人和我说过这个话题!好像是和什么种族混血生下的孩子就无一例外的全是本领强悍却无可救药的疯子!
“小喜,你愿意去看看她吗?”他低声问我,居然有些胆怯。像一个把心捧出来给人看的家伙,生怕别人伤害他一样。
我吞了口口水,打心底开始痛恨自己旺盛的好奇心,因为我已经听见自己的嘴巴自动自觉地回答:“好,她在哪里?”
啊,我还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呢,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万一他骗我怎么办?这次跟他去了可真的叫天不灵叫地不应了!
可是看到他绽放的喜悦笑容,我的那一点点后悔也给冲得一干二净,满怀期待地跟着他走出了资料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