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逛了一圈,林悦发现,自己什么都买不起。
看着贺远不断往购物车里加东西,林悦的眼神一直盯着那些东西的价格。
眸中尽显不可置信。
贺远手痒,没忍住捏了下她的脸颊,“林秘书,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仇富呢?”
林悦也没顾上自己的脸了,她一把拉住贺远的胳膊,躲在货架一旁小声道:“什么牛肉啊?一块七百多,还有那个饮料,这价格能把我们公司贩卖机里的饮料都买下来吧?好夸张,里面是金子做的吗?”
贺远以拳抵唇低低笑了几声,附和道:“我也觉得。”
“吃了能长寿不成。”林悦小声嘀咕了一句。
“那怎么办?不买了吗?”
林悦连忙摇头,“随你,反正也不要我花钱,但你买完带回去吧,我怕我家里的锅和铲子配不上这些菜。”
为什么这么可爱?
贺远又没忍住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覃燕打来了电话,说遇到家长要聊一下孩子学习情况,她和贺凛可能会晚点过去。
林悦立马回道:“没事,你先忙。”
太好了,这下有时间去菜市场了吧?
好在贺远买的东西不多,他付完账之后直接把东西扔进了车里。
林悦见他也要跟着下来,连忙伸手阻止,“贺总,这边菜市场很乱的,您还是在车上等我吧。”
“没事,我帮你拎东西。”
林悦看着贺凛昂贵的西装和皮鞋,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我们就连买个菜都天差地别,这个世间有什么东西能让天上的云和地上的泥混在一起的吗?
林悦知道贺远是个有着坚定目标就不轻言放弃的男人,嘴上拒绝根本撼动不了他,那就带着他来自己的世界看一看吧。
等看出了差距,或许一切就会改变。
我不用清醒地沉沦下去,他也不用急着跳火坑。
是的,林悦把自己形容成火坑。
贺远并不知道林悦心中的想法,他还为能帮林悦拎菜而沾沾自喜。
到了这边,林悦明显的如鱼得水,贺远见她开心,心情也随之飞扬。
甚至,看着林悦熟练地挑菜、讲价,竟觉得十分有意思,这还是在办公室里那个精益求精的林秘书吗?
林悦偷偷的关注着贺远的一举一动,发现他也跟着她学,把菜拿起来看看这、看看那的,完全就是一副好奇小孩的模样。
其实贺远是在对比超市和菜场的菜,想看看到底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大概超市就贵在进口有机吧。
两人买菜正买得开心的时候,突然有个菜贩子一直盯着林悦看个不停。
林悦正要走,她突然狂嗓子来了一句:“诶?你就是前两天网上的那个秘书吧?就是你爸爸人家撞成残疾人那个,旁边这个是你老板吗?”
林悦脚步一顿,贺远脸色一沉。
他微微向前帮林悦挡住那些个视线。
“什么残疾人,那是植物人。”
“都一样,反正把人撞了。”
“我也听说了,听说还不赔钱。”
“这不造孽吗?良心被狗吃了?”
“走走走,这菜不卖给你了。”
“就是,晦气。”
不管是菜贩还是路人,全都看过来指指点点,人多势众,林悦忍着怒火,刚要抬脚,一盆水泼了过来,顿时周遭一声声惊叫,显然也是连累了路人。
贺远眼疾手快,为她挡了大部分袭击,但还是甩了一点到她头发上。
不知道是什么水,林悦有洁癖,浑身顿时有些难以忍受的犯痒,但是当她看见贺远肩膀处的西装不断有水渍滴下时,怒火便难以遏制。
她将手中的菜扔到地上,四处张望,最终看见了一个矮小的男人,手里拎着一个蓝色的桶,林悦看过去的时候,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眼中的怨恨怎么也藏不住。
再一看,他好像好少了条腿。
林悦径自走了过去,这边靠着巷子口,是第一排门面房的后边,很多人都是连着前门一起做生意,林悦看见他身后有个小缸,里面还有个小盆。
林悦二话不说冲了上去,直接舀起一盆水浇在了男人身上。
“你们有时间看新闻,没时间看澄清是吗?我爸是正常的交通行驶,没有违规,是那个被撞的人闯红灯导致的,在你们眼中她是弱者,但在我眼中,如果不是她,我们家不需要卖车来负这百分之十的责任,事情不到你们自己头上,你们当然想怎么说怎么说,还有没有天理了,买个菜还被泼一身水,就这破菜场,以后谁爱来谁来。”
林悦说完就推开人群拉走了贺远,临走之前还把地上的菜捡了起来。
好歹也是钱买的,不能跟钱过不去。
一直到外面的路口,林悦还怒气难消。
她踮起脚尖看了眼贺远的衣服,这套西装怕是废了。
“没事。”贺远说,“不过一套衣服,不过,林秘书生气的样子也很漂亮,虽然很漂亮,但还是少生气,生气伤身。”
林悦一怔,然后十分胆大地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说真的。”
林悦匆匆回避了他温柔的视线,“先回去把衣服换一下吧。”
“好。”贺远应道,“要不你让覃老师直接去悦澜云庭吧?经过这一遭,你还有做饭的心情吗?正好贺凛在,他知道怎么走。”
林悦看着他,“不好吧?”
贺远见她一脸纠结,以退为进道:“那行吧,你先陪我回去换个衣服,然后我们再把这些菜带到你家,接着你再……”
“算了算了,就去悦澜云庭吧。”
贺远为她打开车门,“上车。”
林悦都不忍心把这些菜放到贺远的车上,即便是后备箱。
路上,林悦直接给覃燕打了个电话,让她拐道悦澜云庭,覃燕正好和贺凛出了校门口,一听都懵了,哪儿?
林悦又给她描述了一遍,覃燕惊呼:“悦澜云庭?真的吗?我去,在哪儿啊?”
身边的贺凛拍了拍她,吊儿郎当地靠在出租车的椅背上,“老师,我知道。”
覃燕一噎,怎么把这小子给忘了。
这是他大哥的地方,他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