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复的是这样一句话,还挺长。
“嗯,女友太多,不知你想问哪一个?要不,讲讲以前最笨的那一个?”
他显然在暗示她就是那最笨的一个。许珂咬牙切齿的关了电话,暗暗诅咒这个死不悔改的毒舌男,将来找个母老虎虐死他!
翌日上午,林谣一起床就跑来问许珂:“嗯,他昨天回复短信了吗?”
许珂掏出手机,将沈慕的那条短信找出来,递到林谣的眼皮底下,让她眼见为实。
林谣接过手机,仔细看过之后,扑哧一笑:“他很幽默。”
幽默!许珂默默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人常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看来,从有好感的那一刻起,大约智商就不高了。如此毒舌,她居然认为是幽默。
念着林歌的份上,许珂好言好语的说道:“他有很多女友,不太适合你。”
林谣把手机还给许珂,惊讶的说道:“嫂子,这条短信明明是表明他没有女友的意思。”
许珂无语,真是各花入各眼,狗屎糊住眼。他亲口说女友很多,林谣居然一口咬定他没女友!唉,感情的事,向来是由不得人劝,非要自己一头撞上南墙整出一头包才清醒。但愿林谣只是心血来潮一时冲动。
下午,许珂正在打扫卫生,突然接到莫小小的电话。
“喂,出来陪我相亲。”
许珂哭笑不得:“相亲干嘛叫我?”
“你坐在旁边,可以考验他是不是好色!我最恨好色的男人了,他要是对你这个大美人都视而不见,说明人很可靠。”
许珂脸上一热,什么理论,这是!
“快点打扮打扮,7点整皇朝饭店205包间。”
许珂急忙道:“我不去。”
莫小小的声音阴测测的:“你敢不去?回头我剩女了,你负责?”
许珂笑道:“我才不负责呢!”
莫小小见硬的不成只好又来软的,“你去帮我看看,我觉得你挑男人的眼光贼好!你看你家林歌,多好一男人,在武汉为你守身如玉两年。”
许珂被莫小小说的脸上发热,心里却很甜蜜。林歌在武大读研,多少师妹虎视眈眈,他都不为所动。
莫小小又软磨硬泡了半天,许珂无奈只好说:“那咱们在饭店门口碰头,我可不想单独去205,万一你没来,我也太尴尬了。”
莫小小笑嘻嘻道:“好好。”
六点半,许珂出门。
林谣追出来问道:“你去哪儿?”
“莫小小叫我陪他去相亲。”
林谣哦了一声,似乎有点不大相信。
许珂也不多做解释,走出胡同打车去了皇朝饭店,下了车发现酒店门口根本没莫小小的影子。一看表,已经6点50分了。这丫头,相亲也不准时点?
她只好去酒店大堂里坐等。闲极无聊,她想拿出手机上网。但是,鬼使神差的,她调出了沈慕的那条短信,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结果,愣是没看出来,那一点透露出他没有女友的意思!她不得不佩服林谣的眼力。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更没想到,我的短信会这么让你这么念念不忘,百看不厌。”
许珂正在入神,被猛然一惊,手机掉到了腿上,然后咕噜一下又摔到了地上。她慌张的回头,发现沈慕居然就站在她的背后,正笑笑的看着她。虽然他笑的甚是迷人,但许珂觉得那绝对是讥笑。
她红着脸捡起手机,发现手机悲剧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她狼狈的起身就走,然后,听见身后传来沈慕的笑声。
他明明可以偷笑、窃笑,却居然故意笑出声来让她听见,真是可恶。她觉得真的倒霉到了极点,天下何其之大,又何其之小,居然这么糗的情况都能让她碰到,还让他见到。
她走出酒店,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公用电话,打了电话给莫小小,说自己有急事不能陪同相亲了。莫小小正在出租车上,一听这话,气得跳着脚要咬人,许珂赶紧挂了电话。
华灯初上,行人匆匆。
许珂想到此时回家,还要给林谣做饭不由得有点心烦。她突然想起皇朝酒店附近有个粥屋的粥做的很不错,以前,她常来,也带着沈慕来。
她信步走过去。六年了,粥屋还在,只是门头重新装修过了,内里却还是旧日模样。
许珂挑了一个靠里的位子坐下来,然后翻开菜谱。
连菜谱都没变,只是物是人非罢了。她有点唏嘘,不由想起从前。沈慕不喜欢喝粥,每次被她拉来都一副牵强被逼的模样,拧着眉头喝粥,仿佛在喝毒药。
她当时只觉得他皱着眉头都好看的不像话,根本不明白,不论是勉强别人还是勉强自己,都不能长久。
她默默放下菜谱。
突然,眼前光线一暗,响起一声低沉的感慨。
“我们真的是,很有缘分。”
许珂立刻一头黑线,这不是缘分,是孽缘。
沈慕高大的身影像一堵墙,连头顶的灯光都被他挡了一半。
许珂掂量了一下连续两次的“偶遇”,觉得“偶”的概率实在微乎其微,于是忍了几忍,还是忍不住挑着眉梢不悦的问道:“你是不是跟踪我?”
问完,她又有点后悔,这样问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她有什么值得他跟踪的?
果然,他不放过嘲讽她的机会,眯着眼睛笑了笑,“客户在皇朝请客,我去应酬一下就出来了,没想到会这么巧又碰见你。你是来这里怀旧么?”
说着,他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仿佛是来赴她的约。
许珂正色道:“我来这里吃饭。沈先生不是不喜欢喝粥么?”
问完,她再次后悔,这不是暴露了自己还记得他的喜好么?她应该表现的将他的一切都已经忘的光的。
果然,他的笑容深了一些,“你还记得我的喜好?不过,我现在喜欢喝粥了。”
许珂无语,真的不知道他是跟着来的,还是无意中撞上。但是,想到那日在蓉蓉那里,他也是要了一碗粥喝,她又觉得他极可能真的是来喝粥。
许珂点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和一份菜,全然没有请客的意思。
沈慕也点了一碗粥,然后,静静的看着她。
许珂很不自在,恨不能请他去旁边的座位就餐。但又觉得说出了口貌似显得自己小家子气,或是不够豁达,或是仍旧介意他。
算了,忍!
粥上来之后,她吃的很快,这样可以早点离开他的视线。
沈慕低声道:“你慢点吃。”
她当没听见,低头继续吃的很快。
他一下子按住了她的手。
许珂一惊,抬头看他。
他收敛了笑容,神色认真,轻声道:“听话。”
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他用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嗓音,竟说出一丝宠溺的意味来,眼神,也是那般的深邃迷人。
许珂心头一跳,不由自主就垂下了目光不敢多看。以前,她经常沉溺在他的目光里,辨不清东南西北,更别提什么欺骗和报复。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他用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嗓音,竟说出一丝宠溺的意味来,眼神,也是那般的深邃迷人。
许珂心头一跳,不由自主就垂下了眼帘不敢多看。以前,她经常沉溺在他的目光里,辨不清东南西北,更别提什么欺骗和报复……
那时,她常常为他做饭。记得有次,他看似无意的问道:“你这么会做饭,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你吧?”
她心里一跳,立刻道:“没有。”
“是吗?那我,是该说好,还是不好?”他幽然轻语,看着对面的她,象是在问她,更象是在问自己。
时隔多年,她犹记得那一刻他的目光,深邃迷离,犹如痴恋。人都说,眼睛是心灵之窗,无法骗人,可惜,后来事实证明,他的目光却是最大的谎言。
所以,现在的她,不会再被他的目光欺骗。
她埋头吃饭,刻意不去看他,直到快吃完时,她不经意的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他吃的很少,似有心事。而且也比以前消瘦了些,是太忙了吗?
吃过饭,许珂结了帐。
走出粥屋门口,许珂一本正经的对沈慕道:“这回可是我结的账,算是请过你了。”
沈慕不屑的哼了一声,“太便宜,不算。”
许珂也不屑的哼了一声:“沈先生,你太难伺候了。”
沈慕不悦的看着她,“你能不能不叫我沈先生!”
许珂哦了一声,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才道:“那,叫你,继兄?这也太书面了,拗口。”
沈慕阴沉着脸,狠狠的瞪着她,“你以前叫的什么?”
“以前啊,那也太雷人了!居然叫你哥哥,真傻帽。”许珂笑着,灌了几口夜风,鼻子有点酸。
那时,她才16岁,当他站在她的面前,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一见杨过误终身”。还好,她算是幸运,只误了几年而已。
一丝回忆突然袭来,自然地仿佛就如同耳畔的一缕夜风。她去请教他数学题。不知不觉中,两人坐得很近,他的眉目近在眼前,俊秀挺直的鼻梁,薄而坚毅的唇,连下颌的淡青色都清晰可见。她无意看了一眼,便心跳不已,再也无法安心。
她赶紧站起身,对他开玩笑道:“沈老师,您早些安歇吧。”
他望着她,低声道:“不要叫我老师。”
她笑道:“那叫你哥哥好了。”他大她四岁,叫他哥哥并不为过。
“也不要,叫我沈幕。”他看着她,目光清亮如第一缕晨光,却隐隐带着一抹朦朦胧胧的夜的气息,欲语还休的究竟是什么?她看不懂,却情不自禁的慌乱,心跳得像是春天里屋檐下跳脱的雨滴,激起一圈一圈的小小涟漪。她许久都沉浸在他低沉温柔的声音里恍然如梦。那个名字,从此便刻在了心里。
这个片段她记得清清楚楚,想必他早已忘记。
她微微一笑:“沈先生,再见。”
沈慕不发一言,沉默的可怕。突然,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压在粥屋门口的朱红色圆柱上。
他个子很高,她站的台阶比他高一级,于是正对着他的一双怒目。不得不说,他生气的样子也十分好看,浓眉如墨,星目幽沉。
他一字一顿道:“你再叫一声沈先生试试?”
许珂的犟脾气这会儿也上来了,忿然道:“沈先生有话好好说。”
沈慕目光一凛,头低了下来。
许珂又惊又羞,“沈慕你放手,这是公众场所!你敢!”
他不屑的撇了撇嘴角:“你看我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