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赵清媛上高二就和穆际云分了班,一个在文科班一个在理科班,但班级隔得近,平时还是厮混在一起。
段骁所在的高一在另一栋楼,离得有点儿远,通向高二的那条长廊足足有两百米长。
每天的课间十分钟,西辰高中的人都能看见一个旋风影子飞速从高一教学楼冲向高二教学楼。
有人计过时,他来回一趟,不到一分钟。
而那一年,世界100米短跑记录9.69秒。
于是,学校的体育老师终于发现了这个西辰第一纨绔子的天赋。
他们把他招进了田径队。
或许段骁也觉得在田径场训练比待在教室里听天书有趣多了,于是刚开始那几天,他还是有几分干劲儿的。
只是日子一久,少爷本性就出来了。
田径训练又苦又累,段骁哪儿受得了,不是逃课就是装病。
教练员们又可惜又无奈,但这种事也强迫不得,就只能等期末考核的时候决定他去留了。
转眼到了一月份,今年冬天格外冷,瑟瑟寒风中,西辰田径队迎来期末考核。
而段骁裹着一貂皮大衣就来了,裤子里还塞了两条秋裤,远远看着向一只熊,还死活不愿意脱衣服。教练们气得捶胸顿足,让他闪一边儿去,等着最后一个考核。
段骁就坐在一旁,四处打望。
第二节课,操场上没什么人,没一会儿段骁就打起了瞌睡。
当教练叫到他时,他懒洋洋地站到起跑线,伸懒腰就当作热身了。
教练摇摇头,拿着本子和笔,站在一边,准备吹哨。
此时,段骁擡起头,发现操场围墙角落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头发又长长了,被风吹得微微扬起,身后一个男生,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却始终没能伸出手。
段骁视力好,他还看见那个男生一只手背在身后,拿着一个小礼物。
教练在本子上勾勾画画,而段骁盯着前方,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狮子。
“准备!”教练一喊,段骁已经做好了准备动作。
教练一吹哨子,眼前一团东西像箭一样射了出去,还没来得及看清,只剩一地扬起的尘土。
那个男生递出礼物了。
那个男生说话了。
赵清媛也说话了。
赵清媛要伸手了。
百米外的跑道上,两个教练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激动地鼓掌:“要破纪录了!破纪录了!多少秒多少秒?!”
biu——
赵清媛还没摸到那个男生送的礼物,眼前一道光闪过,刮起来一阵风。
下一秒,眼前的小礼物不见了。
“哇!!!!”
远处,教练们在欢呼。
赵清媛眨了眨眼睛,机械地转身,看见穿着貂皮大衣地段骁拎着她的礼物,极其灵活地爬上了一棵树。
整个过程快到她根本没反应过来。
远处地教练再一次惊叹了,“这小子,还是个练跨栏的料啊!”
赵清媛旁边的男生已经傻眼了,望着树上的段骁,说不出话。
“你——”赵清媛擡起头,“神经病啊!”
段骁把那礼物挂在树梢上,对那男生喊:“你有本事上来拿啊!”
那男生看了一眼段骁,又看了一眼赵清媛。
几秒后,“对不起打扰了。”
然后跌跌撞撞地跑了,只剩怒火中烧的赵清媛。
“你给我下来!”
段骁抱着树干,“干嘛?”
赵清媛蹬着他,“你下来看我不揍死你!”
段骁扬着下巴,“你、你有本事上来打我啊!”
段骁最后还是留在了田径队,并被教练们视若珍宝。
但现在全校都知道段骁跟赵清媛的关系了。
“呵。”穆际云对此发表意见,“他要是能追到赵清媛,我吃一个月的素。”
只是段骁追得太紧,赵清媛吃不消,来找穆际云帮忙。
“我到底要怎么才能甩掉他?”
情感大师穆际云分析了一下他们的情况后,说:“段少爷是霸道总裁种子选手,平凡女孩儿入不了他的眼,你知道为什么他喜欢你吗?因为你的不理不睬引起了他的注意,你明白我意思了吧?”
赵清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懂了。”
第二天,段骁又趴在高二文科班教室窗户找赵清媛。
她坐在最后一排,往窗边望了一眼,翻了个白眼。
正打算埋头睡觉的时候,她突然想到穆际云的话,于是慢慢走出去,问:“找我干嘛?”
段骁拿出钱包:“一起去小卖部啊。”
没想到,赵清媛点点头,“好啊,正好我也饿了。”
段骁受宠若惊,整理了一下衣服,带着赵清媛往小卖部走去。
他往柜台上一靠,说:“我请客。”
赵清媛笑眯眯地环视小卖部一圈,说:“我都要了。”
段骁愣住了。
但几秒后,他把钱包往柜台上一拍,“没问题!”
小卖部阿姨手里的瓜子掉了。
段骁承包小卖部这件事被老师知道了,老师又告诉了政教处主任,政教处主任又告诉了校长。
日理万机的校长为此专门在周一升旗仪式上发表国旗下的讲话,严厉批评段骁的行为。
没想到台下学生却发出一阵阵“wow~”的声音,看来校长并没有达到他想要的警示效果,并且此时在西辰成为流传多年的美谈。
校长没有再深究下去,他怕惹急了段骁,家里直接把他小卖部给买了。
那可不行,那是承包给他妹夫的。
反正赵清媛高二了,过不了多久就毕业了事。
转眼便放了寒假。
段骁知道赵清媛常常找穆际云玩儿,便想着寒假干脆蹲穆际云家里去算了。
谁知道穆际云出国去参加了个什么夏令营,段骁没办法,只得直接找上门。
赵清媛原本在家里睡觉,知道段骁来了,做起来猛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她穿好衣服,走出去,问:“干嘛?”
段骁说:“请你去看电影。”
赵清媛皮笑肉不笑地说:“好啊。”
段骁拿出电影票,“我们去看《长江七号》”
电影院里,此起彼伏的笑声就没断过。
段骁也笑成了个傻子,爆米花都洒了一地。
相比起电影,赵清媛觉得段骁鹅叫一般的笑声更具有魔力,他一笑,就跟传染病似的,搞得赵清媛也想笑。
一场电影看完,赵清媛没记住电影讲了什么,就只感觉自己肚子笑痛了。
走出电影院已经是傍晚,黄昏的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段骁嚼着口香糖,说:“电影好看吧。”
赵清媛“哦”了一声。
段骁转头看着她,嘴里吹着口香糖泡泡。
赵清媛的脸被风吹得红扑扑的像一颗苹果,段骁看着,莫名其妙就想伸手戳一戳。
人家说吹弹可破的肌肤,就是这样的吧。
大脑没有肌肉神经反应得快,段骁想着想着,已经伸出了手,触到了她的脸颊。
赵清媛看着他,“你干嘛?”
段骁:“没、没干嘛。”
赵清媛突然笑着,慢慢靠近他,“段骁,你想不想……”
话没说完,段骁嘴里的泡泡“啪”得一声灭了,粘在了赵清媛的头发上。
空气都在这一瞬间停止了流动,段骁觉得,自己可能要挨打了。
因为段骁听说有一次穆际云用打火机不小心烧到了赵清媛的发烧,被她追着打了三条街。
此时,赵清媛紧紧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
“对、对不起。”
段骁道歉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助跑的动作。
赵清媛却没有动手,咬牙切齿地说:“没关系。”
于是。两人在路边坐了下来。
段骁说:“我……我给你摘了。”
他上半身前倾,抓起那一缕被口香糖粘住的头发,开始一点点往下拔。
但口香糖这种东西,除非一剪子剪了,否则很难清理干净。
既然剪不断,只能理还乱。
他们在街口坐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而且有嘈杂的鸣笛声,有纷乱的叫卖声。
但段骁耳里,只有赵清媛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