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佳只好等在房中,心里度日如年。成败在此一举。今日阿九已经对独孤后提出了给东宫添一位良娣的事情,独孤后不置可否,显然已经动心。而那乔万方很会做人,这几日在太医院里养伤,每日带伤前来给独孤后请安,惹得独孤后对她很有好感。
若是再拖下去,太子妃之位无望,连良娣之位也要眼睁睁地拱手让人了。只有行这一步险棋,事成之后,独孤后看在赵国夫人的面上,为了独孤家和薛家的名声,只能答应。
她焦急地等着慕沉泓,正在这时,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宣文帝的声音。
她心里一惊,怎么都没想到宣文帝会突然来到慕沉泓的书房,一时间乱了方寸,忙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放在手里。
宣文帝走了进来,看见她便怔了一下,“阿佳也在。”
薛佳忙笑着施礼:“阿佳来表哥这里找本书看。”
宣文帝点头:“嗯,阿九若如你这般好学,朕也省心了。”
“阿佳告退。”薛佳走到桌前端起那盘糕点,僵笑着道:“本想给表哥送两块糕点的,表哥不在,那阿佳就拿回去自己吃了。”
宣文帝一眼看去,只见那糕点精致秀美,又放在玉盘中,绿白相映的清新好看,顿时便勾起了几分兴致,笑道:“是你做的么?让朕尝尝。”
薛佳心里一惊,忙道:“皇上别尝了,公主说很难吃。”
“那朕更要尝尝了。”宣文帝捻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
薛佳心惊胆战,脸色剧变,恨不得将那糕点从宣文帝的口中夺下来。
偏偏宣文帝最喜欢饭后吃些甜点,这绿梅糕是薛佳精心准备,口味奇好,他嚼了一块,觉得十分可口美味,又忍不住拿起一块也放入口中。
薛佳吓的声音都变了调子:“皇上,吃多了会腻。”
宣文帝道:“不腻啊,口感很好,细腻滑润,甜度适当。阿九就是口刁,你莫听她的。”说着,宣文帝将她手中的玉盘拿了下来,放在桌子上:“留给朕吃吧。”
“多谢皇上夸奖。”薛佳心里砰砰直跳,快步走出书房,已是一身虚汗。
她知道慕沉泓不大喜欢甜食,便是品尝也不会吃掉整块糕点,所以就在绿梅糕里放了很大的剂量,这样就算他吃了一口也会有反应。
但宣文帝已是人到中年,那糕点又吃了两块,一会儿若是发作,必定会伤身。而且药效上来,他必定会去和独孤后欢好,独孤后察觉他的异常,定会追查到底。依独孤后的性格,一旦查到自己想到这个后果,薛佳更加惊慌,急忙回到住处,将解药化入茶水之中。
宣文帝在书房里待了一会儿,便觉得心里有些毛躁,身上一股一股的发热,有一种克制不住的欲念想要发泄。他已经人到中年,这种年轻血旺的感觉倒是许久不曾有过了。
前几日正逢独孤后癸水,他旷了几天,药效一上来,欲念格外的强烈,身下已经胀热难耐,他也不等慕沉泓了,疾步离开书房,带着内侍去了独孤后的卧室。
独孤后此刻却不在,明羽回禀,皇后去了汤池沐浴。
宣文帝坐在房中,几乎快要克制不住,便打发明羽,“去将皇后叫回来。”
他喝退了殿内的宫女,独自一人苦苦压抑着越来越强烈的欲念。
慕沉泓在含章殿内慢慢地踱着步,手里拿着一只竹筒,里面放着碧梧春。
夜色中,匆匆跑过来两个身影:李万福和薛林甫。两人都已是一把年纪,跑的气喘吁吁,几乎断气。
李万福也不知道殿下这是怎么了,突然从书房出来便派他即刻去太医院将薛林甫即刻叫过来,要最快的速度。
慕沉泓也等不及两人歇口气,立刻道:“跟我去书房。”终于找到机会人赃并获,这一次他绝不会轻饶了她。
三人疾步回到书房,门口的值守太监,禀道:“殿下,方才皇上来过。”
慕沉泓怔了一下,急忙走进书房,宣文帝已经离去,薛佳也已经不在,他疾步上前,将那桌上的玉盘拿了起来。盘子里还仅存着一块绿梅糕点。
他急忙招进来门口的内侍,问道:“这糕点呢?”
“奴婢不知。”书房是重地,没有慕沉泓的吩咐不得随意进出,内侍们守在书房外,根本不知糕点的去向。
慕沉泓将盘子交给薛林甫,“速将这块糕点拿去检验。李万福你看着,一有结果即刻来回报。”
说完,慕沉泓急忙出了书房,问那值守太监:“皇上可说了去哪儿?”
“皇上走的匆忙,什么也没说。”
慕沉泓站在门口,心里思忖,糕点少了三块,是薛佳拿走了?还是薛佳吃了?或者父皇吃了?
若是薛佳拿走了,必定会连盘子一块拿走,不至于留下一块糕点。若是她自己吃了,也应该会拿走盘子。如此一想,倒是糕点被宣文帝吃掉的可能性最大。
想到这儿,他心里一沉,当即便朝着独孤后的椒房殿而去。
薛佳配好了解药,正欲送到慕沉泓的书房,转念一想,此刻宣文帝发作必定是要寻求女人解决,他只有一个女人,必然会去独孤后的寝宫,于是她急匆匆端着茶水来到了椒房殿。
迎面正碰上明羽出来,她急问:“娘娘可在?”
“娘娘去沐浴了。”
薛佳暗暗呼了一声好险,忙端着茶水进去。幸好这会儿独孤后不在,一切还来得及。
宣文帝目色赤红,僵坐在桌前,恍恍惚惚的。
薛佳强压着心里的紧张和惊慌,轻声道:“皇上,方才你吃了绿梅糕,恐怕有些腻,阿佳特意冲了一壶解腻的清茶。”
宣文帝此刻已经欲|火焚身,脑子朦朦一片,全是不纯洁的念头和画面。突然见到薛佳,玉肌雪肤的少女,如同一只含苞待放的花|蕾,更是哄的一下浑身的血都沸腾了起来。
薛佳一见他赤红迷乱的眼神,便知道药效已经发作,忙将茶水奉到宣文的眼前,“皇上你快喝一杯。”
宣文帝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眼前晃动的一张如花似玉的少女容颜,辨不清是谁,倒好似是心里的那个人。
他越发饥渴,情不自禁将眼前的妙人抱在怀里,亲了上去,口中的甜美味道真是他痴想多年的,他再也克制不住全身火一般狂烧的欲念,将她打横一抱,放在了桌子上。
薛佳大惊失色,没想到宣文帝的药效发作的如此之快,她只当他吃了两块糕点,自己及时送解药来,便可及时挽回不受控制的局面,谁知道宣文帝在她走后又吃了一块,此刻药效已经发作到了极致。
薛佳此时后悔莫及,但不送解药,这事被独孤后发现,她也是一个死。
她拼命挣扎,奈何力气和神思迷乱的宣文帝相比,根本是螳臂挡车。宣文帝亲着她的唇和脸颊,一手揉捏着她娇嫩的胸脯,另一只手撩起了她的裙子,放在了她的隐私之处。
她因为存心要引诱慕沉泓和她欢好,今夜还特意穿了一件薄丝棉裙,内里什么都没有穿,只有一条亵|裤,更是精心挑了一件料子最软最薄的,宣文帝用手一扯,那亵|裤便破了。
这时,她已经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一处硬邦邦的物件正顶着自己哪里。
薛佳又急又怕,几乎要哭出声来,宣文帝脑子一盘昏沉,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急切地要解决身下的灼热饥渴。
宣文帝浑浑噩噩,只知道蛮横地用力,薛佳初经人事,紧窄干涩,还未进去便痛出一声惨叫。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独孤后带着明羽和随身的宫女踏进寝宫。
一幕让独孤后震惊如雷击的画面扑面而来。
香艳而淫|靡。
薛佳躺在桌上,裙子撩到了胸上,两条雪白的大腿盘在宣文帝的腰间。
明羽和几位宫女面如雪色,立刻仓惶退出了寝宫,关上了殿门。几人战战兢兢瑟瑟发抖,深知看了那一幕,已经一脚踏进了棺材里,是死是活,只等着看独孤后的心情了。
“贱人。”独孤后怒喝一声冲上前去,拼却全力推开了趴在薛佳身上的宣文帝。
宣文帝神思恍惚,一心只在身下人身上,全无其他,根本没有防备,被独孤后大力推了一个踉跄,跌坐在一旁的湘妃椅上。
独孤后怒火熊熊,几乎要烧起整座宫殿。抬手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了薛佳的脸上。其实她更想打的是宣文帝,然而,她不能也不敢。
薛佳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从桌子上滑下来,跪倒在地,抖如筛糠。
“姨母饶命,姨母听我解释。”她知道独孤后生平最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宣文帝的身边有其他的女人。而今日这一幕还被她亲眼看见,后果已经可想而知。
独孤后看着她薄丝棉裙下裸出的两条大腿,恶从心生,一脚踢开了她,骂道:“贱人。”
薛佳怕的浑身颤抖。情急之下,她只能将一切都推在宣文帝的头上,磕头泣道:“姨母饶命。不是阿佳勾引皇上,是皇上他强迫阿佳。”
独孤后冷笑:“是他强迫你对么?”
薛佳泣不成声:“是,阿佳根本无力反抗。”
“好,好。”独孤后冷笑着连说了几个好,气的浑身发抖。扭头便恶狠狠地瞪着宣文帝。宣文帝此刻仍旧是浑浑噩噩,坐在椅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竟然完全没有觉察到独孤后的存在,依旧是处在神志不清的状态。
好一个禽兽不如的男人,独孤后目光如刀,砍向宣文帝,但却发现宣文帝和平素大不一样,目光呆滞赤红,神情恍惚。好似根本没有看见她。和他夫妻数十载,独孤后对他异常了解,他此刻的样子有些异常,不论如何,他见到自己,不该是这幅无动于衷的样子。
莫非是吃了药?独孤后正欲询问,突然,殿门一声响,她怒然回头正欲呵斥是谁如此大胆竟然闯入寝宫,却见来人正是自己的儿子。
“母后。”慕沉泓疾步而来,见到宣文帝的模样,顿时急怒攻心,厉喝道:“薛佳你好大的胆子!”
以前他还真是错看了这个表面上冰雪聪明天真烂漫的表妹。前几次出事,他只当是阿九一人所为,虽然对薛佳也有几分怀疑,却顾忌着独孤后的颜面,加之没有真凭实据,也没有人赃并获,所以姑息了她。这一次,他绝不会让轻饶她,包括阿九。
“太子殿下,不是,是皇上他,”薛佳泣不成声,膝行到独孤后面前抱住了她的腿,哀求:“求姨母饶命,阿佳实在没有勾引皇上。”
慕沉泓怒道:“你给父皇吃了什么,还不快拿解药来!”
薛佳忙不迭地将哪壶茶水递了过去。
慕沉泓扶着宣文帝将茶水送入他口中,又将他扶到床上躺下。
独孤后一见宣文帝果然是被薛佳下了药,顿时一脚踢向薛佳:“贱人,你还说自己是被强迫,明明是你想勾引皇上,我倒是小瞧了你,如此的不安分。”
薛佳此刻知道若是不说出事实的真相,只怕独孤后会要她的命,便泣道:“姨母听我解释。阿佳从未想过要勾引皇上,阿佳一直喜欢表哥,可是姨母却从未有过将阿佳许给表哥的意思,阿佳不求名分,只想能守在表哥身边,那怕为奴为婢也心甘情愿。阿佳做了糕点送给表哥,谁知道皇上突然去了,误食了糕点。”
“你这不要脸的贱人,居然想出这种下三滥的龌龊手段。”
慕沉泓道:“母后,薛佳心思歹毒,罪不可赦。秋猎时,她对宫卿座下白马施药,想要谋害宫卿性命。”
薛佳一听脸色苍白,急道:“姨母,是公主让我做的。”
慕沉泓剑眉一凛:“阿九?”
薛佳此刻急于洗清自己,冲口而出道:“是,还有上回h湖边的事,都是公主做的,与我无关。”
独孤后气得手指发颤,“贱人,你倒是把自己择得一干二净,将一切都推到阿九的头上。”
慕沉泓正等着她咬出阿九,如此一来,才好将阿九叫过来一并教训。有薛佳这个人证在,容不得阿九狡辩,独孤后也很难再保庇阿九。
“母后,是不是冤枉阿九,将她叫来,一问便知。”说着,他便走到殿外,对李万福道:“去将阿九叫来。”
独孤后厉声问薛佳道:“你都做了什么,从实招来。”
“姨母,阿佳都是为公主做事,是公主不喜欢太子妃,所以一直让阿佳出主意对付她,秋猎之事都是公主让阿佳做的,阿佳对姨母,对皇上,对公主太子从无二心。”
薛佳匍匐在地紧紧抱住了独孤后的小腿,哀声求道:“姨母饶命,阿佳再也不敢了。”
独孤后踢开了她,怒道:“你还有以后么?”
薛佳一听独孤后已经起了杀心,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这时,阿九到了殿中,见到薛佳畏缩在地,慕沉泓一脸肃色,不由心里一跳,莫非事情败露?
慕沉泓见到她便厉声道:“阿九,宫卿的白马是你让薛佳做了手脚?”
阿九一听急忙否认:“不是我,是她。”
慕沉泓冷笑:“如此说来,你是知情的。”
阿九顿时被问进了套中,慌不择言,“皇兄,我,我,”
慕沉泓走到她的跟前,一股杀气扑面而来。阿九素来都认为兄长温润如玉,但此刻却被他满面的萧杀之气惊的倒退了几步。
“你可知道,宫卿是你的长嫂,是天命所归的太子妃。你竟然敢对她动手,”
“我,我没有动手,一切都是薛佳所为,她觊觎太子妃之位,想要除掉宫卿。”
独孤后对薛佳冷笑:“贱人,你也配当太子妃?你别忘了你是什么出身,我给你薛家的够多了,你看看你们家,可有一个拿得到台面上的人。”
薛佳抬起头来,满脸泪水,目光却带着怨恨。
“姨母从来都看不起我薛家,可是姨母别忘了,若不是当年我爹娘大力支持,你又怎能成为这一国之母?姨母和我母亲一母同胞,未必高贵半分,又有何资格说我们低贱。”
独孤后不屑地睥睨着薛佳,讥讽道:“你们低贱的不仅是出身,而是人品。都是一窝子龌龊下流的人。”
薛佳知道今日自己已经毫无生机,绝望之下便豁了出去,“姨母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看看自己的女儿,反倒说起别人。”
独孤后气急,一脚踢开了薛佳。
薛佳咬牙切齿道:“阿九比我毒辣一百倍,不知道多少人恨她入骨,将来不得好死。”
“狗胆包天,居然敢辱骂诅咒阿九。”
独孤后怒火冲天,走到殿门口,对战战兢兢守在门口的明羽等人道:“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半个字,灭了尔等族。”
明羽和另外四名宫女当即跪拜在地,叩头如捣蒜。
“奴婢不敢。”
“去给那贱人拖走,给她一杯鸩酒。”
薛佳一听便吓得昏了过去,明羽带人进来将她拖了出去。
阿九瑟瑟地问:“母后,当真要毒死她么?”
慕沉泓冷冷看着她:“她意欲谋害太子妃,加害皇上,罪不容赦,死有余辜。”
阿九心虚地倒退了两步。她没想到独孤后竟然处罚的如此严厉,不过幸好有薛佳做了替死鬼。
慕沉泓站在她的面前,眸色沉沉,一字一顿道:“谋害人命,便是皇亲国戚也罪不容赦。阿九,你应该知道。”
阿九心虚地笑笑:“皇兄对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又没做什么坏事。”
慕沉泓冷冷一笑:“阿九你所作所为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以往我念着你是我妹妹的份上对你宽容,谁知你越发过分。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若是再对宫卿有半分不敬,一丝算计,我绝不会轻饶。”
阿九道:“皇兄,秋猎根本与我无关,是薛佳动的手。”
“铁证如山你还敢狡辩!”慕沉泓见她死不承认便怒道:“那h湖之事也是你交代安夫人所为,非要让我将她叫到你跟前与你对质么?”
独孤后一见慕沉泓不欲放过阿九,便上前道:“阿九即日起在毓秀宫闭门思过,禁足半月。”
慕沉泓断然道:“不行,必须要去东宫给太子妃请罪,求她宽恕,并立誓永不再犯。”
阿九见慕沉泓满面怒气,不由也有些怕,便怯怯地喊了一声母后以求袒护。
“阿九,你去认个错便是。”独孤后对阿九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慕沉泓正在气头上,叫她不要再硬碰硬。
阿九只好讪讪离去。
这时,帐中的宣文帝呻|吟了一声。独孤后和慕沉泓走到床前。
宣文帝虽然服了解药,却依旧没有终于清醒过来,只是脸上赤红之色褪了不少。
慕沉泓对薛佳的解药还是不放心,便道:“母后,儿臣去叫薛林甫过来看看。”
独孤后正要拦住慕沉泓,突然宣文帝身子一颤,喷出一口血来。然后大力地喘了几口,双目一闭,昏了过去。
独孤后一见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当即道:“快去请薛太医。”她没有一开始便开始叫薛林甫来,是抱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态度。心想宣文帝用了解药便没事了。但那股邪劲并没有发泄出来反而又强压下去,对于人到中年一向养尊处优的宣文帝来说,损伤极大。
薛林甫早就被李万福带到了殿外,等候着随时进去为薛佳的糕点提供证词。此刻一听宣,便疾步迈入殿中,谁知却不是来提供证词,而是来给宣文帝看病。
薛林甫一看便知道宣文帝的病因。世人皆知,宣文帝后宫只有皇后一人,这服药之后服务的对象自然会让人想到是皇后。独孤后一脸赤红,只觉得自己这半生的颜面都被薛佳这贱人给毁了。赐死是便宜她了,应该一刀一刀凌迟。
薛林甫先给宣文帝吃了两粒救急的丸药,又开了一副药方交给明羽即刻去煎药汤来。
慕沉泓这夜便守在寝宫之中,亲自侍候宣文帝服药。
半夜,宣文帝的情况稳定下来,忆起自己所做的一切,除了震惊之外,面对独孤后,更多的是难堪和愤怒。他虽然喜欢享乐,但并不是个荒淫的昏君,发生这种事,他的愤怒甚至更超过独孤后,对他来说,简直是一桩奇耻大辱。尤其那个人是薛佳,他更是觉得恶心羞愤,有种乱|伦的感觉。
面对儿子,也觉得十分羞惭,他对慕沉泓挥了挥手,有气无力道:“你回去吧。”
慕沉泓离去之后,殿内只剩帝后夫妇二人。
宣文帝闭着双目,紧锁眉头,不言不语。
独孤后生性善妒,亲眼看见宣文帝和自己外甥女的那一幕恶心场面,本已是满腹憋闷,宣文帝现在对自己如此冷漠,倒像是自己害了他一般,心里委屈又气恼,便忍不住埋怨道:“皇上为何如此不小心?”
宣文帝的后宫一直风平浪静,因为没有后妃的争斗,独孤后又比较强势凌厉,宫人们畏惧她的淫|威,不敢放肆,所以宣文帝不像以往的帝王经常被人设计,一直过得比较闲逸舒心,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被独孤后的娘家人设计,更何况是薛佳,这个看上去天真无邪的小孩儿。
一把年纪被这种女子陷害险些毁了半生英名,宣文帝心里的气恼可想而知,独孤后不说反好,一提此事便将宣文帝满腹的怒火都勾起了起来。
他眼睛一瞪,怒道:“她是你的嫡亲外甥女,我看着你的面子上,拿她当自家人一般看待,让她在宫闱之中自由出入,何曾防备过她?再说,皇后乃是后宫之主,引狼入室,皇后难道没有责任?”
独孤后甚少被他呵斥,心里也有气,便反口相机道:“如此说来,倒是臣妾的不是了?”
“本就是你的不是。”宣文帝不想和她多说,带着厌恶的口气冷冷道:“以后少让你的娘家人进宫。”
独孤后一听更加的气恼,当即道:“皇上此刻倒是嫌弃臣妾的娘家人了,当年若不是臣妾的娘家人,如今坐在金銮宝座上的可就是睿王吧。”
当年旧事正是宣文帝的死穴,一听此言,他气得呼吸急促,瞪着双目狠狠地看着独孤后,咬牙道:“朕正是念着当年的情分,这些年才对你敬重有加,后宫唯你独大。”
独孤后冷笑:“皇上到底念得是谁的情分,又为了谁才不近女色,皇上心里知道,臣妾可不想担了这个虚名。”
宣文帝一听,声音便拔高了起来,“难道不是你当年逼朕立下的毒誓,若是登上皇位,后宫便唯有你一个女人!”
“是,皇上是立了誓言,此生只有臣妾一人,可是皇上的心里有没有别人,皇上自己知道,臣妾也不是傻子。”
宣文帝气得满目赤红,指着独孤后道:“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贪得无厌。”
说罢,怒气冲冲地翻身卧下,将脊背对着独孤后,心里已是恨极了当年。
真是悔不当初。
独孤后银牙暗咬,深深吸了口气,才勉强压住心里的妒火。这些年,他后宫空虚,只守着她一人,一半是因为当年的誓言,另一半,必定是为了她。
慕沉泓回到东宫,宫卿已经入睡。他站在床边,仔细地看着她娇媚的睡颜,手指忍不住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触手滑腻,让人不忍释手。
宫卿睡眠极浅,微微睁开眼眸,眼前烛影晃动,是一张温柔深情的面孔。
“殿下怎么来了?”
她慵懒地眯着双眼,坐起来,被子从她玉雪的肩头滑了下去,露出胸前娇红色的海棠花抹胸。
丝带被滚开了一半,只有一半松松地挂着那抹胸,摇摇欲坠间,玉峰若隐若现,那玉沟两侧的肌肤堪比凝雪一般。
他眸色一暗,眼中浮起一抹她所熟悉的欲|火。
她当即将被子扶了起来,膝盖顶起,下颌支在上面,模样乖巧妩媚,像是一只躲在洞里的小狐狸,却是一副馋死你也不给你吃的表情。
先是来月信,好不容易干净了身子,她又明明白白告诉他,一日不惩罚薛佳,便一日不给他碰。细算起来,足足饿了他小半个月。
明明该是一个鸳鸯被地翻红浪,春宵一刻值千金的花好月圆之夜。眼前温香如玉,活色生香,这般折磨怎生消受。他喉结动了动,哑着声道:“好卿卿,让我闻一闻。”
她樱唇一启,俏生生道:“休想。”
他无奈的咽了口唾沫,柔声道:“明日起你便不必禁足了。”
她双目一亮,喜道:“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薛佳已经认罪,阿九被禁足,明日还要来给你负荆请罪,这下可好?”
他笑着刮了刮她挺直娇俏的鼻梁,稍稍靠近,那幽幽体香愈发的馋了他,只觉得身下已经血脉凸胀。
宫卿的感觉是意外大于高兴。依照她对独孤后的了解,纵然查出是阿九和薛佳所为,一个是她亲生女儿,一个是她嫡亲的外甥女,也必定会袒护到底。
她并不知道,薛佳这一次是自作孽,撞到了独孤后的死穴上。否则,独孤后还不至于处死她。
一个分神,慕沉泓已经凑了上来,“好卿卿,让我闻一闻。”恨不得将脸埋进那一片娇红的海棠花里。
她脸色一红,推着他道:“虽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可是回想起来,却是万分凶险,若不是那日乔万方骑了沉雪,可能我就要丧命了。”
“怎么可能。你身边一直有暗卫跟着,绝不可能出事的。即便那日是你骑了沉雪,一旦有异样,暗卫便会及时出手,将你救下来。”
宫卿心里一动,“当真?”
慕沉泓正色点头:“当真。”从对她上心的那一刻起,她的身边早就被他放了人一直暗中守着。
见她半信半疑,他又道:“你还记得上元节那夜么?还有h湖那次遇险,都有暗卫护着你。”
说到这儿他幽怨地叹了口气,“无奈每次我都是不放心,终是巴巴地赶去,亲自看着你无恙才放心。卿卿,看在我对你一片痴心的份上,”说着,便又贴了上去。
宫卿听得这些,又惊奇又惊喜,忍不住问道:“我怎么从未觉察出?”
“若是叫你觉察出来,还叫什么秘司营。这是我从十五岁起便暗中培植的一股力量,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手,要保持神秘,不为人知,才能在关键时刻一击而中。”
她眼波一媚,笑道:“我也不能知道么?”
他点了点她的鼻子,笑嘻嘻道:“等你生了儿子,我告诉他。”
宫卿脸色一红,便任由他抱住了。
“杀一个人很容易,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要多方制衡,让那一湖水保持风平浪静,这样才不会翻船。卿卿,你跟着我,以后的日子必定不会风平浪静,但我至少可以保证,后宫一定会风平浪静。”
她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心里怦然一声,喜道:“你的意思是,你的身边只有我一个女人么?”
他用指腹爱怜地抹着她的唇,低声道:“有你一个还不够么?”
她心里欢喜异常,当即便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主动亲了他一口。
自然,被子滑了下去,春光乍泄。
他急不可待拉下她肩头的那根细带,低头便含住了她胸上的蓓蕾,狠狠地吸了一口。
她身子一软,颤着声道:“别,别在这儿。”
他含混地嗯了一声。
“没有浴池。”凤仪殿虽然也设有净室,却没有含章殿后头浴池那么奢华舒适。
他笑嘻嘻道:“卿卿是想在那鸿雁上?”
“你,”她羞赧地捂住了他的嘴,“不是啦,是一会儿不方便洗。”
他哑声道:“等不及了,等会儿我抱卿卿去含章殿洗好了。”说着,便把她的手拉到了身下。她羞怯地想要拿开,却被他牢牢按住。那里早已剑拔弩张,蓄势待发。
饿久了更馋,他如狼似虎一般,简直把她拆骨吃到腹中才肯罢休。
深夜,太子妃被一床金丝绵被卷着,被太子殿下一路从凤仪殿抱到了含章殿。
宫卿蒙头躲在被子里,羞赧得一动也不敢动,心里暗暗祈祷:天色已晚,值守的宫人们应该都在打瞌睡吧。
沿路,守夜的宫人们低头纷纷做深度冬眠状。
尤其是含章殿的守门内侍,头歪在门框上,顶着寒风打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