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泽每天早上4点起床,早饭之前的“开胃定餐”是负重20公斤10公里跑,负重100伏地挺身,负重100次深蹲,200仰卧起坐以及50引体向上。
做完这些之后才能吃饭,吃完饭之后另有训练安排。
虽然他现在只有八岁,但他的体能训练量是三年中一点点加上来的,否则这样程度的训练放在一个成年新兵身上都吃不消。每个星期有三天的时间,会有闲得发慌的大人陪他玩儿近身格斗,下手也越来越狠。
三年中他没有睡过一次懒觉,没有少训练过一天,身上的皮肉伤从来没断过,哪怕是发着高烧,哪怕是单鸣出任务的时候,两三个月见不着人,基地里依然有人监督他。慢慢地,每天的训练已经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除了体能的训练,他现在精通英语和俄语,目前正在学的是法语和阿拉伯语,枪支弹药的知识在三年里的每一天都源源不断地往他脑袋里灌,潜伏侦察、射击、狙击、爆破、不同地型环境的做战常识、医学等等等等,都是他天天需要学习接纳的东西。
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他的训练项目还会不断增加,比如他现在的身高不够开车、直升机、战斗机、坦克、船、潜艇,他的心理素质不够接受残酷的刑讯训练,他的身体年龄不能接受抗药物训练。单鸣急于让他长大,孩子自己也急于长大,他急于掌控自己的生活。
这天单鸣代科斯奇的班,带刚果来的两个排的亲卫军去做野外负重拉练,他把沈长泽也带上了。
一个八岁的孩子和那些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同样负重二十公斤,绕着山林一刻不停地跑。单鸣骑着山地摩托车跟在他们旁边,用扩音器不停地羞辱他们,“你们这群没用的臭娘们儿,这样的速度上了战场,连逃跑你们都是最慢的!看看队伍里那个小孩儿,你们该感到羞耻!如果怕苦,就不要来当兵,如果怕死,就不要被生下来,或者我现在一枪崩了你们,你们就可以解脱了!”
“如果有一个人不能在指定时间内跑完,全队都要受罚,如果超过十分之一的人都没有完成任务,那么你们集体重跑一遍。”
“加快速度,你们这群猪,如果想证明你们的上司不是瞎了眼选中你们,就像个男人一眼抬起腿,把剩下的路程跑完!”
他们已经断断续续跑了快三十公里,每个人都汗流浃背,疲累不堪,几乎是互相搀扶着往前挪。单鸣看孩子快不行了,就把他弄到了车上来,儿童的身体不能跟成年人比,一次性做超过体能极限的运动,恢复力比不上成年人,很可能会对身体造成无法挽回的负面影响,单鸣懂得循序渐进。
在他们绕山林两圈,离基地还有五六公里的时候,卡利通过无线电要他回来一趟,想要他那把改造过的疯狗战术刀的草图。
卡利一直很喜欢他那把改造刀,认为他的设计又实用又有创意,正好他因为任务的关系要乘机去美国,他想去找一个改造刀的高手,按照单鸣的草图,再加上自己的要求,定制一把军刀。
单鸣没想到他走得那么急,“我还在外面带部队,这样吧,我让小孩儿回去拿给你,他知道在哪儿。”
单鸣让沈长泽卸下身上的东西,让他自己跑回基地,把草图给卡利。
没有了二十公斤的负重,五六公里的路程对于孩子来说太轻松了,他简直是如释重负地往基地跑。
基地四周全是密林,基地由四米高的围墙和高压电环绕,四个哨卡分别有塔楼,塔楼上挂着四挺加特林六管机枪,进门需要指纹认证,这个佣兵基地就像一个坚固的城堡,闲杂人等哪怕随便靠近,都会有被机枪打成碎肉块儿的危险。
当孩子穿过密林,基地的塔楼已经能够瞥见一角的时候,他突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这三年中他解剖过十来具尸体,闻过各种腐烂程度的尸体,他知道这是新血的味道。
孩子屏住呼吸,趴伏在草丛里,用肩膀带动身体,大腿内侧蹬地,匍匐往腥味来源爬去。
他人小动静也小,很快就爬了过去,并在草丛中发现了身上淌血的五龙。
五龙是个日本人,两年前加入“游隼”,五短身材,非常好色,但是人挺和气的,是难得几个看到孩子会笑的大人。
孩子看他浑身是血,抿着嘴爬了过去,先探了五龙的鼻息,人还活着,但因为失血昏迷了。右排软肋上有两处贯穿刀伤,肩膀头被削掉一块肉,胳膊被拧断了,以古怪的角度耷拉在身旁,身上所有武器都被缴了。
这个佣兵基地周围都是他们的势力范围,有谁敢在他们家门口伤人?
孩子掰开五龙的眼球看了看,然后轻轻拍着他的脸颊,“五龙?五龙?”
五龙没有任何反应。
孩子决定快速跑回基地求救,可是他刚手撑地面打算跳起来,就感觉到心弦一阵颤动,有一种寒意就像一条细细的蛇,盼着他的脊椎爬了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天生能预感到危险。
他无法形容这种感觉,他没有看到、听到、闻到任何东西,可他就是能感觉到,他能感觉到附近有东西会威胁他的生命,让他背脊生寒。
孩子抿着嘴,重新趴回了草地里,就地一个翻滚,滚进了旁边的草丛中,远离了五龙。
他额上冒出了汗。他手里没有任何武器,而且即使这三年来他学习不少东西,但他还没有实战经验,尽管他已经不再碰到一点事就大呼小叫,但独自面对可能的危险时,他仍然感到紧张。
如果手里有一把枪,哪怕一把刀,他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沈长泽明亮的目光来回看着四周,生怕漏过一点细节,让危险轻易接近自己。
是什么东西呢?野兽?还是……人?
消音步枪细小的啾鸣在他身旁一米处响起,告诉了他答案。
紧接着一梭子子弹从他身旁的草丛扫过,越扫越往他这边靠拢。
孩子顾不上被对方发现了,狼狈地在草地上翻滚,再不动就等着被打成筛子吧。
“不用动,你躲不过下一枪。”
孩子不再动弹,对方已经知道他的位置,他知道他确实躲不过下一个弹夹。对方的声音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寒意和憎恶的情绪从脚底板窜了上来,这个沙哑难听的声音,是吉姆!
吉姆低声道:“站起来。”
孩子手举到头顶,慢慢站了起来。
吉姆在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下流的笑容,“居然是你,小美人儿,居然是你,哈哈哈哈哈,居然是你。”
吉姆看上去过得很不好,一身血污,双目浑浊,看来他受到了非常猛烈的狙杀,活像一只被打得到处流窜的老鼠。
他的眼中带着不正常的疯狂,比平时还要不正常很多,他低笑着,“小美人儿,自从三年前我见到你,我就一直想着你,我早就知道,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我可以……”吉姆用枪管顶着沈长泽的脑袋,伸出另一只手摸着孩子滑腻腻的皮肤。
吉姆知道这个小孩儿受过怎样的训练,因此他虽然没把他放在眼里,但也不能不防备。
沈长泽的眼中闪烁着嫌恶的火焰,但他却一动不敢动,吉姆看上去太可怕了,好像打算吃了他!
吉姆半蹲下身,把脸凑近沈长泽,用鼻子嗅了嗅他的脖颈,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的脸,“真香,真甜,哈哈哈,要不是单鸣那个杂种,你早就是我的了,早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孩子只觉得一阵阵反胃,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
这里没有爸爸,没有任何人,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吉姆把行军背包扔到地上,迫不及待地拽下了沈长泽的裤子,淫-邪的手抚摸着孩子的下身,脸上露出令人作呕的笑容。
孩子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却没有掉下来,他咬着嘴唇,盯着吉姆手里的AKM,以及他腰间的丛林王军刀。
看孩子没有反抗,吉姆以为小孩儿吓傻了,他扔掉手里的步枪,把孩子扑倒在地,伸出舌头舔着孩子的脸,腥臭的口水把孩子的眼睛都弄湿了。
他眯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却大睁着,他悄悄弯起身,利用身量短小的优势,用脚尖勾住了丛林王的握柄,并用力抬脚一踢,丛林王被踢出鞘的瞬间,孩子已经伸手握住刀柄,顺势往吉姆的背心刺去。
从下往上由背心刺入,可以绕过肋骨,扎进肺部,让人无法说话,只能痛苦地在地上爬,通常这都是对付哨兵的法子,只要一击命中,人基本就是去行动能力,满满痛苦地死去。
这些知识孩子早就已经烂熟于心,可是当他真正要把杀人的知识用到一个活人身上的时候,要比他想象的困难多。
吉姆身上的臭味,钳住他腰的有力的手,趴在他身上的重量和温度,都告诉他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不是一块儿用于练习的死猪肉,或者毫无生气的尸体。
就这么一念之差的犹豫,吉姆已经回身避刀,这一刀沈长泽不禁没有发挥出全力,甚至还扎偏了,从吉姆的后腰刺了进去,直接贯穿了他腰侧的皮肉。
吉姆闷叫了一声,一把拔出了刀,然后用力掐住沈长泽的右臂,咔嚓一声响,他的手臂被卸了下来。
孩子大叫了一声,他知道突袭失败,他已经失去唯一的机会了,也就不再假装不抵抗,开始疯狂地踢打反抗了起来。
吉姆没有想打一个孩子会有这么大的劲儿,连日来的绝望的受伤的痛苦让他愈发疯狂,他一把掐住了孩子细嫩的脖子,五指狠狠受力,眼里是凶狠地杀意。
孩子只觉得呼吸被瞬间剥夺,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胸腔传来剧烈的闷痛,吉姆眼中的兽性让他惊恐,他脸色青紫,嘴唇发白,死亡的脚步在朝他慢慢逼近,巨大的寒意和恐惧将他毫不留情地笼罩在内。
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血红色,印在他脑海里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吉姆眼中的疯狂杀意变成了赤裸裸地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