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喜连忙声明道:“我不用你接送的,没事,我自己能行。”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要一个星期才见一次面?那还叫在一起么?”
“没关系的——吧。”袁喜没敢接着说下面的话。步怀宇的脸色有些阴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显然有些威胁意味。他没说话,直接把车子掉了头,袁喜有些惊讶,问:“你干吗?又要去哪里?”
“回我那里。”步怀宇沉声说道,很是理所当然的样子。袁喜一时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张口结舌地说道:“去,去你那里干吗!快点调头,时间都不早了,你也累了,送完了我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看她这么一脸紧张的样子,步怀宇忍不住有些想笑,强强地绷着嘴角瞥了一眼慌张的袁喜,故意语气冷淡地问:“你慌什么?我那里房子大,总有你睡的地方,这么紧张干吗?”
房子就是再大也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啊!袁喜心里又羞一急,看步怀宇的表情还偏偏一本正经,压根就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搞得袁喜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步怀宇的嘴角终于忍不住弯了起来,袁喜看入眼里,这知道他是在逗她,气道:“你又耍我,赶紧掉头。”
他却严肃了表情,很认真地对她说道:“不是逗你,袁喜,搬到我那里吧,起码可以天天见面。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真的不放心。”他温和地笑了笑,又接着说道:“你放心,我这人还是有点自制力的,不会强迫你做什么。”
其实他还是狡猾,什么叫“不会强迫”?要是皮晦听到这话一定会立刻挑出这几个字眼来,可袁喜毕竟不是皮晦,她只是红了脸,咬着唇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我不想白住你的房子。”
“既然在一起,还要分这么清么?”步怀宇问。见袁喜很坚定地点了点头,他笑道:“这样吧,你住我那,房租不用你负担了,只要平日里给我做做饭收拾一下房间就好了,我也就不请钟点工了,你说怎么样?”
要论玩心眼,袁喜哪里是他的对手,她低着头想了想,还觉得挺合理的,也算是等价交换了。于是便点了点头,可又一个顾虑冒上了她的心头,她抬头看了看步怀宇,有些赧然地问:“可是,皮晦那里我怎么和她说?她一定会笑话我半辈子。”
步怀宇扫了一眼袁喜,眼底含着深深的笑意,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问袁喜:“你又不是活给别人看的,管别人的看法干吗?”
袁喜辩解道:“可皮晦不是别人。”
步怀宇笑了,空出右手揽过袁喜的身体,迅速地碰了一下她的额头。袁喜慌忙推开他的手:“你干嘛!小心开车!”
步怀宇低笑道:“傻瓜,她不会笑话你的。她要是笑你,你就笑话回去,她不是也住在肖墨亭那里了么。不过你放心,她一定不会笑话你的,她顶多会骂你是笨蛋。”
他果然说得对,皮晦见了她没有笑话他,不过倒是也没骂她是笨蛋,她骂她是白痴,还很优雅地翘着兰花指点了一下她的脑门子。袁喜有些心虚地问皮晦:“你说我们这叫不叫同居?”
皮晦没好气地翻了她一眼,端起茶几上的咖啡抿了一口,说道:“如果你非要自欺欺人,你可以把它称之为合租。”
袁喜默默地看了皮晦一会,突然问道:“皮晦,我是不是一个很不坚定的女人?喜新厌旧见异思迁?”
皮晦差点被咖啡噎到,忙用手顺了顺胸口,没好气地说:“幸好你没说你水性杨花,不然我非得被口咖啡噎死不可。”她用脚替了替袁喜的腿,问:“哎?你又抽什么风?”
袁喜自嘲地笑了笑,说道:“三个月前我还在准备着和何适的婚礼,而现在我却和步怀宇同居了在一起,你说我算个什么女人?先不要去说别人的感情,原来我的感情就这样的善变,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坚贞的爱情啊。”
皮晦被她的话说得哭笑不得,问袁喜:“小姐,你小说看多了吧?我们这是过日子哎,不是那些为了爱情死去活来的言情小说,你想怎么着?难不成你先抽出几年时间来悼念一下你的上一段感情,然后再回来谈你现在的爱情?别开玩笑了,袁喜,不是我打击你,现实中有几个人可以为一段爱情一等就是十几年的?就是有也是极个别的,不是进了小说就是上了电视了。就是你自认为坚贞长情的袁喜,你凭良心说话,你等了何适那么多年,你是等他那个人还是等那份让你感觉深刻的爱情?”
袁喜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了。这段时间以来,她曾已经很认真地审视了自己对何适和步怀宇这两个男人的感情,也渐渐明白她对于何适更多的是执念,她不是说不爱现在的他,只是更多的却是爱五年前的那份爱情。如果没有没有以前那份不舍的回忆,如果他们两个人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她想选择的会是步怀宇吧。他让她安心,只是在他的身边她就觉得踏实,而这些都是何适所不能给她的。
可是即便什么都想明白了,她的心里还是有着心结。
皮晦不愿让她又胡乱寻思,坏笑了一下,凑近了她神秘地问道:“哎?感觉怎么样?”
袁喜不明白她在问什么,傻愣愣地问:“什么感觉?”
皮晦一副你少来装傻的表情,冲着步怀宇的房间抬了抬下巴,问:“少来了,你们好歹也同居了半个多月了,有什么发展没?”
袁喜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起来,明知道步怀宇现在根本不在屋里,还是紧张地瞄了一眼他的房间,连忙摇头:“你少乱说,我有自己的房间,我们可是互不侵犯的。”
皮晦看袁喜这一副面红耳赤的紧张模样,笑得都倒在了沙发上,好半天才停住了笑,使坏地说道:“我告诉你袁喜,步怀宇在外面可是很抢手的,我看你还是抓紧点好,先把他这生米煮成熟饭,他这人一定是特负责的人,只要他上了你这贼船——”
“你才是贼船呢!”袁喜笑骂道。
皮晦也不和她争,只是点头说:“是,是,我是贼船,我是我们肖墨亭的贼船。”说着又一脸坏笑地冲着袁喜招手:“过来,姐姐传授一下你怎么卖船票!”
袁喜又羞又急,扑过去就要去掐皮晦,皮晦笑着摁住她的手,在她耳边又笑着说了几句,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袁喜却是更不依不饶了。两人正在沙发上笑闹着,步怀宇从外面开门进来,见皮晦和袁喜两人在沙发上闹成一团,愣了一下,随即也淡淡地笑了,问道:“皮晦什么时候过来的,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他不问还好,一问袁喜的脸上更是红了起来。皮晦笑道:“袁喜正和我商量卖船票呢。”袁喜吓得连忙捂住了她的嘴。步怀宇更是糊涂了,问:“什么船票?”
皮晦笑得上不来气,袁喜凶巴巴地瞪着她,步怀宇看到袁喜面红耳赤的样子,知道皮晦一定是在逗她了,就也不再问了,只是回自己房间里换衣服,等再出来客厅里就只剩下了袁喜,“皮晦呢?她怎么走了?”他有些惊讶地问。
“她着急走了,说是肖墨亭等她有事呢。”袁喜答道,有些不自然地看了他一眼,脸上刚下去的红晕又有些往外泛,忙站起来往厨房里走:“饭还给你留着一些,我去给你端过来吧。”
等步怀宇吃过了饭,两人收拾利索了便各守着沙发的一角翻杂志。袁喜随意地翻看着手里的杂志,心思却总是安不下来,不自觉地就想到皮晦和她说的话,然后就忍不住地偷偷地扫量沙发那头的步怀宇。等她又一次瞄了他一眼,刚把视线放回到杂志上时,就听见步怀宇淡淡问道:“你要卖什么船票?”
袁喜心里一惊,手一抖膝盖上的杂志一下子就滑了下去。步怀宇被她闹出的动静惊动了,转过头来纳闷地看她。她心里更慌了,赶紧从沙发上站起神来,也不理会他惊讶的眼神,一边闷头往自己屋里走一边说道:“我去睡觉了,晚安。”
直到回到自己屋里,她还觉得脸红心跳的,忍不住小声地嘟囔皮晦,都是那个臭丫头,说什么步怀宇身材性感,害的她忍不住地去打量他到底哪里性感。看看,看多了果然被逮到了吧,他一定会笑话她的。他还问她卖什么船票,天,丢死人了!
步怀宇看着袁喜急匆匆的背影,微微地愣了片刻,便扯着嘴角笑了起来。袁喜隔着门板听见他低沉的笑声,脸上更是觉得发热。
两人就这样同居了,或许少了一些激情,却有着一份难言的轻松和惬意,心底更是隐隐冒着一丝甜蜜。张恒那个家伙不知道从那里听到的消息,专门打过来了跨洋电话,还故意打到了步怀宇家里的座机上,等袁喜接起来的时候,他故作迷惑地问:“袁喜?我怎么把电话打你那里去了,错了错了,我要找步怀宇的。”说着不等袁喜解释便挂了电话,过了没几秒钟电话又打了过来,一听还是袁喜的声音,又自言自语:“哎?邪门了,怎么又错了?”
袁喜开始不知道他是故意逗她,还真憋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好。旁边的步怀宇见到了,从她手里接过电话,对着电话淡淡说道:“你是不是想让我把你现在的联系方式告诉你的那些女友么?”
他这样一说,袁喜脑子里一下子就冒出来那个用鞋砸张恒的女孩子,不由得也跟着幸灾乐祸起来。果然这句话比什么威胁够管用,张恒立刻就老实了,和步怀宇说了几句后便又要袁喜接电话。
袁喜不明所以地接过来,刚把话筒贴到耳边,就听张恒压刻意低了声音问道:“袁喜,你帮我个忙吧,有个事我都纳闷好久了,老步那家伙嘴太严了,我怎么问他都不说,你就告诉我吧行不行?”
袁喜这回长了个心眼,没敢答应他,只是提着小心问:“什么事情?”
张恒在那边像是强憋着笑,憋得连气息都不稳了,然后还一本正经地问袁喜:“袁喜,老步是一夜几次男?”
袁喜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脸刷一下子就红了,跟电话烫手似的一下子就把电话给按在了电话机上。可慌乱中电话没放好,不但根本就没挂断,还不小心碰到了免提键,张恒被扩大了的声音犹自从电话机里传了过来:“嘿嘿,袁喜,老步到底是一夜几次啊?”
袁喜一下子就傻住了。步怀宇却仍是一脸波澜不惊的样子,走过来拿起电话慢条斯理地说道:“尹小安,是不是?你耐心等着吧,估计她很快就能到了。”
张恒在那边惨叫:“老步,你不能干怎么没人性的事!”
步怀宇不理他,直接挂了电话。回头又抬头看袁喜,袁喜还满脸通红地站着,看见他看她,忙掩饰地往厨房里走,说:“我去看看还有什么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