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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王妃(重生之嫡女祸妃) 正文 第138章 闯入

    终于,蒋阮缝完最后一针,将丝线打了个结,把银针丢进针线盒,又拿了一些止血的药粉来洒在萧韶的伤口上。天竺递上屋子里干净的布条,蒋阮垂首看了看,萧韶光着胸膛,看了那白布条一眼。

    蒋阮便捡起白布条,对天竺道:“你扶他坐起来。”

    天竺依言照做,蒋阮将萧韶脏了的衣裳丢到一边,让萧韶头低一点。

    萧韶先是怔了怔,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耳根微微一红,竟是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去。

    蒋阮自是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双手环过他的背,将布条绕过他的背后收到胸前,这样看来,倒像是萧韶将蒋阮环在怀中,蒋阮一抬头就能碰上他的下巴。

    蒋阮低头给布条打结,萧韶俯视和他挨得极近的蒋阮,少女特有的清香充斥在他耳边,耳根顿时发烫,像是想远离,又有些舍不得想靠近。

    紫苏和连翘默默别开眼,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蒋阮包扎好伤口,想了想,让连翘去熬些糖水来。她这几日小日子来了,连翘日日让人送糖水,刚好这会儿给三人喝下补充体力也好。

    待这些事情做完,蒋阮才松了口气,只觉得给萧韶包扎一次竟也累的出奇。她在床边坐下来,问:“你怎么会晕在这里?”

    “一路有埋伏,此处最近。”萧韶道。出京办事一趟,东夷国人越发猖獗,本就受了伤,一路却也有埋伏,东夷国的术士众多,擅长秘术和下毒,今夜的那些人出手的暗器里就有毒,果然证实了他的怀疑。京中那些人早已与东夷国勾搭了起来,锦英王府一路上多有埋伏,怕打草惊蛇,眼看着蒋府倒是在眼前,便想都没想的到了蒋阮的院子里。

    事实上,他身上所中的毒也已经服下解药,真要说撑一下回到楼里,也不是撑不下去,不过当时心里一动,突然很想知道,若是蒋阮看见自己受伤,会不会有所关心?他亦是没有料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用这样的苦肉计。

    到了现在,他其实已经有一点明白自己的心意了。纵然再如何孤冷,但这般与过去迥然不同的行为,明明白白的昭示着一件事,眼前的女子,对他来说是与旁人不同的。

    蒋阮翘了瞧窗外,再看看旁边的沙漏子,已然三更天了。让萧韶和夜枫锦一喝完莲子蜜糖水后,便将帐子放了下来,道:“你们歇息一下,我去外面。”

    萧韶拒绝:“不用,我们……”

    蒋阮看了他一眼:“你若不怕连累我,倒是大可以睡在外头。我这院子里的眼线不少,妹妹们都指望抓住我的把柄,你想要将把柄往人家跟前凑,我欠你几个人情,自是无话可说。”

    萧韶被蒋阮这一番抢白说的无言以对,他向来不擅长与女子做这些口舌上的争斗,只是想着堂堂男子汉占着女子的闺床到底有几分不妥,不过见蒋阮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也只能作罢。

    待蒋阮退出屋子后,却是一直闷声不吭的天竺走上前来对蒋阮深深拜谢了一礼:“属下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蒋阮不语,天竺又道:“从今往后,属下这条命便是姑娘的了。”今日之事到底有多凶险,或许紫苏与连翘并不懂,但是身为锦衣卫的她却是很懂。蒋阮敢冒着京中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将萧韶藏在闺房并为他疗伤,这本就需要一种天大的勇气。然而蒋阮自始至终都表现的十分平淡,似乎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到了雄鸡啼叫东方破晓之时,榻上的男子整理好衣裳,站起身来。经过一夜的休息,加之萧韶本身恢复能力较平常人更好一些,眼下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妥。外头的锦三从窗口处跃了进来,还有些担忧他的伤势,迟疑的问道:“主子……”

    萧韶摆了摆手,锦三便闭了嘴想了想,又道:“蒋姑娘已经醒了,正在屋外。”

    待锦三离开后,萧韶才环视周围,昨日时间匆忙,也并未察觉到什么,如今一醒来,整间屋子似乎都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到了这时候,他在察觉到这确实是一间少女的闺房。

    萧韶自接手了锦衣卫之后,各种各样的任务都接到过,也不是没有见过女子的闺房,不过到底在他心中只是一处普通的处所罢了,和花园湖泊也没什么两样,今日却是第一次意识到不同,所以向来不会浪费时间在无聊之事上的锦英王萧王爷,第一次认真的环视起一间女子的闺房。

    虽说是闺房,却又显得不太像闺房,和其他女子不同,没有花花草草,也没有华丽鲜艳的纱帐窗幔,更没有什么精致漂亮的装饰品。对于一个不过刚刚及笄的少女来说,也显得实在太清苦了些。就连莫聪身为一个男子,那屋子里瞧着也比蒋阮要讲究些。

    蒋阮当初被蒋权送进庄子上过的凄苦的事情萧韶也听说了些,若说是当时留下的俭省习惯,不愿意在屋里多做华丽的布置也说的过去。可那乌黑阴沉的颜色却是有些非同寻常了。

    蒋家嫡长女平日里最爱穿红色,容颜又生的妩媚,瞧着本应当是红狐一般的热情如火,偏生性子却如青蛇一般冷淡凉薄。环视屋中,颜色多为深沉的黑白,哪有寻常女子喜爱黑白的。萧韶自己喜爱玄色,本因为他性子冷漠不近人情,这样的颜色适合他,可蒋阮到底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萧韶有些深思,似乎能隔着这些暗淡的颜色窥见蒋阮心中深切的秘密。

    书桌上的案头也堆着一摞书,萧韶随意翻了翻,都是些锦朝律法和兵书,刻板生硬的东西大多是年纪老成的人才会看的,那本兵书却被翻得有些发黄,显然是主人经常阅读。不仅如此,萧韶还发现,这些律法书籍并非只有最新的,便是早些年,几十年前的也都搜集的有,也不知蒋阮看这些做什么。

    他站在屋中,沉沉思考了一会儿,才移开目光,缓步出了门。

    外屋中,蒋阮正坐在窗前,桌上的书却是没有翻开,她一手支着下巴,看着窗外出神,也不知想到什么,神色却是有些发冷。

    听见脚步声,蒋阮回过头来,瞧见萧韶走来,问:“怎么不多休息些?”

    阮居如今在蒋府里也算是个铁桶,无人敢管到这里来,蒋阮不喜欢过分立规矩,平日里丫鬟婆子也比其他院子里的人惫懒些,这个时辰,她醒了,阮居里的丫鬟婆子有的却还未醒。

    萧韶也有些奇怪,不过鸡叫刚过,蒋阮这样子却是起了许早的模样,目光落在蒋阮略显憔悴的脸上,心中了然,道:“辛苦了你一夜,对不起。”

    这话说的客客气气,倒教一边的紫苏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低着头寻了个理由赶紧退下,将地方腾出来好给蒋阮与萧韶说话。

    蒋阮颔首,她本来就浅眠,事实上,重生一世以来,虽然她瞧着平静冷漠,可到了夜晚,前生的噩梦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一旦半夜被噩梦惊醒,便再也睡不着了。若是心中有事,睡得更是浅之又浅。

    昨夜萧韶突然出现,她安顿好了之后到了外屋,心中诸多思量,更是越发没有睡意,若非最后紫苏和连翘劝了又劝,便是那几个时辰也是不会睡下。

    萧韶在蒋阮对面坐了下来,蒋阮目光落在他胸口处,道:“伤可好了?”

    萧韶点头:“正是来跟你道别的。”

    “这么急?”蒋阮看着他道:“不过,我这里没有解药,你既要彻底解毒,早些回楼里去也好。”

    萧韶顿时有些心虚,蒋阮并不知道,他昨夜的毒看着厉害,实则并没有那般严重。眼下也早已除的七七八八了,只是都已经如此,若是再说,显得他昨夜待在这里似是别有用心似的。虽然也的确如此。

    蒋阮看着他不自然的模样,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将话题岔开,道:“这次回京又要待几日?”

    听闻此话,萧韶的神色却是严肃起来,见他如此,蒋阮的心中便明白了几分。只听萧韶道:“最近京中恐是不太平,你在府上也多加小心,若是有事,用我给你的哨子。”

    蒋阮凝眸:“东夷国人要动手了?”

    萧韶心中意外,这本是宫中机密,普通人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往其他方面想,倒是蒋阮似乎对这些事情敏感的很,这难道也和她心里的那个‘秘密’有关?他道:“是。”

    “我知道了。”蒋阮也不多说,顿了顿,又道:“你已是众矢之的,既然东夷人在京中猖狂,大半会冲着你来,你也注意。”

    上一世,锦英王萧韶的名字就似乎常常与东夷国挂上钩,哪怕是上一世先皇被毒死,叶离夺了帝位的时候,萧韶也正在东夷国,一时之间并不能赶回来。若是当初萧韶还在京城,后来也不知局面是如何发展。想到这些,蒋阮一时间有些怅然,注意到萧韶看过来的目光,她才稍稍定了心绪,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她却觉得萧韶和东夷国那边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渊源。也不知是不是世仇,还是有别的什么理由,总之,萧韶在对东夷国人的时候,身上总是会带了一层淡淡的戾气。那一层戾气很淡很淡,可因为蒋阮是死过一次的人,对那种感觉十分清晰地明白。

    萧韶弯了弯嘴角,目光变得温和起来,道:“好。”沉默了一下,他又道:“夏家你如何打算?要我帮你吗?”

    昨儿个蒋阮离开后,天竺便到了屋里,将这些日子蒋府里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了清楚。萧韶听到俞雅设计陷害赵飞舟的时候心中便十分不悦,这些人便如苍蝇一般,时时围绕在人身边令人生厌。若是蒋阮同意,他倒是可以想个法子将夏府灭个干净,永除后患。

    “不必了,我有办法。”蒋阮道。复仇这种事情,大可不必假与人手,若真如萧韶那般杀的干干净净,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萧韶见她如此,也不坚持,只道:“好。”

    两人又说了些话,倒是些无关风月的事情,直教外头扒着窗口偷看的露珠听得想撞墙。却就在这时,紫苏匆匆推门进来,急道:“姑娘,四姑娘往院里来了。”

    屋子里的夜枫和锦一神情立刻紧张起来,夜枫道:“糟了,不能让她看到我们。”。

    这样早的时候,况且蒋丹平日里又从不会往阮居里来,眼下这般行事,倒是令人生疑。蒋阮微微一笑:“她既如此关注我,昨夜想来也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这会儿马不停蹄的赶来,自是要将所有退路都堵住的。”

    她看向萧韶:“我早就说了,我这院子,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萧韶眸色一沉:“抱歉。”

    “不关你的事,”蒋阮笑:“我这个四妹,瞧着不显山不露水,娇弱小花一朵,做出的事情可是要令你大吃一惊的。”

    “若发现我们几人在此,会连累你的名声。”萧韶神情凝重,蒋阮如今是弘安郡主,里里外外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她,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能将她淹死。

    “我的名声本就不算太好。”蒋阮笑着摇头:“再说了,蒋丹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前来,定是蒋丹察觉到了什么。”

    萧韶皱了皱眉,昨夜里未曾想这样多,也不知晓这府里连一个庶女都如此心思复杂,处处想要针对蒋阮与死地,心中微怒。他顿了顿,垂眸道:“那我现在便亮明身份直接出去,证明你与此事无关。”

    “那还不如你出去将那些人全部杀光了事。”蒋阮道。

    萧韶不是没想过,只是在蒋府门口杀人或许会为日后招来许多麻烦,倒不是其他,而是有些事情暂时还不能暴露,免得打草惊蛇。

    蒋阮拍了拍他的胳膊,冷笑一声:“别怕,我昨夜既然敢留你,便早已做好了准备。”

    萧韶盯着她,听蒋阮这般说,还以为她在宽慰自己。

    蒋阮走到自己内屋的软榻面前,将厚厚的褥子掀开来,露出里头厚实沉重的床板。她伸手拍了拍床板,顺着床板的边缘一路摸索过去,那看着完整没有缝隙的床板被她这么一摸,在床板一角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道裂缝,她往下用力一掀,那床板严严实实的被掀开,露出一张小铁门,上头有一把小锁。

    蒋阮又从另一边床脚下摸出一把银色的小钥匙,将那铁锁打开,把铁板往上一掀,对几人道:“进去吧。”

    赫然正是一个小小的密道。

    “这……”夜枫和锦一都呆住了。

    “不是密道。”见萧韶几人怔住的模样,蒋阮解释:“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只是一个储物的仓室。你们快进去藏起来。”

    这储物的仓室是自她回府以来便一点点做好的,前生在宫里的时候,侥幸见过一个贵人如此做,只是挖的是密道。蒋府四面楚歌,难免有人趁她不在的时候翻她屋子,虽她不会留下什么把柄,只这仓室倒是偶尔可以来应急。

    萧韶几人被蒋阮这突入其来的仓室弄的惊了一惊,只听着紫苏催促的声音,当下也没有犹豫,立刻就跳了进去,蒋阮再将床板恢复到原貌。将帐子放下来。

    连翘的声音有些焦急:“四小姐,姑娘还未醒呢,待姑娘梳洗好了再出来,眼下妆容未整……”

    “都是自家姐妹,”蒋丹的声音远远传来,依旧如平日里一般透着娇柔,可仔细一听,却又有几分不露痕迹的欣喜。

    连翘焦急的模样落在蒋丹眼里,心中自是又有了几分底气。她日日派着眼线盯着蒋阮的院子,昨夜瞧见隔壁阮居里连翘匆匆忙忙走出来,吩咐小厨房做了三碗蜜糖水。

    这也本是没什么奇特的地方,蒋阮来了葵水,大半夜身子不爽利喝莲子蜜糖水养一养也是好的。可奇就奇在她偏偏要了三碗。丫鬟觉得奇怪,回头也是无意的与蒋丹提了一句。蒋丹却是有几分心机的,于是便留了个心眼,让人去查看,果然,买通了阮居里洒扫守门的婆子,得知紫苏倒了盆水出来,水里还带了血腥的味道。

    不仅如此,派出去的眼线还回来说,听到蒋阮屋子里似乎有男人的声音。蒋丹便猜测,莫不是蒋阮的“情人”?

    她不好贸然前去,便只一直盯着蒋阮的屋子,本打算等里头的人出来时好抓个正着,却等了一宿都没见人出来。于是便自己亲自来了,准备瓮中捉鳖。

    若是往常,这些事情教萧韶的侍卫们瞧见了,自是不成的。可恰好昨夜锦一和夜枫身上有伤,锦二和锦三下半夜又回楼里去拿剩下的解药了,天竺忙着给蒋阮打下手,倒是教蒋丹的人钻了空子。门房的人守了一夜也没见有人从蒋阮的院子里出来,越发的坚定了“奸夫”还在蒋阮的屋中。

    蒋丹心中一阵快意,名声尽毁的蒋阮,日后还能有什么好前程?

    想到这里,她的脚步更快了些,走到蒋阮屋门口时,不等天竺和露珠说话,率先一把将珠帘掀了起来,笑道:“大姐姐。”

    屋中安静无比,什么都没有,蒋阮的屋子里连个柜子都没有,定是无法藏人的。一瞬间,蒋丹有些不敢置信。

    不过,很快,她又不甘心的朝里走了几步:“大姐姐?”

    “四小姐,”露珠高声道:“姑娘还在休息,请您回去。”

    蒋丹心中狐疑,面上带笑道:“这是说什么玩笑话哪,方才连翘可说是大姐姐已经醒了,只是还未梳妆,怎地这时候却又躺下了?该不会是不欢迎丹娘吧。”她说着说便使了个眼色,雨儿就一把抱住露珠,笑道:“大姑娘与四姑娘是亲姐妹,难不成还要为这等小事生气不成?”

    “正是这个理。”蒋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蒋阮榻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想也不想的就往榻上看去。

    天青色的软帐被勾起,蒋阮就横卧在榻上,只着了浅色的内裳,鬓发微乱,闭着眼睛休息。

    听见动静,她睁开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蒋丹,水润润如同山间清泉,却又有一种莫名的深意在流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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