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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娘的悲哀 正文 第40章 不会怀了吧

所属书籍: 师娘的悲哀

    “大姐姐你看,鹊儿会叠小船啦!”

    生机盎然的庭院中,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将自己刚叠好的小纸船捧在手心,献宝似的跑到元矜面前。

    元矜放下手中书本,望着幺妹眉眼间尽是怜爱:“鹊儿真聪明。”

    “嘻嘻这个送给大姐姐,鹊儿还要叠更多小船,以后我们就能去海边玩啦!”

    得到夸奖的小元鹊喜笑颜开,美滋滋把船放上元矜手心,而后又自顾自地蹲下小身子开始鼓捣了。

    元矜柔笑着将小船收进储物玉镯内,又为鹊儿多摘了一摞桐叶,任由她尽情叠玩。

    秦阳三面环海,古籍中“三山四海”里的“四海”,秦阳便独揽其三。

    除却城门口那处,余者皆毗邻一望无际的海域,海域中水源灵气浩瀚汹涌,一波一波冲击着秦阳边缘,如此地势对于元矜这种水源灵力者来说,自然再好不过;但对于其他修仙者而言,却是大大的灾难。

    众所周知,水源灵气并非任谁都能吸纳的天地灵力,当这种灵气过于浓郁且不能为人所用时,便会反过来渐渐吞噬地域中的其他仙气包括生灵。

    若无有效防御,久而久之,此地大概就渐渐同化成一片汪洋大海了,数千年前秦阳南边的那些城池不正是这样消亡的么?

    故而秦阳城内的子民从来都不敢接近海域边缘,而城主们则世世代代致力于海边防御,唯恐秦阳日后如同其他地域一样被大海淹没殆尽,这也是元矜从小主修防御的重要原因。

    当她第一次成功构建起水源灵墙,完完全全抵御住来自大海的侵蚀时,整个秦阳城都在敲锣打鼓,奔走相告,奉她为救世神明,大家终于可以安心修炼,再不用担忧被水源反噬,此后几百年间,外乡人也渐渐愿意踏足秦阳,更加促进了秦阳的发展。

    可即便如此,母亲也从不允许小妹走出水源灵墙一步,生怕她被那浓郁灵气伤了根本,只是小妹又偏生喜欢大海,便日日叠起小船,等着长大后去海里游玩。

    元矜倒是心疼妹妹,想着给她设下一层水源结界,便能带她出海了,结果半途被母亲拦了下来,说是若她玩野了心,日后天天吵着出去可怎么是好……

    思及此处元矜止不住摇头,母亲便是太护着他们姐弟三人了,舍不得让他们吃半点苦头,就连当初她离开秦阳,也是磨了母亲整整两年才得逞。

    “矜儿!”

    正当她连连感叹时,院外陡然传来浑厚的喊声,紧接便从外走进三人。

    “爹爹,娘亲,华阳舅舅!”小元鹊是最高兴的,当下也不叠纸船了,摇头晃脑撞进华阳仙君怀里。

    “殷殷,瞅瞅你的好女儿,这种时候不应该先抱抱爹爹么?”元胤剑眉一皱,脸上尽是不满。

    明殷给了他个白眼:“谁让你平时不多陪陪鹊儿,现在知道叫屈了?”

    元矜看着斗嘴的父母,忍笑迎上去:“鹊儿还小,爹爹何必同个孩子置气,”她说着又转向华阳:

    “师尊何时回来的?”

    上回去师尊府上拜访恰逢师尊外出,本想着抽空再走一趟,谁知今日师尊便亲自上门了。

    华阳看也不看那秀恩爱的两人,单手扬开折扇,不客气地抱着小元鹊坐下,一袭紫袍衬得他更为俊雅:“这么多天了你也不来探望探望为师,为师不就只能屈尊上门了?”

    元矜听出自家师父调侃之意,当即从善如流道:“是徒弟不好,日后定多去看看您老人家。”

    “矜儿,莫要理他,”元胤啜了口茶,一心拆对方的台:“你身体恢复得如何?”

    “好多了,”元矜点点头,顿了顿道:“我看爹爹似乎比以前忙上许多。”

    她回秦阳已三月有余,早些时候在海边闭关没注意,现在才发现爹爹当真公务繁多,几乎片刻离不开身,日日皆与长老们一起处理城内事宜。

    “可不是么,这些年与秦阳来往的宗派越来越多,愿意入住秦阳的修行之人也越来越多,你爹爹时常忙得脚不着地,与那些长老斡旋斗法。”

    明殷想起长老们对于矜儿婚事的态度,顿时冷下脸不欲说话了。

    元矜瞧着母亲神色,不由好奇:“莫非有人想夺权?”

    “夺权?”明殷呵呵:“借他们一百个胆子。”

    “爹爹,速来秦丰殿!”正在这时,元胤腰间传音铃骤然响起,竟是星儿的声音。

    他面色一凛,起身大步向外:“你们先坐,我去看看。”

    明殷望着离夫君去背影解释道:“星儿刚刚接手秦阳政务,少不得你爹在旁指点。”

    “诶,对了,今日怎的不见小狐貍,还有你那风风火火的弟妹呢?”

    “颜颜带真儿去街上玩儿了,”元矜还想着父亲的事,略微迟疑半刻,又道:“娘,我记得秦阳的长老师叔们对爹爹很是敬服,怎么如今……”

    “日子过得太安逸,可不就想找点茬子么,其他事倒也罢了,只不过……”华阳收扇冷笑:

    “某些人手伸得太长,竟妄想左右你的姻缘,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矜儿,你放心,有为师在,你与那仙尊想和便和,想离便离,无需顾忌旁人。”

    听完华阳这番话,元矜大抵明白过来了。

    容连是为仙界第一大宗门,容辞又是近些年来唯一位至仙尊之人,与这样的大门派结亲,秦阳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说出去也是极有面子的。

    至于其他方面,长老们因此收受的好处恐怕只多不少,如今骤闻她与仙尊感情不睦,总会有人心生不满。

    “知道了师父,”元矜微微抿唇:“我会尽快了断此事的。”

    华阳挑挑眉,一双多情凤眼更显风流:

    “其实你也不必着急,一切随心就好,还有啊,你为护他沉睡百年,即便和离他也不能亏待了你,不说要他半壁江山,灵石总该有个万担吧?”

    一旁悠悠然品茶的明殷连忙应和:“正是正是,矜儿,你千万莫要同他客气。”

    元衿跟着他们一起调侃:“师父和娘亲放心,我自是不会客气的。”

    只是这话音道将落,她便陡然转向一旁,捂嘴干呕起来。

    “矜儿!”明殷惊而上前,右手轻拍她后背:“你这是怎么了?”

    元矜稍稍缓过气来:“娘亲放心,我没事。”

    明殷盯着她半晌,突然眯了眯眼:“矜儿,你不会……又怀上了吧?”

    元矜动作一僵,而后笃定地摇摇头:“不是。”

    自出关以来,他们便从未有过房事,即使躺在一张床上,也是规矩疏离,又怎么会有孩子呢,不过是邪冥之气作祟而已。

    “当真不是?”

    “当真。”

    明殷一口气落下来:“那便好,那便好……”

    华阳眸光流转,见状隐去折扇,抱着小元鹊起身:“矜儿,时候不早了,为师就不打搅你修炼了。”

    “殷殷,一起走吧。”

    华阳使了个眼色,也不待明殷同意,顺手拉上她一同往外走去:

    “你看看你说的那些话,哪有个当娘的样子。”

    “我怎么了?”

    “你老实待着,以后少在矜儿面前提那位比什么都强。”

    “……”

    容连峰

    最近,尊上弟子捡回一个未婚夫的消息不胫而走,因着年代久远,当时婚约也不过随口一说,因此除了极少数人外,大部分弟子都全然不知这个“未婚夫”的身份。

    况且如今乐氏满门早已灭绝,着实很难让人想起了。

    得到尊上的首肯,容拾春和乔思这边将乐生的身份捂得死死的,半点风声也不肯走漏,就怕引起不必要的乱子。

    下头弟子们却是众说纷纭,奇怪最近冷傲的小师妹怎么突然带了个男人回来。

    其中最坐不住的要数江一岑了,这位大师兄纠结多日,最终还是上了主峰,向闭门静修的仙尊递了封拜帖后,便擡步往小师妹的住处走去。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对最近的事总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以前他的确满心倾慕夫人,把夫人当做生命中唯一的光,包括后来对师妹好、迁就师妹也是因为思念夫人的缘故。

    但不知为何,自打夫人回来后,他反而没有了当初那种心心念念的执着,倒是真正心疼起师妹,师妹越对他冷脸,他便越是想念,他表面上冷淡不理,实际比谁都盼着师妹对他露个笑脸。

    他听到那些乱七八糟的白月管替身传闻,才陡然发现师妹受了那么多委屈,尤其当夫人回来后,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更使得师妹举步维艰,饱受流言困扰。

    有时候想到师妹的遭遇,他甚至会觉得夫人无比碍眼,如果从来没有所谓的白月光,师妹是不是就不会吃这许多苦头?

    江一岑忽然想到上次夫人和师妹对峙时,师妹孤立无援的情景。其实每每当他偏帮过夫人,转头又开始后悔,可明明他以前是那么渴慕夫人,情愿献上自己的所有,难道他真的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师妹么?

    不,不会的,自从他亲眼见到夫人以一己之躯护住江氏上下几百条性命的那一刻起,他便发誓一生守护夫人,他不会对不起夫人!

    江一岑脑中不断思索着,脚下步伐却越来越快,没一会儿就来到莫宁院门外。

    幽静的院子里大门敞开,江一岑皱了皱眉头,径直走了进去。

    待行至内院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只见素来面无表情的少女正对着另一个男人大笑,举止尤为亲昵。

    江一岑看得一愣,顿时怒上心头:“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在做什么!”

    莫宁擡头看见来人,立马收了笑:“不请自来,大师兄不懂礼数么?”

    江一岑冷下脸:“师妹,此人究竟是何来历?”

    “这与师兄有何干系,师兄不请自来是想做什么?”

    莫宁当下冷嗤,这狗东西一脸愤怒的样子,可真让人神清气爽。

    正在这时,莫宁身旁的乐生对着江一岑便是一个飞箭,江一岑敏捷地躲开,骤然亮出武器。

    眼看两人便要打成一团,莫宁颇为疑惑地望向乐生,考虑着要不要上前帮忙,却发现周边空气陡寒,她心跳慢了一拍,再擡眼时,门口多出一个修长白影。

    江一岑浑身一凛,总算找回些理智,及时拱手行礼:“弟子拜见尊上。”

    乐生倒还想动手,却不敌寒气侵袭,竟直接单膝跪了下来。

    “尊上,此人来历不明,居心叵测,弟子以为不宜将他留在主峰!”

    江一岑擡了擡眼,也不知尊上方才经历了什么,此刻面色竟如雪般苍白。

    容辞眉心微动,似是没听到他的话般,一双深眸缓缓扫过三人,少倾,薄唇轻启:

    “宗内斗法,都去刑堂领二十杖。”

    说罢又看向乐生:“明日起你住进致远堂,与外门弟子一道修炼。”

    江一岑心里的石头悄然落地,毕规毕矩鞠了一躬:“弟子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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