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毅握着苏晓曼的手臂,只揉了几下,就将她拦腰抱起,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思思睡了,到我那边去吧!”
苏晓曼脸上一红,立刻摇了摇头,“我答应了思思,今晚陪她睡的。”
昨晚一夜的疯狂,让她今天荒废了大半天时间,到现在还能隐约感觉到身体的酸疼,尤其是被他这样一抱,紧贴在他胸前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带的她都跟着心跳加速起来。
心跳的如此之快,快得像是回到了从前,从前那个青春的不知愁苦的时代,那个敢于奋不顾身不顾一切地去爱的时代。
于是她害怕了,退缩了。
她已不是当年的她,他亦不是当年的他。
十年的光阴,已经改变了太多的人和事,纵使可以重新来过,重来的,也不再是从前的彼此。
她还有女儿,还有工作,不敢也不能再让自己沉溺下去,那种疯狂到极致的快乐,有着足以让人忘记一切的魔力,她不敢再继续,生怕自己一旦沉溺下去,就会再一次失去自我。
“晓曼!”
程方毅并没有多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眼神和声音中,都带着浓浓的情意与,哀求。
若不曾有昨夜,他还能控制自己的情感与欲望,可经过了那样美妙的一夜之后,他已食髓知味,空旷了十年的生命里,终于找到了可以填补心底黑洞的人,怎么舍得放手?
忍了十年的孤独,几乎被袁长峰嘲笑成性冷淡的单身狗,他直到昨夜才知道,他不是没有冲动和欲望,只是早在十年前,他刻下的印迹里,让他只对她一个人有这种念头,根本无法再接受别的女人。好容易失而复得,证明了自己并没有那种病,他那压抑了十年的欲望如开闸的洪水一般,根本无法压制。
哪怕从昨晚到今天已不知要了她多少次,可每一次看到她在身边,触碰到她的手,她的身体,都会让他再一次兴起冲动,若不是因为刘思怡在身边,他早就将她“就地正法”了。
可这会儿看到她眼中的惧意,他还是忍住了,轻轻地吻在她的眼睛上,等她闭上眼,又将她放回了刘思怡的身边。
“既然如此,你好好休息吧!今晚,你陪思思,明天……陪陪我,好吗?”
他蹲在床边,声音温柔低沉,丝丝缕缕缠绕在她的耳畔。
苏晓曼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被他的呼吸灼得滚烫,哪里还敢睁眼,只能闭着眼,红着脸,轻轻地点了点头。
程方毅看着她面红耳赤的样子,轻轻地嗤笑了一声,飞快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便起身离开,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关上房门,只是一转身,又推开房门,正好看到睁眼望向门口的苏晓曼,唇角一弯,朝她飞了个晚安吻,方才真的关门离开。
苏晓曼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消失,才终于松了口气,转头看了眼刘思怡,见她睡得正香,嘴角弯弯的还带着抹微笑,不知在梦里是听爸爸讲故事还是在吹泡泡,那甜美可爱的表情格外让人心疼,她忍不住亲了亲女儿,抱着她闭上了眼。
不知不觉中,她沉入了梦境之中。
在梦中,刘思怡正在草地上欢快地跑着,手里拿着把粉色的泡泡枪,一路跑,一路甩出一大串肥皂泡,在阳光下幻发出七彩的光芒,引得一群小孩子跟着追逐嬉闹。
苏晓曼正在一旁看着,张开手,朝她喊道:“思思快过来,到妈妈这里来!”
刘思怡刚应了一声,朝她跑过来,忽然从旁边冒出两个人来,一人一边抓住了她的两只手,将她拎起来就跑,她顿时吓得哇哇大哭起来,拼命地挣扎着呼叫这她,“妈妈!妈妈!妈妈救救我,我不要跟奶奶走!救我啊!——”
苏晓曼大吃一惊,刚要追上去,忽然被人从身后猛地抱住,她一回头,看到的却是程方毅的脸。
“思思是刘家的孩子,肯定会跟他们离开的。晓曼,留下来,给我生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好不好?”
“不!”她用力地想掰开他的手,可他的手如铁钳般牢牢地抓着她,根本无法挣脱,她只能绝望地大喊,“思思!我要我的思思!放开我!”
程方毅不肯松手,她干脆一低头,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上,一股腥甜的血液流入她的口中,他终于松手,她不顾一切地朝女儿那边冲去,连头也没回。
“放开我的女儿!思思是我的,你们不能带走她!”
苏晓曼拼命地追上前去,眼看着就要抓住刘思怡时,却一头撞在了一个黑色的身影上,那人一把抓住了她,哈哈大笑了起来。
“既然舍不得女儿,就不要离开我,跟我一起走吧!”
她骇然地一抬头,发现这个笼罩在一团黑雾中的人,赫然是早已死去的刘浩然。他的脸上还带着血和泥土,黑色的手握住她的双肩,将她扣在他的怀中狞笑着,那张开的大嘴中流着血,一双眼红通通地看着她,仿佛一头猛兽在看着自己的食物,随时都会将她整个人囫囵吞下。
“不!——”
苏晓曼大叫一声,猛然坐了起来,一睁眼,那团黑雾散去,程方毅的客房中一直亮着盏小夜灯,灯光虽然昏暗,却温暖地驱散了她的噩梦。她看了眼身边的女儿,还好没吵醒她,可心中的不安与恐惧依旧让她浑身都不舒服,尤其是喉咙里,不知是因为在梦中喊的太多,还是因为太过紧张害怕,变得生涩干裂,连呼吸咽口水都疼得要命。
她干脆起身,准备出去倒杯水喝,刚打开房门,就看到在门口站着的程方毅。
他就站在门口的走廊里,面对着房门,靠在墙上,低垂着头,听到她出来的声音,才猛然抬起头来,眼神无比热切地望向她。
“呃……我是出来喝水的……”
苏晓曼不敢看他的眼睛,逃也似地跑去客厅倒了杯水,一口气倒进自己那几乎冒烟的嗓子里,清凉的矿泉水沿着咽喉流入腹中,可那种火辣辣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
回到客房门口,程方毅依旧如同一尊雕塑般站在那儿,只是眼神变得低落而无奈,低着头的样子,像只受了委屈的大型犬科动物。
苏晓曼走到他身边,摸摸他的头,终于还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这次,就一次……我不能让她醒来的时候,看不到我!”
他立刻抬起头来,眼睛亮了起来,黑亮黑亮的,哪怕在夜里,再弱的光线下,也是一颗最亮的星星。
“一次,一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