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想要一出儿温酒斩华雄,结果却闹成了大意失荆州。温酒虽然懊恼,但转念一想,既然晏律诚租女友是通过商景天之手来进行,看来他和商景天的关系已经是很好很铁。那么,和晏律相处七天,也没什么坏处。条条大路通罗马,或许她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接近商景天达到自己的目的。
想通了这点,面对晏律,这位商景天的好朋友,温酒在三十秒的时间内,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决定继续履行合约。
于是,温酒明艳清丽的脸上,便再也看不出一丝的不乐意,仿佛方才的拒绝履约事件,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但是,她这样快的转变态度,反而让晏律更加生气,这属于典型的脑子一热就发神经,然后一受威胁又马上弃械投降,毫无立场毫无风骨的典型。在商场上,这属于坚决不能合作必须要敬而远之的那一类人。
他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递给她,冷冰冰地问:“十分钟能背会吗?”
温酒马上笑着接过来,“好的,没问题。”
这是晏律的一份个人资料,虽然比较简单,但假装男女朋友,应付亲戚或是家人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晏律余怒未消,自顾自坐在沙发后的椅子上,拿出一本书翻开。当然了,脑仁气得生疼,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三分钟后,温酒把那张A4纸递给晏律,嫣然一笑:“晏先生,我都记住了。”
晏律微微挑眉看了看她,似乎有点意外,也有点不信。这么快?他傲慢地接过纸张,随意挑了两个问题考她。
“生日。”
“四月九号。”
“喜好。”
“潜水,游泳,滑雪,钓鱼。”
“谈了多久。”
“十六天。”
至于为什么相恋十六天,温酒刚开始有点奇怪,但转念一想,这样设计最为合理,万一两个人在面对长辈时露了陷,就可以解释为,两人刚开始恋爱,还有一些彼此没了解到的地方。
温酒的记忆力,让晏律无话可说。
他站起身,将椅背上搭着的一件外套,穿在了身上。
简简单单的一件灰色呢子大衣,被他的好身材和好气质一衬,顿时有浓郁的一股英伦范儿,说不出来的清贵儒雅。若不是顶着一张冰块臭脸,还真是养眼无比。
“走吧。”被气得心律不齐的晏先生,仿佛已经连眼风都懒得从她身上扫过去,扔了这两个字,就目不斜视地走出了书房。
下楼的时候,速度可比方才上楼的时候快多了,全然没了悠然闲适的那个范儿,大长腿蹬蹬往下踏,气冲冲的像是一只青蛙,嗯,一只英俊的有英伦范儿的青蛙。温酒跟在身后,默默地在心里,对晏先生做了如此评价。
大厅内多了一个男人,年约二十四五岁,这么冷的天气,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夹克衫,看上去英气飒爽,十分精神。
温酒直觉这个年轻人是有几手功夫的练家子。她猜得没错,从部队出来的余强在晏律身边已经待了两年。不过,他对外的身份是晏律的私人助理。
“晏先生,车子都准备好了。”
晏律嗯了一声,打开了楼梯下的客房门,从里面提出一个硕大的箱子,还有一个卡通儿童拉杆箱。
余强忙接过行李,朝门外走去。
晏律扫了一眼温酒:“你的行李呢?”
温酒指了指玄关处那个小小的拉杆箱。
“就这?”晏律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挑眉就问:“七天你都不换衣服?”
这怎么可能。
温酒马上回答:“衣服在箱子里。”
晏律再次看向那个小小的拉杆箱,就这体积,放一件羽绒服或是大衣就占了一大半吧?或者是,她只带了内衣,打算七天都穿着身上这件大衣?
晏律顿时觉得眼前一黑,他绝对不能忍受一个女人穿着同样一件衣服七天在他面前出现。这简直太可怕了,绝对是对他高贵冷艳挑剔龟毛的眼球的一种折磨。
他立刻意识到觉得自己仓促之间订的协议漏掉了非常重要的一条,那就是:乙方外衣不得连续穿三天。
现在改协议貌似已经晚了,还好,万分庆幸的是,还有办法补救。
他扭头对沙发上的欢欢道:“走了。”
刘阿姨连忙把一双漂亮的雪地靴拿了过来,“欢欢乖,要回家去看爷爷奶奶了。”
晏欢赖在沙发上不肯起来:“我不要回老家!”
“那好,你自己在家。”说完,晏律竟然真的也不再管她,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晏先生的字典里没有哄女人三个字,四岁的女人,也包括在内。
刘阿姨连忙将晏欢从沙发上拉了起来,低声哄道:“欢欢,快跟着哥哥一起。”
晏欢一看晏律当真是要走了,这才磨磨蹭蹭地跟上去,嘴巴翘得可以挂油壶。
晏律腿长,也没有等她的意思,迈开长腿,瞬间便将晏欢扔到了后头。
晏欢一边气哼哼地嘟囔,一边卖力地跟上去,温酒怕她滑倒,顺手牵着她:“别着急。”
一辆七人座的商务车停在了铁门外。
司机汪成三十多岁,在公司工作已将近十年,是个憨厚而沉默寡言的男人。
晏律沉着脸率先上了车,坐到中间一排靠窗的位置。
晏欢随后上了车,板着小脸坐在晏律的后排,不肯和冷面无情的大哥坐在一起。
温酒当然就更不会挨着晏律,径直坐到了晏欢的身边。
晏律身边的空位,顿时显得好不寂寥。
从温酒的视线,刚好可以看到前排晏律的一个侧面。
余强坐在了副驾驶座上,车子徐徐开出了别墅。
晏欢惊异的问温酒:“你也和我们一起?”
温酒点头笑笑:“对啊。”
“为什么?”
嗯,这个问题么温酒的目光扫向“甲方”晏先生,希望他来回答。可惜,晏律把脸扭向窗外,只给了她一个冷峻的侧面,显然还在生气。
呦,气性还真大,还记仇着呢。温酒莞尔一笑,故意神神秘秘地对晏欢道:“问你哥哥啊。”
把皮球踢回去。
晏欢立刻扭脸问:“哥哥,她怎么也和我们一起?”
晏律沉着脸,默了片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她是我女朋友。”
晏欢“啊”的一声尖叫,简直跟听见了什么爆炸性新闻似的,眼睛瞪得溜圆。
“女朋友?”
晏律回头冷冷扫她一眼:“对。”
晏欢根本不信,扭头问温酒:“真的吗?”
“当然。”温酒一边点头,一边奇怪,哥哥有女朋友了,当妹妹的也不至于惊诧成这样啊。
晏欢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自言自语道:“我不信。妈妈说,”
晏律忽的转过头,冷冷问:“你妈说什么?”
此刻,温酒确定无疑,晏欢的妈妈,绝不是晏律的母亲,应该是他的继母。所以兄妹俩的年纪才相差这么大,从晏欢的年纪看,说不定这位继母还没晏律岁数大。
显然,晏律对这位继母,从眼神到语气,都不知不觉地流露出一股不以为然的不客气,而连带着对这位小妹妹也没什么好脸色。
顿时,车内一股浓浓的豪门恩怨的味道就出来了,温酒觉得体内的八卦小因子跳来跳去的开始活跃起来。
晏欢马上闭上嘴,扬着小下巴,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样子,像一只骄傲的小斗鸡。
晏律哼了一声,也抬起下颌,薄唇抿起一个不屑的弧度,像是一只倨傲的大孔雀。
呵,还真是一对兄妹,长的虽然不大像,那神态可真是如出一辙。
车子朝东而去,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晏律突然对司机汪成道:“先去一下飞达国贸。”
“好的。”汪成立刻调整了路线。
飞达国贸是Z市比较高档的购物场所,温酒猜测,他这是要去买点礼物带回去孝敬老人吧。
一刻钟后,车子停在飞达国贸的地下车库。
晏律对温酒道:“你跟我来。”然后对余强道:“你看着欢欢。”说着,他拉开门,弯腰下了车。
温酒不知他为何要叫上自己,但也没多问,就背着随身的小包,跟着他下了车。
“哥哥骗人呢,她才不是你女朋友。”晏欢把小脑袋从窗户里伸出来,得意地说:“恋人要手牵手,搂着走。”
温酒莞尔,现在四五岁的小屁孩还真是早熟啊。不过,这句话还挺顺口。
晏律回头瞪了一眼晏欢,插在口袋里的手,不情不愿的掏了出来,然后不情不愿地伸向了温酒。
遗憾的是,乙方温小姐的手放在口袋里,竟然没有拿出来交给他的意思!
晏欢在车里哈哈哈大笑,“看吧看吧我就说不是。”然后无视晏律已经结了冰的臭脸,幸灾乐祸地做了个鬼脸。
晏律气得脑子一抽,直接把手搁在了温酒的肩上。
温酒不动声色的看看肩头上的那只微微颤抖的手,然后又看了看晏先生,这样搭肩膀,你确定是恋人,而不是兄弟?
晏先生心里翻滚着后悔的狂潮合约上忘了写,在甲方乙方有肢体接触需要的时候,乙方应及时积极地配合,而不是消极反抗,装傻充愣!
晏律气鼓鼓地走了十几步,一转弯儿就飞速地把手拿了出来,然后还两手掸灰似的拍了几下,这才插、进口袋。
晏欢看不见的地方,也没必要演戏了,晏律自顾自走向电梯。
温酒也不急,慢悠悠跟在他身后,欣赏他的背影。
颀长挺拔的个子,修长笔直的腿,身材真是完美的无可挑剔,尤其穿这种竖领的大衣,简直潇洒帅气地叫人吞口水。
温酒摸着下颌叹气,唉,好想对着晏先生的背影吹口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