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江抿着嘴,“我不穿别人的衣服!”
仲宛懒得理他这少爷毛病,跪坐在床上,打开电吹风对着他头发吹,“头发该剪了。”
栾江问:“剪什么样的?”
“板寸吧,你刚回来的那种,显得人精神。”
栾江打了个喷嚏,裹紧了被子,“你帮我剪,我教你。”
仲宛又吹干枕头,拔了电吹风关上灯,没接他话关门离开。回卫生间把栾江的衣服晾出来,躺在摇椅上看着深秋的夜空。
星星,嗯,没找着。
仲宛回想栾江虚张声势的眼神,就有点想笑,醉酒的人就是不一样,乖多了。
他看人的眼神要么是强势,要么是不屑,要么是无所谓,要么就死气沉沉。今晚这眼神自打他高中就没再见过。有点强逞能的小委屈,担心你生气赶他走,又怕被你看穿,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狼狗。
仲宛还挺怀念这眼神。抚了抚胳膊有点冷,起身准备回卧室,回头看了眼衣撑上的内裤,恐怕明天也干不了。随手扯了下来拧了把,拿着电吹风烘干。悄声推开卧室门,把内裤放在他枕头边,关门出来,回了隔壁厢房。
关上灯,被窝还没暖热,门就被推开人钻了进来。仲宛吓的开灯,栾江闭眼装睡。
仲宛冷着脸坐起来,栾江偷看她眼,下床跛着脚,一颠一颠的走了出去。浑身就着条内裤。
仲宛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拿他有什么办法?起床一路小跑回了自己卧室。
栾江躺在被窝里,听到门被推开又被关上,一个热乎乎的身体躺了进来,难以自抑的扬起唇角,一条胳膊紧环住她腰。
仲宛背对着他无奈叹气,今晚实在太惹人,就放纵这最后一次。
栾江的呼吸打在她后颈,仲宛翻身面对他,俩人透过朦胧的夜对视。
夜能壮胆,亦能蛊心。
仲宛情难自禁的吻上他眼,栾江立刻从泰迪化身大狼狗,压制她手,头钻进她宽松的睡衣。仲宛摸着他脑袋不知为何,一股悲戚涌上心头。好好的俩个人,为什么就变成现在这模样。只敢在夜里放肆,不能在太阳下牵手。
栾江听到抽泣声,停了动作,头探出来看着她的眼,擦着她泪,“宛宛,对不起。明知道不能对你负责,还一再欺负你。”随即坐了起来,情绪焦灼的抽了自己一耳光,无助的捂住脸。
仲宛拉他手,栾江紧拽着自己头发,似要连发带皮一起扯下。
仲宛强硬扭过他头,他眼神似困兽。仲宛抱住他,手来回轻抚他背,栾江趴在她肩膀被安抚住。仲宛让他躺下,身子褪进被窝,栾江拽住她手,仲宛吻他手背,给他一个心甘情愿的眼神。
栾江两条手臂青筋凸起,一阵阵,一声声毫不克制。仲宛听的整个胸腔跟着颤动。
整个人犹如空中坠下,以为必死无疑,却被仲宛伸手牢牢接住。
仲宛头埋在栾江胸前,俩人谁都不说话。手摸着栾江凹凸的背问:“疼么?”
栾江点头,“疼。”
仲宛让他转过来,轻抚那些疤,双唇贴上去柔密舔舐,“不疼了。”
栾江转过来紧紧搂住她,有泪落在她背。仲宛感到那块肉要被灼烂,手摸着他脸吻上去。栾江像疯了一般回吻她,拿着睡衣把她双手打结。仲宛看着他猩红的眼,娇声喊:“江哥。”
栾江把她翻过去,吼道:“你他妈再喊一句?”
仲宛喊的不管不顾,“江哥,江哥,江哥!”
栾江骂道:“老子非弄死你。”
此起彼伏声荡在无人的夜,月亮不忍直视,羞进了云彩眼。与星星偷诉着人间的秘密。
·
栾江感到自己掉进了一个洞,一直往下坠,一直往下坠。仲宛在洞口急切的喊他,他想应,却喊不出声。栾江眼见她崩溃哭喊,眼见她坠落下来,伸出手想接却发现没有四肢。
眼前是片红簌簌的彼岸花海,仲宛面无表情的质问他,“为什么不应声?为什么接不住?为什么拖我下来?”瞬间幻成暴血,倾盆而下。
栾江挠着脸惊恐的醒来,粗喘着气,扭头看身边熟睡的仲宛。心有余悸的描描她眉,摸摸她鼻子,画画她唇形。翻身下床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练了会俯卧撑,做了组单腿跳,近凌晨五点才躺回床上。瞪着眼看了会仲宛,疲乏的睡去。
早上八点睁开眼,又能看到仲宛,这种感觉真好。仲宛被栾江炙热的眼神烫醒,睁开的一瞬就被低头吻住。起身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又躺回去,膝盖顶开她腿埋了进去。扶着腰让她翻坐上来,打量着阳光下的仲宛。
一头长发散下来,眼神三分媚七分纯,仲宛抱着他头,看着窗外的太阳,“江哥,我们再放纵三天好不好?以后各自婚嫁互不干扰。我也不在吃你的醋,你也不要再来惹我。”
栾江回搂住她轻嗯了声,仲宛趴他肩上狠咬了口,直到满嘴血腥才住口。
仲宛说:“留个纪念!”随摸着他伤口,“你说以后留疤了,你怎么跟你妻子解释?说你隔壁姐姐留下的?”说完自己就笑了起来。
栾江低头用力咬了口,仲宛疼的捶他肩膀。栾江擡头恶狠狠的盯住她。
仲宛看住他说:“你留下痕迹我不好解释,我总不能说是隔壁弟弟留下的吧?”又一字一句道:“这身体,每一寸,每一方,包括你最爱的地方,都会属于另一个人。我会叫着他的名字。”
栾江胸口颤动,浑身僵硬,赤红着眼盯住她。仲宛心如刀割,不解气的趴在他耳边,“我也会吻他那……”
栾江赶紧捂住她嘴,崩溃道:“我求你了,求你别说了,我不结婚,我这辈子都不结婚,我压根就没打算结婚。”
“你别拿刀子捅我了。”
仲宛泪流满面的看着他,“你爸妈怎么办?”栾江吻她眼睛,轻轻柔柔的说:“我会找一个代孕妈妈,我会人工受精的方……”
仲宛捂着耳朵摇头哭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嫉妒的要死,我不要任何人生你的孩子,我不管!”
栾江抹她泪哄道:“好好好,我们宛宛不要,我就不生!不信咱俩拉钩!”
仲宛破涕为笑,栾江拿纸巾擦着她鼻涕,“羞不羞?”
仲宛躺他怀里,“江哥?”擡头看他眼睛,“以后没人我就叫你江哥,好不好?”栾江拧她脸蛋笑着点头。
仲宛突然意识到根本就没有“以后”了。情绪大落。栾江好像也明白了,俩人也都不再说话。
仲宛起身,“我们私奔吧?这三天!”
栾江问:“去哪?”
仲宛兴致高昂,“现在就去机场,能买到哪的票,就去哪?”说着下床穿衣服。
栾江也快速穿衣,俩人洗漱好穿戴整齐,到机场已是中午。
栾江拖着仲宛的手,俩人十指紧扣的看着大屏幕,“成都?南京?上海?”
仲宛指着,“成都吧。”
仲宛打电话给仲妈妈说出差几天,可能信号不好,时常接不到电话。栾江给栾爸爸打电话,说要去看战友。俩人挂断电话就关了机,然后相视一笑。
栾江托着仲宛脑袋吻上去,仲宛娇俏,“人都看着呢?我脸皮可没你厚!”
栾江笑着,“不管。”
仲宛双手紧搂,俩人站在候机室拥吻。
……
仲宛躺在栾江怀里睡觉,嘴角微微上扬,栾江摸她头发,肯定是一个好梦。
飞机下降时仲宛醒来,栾江擦她嘴角口水,打开矿泉水递给她。飞机停稳,栾江一手拉着行李,一手牵着她,缓步走了机舱。仲宛双手拖着他胳膊,栾江回头看她,仲宛对着他嘴角一吻。
俩人到了酒店,栾江打开行李一件件往外拿东西。仲宛就坐在床边晃着腿看他,忍不住胳膊一伸勾着他脑袋过来,吻上去。
栾江也回吻她,把她抱坐在桌子上,自己额头顶着她额头,俩人都不好意思的笑笑。栾江吻吻她眼睛,又吻吻嘴巴,吻一下笑一下。仲宛也回吻他眼睛,栾江在她耳边低语,“不想出门了?”
仲宛树懒一样抱着他,“我饿了,我要吃火锅!很辣很辣的那种!你必须陪我吃。”
栾江托着她屁股,“那你还磨叽什么?”
仲宛无赖的看着他,“谁让我男人帅,我忍不住,情难自禁。”栾江望着她眼睛,羞涩着仰头笑。
栾江带她去了家据说很地道,很正宗的火锅。仲宛点了份最辣的,吃的嘴巴红嘟嘟,脸蛋红扑扑,栾江禁不住吻了下。
仲宛吃着吃着哭了起来,一边手扇着风,一边擦着急喘的泪,“好辣,好辣,太辣了。”
栾江看着窗外的街流,想点根烟,想起这是无烟餐厅。
仲宛泪湍的越来越急,周围人都看了过来。服务员小妹过来递给她瓶冰啤酒,“我们经理说送你的,你不要哭了,你喝喝看,真的很解辣!”又一脸无措的看着栾江,“小姐姐不是你女朋友么?你不要安慰她么?”
栾江道:“我媳妇儿,谢谢你,我会安慰的。”
栾江起身走到仲宛面前,托起她头就吻了下去。餐厅所有的人看了过来,有跟着起哄拍手的,有吹口哨的,有拍照录视频的。仲宛止住了泪,栾江手擦着她眼睛跟脸蛋,低头又吻了下去。
仲宛也不管公众场合了,也去它妈的公德心,只管攀紧了栾江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