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终于在街边缓缓地停了下来,他目光热切地看向她。
萧萧心里很乱,非常的乱。
她知道他不是个纨绔子弟,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可这和她提出分手又有什么关系么?他的家世,他的隐瞒,不过是给她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借口而已,她需要的不就是这个借口么?也许,他如果真的是那些爱玩的公子哥,她反而会更轻松一些,可惜他不是,他从开始就不是。
可当他已经如此真诚的剖开自己的心胸给她看的时候,她犹豫了,就这样错过了,以后会不会后悔?不是为了他的家世,而只是这样一个真诚的男人,以后还会有么?
张静之的话像是刚从耳边响过,她说,萧萧,你还能玩一辈子?难道就真的不想找个好男人安定下来?很多人,错过了就再也不会回来的,你知道么?
当时她还笑,说张静之总是故作深沉,自己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就来教育她。她不会孤苦终老的,等玩够了,自然会嫁人,嫁给一个合适的人,适合一起生活的人,而且还会生孩子,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太爱对方。
太爱了才会患得患失,才会斤斤计较,才会伤痕累累,才会任人宰割,才会在所谓的爱情里迷失自己。
所以,她不会再去义无反顾地爱一个人,不会把自己的心交到另外一个人手上!
蒋思承看萧萧不说话,自己心里也有些委屈,“我早就说过要带你去见我父亲,是你自己一直说忙不肯去的,我从开始就没有想故意瞒过你什么。”
萧萧抬头,静静地看蒋思承,幽深的眸子似炕到底,恍惚闪过千般复杂的情绪,到最后,终于蒙上一层冷漠,她冷冷开口:“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做幻娘,水晶的鞋子穿起来也并不舒服,还是分手吧,和你在一起我很累,感受不到快乐。”
他很好,真的很好,可正因为他太好了,所以她更不能要他。
像是被雷击中,蒋思承不敢置信地看着萧萧,他都已经说到了如此地步,为什么她还要坚持分手?就因为他无意间的隐瞒?就因为他没有一上劳她交代家谱?她不是也没有和他说过她的家庭么!
就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她就要开除他?连他的解释都不肯接受?明明前几天的时候他们还那么甜蜜,为什么突然间就变了天?
人,脑子都在想些什么?怎么会如此反复无常呢?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蒋思承的眸子里也渐渐蕴了怒气,他深吸一口气,压制着怒火,闷声说道:“你能不能讲些道理?我爱你,这和我的家庭有什么关系?”
萧萧冷笑几声,“蒋警,你可以天真,但是我没空陪着你天真,请下车吧,我还有别的事情,没时间哄着你玩。”
蒋思承脸铁青,咬紧了牙关,气得说不出话来,有一刹那,萧萧想,他会不会气急了揍我?可她还是挺直了脊背,冷冷说道:“下车!”
蒋思承咬紧了牙关,下车,动作僵硬地像个机器人,只从背影看,就知道已经被萧萧气坏了。
萧萧猛然间踩油门,车子擦着着蒋思承的身子过去,倒车镜里,蒋思承僵直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隐隐不见。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只一瞬间,萧萧的眼前就已是一片模糊,她倔强地抹了抹泪水,睁大了眼睛专心致志的开车,是的,她知道,她知道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可也总比把自己的心丢了的好,男人的爱情,又能持续多久呢?哪里有什茫誓山盟、海枯石烂,说什么天长地久、生生世世,不过是男人骗人,又或者是人骗自己的鬼话罢了。
到了最后,还不是一句“对不起”就一了百了!
楚杨终于得尝所愿地从家里搬了出来,房子不大,不过因为离学校近,租金倒真是不便宜。
她老妈是打心眼里的不愿意,尤其是看到何意扬过去帮楚杨搬东西的时候,她妈的眼神就跟小刀子似的,嗖嗖地一个劲地往何意扬身上招呼,小刀子还是张小泉牌的,锋利的很。
何意扬给楚杨扛着一箱子书,不光腿有些发软,心里也有些发虚,悄声地问楚杨:“阿姨干吗那个眼神看我,我也没得罪她啊!”
楚杨瞥了一眼阳台上的母亲,攒足了劲把装衣服的大皮包往背上一抡,说道:“估计她是怕我出去和你。”
何意扬脸上有些红,笑了笑,扛着那箱子书去路边截出租车。
楚杨为了图便宜,租的房子比较破旧,还是没电梯的那种小楼,五楼,顶层,何意扬努着劲把一箱子书扛上去,进了屋把箱子往地上一扔,撑着膝盖才在那里捣气,呼哧呼哧地喘的像头牛。
楚杨也把大提包往地上一丢,拍了拍手说:“先放着吧,明天抓范小娟过来帮我收拾,今天辛苦你了,晚上我请你吃饭。”
何意扬笑,“不用,你的钱还是省着付房租吧!找到兼职了么?”
楚杨摇头,“没事,我还有些私房钱,请得起,再说我晚上还有事情求你,所以得请你吃顿好的。”
何意扬看楚杨,心道你什么时候和我这么客气了,以前你也经常把我当免费劳力使啊,也没见你要请我吃饭啊。
楚杨看出何意扬的心思,“的确有事,还是挺麻烦的事情,”说着又点了点头,“的确挺麻烦的事情,只有你能帮我。”
何意扬心里一凛,隐约猜到些事情,直起身子看着楚杨,“他找你了,是不是?”
楚杨不说话,坐在地上扒拉纸箱子里的书。
“这个混蛋!我去找他!”何意扬怒道,转身就往门口走,楚杨一把拉住他的衣角,抬起头来静静地看他。
何意扬的眸子似能喷出火来,紧握了拳头,狠声说道:“我就知道他回来就没好事!”
“你知道多少?”楚杨突然问。
“嗯?”何意扬一愣。
楚杨平静的说:“我问你知道多少?”
何意扬看着楚杨,眼睛有些红,突然间咬了牙,狠狠地把拳头砸向墙壁,再不是那个温耗少年。
他涩声道:“我都知道。”
楚杨站起来,从裤兜里掏了纸巾出来捂在何意扬的手上,“其实你什么也不知道,”她说,“你自己去上药,晚上别忘了找我,我有事要你帮忙,还有,别去找任何人算所谓的帐,那不明智,也不是为了我好。”
何意扬在门口站了站,转身下了楼。
楚杨坐在地板上发呆,她也不知道这一步走得到底对不对,算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么?何意扬会帮她,这一点她能肯定,可是能瞒得住另外两个人么?又能瞒多久?他们两个都不是省幽灯啊,越想脑子里越乱,楚杨晃了晃脑袋,干脆就别想了,走一步说一步吧!
很快就进了三月份,考研成绩在千万人的期盼中,终于揭开了它脸上厚厚的面纱。
楚杨的成绩还算不错,虽达不到那些顶极牛人的水平,可却也算比较突出的了,不知道是因为她的智商真的挺高,还是属于人们常说的会考试的那种。从小到大,不管平时用不用功,她的考试成绩总是很突出,经常被表张静之称为考试机器。
只除了那年的中考,几乎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奶奶甚至觉得是看卷老师弄错了自己孙的分数,比如说忘了加上第二卷的分数,只有母亲还算是理智,只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是人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偶尔的发挥失常不算什么,以后努力就好。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那不是马失前蹄,也不是发挥失常。
范小娟看楚杨成绩很是不错,又加上前几天被她征了劳工,就说什么也要让她请客,楚杨哪里愿意,她的钱可是每一分都有用,范小娟嘟着嘴在旁边坐了一会,还是觉得气不顺,又过来找她撒气,把她手里的书一夺,看了看封面,惊奇的喊道:“你怎么还看英语呢?复试顶多是说间口语,你现在还看这个干吗,还不赶紧地准备专业课!”
范小娟的声音其实不算很大,可主要是环境太安静了,一屋子有三十个人在自习,她这么一嗓子,就招来了二十九个人的厌恶眼光,还有一个没看那是因为趴桌子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