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都挑好了,新房就开始装修了,两家也开始商议婚事。
赵方刚年纪不小了,赵家是希望能早些就早些,最好年底就能定下来。但是任亭亭刚工作一年,她不想这么快就结婚,她都能想象到一旦结婚就马上会被催生,她才在客户经理岗位开始,客户也才对接熟悉,如果这么快怀孕就是前功尽弃,她想像涂筱柠那样,在事业上站稳了脚跟再考虑孩子的事情。
所以针对这件事她觉得有必要跟赵方刚谈谈。
可是赵方刚每天都有应酬,回来都是凌晨,有时候还醉醺醺地倒头就睡,一早又各自匆匆上班,两人根本说不上几句话。
这天她上班一筹莫展,去茶水间的时候涂筱柠问她是不是有心事,她就把自己的想法跟她全然吐露了。
涂筱柠喝着水告诉她,“找同行作为伴侣就是这样,尤其男人位高权重,相比之下女人承受的要多一些,但是不管是夫妻还是男女朋友,你们都要经常沟通,不沟通心里的结会越来越紧,等变成了死结就难解了。”
“那你跟纪总,你们也聚少离多,平常是怎么沟通的?”任亭亭问。
“找时间沟通啊,而且时间长了,夫妻俩会越来越默契,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会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纪昱恒有一点很好,除了特殊情况,我的微信他都会第一时间回复,让我能随时随地联系到他。”
任亭亭听着若有所思,赵方刚就不会及时回复她微信。
涂筱柠察觉她的低落,又赶紧说,“但这只是个人习惯,还是多沟通最重要,时间嘛,挤挤总会有的。”
任亭亭闻言点点头没再吭声。
晚上她就一直等赵方刚,今天他回来稍微早了点,至少没过零点。
看到她坐在客厅看电视,边扯领带边问,“怎么还没睡?”
“有话跟你说。”任亭亭起身接过他脱下的西服帮他挂好。
“什么事?”他往沙发上一趟,跟个大爷一样。
任亭亭坐在他旁边,“就结婚的事,想听听你的想法。”
赵方刚揉着额,“能有什么想法,迟早的事,早结晚结有什么区别?”
“那结了之后呢?”
“生孩子啊。”
任亭亭就知道,于是她说,“结婚可以,但我不想那么早生孩子。”
赵方刚侧头看她,“为什么?”
“我才工作多久,有了孩子就不能一心扑在工作上了。”
“我可没让你当家庭主妇,你生了孩子我妈能带。”赵方刚却说。
“这不是谁带不带的问题,而是有了孩子我肯定要把心思分摊一部分在他/她身上,可我现在事业刚起步,手上的客户才熟悉,生了孩子再回去就是物是人非。”任亭亭说。
赵方刚坐了起来,“你是不是跟涂筱柠时间待长了,想学她做个事业型女性?”
“女人有事业心有错吗?”任亭亭反问。
赵方刚也不否认,他点头,“可以,没问题,但有事业心也要兼顾家庭,你现在有现在的说辞,等你工作久了,成熟了,你又会说企业都跟你合作习惯了,离不开你了,事情多再等等。”他看向她,“可我年纪多大了,你准备让我老来再得子是不是?”
任亭亭有些不高兴了,“我觉得你这人真好玩儿,你年纪大又不是我造成的,凭什么你年纪大了要孩子就得牺牲我呢?”
“牺牲?你觉得这是牺牲?嫁给我委屈了是吗?”
任亭亭小性子有点上来了,她赌气地说,“反正我不想这么早要孩子,你要是想要,你找别人生去。”
赵方刚声音沉了下去,“你再说一遍?”
她沉默。
“我让你再说一遍。”他重复。
说就说,她索性放开了嗓子,“你要孩子你找别人生去!”
下一秒赵方刚就站了起来,“行,你说的,那我就去找别人。”
任亭亭气急,她无处发泄,抓起手边的东西就往地上扔,先是扔抱枕,再扔纸巾。
看赵方刚真的要朝外面走,她抓起水杯朝他在的方位扔了过去。
“啪——”水杯瞬间碎了一地在赵方家脚边。
赵方刚可不是个吃素的性子,他向来高傲,不肯轻易低头,尤其在气头上的时候越跟他唱反调他越冒火。
“摔!有本事把家里东西全摔了,不够厨房还有。”他指着厨房高喝。
任亭亭真的继续摔,有几次差点砸到他,他便叉着腰冷笑,“行,你任大小姐我惹不起躲得起。”说完转身开了门就走。
任亭亭追上去,“去哪儿?”
“你管我?”他头也不回。
任亭亭披头散发地坐在地板上,捂着脸哭得特别委屈。
等了一整夜他都没有回来。
任亭亭第二天肿着眼睛上的班,同事问她怎么了,她只说熬夜看剧了。
下了班她也没去他那儿,回了自己公寓,凌晨,门被敲响。
她一开始没理,过了一会儿越来越响,吵到了邻居。
隔壁出来喊,很生气,“大晚上的你别扰民行不行?”
赵方刚没理他,继续敲,嘴里还喊着,“老婆!老婆!”
任亭亭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就是不去开门。
过了一会儿物业来了,他还在闹,一直在叫“老婆。”
就在他快被物业架走的时候任亭亭开门了。
他依旧喝得醉醺醺的,看到她开门就笑了,“老婆。”
物业问她,“他是不是你老公?”
任亭亭点头。
一旁的邻居忍不住啰嗦,“麻烦你们夫妻吵架不要影响邻里休息好伐?这都几点了?大家都是要上班的,大半夜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任亭亭连连道歉,最后扶着赵方刚进了屋。
门一关她手就一松,他一个不稳差点跌落在地。
“老婆。”却又皮厚地贴上来。
“你别碰我。”任亭亭躲开。
他长臂一身把她圈住,“还生气?”
她推他,“谁是你老婆,你不是不要我管吗?”
他从后面紧紧贴着她,“那都是气话,我吃软不吃硬,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挣扎,“别碰我,醉鬼。”
赵方刚依旧没皮没脸地蹭,“老婆,老婆……”
任亭亭被他叫得心又软了,她叹了口气推他一下,“你又喝了多少?”
“没多少。”
“没多少你还耍酒疯?”
“不耍酒疯你怎么会开门?”
“赵方刚你!”她转身要打他,却被他噙住唇。
她拍打他哪里敌得过他的力气,没几下就被他抛到床上去了。
被他折腾得疼死了,他还不肯放她,她就哭着咬他。
“我不要生孩子。”
他哄,“好,听你的,你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
“以后不许对我凶。”
“好,不凶,那你也不许砸东西。”
“我砸我高兴。”
“好好好,那你砸,砸个够,不够我再买。”
她打他,他就任她打,全身被她抓得满是指甲印,疼死他了也得受着。
最后她被弄得筋疲力尽,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赵方刚却喊饿了。
“冰箱里有吃的。”她闷哼。
“想吃面。”他边说边从后面贴上她,他舔舐她的耳垂,“你下|面给我吃好不好?”
这话让任亭亭清醒了几分,她脸红着踹了他一脚,“臭流氓。”可是嘴里骂是骂着,她还是撑着睡意下床给他去厨房煮面。
他吃面有个习惯,要加火腿肠和荷包蛋,荷包蛋喜欢吃嫩的,蛋黄不流出来他就不吃,挑剔得很,所以任亭亭还要煎荷包蛋。
给他弄好了,他坐在餐桌上吃,她就趴在桌上看。
“慢点,又没人跟你抢。”她看他狼吞虎咽地有些想笑。
“还是我老婆下|面好吃。”他又飙黄段子,任亭亭抬手打他一下。
他握住她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任亭亭嫌弃,“一嘴的油。”
他继续吃面,她怕他吃得咸又给他倒了杯水,“你们这种所谓的应酬哪里是去吃饭,就是纯粹去拼酒的,每次点那么一大桌子菜,真的能吃几口?真是暴殄天物,浪费。”
赵方刚捧起碗喝了一口汤,又就着她手喝了一口水,“这要说到浪费,你老头子浪费得可比我多。”
她又挥他一下,“喊谁老头呢?”
赵方刚连忙改口,“咱爸,咱爸。”
她斜倪他一眼,继续吐槽,“就你天天喝成这样,迟早身体喝出毛病。”
“那有什么办法,就是纪昱恒这么牛逼的人他也得喝啊,不然在这行怎么生存啊。”
任亭亭看他疲惫的样子不禁心疼,她犹豫了一下开口,“如果太难的话,我可以去跟我爸说。”
赵方刚立刻抬手示意打住,“哎别,我娶你可不是为了在工作上走捷径。”
任亭亭点头,“我知道。”她又抓抓他手,“我就是心疼你在外面那么拼命。”
他反握住她的手,“谁让我是男人,男人就该承受这些,喝酒又算什么?”
“可是伤身啊。”
“干什么都得应酬,尤其吃了现在这碗饭,就得承受跟得到成正比的压力。”
任亭亭叹气,站在她自己也在这行,深知营销的不容易。
“但男人跟女人不一样,男人可以这样玩命喝,女人不行,你可不许出去应酬。”不一会儿赵方刚又叮嘱她。
“我也要生存啊。”任亭亭噘嘴说。
“我说不许就不许,谁知道有没有色狼趁机揩油占便宜。”赵方刚越想越不放心,筷子一放要找自己手机,“我手机呢。”
“干嘛?”任亭亭问。
“找你们领导提醒他一下。”
任亭亭阻止他,“神经啊,就算有应酬也没人敢灌我酒啊。”
赵方刚一想,也是,有她老头的背景在,谁敢灌她酒。
但嘴上还在念叨,“应酬这种事你女孩子家家的能不去就不去。”
任亭亭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点点头,声音也软软的,“知道了。”
赵方刚揉揉她长发,可是想到她老头,他不禁开始思考日后跟财政局对接要怎样才能避嫌。
“在想什么?”任亭亭看他不动筷子了,轻声问。
“没什么。”赵方刚只笑笑。
“还要吗?”
“要。”
任亭亭以为他真的还要,站起来准备再去给他下一碗,却被他紧紧抱住。
他仰头望着她,一副欲求不满的求欢样,“我说的是要你。”
她脸一热,打他,“你还让不让人明天上班了?”
他就坏笑着打横抱起她又往房间走,“那就不上了,我养你!”
“才不要,讨厌!”
“讨厌?我让你知道什么叫讨厌。”
两人嬉闹着又黏在一起,任亭亭这次被折腾得要昏过去,却紧紧窝在他怀里,她嘟囔了一声,赵方刚没听清,凑过去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他给她盖好被子,抱着她闻着她身上特有的体香,此刻的心极静。
他低低下巴吻了她一下,柔声说,“晚安我的小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