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到晏律身上的那一刻,温酒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减肥了。她不至于体积庞大到这个地步吧?他也不至于柔弱到一扑就倒这个地步吧?
披在肩上的秀发,如倒悬的瀑布,哗一下从肩上滑下来,落在了晏律的脖颈之处。晏律被温酒压在身下,一股清幽的香气,瞬间扑鼻而来。她这样俯着身,大衣领子里的风光几乎一览无余,内里是一件香芋紫的圆领衫,如雪肌肤和一道若隐若现的沟壑就那么石破天惊地绽放在他眼前。
晏律突然觉得有一种血脉涌上头顶的感觉,急忙把目光上移,看着她的面孔。
两人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的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晏律蓬松的头发垂在额上,让一贯清高冷峻的面孔,显出了几分柔和的味道,清冽冷傲的眼神,微微眯起,说不出来的慵懒性感,清俊迷人。
温酒竟然看的有点呆住。直到看到晏律的喉结微微动了一下,她才恍然一惊,急忙用手撑着他的胸,站了起来。
掌下的肌肉,明明强健有力,为何他会如此不堪一扑?
温酒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尴尬之余,也无心多想,把牙膏递给晏律,“你自己抹吧。”
晏律没有接牙膏,反而捂住了心口,蹙着眉。
“怎么了?”
“被你撞的。”
当真如此柔弱娇气?不堪一击?温酒有点好笑,问道:“要紧吗?”
“有点疼。”晏律拧着英俊的剑眉,一本正经地用右手揉着心口,顺便把左手伸给温酒。
还是要她替他抹牙膏的意思,晏少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啊,温酒啼笑皆非,只好挤出药膏抹到他的手指上。
洗过澡的手指看上去格外的修长白皙,指甲修剪的恰到好处而无可挑剔。手指头看上去已经毫无异样,他却金贵无比的,非要再抹上牙膏。
温酒腹诽着他的娇气,无意间看到他的指根下,竟然有一些茧子。她心里隐隐一动。
抹完了牙膏,温酒冲着他笑了笑:“晏先生,你刚才是故意的吧?”
晏律皱眉:“什么故意?”
“你说呢?”温酒笑盈盈看着他。晏律心头一跳,立刻板着脸道:“我可没故意绊倒你,不巧我正要翘腿。”
“我说的是,你故意往后倒。”
“没有。”晏律当即否认。
“可是你的手掌有茧子,”温酒莞尔一笑:“你可别告诉我,这是洗碗洗出来的。”
晏律将牙膏手插、进口袋,冷冷道:“有茧子怎么了?”
“那就说明你不至于那么柔弱地被人一推就倒啊,猜得没错的话,这些茧子应该是健身房练器械的结果。”
晏律脸色一僵。
果然被料中。
温酒盈盈一笑,调侃道:“你是不是想要试一试我是否会趁机非礼你,或是勾引你啊?”
晏律顿时满面通红。
难道又被料中?
温酒忍不住莞尔:“晏先生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对你有什么想法的。”走到门边她还回头客客气气地笑着,道了一声晚安。
晏律放在口袋里的牙膏手,黏糊糊地握在了一起。
她竟然说她不会对他有什么想法!
突然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怒气涌了上来,冲到眉心,一跳一挑的疼。
他擡步走到卫生间,打开镜前灯,将手上的牙膏洗掉,然后深吸了两口气,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居然对他没有想法!
她的眼睛没近视吧,没散光吧,没老花吧。
她竟然对他没有想法!
温酒回到房间,用手机定了七点的闹铃。这是在别人家做客,而且又是大年初一,最好还是不要睡懒觉。
谁知道定闹钟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从五点钟开始,外面就断断续续,鞭炮声不停。她睡睡醒醒,到了六点半,便再无睡意,穿衣起床。
拉开窗帘,外面天色还不算很亮,朦朦胧胧的公园像是一团雾气笼着,影影绰绰的有人在锻炼身体。这时,小楼前面不远的石桥上跑过去一个人,身姿英挺,步伐矫健,背影很是熟悉。
温酒一看,竟然是晏律。这么好的天气,这么清静的公园,真的很适合晨跑。而且显然他也是有备而来,想到他那个硕大的行李箱,估计运动装运动鞋都随身带了过来。这样喜欢锻炼身体的人,更验证了他被扑倒,是故意为之。
晏先生还真是处心积虑的生怕别人喜欢上他,讹上他啊,不惜软倒在床,以身一试。
温酒忍不住想笑,目光一直随着他俊朗的身影,直到他越过石桥跑入公园。
洗漱之后,温酒下了楼,爷爷不在楼下,奶奶已经在厨房里准备早饭了。温酒忙上前帮忙。
奶奶拉住她的手道:“不用不用,我都准备好了,早饭比较简单,豆浆馒头牛奶麦片,都是现成的。吃了早饭你三姑就回来了,做饭的事不用你管,你是客人,好好陪着阿律就行了。”
温酒笑着点头,问道:“爷爷呢?”
“去公园里打太极拳了,平时我和他一起去的,今天欢欢在,我怕她一会儿醒了。”
“奶奶你去吧,我来看着欢欢。”
“不用,一天不去没事的。”
半个小时之后,晏律和祖父一起从公园回来。
推开院门的那一刻,温酒再次有一种惊艳的感觉。穿着运动装的晏律,真是英气逼人,修长笔直的身躯,像是一杆长枪,阳刚果决的味道,在眉宇间神采飞扬,帅气到有种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感觉。
晏律看见廊下的温酒,心里闪过她说过的那句话,面色骤然一冷。然而,他却敏感地捕捉到了她惊艳的目光。
郁闷了大半夜的晏先生,心情骤然明朗起来。
哼,口是心非吧。
明明就是那种眼神。
温酒走上前,笑吟吟地给爷爷拜年。
“奶奶给压岁钱了吗?”老爷子对她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笑容和善又慈祥。
一旁的奶奶马上说道:“你看,我差点忘了。”说着,便去房间里拿了一个红色的大信封出来。
“好孩子,这是压岁钱。”
温酒忙笑着推辞:“奶奶,我这么大了,不用要压岁钱。”
“再大在奶奶面前也是小孩子,而且,你是第一次上门,就算不是过年,这见面礼也是要给的。”
说着,奶奶拉起温酒的手,将信封放在她的手里。
温酒握着手里的信封,第一感觉是这个厚度,应该至少几千块,极有可能是一万。所以她立刻便推让道:“奶奶,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她本来就不是晏律的女友,怎么能接这个压岁钱。
“不多不多,阿律这么大岁数了,好不容易带回来个万里挑一的好姑娘,奶奶高兴。”
这么大岁数了晏律蹙起眉头。
温酒一听万里挑一这四个字,便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信封里的确是一万元,愈发的不肯接受。
奶奶道:“这是奶奶的心意,第一次见面都是要给见面礼的,入乡随俗,快拿着。”
温酒实在为难,扭头看着晏律,希望他给她解围,他却没什么表示,淡淡道:“你拿着吧。”
温酒只好先收下,打算一会儿还给晏律。再这么生硬的推辞下去,她就不像是晏律第一次带回家见家人的女朋友了。
吃过早饭,晏律便上楼刷牙。
照着镜子,他觉得自己即便是一口牙膏沫,也照样英气俊朗,卓然不群。她竟然敢说对他没想法,哼,明明看着他的时候,眼神都直了。
口是心非的女人。
门外有轻轻的敲门声,他说了声进来。
房门打开,温酒走了进来,顺手关上门。
咔哒一声门锁的轻响,晏律觉得心跳也好想随之啪嗒了一下。
温酒笑着将红信封递给他。
“晏先生,这个你收回去吧。”
晏律微微一怔,心里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刚才奶奶提到万里挑一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信封里封的是多少钱了。一万块在晏律心里虽然算不得什么大数目,但对于Z市的普通职工来说,也是两三个月的薪水,温酒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就这么淡然的退还给他。
他不禁想起在飞达国贸,她不动声色的就给他买下那件昂贵的风衣,实在不像是普通工薪族的做派。可是,她如果不缺钱的话,为什么要来应征?
还有在倾城府邸的书房,她签完协议提着行李过来,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突然提出要毁约,,貌似一点也没把七十万放在眼里,竟然说放弃就放弃。
她怎么看都不像是为了钱而来,那她为的是什么?
晏律微微眯起眼眸,看着温酒,“你为什么来应征我的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