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精进了
秦曲失踪五百年,荒天教早就是慕江山的天下,如今慕江山居然晋升丹神境了,秦曲这边的优势更少了许多,难怪吕长笑会动摇。
卫梧懊恼地问:“那家伙吃饲料了?
怎么说升级就升级啊!”
吕长笑皱眉:“秦教主说过,慕江山资质所限,顶多止步丹意境,此事我也觉得蹊跷……”他停了停,打住话题,“无论如何,这已是事实,现在你该知道,晋升的条件对我的诱惑力已经不大了。”
“别呀蛇哥,”卫梧捶他胸膛一拳,贱笑,“怎么称呼慕教主呢?
慕江山?
看你口口声声叫秦曲什么,哎哟,秦教主——”
吕长笑低头扫胸膛一眼,态度依旧冷淡:“主仆一场,留点情分而已,当初我只是秦教主的贴身护卫,秦教主为人你大概不清楚,他对我谈不上多好,心里也未必将我们当人看。”
“行行,”卫梧妥协地举起双手,“不当人,秦曲好歹当你是一条蛇,慕江山却当你是一条狗,吃肉和吃屎能一样嘛!”
“你侮辱我?”
吕长笑眼神骤冷,浑身迸发杀气。
“侮辱一下又怎么,”卫梧不乐意了,放下手,“你之前还想杀我呢,我都没计较,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小器的人。”
“……”吕长笑转过身。
我特么跟你这种人没法比!
“过来过来,听我跟你详细分析,”卫梧亲热地挽着他的手臂,将他强拖到树下,“现在的情况是,慕江山晋升丹神境了,可你再怎么努力,也不会获得他的信任。
秦教主就不同,他进入丹神境已经五百年,修为上还是占优势的,又有晋升支持,你现在效忠,对他而言就是雪中送炭,他还不感动死?”
说到兴奋处,卫梧挽起袖子用力拍他:“选对老板很重要!有道是,人生就像赌博,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输了,你大不了脱层皮,赢了,你就是人生赢家,以后的人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怎么样蛇哥,拿出勇气和魄力,跟妹妹赌上一把?”
“……”蛇兄按按额上跳动的青筋,咬牙道,“先找晋升!”
“行啊,这就想通了。”
卫梧再拍他。
蛇兄拂开她的手,面无表情地迈步走了。
……
晋升留的记号很特殊,只有吕长笑能明白,吕长笑的修为是丹形境七重,正常情况下,他保护一个外丹境修士是没问题的,就这样,两人逐渐走进了无涯地深处。
周围环境已经变了,出没的大都是中级凶兽,偶尔有高级凶兽,吕长笑也不敢对上高级凶兽,好在多数高级凶兽都不爱群居,喜欢占地为王,吕长笑颇有经验,加上卫梧机智,又有木巢掩护,倒也有惊无险。
终于,吕长笑又找到记号,这个记号是晋升两日前留下的,说明他很可能就在附近。
卫梧很郁闷,晋升若真找到冰蟾,下一步就要融合命格,自己肩负抢救他的重任,很可能被连累。
吕长笑很轻松,融合命格这么重要的事,晋升不会告诉他,他也想不到有人敢这么作死,只当找冰蟾是为了珍稀材料,卫梧当然不会泄密,面上仍是有说有笑。
“蛇哥,走慢点啊!”
含糊的吼声,夹杂着重物被拖动的摩擦声。
吕长笑猛地站住,脸黑如锅底。
卫梧背着条巨大的铁松蛇,肩膀上扛着只飞火狐,左手拖着只阳牛,右手举着只阴枭,嘴里还叼着只草冥兔,一路小跑着追上来。
自从来到无涯地深处,打怪就由吕长笑出手了,他只要高级材料,至于剩下的,卫梧当垃圾桶当得很乐呵。
吕长笑看不下去,决定就地歇息。
卫梧马上“嘭嘭”地将所有尸体全丢到地上,拿出剑剥取剩下的材料。
吕长笑坐在旁边冷眼看了半晌,忍不住问:“那只阴枭身上已无可取之物,你捡来做什么?”
“研究一下细节,”卫梧翻过阴枭仔细看了会儿,变出一只一模一样的阴枭来,得意洋洋地炫耀,“像吧?”
吕长笑不屑:“雕虫小技,毫无用处。”
话音刚落,旁边树林里吹出一阵大风,一只似狼大的老鼠窜出来。
“领风鼠。”
卫梧认得。
领风鼠是风属性的中级凶兽,吕长笑正欲起身应付,突然,几声刺耳的尖叫划破长空,一只威风凛凛的阴枭自空中俯冲而下,领风鼠吓得掉头就逃。
阴枭消失,半空飘飘悠悠地落下一根羽毛,带着真正阴枭的气息。
“配音还行,”卫梧清清嗓子,摸摸脖子,“看,吓跑了吧。”
“……”吕长笑决定不理会此女,先去打怪。
高级怪难打,卫梧没去拖累他,一个人留下来整理材料。
她现在有经验,遇到正道的人就报白云赋的名字,遇到魔域的人就报吕长笑的名字,对方多少都会给面子,重点是,她身上没什么让人眼馋的东西。
将材料分门别类放好,卫梧闭目打坐,将神识放出去感受周围的动静。
风声细细,草木摇动,偶尔有凶兽的气息掠过。
半晌,“沙沙”声响起,像是脚踏在落叶上的声音,来者并不带凶兽特有的煞气,应该是人类修士。
人类比凶兽可怕多了。
卫梧深深明白这个道理,忙在对方察觉之前收了神识,钻进木巢里扮树桩。
很快,一个女子自林中走出来。
那女子甚是面熟,锥子脸,凤眼俏鼻,性感的翘唇噙着笑,卷曲的黑发,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她那身绿纱裙,将小麦色肌肤衬得更黑了些……但这丝毫无损她的美丽,反而有种异域风情,站在那里仍是无比耀眼。
“奇怪,方才明明听到阴枭叫,”女子有些失望,眼波扫过树桩,突然笑了,“木巢?”
伪装被发现,卫梧只好钻出来:“姐,好眼力啊!”
“不是眼力,”女子道,“此地树木茂盛,出现一个树桩未免突兀,何况四周都是黎木,树桩却不是,我再不怀疑就蠢了。”
“聪明啊!”
卫梧改口,心头连敲警钟。
来者不善,此女有美色有头脑,比陆阑珊更麻烦,而且她是南海鬼岛的人,报谁的名字恐怕都不管用。
果不其然,无形的压力当头而至。
这是属于内丹大修的境界威压,也是最常见的试探,卫梧心知不能逃,苦逼地站在原地承受,幸亏她已经结了外丹,勉强顶得住,没有出丑,若还在炼气境,估计当场就要跪。
饶是如此,卫梧也觉得身上仿佛压了座大山,两腿发颤,差点连头都抬不起来。
“木巢是晋升所制,知道的人不多,他曾送我一个玩,”女子解释,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机,“你似乎与他在一起?”
直性子就是不好,上来就动手。
卫梧沉默半晌,突然冲她微微一笑,身上散发出一层淡黄色的光芒,分明是丹形境修士的丹光。
女子果然退了步。
卫梧承受着千钧压力,继续微笑:“晋升啊,你也知道他要找冰蟾,我们刚进来就分开了,露水情缘么,各取所需,他是个什么人,大家都清楚,我劝你别太当真了。”
女子很快敛了意外之色。
能一个人来到这无涯地深处,还不惧境界威压,除了内丹修士没有其他解释——当然她并不知道,卫梧只是在装逼。
两个内丹境修士,在不清楚对方底细的情况下,是不会轻易动手的。
女子撤去威压,笑容明媚:“得罪了。”
卫梧得以解脱,手心背上满是冷汗,整个人差点都虚脱了。
此女是南海鬼岛的人,鬼岛并未参加千门会,难怪她不认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幻术的事实,以至于轻易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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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气,他竟不记得我了,”提到此事,女子并不觉得难堪,紧盯着卫梧头上的长发巾,“说是各取所需,你得到的也太少。”
“你这么漂亮他都能忘,何况我。”
卫梧也假意打量她,祈祷吕长笑快点赶回来。
她表现镇定,女子没敢妄动,然而两人还没扯上两句闲话,地面就微微颤动起来。
一名青年男子土遁现身,此男身材高大,脖子上戴着贝壳链,穿着无袖黑色长袍,两条结实的胳膊露在外面,腰间束着腰带,背上披着靛蓝色披风,就是面相十分不善,眉粗唇厚,眼睛却狭长,带着凶气。
“三姐,”男子打量卫梧,“就是她?”
卫梧保持微笑,心内直骂。
打架的时候,最大的悲剧莫过于,对方帮手到了,己方后援还在路上。
卫梧也可以弄出更高级的丹意境丹光,但装逼要讲分寸,丹意境修士哪会废话,直接干掉对方就对了——卫梧敢动手吗?
见她忌惮,女子笑容更深:“偶然遇到这位姑娘,让你来认识一下。”
“哦?”
男子看看卫梧,咧嘴,露出白牙。
一个都够收拾自己,还要二打一?
卫梧暗骂无耻,寻思着脱身之计,冷不防周围气流猛烈地波动起来,卫梧马上打个响指。
雷电影里,吕长笑华丽现身。
“蛇哥!”
卫梧微笑。
这下,忌惮之色全转到对面兄妹两人脸上了。
蛇兄吕长笑一脸懵逼,大概也没料到随便一遁会有这么牛的效果,雷遁术是丹意境修士的技能,自己好像还不会吧?
卫梧面不改色:“这两位鬼岛的朋友想见晋大修,你知道我才区区丹形境,接待不起,所以找你回来商量下。”
你特么什么时候变丹形境了?
吕长笑沉默,好在堂堂荒天教蛇师大人见过世面,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对面两人,半晌道:“炼波女?”
“正是,”炼波女也在观察他,闻言上前两步,单手横在腰前行礼,“阁下莫非是荒天教蛇师吕大修?
久仰大名,想不到短短数年,阁下修为便精进至此,实在令我佩服。”
被强行“精进”的吕长笑:“……”
“这是我兄弟海潮。”
炼波女介绍身旁的男子。
海潮迟疑了下,右手横胸前行礼:“吕兄。”
吕长笑脸色不太好。
对面两个内丹修士,自己这边有一个却是造假的,真闹僵肯定不行,如何让步而不被怀疑,很重要。
吕长笑不愧是修真界老鸟,明知形势不利,仍能化心虚为装逼:“荒天教与鬼岛素来友好,告诉你们无妨,晋大修去寻找冰蟾了,具体他人在何处,我并不清楚。”
卫梧微笑。
拿交情当台阶没错,前教主秦曲都差点把摄魂王打掉级了,是挺友好的。
炼波女还是很识相地下了台阶,眼珠一转:“吕大修竟与晋升有联系,莫不是为秦教主?”
吕长笑淡声道:“荒天教只有一个慕教主。”
“吕大修放心,我并无此意,”炼波女笑得艳光四射,媚态横生,“有缘相遇,何不同行?
我只想见晋升一面,这次岛上也来了不少人,遇到危险,我们绝不会拖累两位。”
不待吕长笑开口,卫梧迅速接过来:“行啊,晋升说过还会来找我,一起吧。”
荒天教来的人也不少,但与晋升联系的事不好让教内人知道,炼波女是真说中了吕长笑的软肋,鉴于卫梧实力太差,只有装逼作用,吕长笑也不想真跟他两人动手,只好默许。
炼波女问卫梧:“这位大修如何称呼?”
卫梧微笑拱手:“蔽姓王,王霸气。”
“果然是个霸气的名字,”炼波女笑道,“王姑娘请了。”
“炼姑娘请。”
“我姓海。”
“海姑娘请。”
“我方才见那边有一眼灵泉,还有地火气,”吕长笑一指,“天色不早,不如过去歇息。”
“地火气可避凶兽,甚好,”炼波女很谨慎,与兄弟使个眼色,“我与海潮先去看看。”
等他们离开,吕长笑看看卫梧,难得赞许她:“你倒沉得住气。”
“吓尿了好吧,”卫梧站在原地,僵硬地保持着微笑,“让我缓缓,我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