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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你病我娇 正文 第32章 款冬姑姑 (22)

所属书籍: 重生之你病我娇

    好了?”

    一直沉默着的楼音突然开口,内务府总管胸有成竹地回答:“全部安置得妥妥当当的,皇上只管放一百个心。”

    “嗯,你办事朕放心。”楼音转过身,面对内务府总管,“周国使臣送来的贺礼是什么?”

    饶是万寿节期间,各国使臣、王公百官、各地封疆大吏官员送来的贺礼成千上万,但作为内务府总管几乎能如数家珍一般说出谁谁谁送了什么东西,“周国使臣送了三对景泰蓝镶黑玛瑙如意,十盆珊瑚绿松盆景,五盏鎏金水波纹插屏,百米掐金挖云红香羊皮,以及周国特有的雨过天青色蝉翼纱百匹。”

    内务府总管啧啧了几声,又说道:“这些东西臣都亲自看过,各个都珍、奇、贵,价值连城,周国皇帝出手不一般呀。”

    楼音擡起双手,宫女们开始给她调整宫绦。

    “你以为这是周皇送的?”楼音笑着别过头,“周皇如今怕是连拟定贺礼单子的权利都没有吧。”

    “唉,也是。周皇在大梁时,谁人不知他品味脱俗,若真要送礼,定不会送这些奇珍异宝。”内务府总管交握着手叹气,“周皇命运倒也坎坷,自小在周国不受重视,被送到别国做了几年质子,回国后被推上皇位却为人傀儡,当真是可惜,那样一个如玉般的人物。”

    楼音低垂眼眸不做声,他们当真以为季翊会容忍自己一辈子被别人操控?简直是天方夜谭,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传来周国再次政变的消息。

    八月十五,寅时四刻,天还正黑着,御雄殿外已经亮起一盏盏宫灯,有些品阶的太监们引领着入宫上寿的百官文武按位站立,待卯时一到,楼音便已经穿戴好了冠冕坐于御雄殿的龙椅之上接受百官的朝贺以及贡献的贺礼。

    下面的人一批批地走上来,献上珍贵的贺礼,说着最具文采的贺词。这些景象楼音早就在她父皇的万寿节上看了多次,早已没了兴趣,况且下面朝贺的群臣离得太远,她连他们的脸都看不清,更看不清他们献上的贺礼,只是又内务府的人在一旁登基,然后收入库中。

    各国使臣上前献礼时,楼音倒是打起精神注意了一下周国的使臣,各个五大三粗的,倒一点不像南方过度的人。

    待到辰时,便是楼音宴请群臣的时候了。所有人移步问月台,每人席前一案桌,桌上已经摆好热菜二十品和汤菜四品,众人等楼音入席后寿宴才正式开始。皇家讲究礼节,一轮一轮地上了新菜,用冷菜二十品换下热菜,再添些鲜果四品,蜜饯二十八品,各式各样总计一百零九品,这才算摆完了寿宴。等到撤下宴桌摆上酒膳时,楼音已经未时二刻,所有人这时才开始放松些,能随意摆摊,交头接耳。

    楼音看着眼前摆着的食物,无甚兴趣,而前来敬酒的人一波又一波,楼音不曾歇过一会儿。

    酒过三巡,头脑有些晕乎乎的,她看着下面的舞姬乐者,百官文武,眼神迷离而模糊。视线从每个人身上扫过,停留在周国使臣的身上。楼音看着他们喝酒,看着他们与人交谈,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心里却觉得空了一截。

    那几个使臣喝着美酒吃着美食,对楼音的目光浑然不知,唯有其中一个紫衣长髯的男子回头看过楼音一眼。

    恰恰就是这一眼,被楼音捕捉到了。她一口饮尽杯子里的酒水,说道:“朕不甚酒力,先行下去歇息,各位爱卿自行方便。”

    她的声音虽小,但整个问月台瞬间安静了下来,连乐者手中的管弦乐声也戛然而止。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楼音走出了问月台,却径直往御雄殿走去。

    “皇上,您不回养心殿?”枝枝跟在楼音身后问道。

    楼音脚步不停,说道:“见使臣,能去养心殿吗?”

    她转过头,看着问月台的灯火,说道:“传周国那位紫衣使臣前来御雄殿。”

    昏暗的灯光下,楼音一人坐在御雄殿内。重重门外没有一丝动静,戍守的侍卫如同雕像一般站立着,只要没有意外情况,他们便不会发出一点响声。

    她让所有宫人全部出去了,不得命令不能踏入正殿,否则此时在这空旷又静谧的大殿内,或许每个人都能听到她的心跳声。

    门突然发出一声响声,楼音倏地回头,握紧了双拳,却发现只是有风吹过。她继续低垂着头等待,灯光被风吹得晃晃悠悠,影子也随之飘荡。终于,一阵风从门外吹来,将□□在外的烛火彻底吹灭,只剩几盏悬挂于高处的灯罩

    里的灯还亮着。

    门口站了一个人,影子被拉得奇长。楼音站在灯下看着他,胸口剧烈起伏,而来着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闪动。

    楼音两步上前,一把扯掉了他脸上的胡须,“周皇好兴致,向来喜欢乔装打扮捉弄人吗?”

    “啧……”季翊摸着自己有些红肿的下巴,用胶粘上去的胡子被人一把薅下来着实有些痛,“大半年不见,阿音还是这么烈性子。”

    楼音冷眼看着他,一股闷气在心里憋了许久,此时却不知如何抒发,“我问你的那些事情,你为何从不给个回应?”

    季翊把粘上的眉须也给扯了下来,从怀中拿出火折子,背对着楼音点灯,“我在周国的形势你也清楚,你的书信从未到过我的手上。”

    楼音一时语塞,原来这半年来季翊一次都没收到过她的信,“那你……”

    在看到季翊点亮灯火转过身的那一刻,楼音原本要说出的话咽回了喉咙。他怎么……

    楼音走近了几步,仔细端详了他的脸,又看着他那伪装出来的高壮身材,“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季翊吹灭火折子,收了起来,“你想问的就是这么?”

    楼音眉心轻蹙,很多疑问在心里萦绕了半年之久,“第一个问题,你收到那个梨木匣子了吧?”

    季翊低头看着楼音,瘦得深陷的眼窝显得眸子更加深邃,瞳孔里的漩涡就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是,收到了。”

    楼音抿着双唇,心底越发忐忑不安,“那些都是假的,是你的师父想让我离心的小把戏对吗?”

    烛火映在季翊眼里,越来越盛,“是。”

    楼音蓦然擡起头,望着季翊,“原来都是真的……亏我自诩聪慧,被人轻易玩弄于鼓掌之间都不知,真是可笑……”

    她慢慢垂下头,不再去看季翊那双能摄人灵魂的眼睛。

    “嗯,我都知道了。”季翊想伸手复上楼音的头顶,但触手却冰凉的冠冕,他垂下手,说道,“阿音,是我错了,你没有始乱终弃,你没有移情别恋,是我错了。”

    楼音没有回应,她低着头想着这两世的种种,觉得如梦一般不真实。前一世的她以为季翊在周国有情人,一气之下转头他人怀抱,才有了后来的种种。而这一世刻意避免重蹈覆辙,却又差点丧命于连心蛊,季翊的存在与她似乎从来就不是幸事。

    “但我不会原谅你。”楼音退了两步,看着季翊,眼里的彷徨尽数隐退,“你的执念是强加于我身上的,连心蛊一事,更是冲破了我的底线。我不能原谅你,你不知道那奇怪的蛊术带给了我怎样的痛苦,若不是席沉寻得南境人解开此蛊,说不定我已经命丧黄泉,我不能……”

    “你以为几个山村野夫能解连心蛊?”季翊上前一步,与楼音面对面的距离不过三寸,“你真以为我们两人体内的连心蛊是你解开的?”

    季翊抓住她的手腕,任她挣扎也不松动一点,“连心蛊深种入体,一百四十九天我夜夜浸身冰水中,让十六只毒蝎饮我血肉,换掉体内的血液,日日忍受蚀骨的疼痛,你却说那是几个山野村夫解开的?”

    ☆、87|第87章

    仅仅听他说这些,楼音都感觉浑身被蝎子在咬噬一般,刺痛之感几乎要从全身的每一股肌肤冒出来,“所以你才瘦了这么多……”

    季翊不说话,只是凝视着楼音。

    窗外明月当空,歌舞的声音还隐隐约约在飘荡。楼音一下子醒了神,一把推开了季翊,“即便这样,连心蛊也是你一意孤行地加之于我身上,你活着一世可不是为了与你共赴黄泉!”

    季翊好似一下无言了,他走到窗前,关上窗,将外面的丝竹声隔绝开。背对着楼音站了半晌,才开口说道:“阿音,你知道我师父有多可怕吗?”

    楼音不解,也没想过接话。季翊便自言自语一般说着:“他对权力的奢望几乎入了魔,但他亦要留下千古芳名,所以他做不出谋朝篡位的事情来。”

    “哼。”楼音冷笑,“好似挟天子以令诸侯就不会遗臭万年吗?”

    季翊转过身,再一次与楼音对视,“我几乎是由他养育成人的,但我一直知道我只是他用来偷取周国大权的工具。他花费了近二十年的心血在我身上,他不允许我这颗棋子出一点差错。”

    “所以呢?”楼音基本能猜到季翊下面将要说什么,但声音声音毫无温度,“周皇是来卖惨的吗?”

    许是真的生气了,季翊的眼眸里涌动的暗潮变成了惊天骇浪,他一眯眼,一把将楼音死死搂入怀中,擡起了她的下颌逼迫她与自己对视,“所以他知道你乱我心扰我志,第一时间边想杀了你!京郊的刺杀,一次次的跟踪,都是为了拔掉你这根影响我登基的刺!你以为区区一个秦语阳能拿到十香软筋散这样的密药?他的手都伸到了南阳侯府你不知道吗?”

    事实的真像想猛潮一般一波一波袭来,楼音差点无力招架,她看着季翊的眼睛,感觉下一秒就要被他眼里汹涌的浪潮吞没,可震惊只下却说不出话来,双唇开开合合,吐不出一个字。

    “还有在从京都跟到平州的刺客,你以为只有当时的周国太子派来的?”季翊的语气越来越低沉,像是暴风雨里的狂风低吼一般,“真正在后的人却是要趁乱刺杀你而已,而你却千方百计想让人杀我。”

    楼音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比楼辛更想杀她的人,她双肩止不住发抖,摇着头说道:“所以,你以死相逼是做给他们看的?”

    “不。”季翊勾唇笑了,呼出的气息有些紊乱,“我并没有逼你,你真那么想要我的性命,我就随了你的愿。”

    楼音的胸口与他紧紧相贴,喘息见的起伏使得肌肤的每一寸都紧密相连,“他为何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因为你的存在是他计划里最大的差错,他怕总有一天你会影响了我对他的顺从,毁了他的大业。”季翊又收紧了些双臂,几乎能感觉到楼音的心跳,“我被逼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才用了连心蛊。当他知道此蛊的存在,若是想取了你的性命,我也会一起丧命。如此,才能打消了他对你的杀心。”

    楼音的身体一点点便僵硬,在一阵颤抖后又慢慢松懈下来,失去力气的她缓缓靠在了季翊胸前,眼里无光,心中却有千言万语在迂回。

    而两世的恩怨情仇在今晚的真像中都变得缥缈虚无,抓不住碰不到,只余一声轻叹。

    “对不起。”迂回于心中的话,吐露出来却只有这三句,楼音闭上眼,一行清泪留下,叹自己以为活得清醒,却依然是在别人的计谋中求生。

    “阿音。”季翊双手捧上她的脸,吻掉她脸庞的泪痕,“你能不能……别恨我。”

    楼音闭着眼摇摇头,心中如乱麻,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了,“我不恨你,但是此刻我才明显地感觉到了我与你之间所隔的千山万水,我……我觉得最大的错误就是和你有了牵扯。“

    情绪的崩溃只是一瞬间的事,一时之间如山崩地裂,巨大的心理震荡让楼音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她不敢睁眼去看季翊的眼睛,怕看到那两弯琥珀便会难以决断,“如今你我各自为王,我不会放弃我的皇位,你亦有你的伟业,我们之前难以跨越的岂止是这两世的爱恨,还有身份的鸿沟。以前是我年轻不懂事,即便我如今只是长公主,也不可能与你有任何瓜葛,你……”

    话未说完,双唇已经被季翊堵住……

    “想与我划清界限?不可能。”

    一句话,让原来的那个疯狂偏执的季翊又清楚地出现她面前。

    楼音在季翊的吻中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他因消瘦而更清俊的脸庞,苍白的肤色浮着一丝丝情动的红色,让楼音心里一阵意乱。

    楼音知道,季翊只有在极度疯狂的时候,才会这样痴迷着她的口齿间每一处气息。

    腰间宫绦被扯下,被庄重严肃的冕服包裹住的肌肤一寸寸展现出来,楼音挣扎着,换来的却是季翊更大的力道,他倾身上前,楼音修长白皙的颈项,一点点游走到胸前,在昏暗的灯光下,楼音的肌肤似乎在散发着莹莹白光。

    “你放开……”楼音一惊,明知眼前这个男人由愤怒而激发出来的*有多可怕,可双手却推不开稳如山的他,嘴里的话又被他尽数吞下。时隔许久的再一次真实的肌肤相亲,能瞬间勾起楼音那几乎快深埋心底的前世回忆。那时季翊的眼神那么真切,他的吻那么深情,她为什么就不相信他?为什么为了那可笑的自尊心而去践踏他的尊严?

    楼音在悔恨中豁然明白,就算再让她重活一世,她开始逃不出季翊的手掌心。

    这到底是幸或不幸?

    没人能回答楼音心里的疑惑,烛火下,季翊擡手拨开她额前散落下来的头发,轻吻下去,印在她眼角,脸颊,分分寸寸,直入心底,洒下一片诱惑,令她再无力抵触。

    楼音感到季翊的手已经滑入她的裙衫,随之而来的是他用牙齿咬住中衣的绸带向下扯开的声音,楼音瞬间惊觉自己身上已经未着寸缕,而季翊的唇摩挲在她胸前的肌肤上,并狠狠咬了下去。

    楼音吃痛,突然说道:“这是在御雄殿!”

    季翊只是看了她一眼,看见她头上还带着冠冕,不由得想到她每日上朝在群臣前一本正经指点江山的样子,这个画面忽然就让季翊一阵心痒,于是他一手将楼音抱起,一手挥落了御雄殿案桌上的奏折笔墨,将只着半裙的楼音放了上去,低头就深吻与她身上,动作轻柔又强硬,让她的挣扎百无一用。

    雨拨云撩,重整蓝桥之会;星期月约,幸逢巫峡之缘。

    情浓任教罗袜之纵横,云鬓压乱,汗珠儿打湿了身下明黄色的丝绸。

    楼音香汗沾胸,面上红妆早已褪进。她裹着宽大的冕服,横躺在案桌上,将头靠在季翊的腿上喘气。季翊的手指在她冕服内游走,肆意撩拨,而楼音却再无力气直起腰身。

    门外有人影走动,楼音看着她们的身影,心里有些后怕,遂拿起了身下的衣服。可冕服已经被□□得不成样子,裙底上更是污浊不堪,上面的一片片痕迹楼音都不忍看。她蹙着眉头一件件地将衣服穿好,又摸着自己凌乱的头发,叹了口气,戳了一季翊一下,“给我戴上冠冕。”

    季翊翻身而起,伸手拿起地上的衣衫套在了身上,然后以手指揽起楼音的一头长发。

    她的发根已经湿了,梳理起来格外费劲。季翊费了好些功夫才将她的头发束在头顶,然后将沉重的冠冕戴到了她的头上。

    “阿音,你穿冕服比宫裙好看。”

    楼音沉默着,看着皱皱巴巴的冕服苦不堪言。

    这时,款冬姑姑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她一边敲门一边说道:“皇上!不好了!”

    楼音瞪大了眼睛,还未问出口,门外又响起几个男人的声音,“皇上!不好了边关告急!”

    “齐大人……”楼音一惊,那是几位内阁大臣的声音,一定是出了大事才会此时赶到御雄殿来。

    楼音心一沉,回头将季翊往后退,可她环视一周,空旷的御雄殿根本无处可藏身,看了看自己脚下,一咬牙,将季翊推到了刚才翻云覆雨的案桌之下。

    惨不忍睹的桌面已经来不及管了,楼音将季翊的中衣一起塞到了桌下,这才回头说道:“你们进来吧。”

    ☆、88|第88章

    齐丞相与几位内阁大臣明显是从酒膳上赶过来的,一身浓浓的酒气与御雄殿内的旖旎之气混合在一起让人难辩难分,而火烧眉头的他们根本无心注意凌乱的案桌和楼音的装束,一个个跟被猛兽追着似的。

    “皇上!那西域小国车师尉都国从西南方向攻过来了!”

    楼音心想去去西域小国何足挂齿,可看几位大臣的面色明显情形不妙,“情势如何?”

    齐丞相额头上冷汗直流,白花花的胡子一飘一飘的,“那车师尉都国原本相安无事,虽一直有异心却无力侵犯朝,即便偶尔有动作也很快被西边戍军压制下去,可刚刚卒子来报,那车师尉都国突然大势来犯我朝,我朝竟出现难以抵挡之势头!”

    “荒谬!”楼音一下子又惊又气,直指下方,“西南戍边将士居然连车师尉都国也抵抗不了,荒谬!”

    “皇上息怒!”齐丞相鞠了一躬,声音里都带了恐惧,“那车师尉都国虽人少兵若,可他们居然发明了一种□□,制作的神秘武器如同鬼魅一般,一开火便能远程爆炸,令我朝将士死伤无数!皇上,这、这可大大的不妙啊!”

    “神秘武器?”楼音带着几丝疑虑,对着未曾听说过的武器持怀疑态度,“究竟是怎么回事?”

    齐丞相喘了几口粗气,他对着武器的了解也不多,仅仅从来报的卒子口中得知,只知道那武器杀伤力十足,敌方只要搬出几十架明目张胆地对着大梁军队开口,这方便毫无招架之力,“那车师尉都国突然造出的武器着实骇人,我朝闻所未闻,好好他们只是武器凶猛,但终究国小人少,我朝还能奋力抵抗,但若有朝一日车师尉都国人马壮大,到时候我朝便无力回天了!”

    齐丞相的几句话说得楼音冷汗直冒,而桌子下方还藏着一个人让她更是心烦意乱,她沉吟一时,说道:“各位且先退下,朕立马召集朝中各臣连夜议事。”

    几位老臣们面面相觑,耳语几句后退了出去。

    楼音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着一动不动,听见一阵窸窣之声,她低下头,看见季翊站了起来。

    “让堂堂周皇屈尊藏在桌子底下,真是委屈了。”楼音此时脑海里如同绷着一根弦,说话也不经意又刻薄了起来,“边关将士处于为难之中,朕却在这里……”

    她顿住,擡头去看季翊,“车师尉都国处于大梁西南,与周国相距不远,既然来犯大梁,也免不得对周国虎视眈眈。”

    说道这里,又想到一处关键:“这车师尉都国之事,在前一世可有出现,你如何应对的?”

    看着楼音满怀希冀的眼神,季翊无奈摇头,“这一世许多轨迹已经发生了转变你不曾发现吗?前一世,乃至我登基后的十年,都不曾发生此事。”

    楼音又叹一声,无言以对,“那你还有心思乔装打扮来大梁?”

    季翊揉着酸痛的脖子,以一贯淡漠的语气说道:“我在周国是什么情形你难道不知?”

    楼音笑着叹气,“你若真的甘心屈尊于你师父之下,你就不是季翊了。”

    “是呀。”季翊伸展着双臂,活动开了肢体才说道,“所以我要即刻赶回周国了。”

    他回首抚上楼音的脸颊,柔声说道:“阿音,等我。”

    楼音看着她,久久不发一语。这一晚似乎与前一世的那几个夜晚无异,只是男女意浓时的结合,但不同的是,这一次,季翊要她等她,似乎是一个结果一般。

    “季翊。”楼音很少叫他的名字,每次一叫,都是两人关系达到危险边缘之时,“你可曾真的意识到,我与你之间隔的不只是身份鸿沟,还有千山万水的距离。”

    这样的话已经是楼音今晚第二次强调了,季翊他单手撑在楼音面前的案桌上,一手扣着楼音的下颌,“当初是你主动打开我的心扉,如今才意识到我们之间的重重阻碍,难不成你一开始就是抱着戏耍的态度接近我?”

    楼音下意识地摇头,季翊突然笑了,眼里的光芒能照亮这昏暗的御雄殿,“既然你不是抱着戏耍的态度,那我便遇山劈山,遇海填海,也要把你留在我身边。”

    夜半月明,御雄殿里站满了所有中央朝廷大臣,各个互相低语着,对于车师尉都国的神秘武器众说纷纭,却无人能真正说出个所以然来。

    楼音已经坐了半晌,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复,心里怒火蹿起,“那车师尉都国到底使用了什么武器!”

    内阁大学士被众人推了出来,扶了扶头上的官帽后说道:“回皇上,臣等都看了边关传回的羽书,上面描绘的武器着实是头一回出现,老臣虽不才,但也博览了古今兵书,从未见过有记载如此武器的。”

    御林军统领王大人也站出来补充道:“此武器杀伤力十足,喷射出的东西能炸死将士半百,而我军拿着刀剑根本无法近身,这、着实……”

    楼音闭目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意思是,就眼睁睁看着车师尉都国日益壮大,吞并我大梁吗?”

    下面一阵哗然,但确实束手无策,没人能说出个可应对的对策来。

    “皇上。”这时,站在楼音身后的席沉走到御前,说道,“那车师尉都国的武器既然如此厉害,那既能为他用,也能为我大梁所用。臣愿带锦衣卫的精锐部队前往车师尉都国,偷取那武器的制作工艺。”

    楼音却是摇头,“师夷长技以制夷已经来不及,能不能得到他们的制作工艺还为一说,即便得到了,待大梁制作出来之时,恐怕为时已晚。”

    一时间,御雄殿又陷入沉默。中央大臣各个愁眉不展,恨不得立刻变出能压制车师尉都国的东西来。

    “罢了。”楼音看夜色实在太晚,再这么僵持下去也没个结果,便说道,“各位都先回府,让府中谋士一同出谋划策,明日再议。”

    大臣们尽数离去,最后偌大的御雄殿只剩楼音一人,回了寝宫以后已经申时了,款冬姑姑安排宫女们进来服饰楼音就寝,她在温水盆里洗着手,渐渐就出了神,不知不觉水都凉了。

    而银盆似的月亮还挂在树梢,明明该是花好月圆的夜晚,整个京都却笼罩着一股压抑之气。

    山雨欲来,宫女们大气都不敢喘。

    换了寝衣,楼音在床上坐着,抱膝看着窗外明月,听着呼呼的风声,难以入眠。

    她简直不敢想,如果大梁真的毁在她的手里,如何面对楼氏的列祖列宗。可如今面对的难题确实是她连想都不曾想过的,天灾能治,而这种*让她只觉无心无力。

    车师尉都国是她这一世生命轨迹中最大的偏差,不曾听闻的武器让敌国排山倒海般侵犯而来,超出所有人认知的武器打得大梁一个措手不及,而本就缺乏战将的大梁不知能抗住多久。

    一夜无眠,直到酉时一刻款冬姑姑进来时看见楼音依然坐在床头,睁眼到天明。

    “皇上……”款冬姑姑心里有千万句宽慰的话想讲,但是看到楼音忧思的面孔,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无用,“酉时到了,该上朝了。”

    楼音木然点头,连早膳都没用便去了御雄殿。

    而群臣商议的结果与昨晚无异,对车师尉都国的武器一无所知,各个一筹莫展。

    甚至接连一个月,边关的羽书传得越来越频繁,但京都这样也是无计可施,除了不停加派兵力以外无计可施。

    车师尉都国如今国力甚微,大梁还能抵抗住,但一旦他们将武器的威力放大,楼音不知大梁还能支撑多久。

    这些日子唯一的好消息便是车师尉都国同时也在进宫周国。听到这个消息楼音稍微松了一口气,不曾想到车师尉都国目光如此短浅,得了厉害的武器便想着大杀三方。若车师尉都国集中力量攻打大梁或者周国任何一方,三两年之内说不定都能吞下国土,但贪心不足的他们想着一口吃成个大胖子倒是让楼音和周国双方都有了喘息之气。

    面对这样的情形,席沉再次请命前往车师尉都国,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如果能拿到车师尉都国制造武器的秘艺,还有一线希望能与之抵抗。与群臣商议之后,楼音终是同意了让席沉带人潜入车师尉都国。

    这是这一次的任务比以前的任何行动都危险,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楼音给席沉挑选了锦衣卫中最精锐的人选,以配合他行动。

    临行在即,一向话多的枝枝倒是默默跟在楼音身后,憋红了眼眶也说不出话来。

    眼看着席沉要上马了,她才扯住席沉的袖子,说道:“你要记住,保住自己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一定要平安归来。”

    楼音看了枝枝一眼,心里有难以难说的感觉。既然她决意派席沉去完成这项任务,即便她不明说,席沉也明白,要么带着她要的东西回来,要么长眠于车师尉都国。这是国家危难之时一个将士的使命,若每一位上战场的将士都抱着活命回家的心态,国家早已不复存在。

    楼音轻拍席沉的肩膀,“你且放心前去,京都里的人,朕会替你照应好。”

    作为锦衣卫千户,席沉本就出身于世家大族,家人自是不需要楼音的刻意照拂,所以她此话意在御雄殿里那个不起眼的御前宫女。

    席沉领会了楼音的意思,无言其他,勒马前行。

    边关战事让楼音接下来的日子一刻也不得放松,整个皇宫都缩减用度来填充军饷以备不时之需,皇帝都这样了,文武百官更是不敢大鱼大肉,且不说花酒了,连东市的酒楼都不敢再踏足。

    有些平头百姓知道了风声,只觉朝不保夕,各个都盘算着后头的日子。

    这样一来,整个京都都陷入了一种风声鹤唳的气氛中。

    若说京都里最安乐的净土,唯有秋月山庄了吧。太上皇这些日子身体越发不好了,楼音刻意隐瞒了这些消息,只让他安心养着身子。

    山庄内,太上皇正逗弄着金丝雀,看见楼音来了,提着鸟笼摇摇晃晃地走向她,“阿音来了?”

    楼音替他拿着鸟笼,交给了身后的款冬,擡手去扶住了她的父皇,“父皇近日好些了吗?”

    “嗯。”太上皇点着头,眼角却依然有掩不去的哀伤,“好多了。”

    看着太上皇的神情,楼音突然有些后悔在自己如此心烦意乱之时来了秋月山庄。大半年过去了,她终于意识到她与太上皇之间关于楼辛的那道坎是过不去了。

    楼辛的事情虽说是自作孽,但她的父皇少不了责任。而父子俩已经刀剑相见时他却心软了,还对楼音杀了那个儿子耿耿于怀。

    明明知道,楼音和楼辛不可能共存于此江山的。

    但楼音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她杀了楼辛,太上皇只会心里介怀。如果楼辛杀了她,太上皇一定会让楼辛偿命的。

    “这只鸟儿父皇还喜欢吗?”楼音勉强露出笑容,试着以过去的方式与太上皇交流。

    “喜欢。”太上皇笑着说道,“阿音送的父皇都喜欢。”

    一时间,楼音沉默下来,找不到话说,太上皇也转身去逗弄另一个鸟笼里的鸟,嘴里“嘬嘬”作响。楼音第一次在父女俩之间体验到了尴尬的氛围,她云淡风轻地看着花草茂盛的秋月山庄,却局促地连手怎么放都不知道。

    两位主子不说话,下面的宫人们各个更是鸦雀无声。明明是鸟语花香,父慈子孝的场景,却压抑地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

    这时,院子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楼音看了看,说道:“父皇还在吃丹药?”

    太上皇头也不回,嗯了一声,“每日与妙冠真人一同,倒能体验些道教的精髓了。”

    自从太上皇搬到秋月山庄,妙冠真人自然也没有理由再待在金华殿,他回到了自己京都里的宅子,每日只来往与秋月山庄和自己府邸之间。

    说起来,楼音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妙冠真人了。

    而妙冠真人走近了见楼音在这里,倒是吃了一惊。他先对楼音行礼,再向太上皇问安。

    “来了?”太上皇的注意力从鸟儿身上转移到了妙冠真人身上,“今日皇帝来了,你便不用伺候着朕了。”

    妙冠真人说是,让身后弟子把今日带来的丹药交给太上皇身边的太监,说道:“那贫道便不多留了。”

    楼音没有说话,妙冠真人欲退下,但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脚步挪了半天也没挪动两步。

    “真人可是有事与父皇说?”楼音说道,打算避开留他们二人说话,妙冠真人却摇头,“贫道有事与皇上说。”

    “哦?”楼音看了一眼太上皇,后者笑着点头,“去吧,朕在这里继续与鸟雀为伴儿。”

    楼音走下台阶,往山庄假山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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