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及时出现了脚步声,还有一声和蔼可亲又好奇的询问:“你们干嘛呢?”
老先生好奇的弯着腰探着头,一看扶晓脸色绯红,顿时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我再收拾一会儿下来就好了。”
扶晓忙说:“没什么,我们在说话呢。”
“扶晓啊,来我家别客气,也别拘谨,就当是自己家一样。我可开明着呢,以前我的学生叫我老费,我听见了都不生气。”
老头掰着手指头说:“我有微博,q,q,我还是我们收藏论坛的坛主,总之,我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头。”
说话间,老先生已经到了季修筠跟前时,嫌他挡着路,擡手往他胸口一按,“滴,老人卡。”施施然下了楼。
扶晓给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季修筠也捂着胸口笑。这老头,要成精了。
饭厅里,保姆吴雪琴正在摆放碗筷。
费如海笑吟吟说:“小吴啊,以后做饭要做三人份,扶晓是修筠的朋友,最近住在家里。”
吴雪琴笑着说好,又问扶晓的饮食习惯,吃不吃辣,有没有忌口。
扶晓说:“吴阿姨,我什么都吃。没有忌口。”
四人坐在一起吃了晚饭。
扶晓找回了沙漏时钟,心情好到没法形容,第一次开开心心的香香甜甜吃了一顿饭。前几天的提心吊胆和惴惴不安的情绪终于是得到了缓解。
费如海饭后要去附近的公园散步,顺便带跳跳出去放风。
扶晓跳起来,“外公,我也去。”
费如海点头,好啊好啊。
出了院门,扶晓发现费家的小楼左右都有楼,便试探着问:“外公,咱们这儿的邻居之间走动的多不多呀?”
“走动不多,但有事都会帮忙,远亲不如近邻嘛。”
老人指着两边介绍:“这边一家姓章,那边的姓陆。陆展在外地工作,平时就淑华和孩子在家。陆展的侄子陆赜和修筠是好朋友,所以,我们两家走动频繁。淑华经常来找小吴一起去买菜。”
扶晓听到这里,暗暗欣喜,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张淑华果然住在费如海的隔壁。可是她现在已经应聘了裴正钧的公司,是怎么给陆鹏当上家教的?莫非是裴正钧把自己给炒了鱿鱼?
扶晓想不出来,不过既然已经见到了费如海也住到了陆鹏的隔壁,想必接下来的一切都会自有安排。她就安心的等沙漏时钟出现回去的契机吧。
扶晓陪着老人绕着公园走了一圈回到家里,季修筠已经洗过澡从楼下上来
穿着黑色t恤衫,白色沙滩裤,夹脚拖。乍一看仿佛热带海岛度假的男人,湿漉漉的头发垂在额上,愈发显得轮廓分明,英俊动人,看的扶晓眼皮和心口同时跳了几下。
这男人随便收拾收拾还是蛮勾人的。
费如海对扶晓说:“你那个表我想拍几张照片可以吗?”
扶晓点头:“当然可以啊。”
费如海拍了拍季修筠:“这是我的御用摄影师。免费的。”
扶晓恍然大悟,原来青鸟博物馆里的那张照片,是出自季修筠之手。
拍完之后,费如海拿着沙漏时钟,又和北京一个收藏钟表的老朋友视频了一会儿,可惜对方对此也是一无所知。扶晓心里虽然不知道时钟的来历,但是隐隐有种预感,这个物件,不会是古董,而应该来自未来。说不定周以檀也不知道来历,就和她一样这么稀里糊涂的穿梭到了以前的时空里。
老人家作息规律,到了九点钟,要准时上床休息。眼看八点半了,便恋恋不舍的把时钟还给了扶晓。让季修筠带扶晓下楼休息。
卧房和客房在二楼,布局像是酒店的客房,中间一条过道,两侧分别对应着三个大房间。
费如海的房间在最外面,靠近楼梯的地方。中间是季修筠父母的房间,最里面便是他的房间,他领着扶晓走到最里面,推开正对着自己卧室的那间客房的房门,偏头问她:“你看这个可以吗?”
离他最近。
扶晓很感谢的说:“随便那间都可以。”
房间挺大,带有独立卫生间,三个客房的阳台是相通的,扶晓刚一走到阳台,一个白色影子,嗖的一下从那头跑了出去。这小猫不应该叫小刺猬,应该叫小飞侠。
季修筠打开房间里的柜子,取了床单被罩出来放在床上。
“我自己来。”
季修筠左手腕还在疼,也就没勉强,把床单交给她。
扶晓铺着铺着,忽然间觉得房间里很静,还以为他已经走了,一擡头去看见季修筠懒懒的靠在桌前,也不知在想什么,目光微微下垂,略带迷离,若有所思。
剑眉星目古铜色皮肤,整个人都释放着一股性感懒散的味道。一条腿弯着,保持着一个很勾人的姿势,连夹脚拖都撒发着勾人的气息。
扶晓觉得空气里全是荷尔蒙的气息,再不说话仿佛就要被淹没似的,急忙挑起一个话题,“我的衣服还落在公寓,”
说到一半恨不得咬舌头,这什么话题。
气氛更窘了。
“我明天帮你带回来。”季修筠说完转身出去。
扶晓暗暗松了口气,还没等放松片刻,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套绸缎睡衣。
“这是我妈的,不介意的话,先对付一晚。”
“当然不介意,谢谢。”
季修筠忽然问:“你毕业实习找到地方了吗?”
“嗯,还没定。”
“我平时和卫生部门打交道比较多,如果你想在通海找个医院实习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
季修筠低头望着她,等她回答。
“我在芙蓉市实习。”
季修筠嗯了一声,脸色忽然间有点不爽。
扶晓解释:“我在芙蓉市实习,离学校近,比较方便。在通海实习的话,万一有事需要回学校,还要来回坐长途车。”
季修筠擡眼看看她,又嗯了一声,表情和缓许多。
“对了,你说你认识卫生系统的人,卫生局有个副局长叫张文海,你认识吗?”
季修筠点头,“有过接触。”
扶晓心里一喜:“那你有没有他的电话?”
“我有办公电话。怎么了?”
“哦,有个朋友托我找他传个话。”
季修筠拿出手机:“我给你找一下电话。”季修筠找到了办公电话转发到扶晓的手机上。
扶晓点了保存,决定明天一早就给他联系一下,把黄阿姨的话传到,顺便再问问陆灵犀的情况。
“你累了早点休息。”
“好。”
季修筠带上门出去。
扶晓洗了澡,换上费琳的短袖家居服。从季修筠的年纪来推论,他妈妈应该也是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和王雅兰差不多,但从这套衣服来看,裸粉色,款式也不老气,很温馨秀美的款式。扶晓穿着长短正合适,只是有点宽松。
扶晓今天穿的是那条米白色裙子,比较好洗,再者费如海已经睡了,也不好再找洗衣机,便在洗脸池里手洗干净,拧干水。她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刚刚走出去两步,就听见身后也有开门的声音。
季修筠站在门口。
扶晓指了指楼上,又晃了晃手里的衣服,示意自己要去晾衣服。
季修筠点点头,也跟着走了过来。
扶晓在前面轻手轻脚的上台阶,脚步有点发虚,他怎么也跟着……
登上三楼,季修筠按亮了顶楼的灯。
阳台上的场景和陆鹏照片上的一样,丝瓜藤,还有沿着墙边摆放的花架。但是奇怪的是,却没有照片中那个晾衣服的架子。
扶晓怔然。
季修筠走到旁边,从花架后拿出了晾衣架,原来是折叠的。
远处万家灯火,连绵如星子。旁边就是陆家的阳台,但却漆黑一片。
直到此刻,所有的一切都符合了最初的走向,认识季修筠,来到费如海的家里,接下来应该是给陆鹏当家教,熬过半月后就可以回去了。
扶晓忍不住问:“隔壁好像没人啊。”
“隔壁陆叔在外地工作,放了暑假,张阿姨带着孩子去他那儿了。”
扶晓一怔,忙问:“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他们不会这一个暑假都不回来吧?扶晓心里一沉。张淑华说她在费家住了半个月,指的是从陆鹏回来的时候算起,还是说她来到费家算起呢。
扶晓估计是前者。因为张淑华此时在外地,并不知道她是具体那一天来到费家的。她所说的半月,应该是从她给陆鹏当家教开始算起。
这么一想,扶晓心里又开始急起来,万一陆鹏在爸爸那里待上一个暑假,那她岂不是要在这里待上两月?
“陆叔家的孩子上几年级啊?”
“高一。”
“那离高考也不远了,怎么不趁着暑假好好补习功课呢?我记得我高二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假期。他不会到放假前才回来吧。”
“不知道。”
扶晓自我安慰,陆鹏应该很快回来。毕竟大家都是从高中过来的,不考上大学难有真正的假期,家长比学生还急,恨不得孩子天天都学习。
季修筠把晾衣架撑开,右臂在猛然用力的那一刻,肌肉呈现出一种几乎完美的细条。扶晓第一次觉得男人的手臂和手背都那么的性感,目光被勾住了。
“你看什么呢?”季修筠偏头问她,唇角带笑。
扶晓忙说:“啊,我,我看你平时有带表的习惯,现在很少人还戴手表。”
季修筠哦了一声,摸了摸手腕,说:“带手表是想挡住这个刺青,这几天有点忙,等那天有空了去做一下激光消掉。”顿了顿又说:“不过背上的图案有点大,可能不好洗。”
扶晓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忍不住问:“是什么?”
“一只鹰。”
扶晓听到这里心里噗通一跳,忽然想起来高二那年的那个暑假,她陪着陆灵犀去纹眉。有个男人正在哪里纹身,在他的后肩有一只鹰。
难道会这么巧?
那个纹身的人是他?
“我能看一眼吗?”
“当然可以。”
扶晓还以为他会把袖子都推上去,让她看一下,谁知道,季修筠抓住t恤衫的下摆往上一撩,直接将t恤衫脱了……
扶晓也没想到他这么“豪放”,窘得倒吸了口气。
季修筠将后背对着她,示意她随便看。
好吧,既然都脱了,再不看未免矫情,再说她也委实好奇的厉害。
看见季修筠的后肩上的图案,扶晓惊诧的说不出话来,竟然真的是他!
她从不相信命运,但是此时此刻却感觉到有些事情,似乎就是命中注定。
她和季修筠之间的缘分,竟然开始的如此之早。原来,十七岁那年,才是她和季修筠之间的初见。不是在五院的小楼前,也不是在一高门口的小吃店,是在星光美容院。
她心情复杂的难以描述。
那只鹰的翅膀尖刺在肩头往下的一点位置,他穿着短袖衫刚好遮挡住。
古铜色的肌肤,肌理分明,在灯光下呈现出非常性感的一种光色,简直要诱人犯罪。
真正是一副好身材。
好到想让人摸一下的那一种。
她竟然破天荒的体会到了什么叫血脉贲张的感觉。完了……她急忙扭过脸,“看过了,你赶紧穿上衣服吧。”
季修筠套上t恤衫,拉下来,一偏头看见她粉扑扑的脸,起了促狭的心思,半真半假的说:“看了就要负责啊。”
扶晓目视前方,佯作镇定:“别忘了我是学医的,看的人多了,个个都让我负责,我可养不起。”
季修筠笑,哦,忘了她学医的,没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