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炮灰我罩了 正文 第356章 毁容
颜将军闯进来时，看到心爱的小女儿捂着受伤的脸靠着桌子大口大口喘气，而握着滴血金簪的颜羽棠则冷静的站起身，静默看他。
“扶桑！为什么？！”
“爹一直都是个忠臣良将，却未曾是位好夫君，好父亲。”颜羽棠将金簪扔到他脚边，“以我现在的身份，难见天颜，所以选秀入宫是最好的选择，我想爹应该清楚。”
听了这番话，充斥在他脸上的怒气逐渐消散，颜将军踌躇再三，终是问出：“凡事都有个商量！你这么不由分说的伤害亲妹，你……”
“儿时我是信这句话的，但是在将军府待的越久，目睹母亲被逼到绝境越久，我就越发不信诸般结果都是商量出来的！”
“扶桑，你这是忤逆！”
她看了眼依然疼的龇牙咧嘴的庶妹，丢下一个纸包：“用她的脸换来颜家平安，爹觉得这是忤逆么？敷上此药，会好起来的，至于是否留疤全凭造化。”
说完，不顾二人脸色，施施然行礼后离开。
“爹……爹……”颜绾若哭的梨花带雨，“选秀的事……”
他紧锁愁眉，终究化为一声叹息：“既已如此，由得她去！”
大周王朝昭和六年秋，帝王选秀，颜家嫡女顺利入殿选。
论才貌，论出身，颜羽棠能够走到这一步，完全是意料之中，可是现在与一堆佼佼者同行，是否有胜算就另当别论了。
“宣秀女莫离，殷瑾若，尹清凌，颜羽棠进殿！”公公尖细的嗓音响起。
她听见几位世家女子落落大方的回答，也窥得仙姿容颜，联想到自己的这张脸，不由蹙眉。
“下一位，正三品宣威将军颜岩赫之女颜羽棠，年十六！”
身边有了些许私语和嗤笑声，按规矩，官家十三至十六岁的清白女子参与选秀，她的年龄的确是大了些。
“臣女颜羽棠拜见陛下。”
依然是和初次见面时相同的开场白，她跪着，他坐着，身份云泥之别。
“抬起头来。”
乍一听见萧太后的声音，扶桑不免有些讶异：都已经四十的妇人了，为何声音还如同年轻少女一般？
这么想着，太后叹口气，看向一旁的帝王：“这……仅凭容貌，算是端正，但却输了旁人一截。”
擅长察言观色的公公会意，立刻扬声定生死：“撂牌子，赐……”
“上前几步。”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着毋庸置疑的权威，惊的那位公公立刻下跪。
颜羽棠这才放下心，几步走到殿前，目光从龙袍下摆逐渐上移，最后锁定在那张清秀温和的脸上，与他目光交汇——
“……你？”不知怎的，他在看清她的面容时，脸上的惊愕一闪而逝，随即恢复常态，“太后寿辰时不曾仔细瞧你，宫里天香国色过多，偶尔有个清丽佳人也好。”
萧太后讪讪地笑道：“皇帝所言极是，不知给她安排什么位分？”
“昭仪。”
四周又响起了难以置信的嘈杂声，虽然小，却尽数入了她的耳。
萧太后似乎不太确定：“云家并非名门望族，且区区一个新秀，怎可是九嫔之首？”
“赐封号‘幽’，她就是朕的幽昭仪。”
答非所问的一句话，让扶桑忍不住冷笑：就知道他会上钩的，一定会的。
颜羽棠在殿选超越诸多大臣女儿，一跃成为九嫔之首的昭仪，这个消息不胫而走。
所以，在她乘着马车还未及将军府门口时，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人人恭贺声已经抢先入了耳。
“臣颜岩赫携家眷恭迎昭仪娘娘！”
看着颜将军带着一干人等下跪，包括心不甘情不愿的庶妹，扶桑上前先扶起了王夫人：“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跪不跪的？都起来吧。”
“谢昭仪娘娘！”
她没有心情和闲杂人等谈论礼仪，匆匆告别之后就去了王夫人的屋里。
“阿恬！”王夫人还在偷偷拭泪，“娘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争气，皇上给你天大的颜面，这是好事，同时也会引人侧目，往后……可要当心啊！”
“娘，女儿早就做好准备的，你且放心。”
“来来来，娘也没什么东西可以交给你，这是偷偷存了许久的，你拿好了。”王夫人将一个精巧的木质盒子递给她，“我娘家是游医出身，这枚丹药可解百毒，宫中险恶，这是娘唯一派的上用场的物件了。”
颜羽棠握着木盒，难忍心中酸涩，立刻跪下：“娘，你我本非亲生母女，爹因责任收留我，您却以真心待我多年，扶桑铭记在心。”
王夫人闻言，也蹲下身老泪纵横：“娘是个没福气的人，生下来的唯一一个儿子也早夭，再难有孕。老天有眼，赐我如此孝顺乖巧的女儿，不应是你谢娘，而是娘该多谢你。”
二人正说着，宣旨太监就上了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威将军颜岩赫嫡女颜羽棠，着封为正四品昭仪，赐号幽。于九月十五日进内，钦此。”
许是宫里人都将殿选传的神乎其神了，一贯鼻子瞧人的公公，主动上前虚扶了她一把：“贺喜昭仪娘娘了！”
扶桑愈发恭敬：“承蒙公公吉言，不知公公可否赏脸移步，帮我做个见证？”
“不敢当不敢当！娘娘请说！”
扶桑回首看了眼一头雾水的王夫人，这才领着几个内监往贺小娘的楼阁走去。
得到通报是宫里来人，本来在歇息的颜将军立刻领着众人出门行礼：“公公怎么来了？”
“陛下身边的人一贯都是尊贵的，居然能让爹爹亲自出门相迎。”扶桑向前几步，“今日请诸位公公来做个见证，我即将入宫伺候陛下，恐生母孤身一人没个照应。这里当着众人面，斗胆下个口头命令。”
看着他们面面相觑，她继续笑道：“我入宫之后，娘亲若有个头疼脑热的，但凡被我知晓，这笔账都会记在贺小娘母女头上……”
“凭什么？！”
“绾若，不得无礼！”颜将军低声呵斥。
“娘素来不爱与人争抢，奈何总有人爱对她使阴招。往后若是相安无事，一切好说，若是让我得知娘亲受苦，到时候可别怪女儿拿出昭仪娘娘的架子！”
扶桑说到最后，尾声突然凌厉，惊的贺小娘后退一步。
“爹爹向来不懂后院事的，休怪女儿这么做。”她边说边走向贺小娘，依然是柔声细语，“你们若敢动她，下次可就不止是花脸这么简单了！”
“你……”
“女儿向来是说到做到的。”
她无辜眨眼，清纯无害，映在颜绾若眼里的，却是她头上那根狠狠划向自己的金簪，似在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