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曼一晚上也没问出林曦然和袁长峰的事儿来,没想到第二天一上班,就在AK保险公司里看到了袁长峰。
看着他跟时靖远有说有笑地从办公室那边走过来时,苏晓曼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明明叶秋说他是那种介于黑白之间的……保全?兼职保镖和保险调查,如今也可以在保险公司里混得跟自己地盘上一样,而且看时靖远无可奈何的态度,只怕连这位高级导师都拿他没办法。
更意外的,是他居然无比热情地冲她打起了招呼。
“嗨!晓曼!来得真早啊!”
“早……”苏晓曼吓了一跳,张张口不知该怎么称呼他才好,明明昨晚才见过一面,连话都没说两句,这会儿他就如此热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多熟呢!
显然,时靖远就这么认为的,只是看到苏晓曼脸上的惊诧和尴尬之色时,以为她只是意外于在这里看到袁长峰,当下便解围道:“你先去教室吧,我等会儿过去。”
苏晓曼急忙点头,逃也似地快步走进培训教室,依旧找了第一排投影仪旁的座位坐下,陆陆续续有些人从门口进来,几乎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奇奇怪怪的,让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袁长峰本想跟进去,却被时靖远拦在了门口。
“我们要开始上课了,你进去干什么?”
袁长峰瞪着时靖远,张张嘴,最后从牙齿缝里蹦出四个字:“几点下课?”
时靖远意外地望向他,“什么意思?”
袁长峰见他一脸的堤防警戒之色,看他那眼神跟防狼差不多,挠挠头,嘿嘿笑道:“别多想,我可没打你学生的主意。我是有正经事找她,你们先上课,上完课我再来!”
时靖远皱皱眉,撇下他走进培训室。在他看来,袁长峰的正经事,都没什么好事。更何况,他昨天才在这里当众撂倒了高忠伟,把人吓得落荒而逃不说,连张燕燕也被大老板给开除了。今天他居然又出现在这里,没见走过路过的人,都恨不得贴着墙壁,免得一个不小心又招惹到这位大爷。
苏晓曼完全不知道昨日她走后发生的事,只是签到后没看到高忠伟就松了口气,等到元乔伊进来,在她身边停了停,眼神复杂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在她身边坐下,刻意平静地说道:“张燕燕离职了,从今天开始,你加入我那组,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我。”
“啊?”苏晓曼一怔,望着元乔伊,见她照旧调整着笔记本和投影仪,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只好咽下问题,默默地转头,继续看保险人手册。
元乔伊倒是有些意外,本以为她会问张燕燕为什么离职,或者……她早已知道?就连她今天早上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大家昨日都只看到袁长峰摔了高忠伟,所以他今天没来很正常,可张燕燕在下班前被大老板叫走,从此消失的事,这些准员工并不知道,就连他们这些老员工,也只能在总经办秘书讳莫若深的态度下,暗暗猜测,谁也没敢把这事儿放在台面上来说。
毕竟,张燕燕只不过是个普通的高级业务经理,业绩平平,增员不多,人缘也不怎么样,有时候甚至还会玩点自以为是的小手段,平时是挺招人烦的,可这样干脆利落地被人炒了,还是让人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苏晓曼感觉到周围气氛的变化,昨天她听完课就匆匆忙忙走了,根本没时间与导师和同学们交流,以后这些人都会是自己的同事,她原本想着今天能互相认识一下,就算不一定立刻能交到朋友,增进一下同事之间的感情也不错。可没想到从她进门开始,其他人看她的眼神都那么奇怪,连她尝试着报以微笑,却连着看到两人立刻变脸转头,或者视而不见,几乎她的眼神到哪里,哪里的人就顾左右而无视与她,仿佛她是什么可怕的猛兽一般。
这种待遇,她还从没碰到过。
从小到大在学校都是好学生乖孩子的她,加上清新秀美的外表,一向是最受欢迎的对象。何况昨天还有几个男同事来问她要电话号码,今天却一副恨不得从没见过她的样子。
就算她再迟钝,也能感觉到,这背后,肯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
可她又不是那种善于交流的人,周围的人全都是才认识一天,打探消息这种技巧对她来说难度太高,也只能全当没看见。
时靖远发觉了她的异样,他是最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知道袁长峰的影响力已经让她在这批新人中成为异类,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便在讲了半小时的保险原理之后,开始引导大家分组做讨论和小游戏。这种引导情绪和整合团队力的技巧,一般很容易拉近新人之间的距离。
“大家知道,陌生拜访中最困难的是什么吗?”
“介绍自己!”
“介绍产品!”
“打招呼!”
学生们七嘴八舌地回答,时靖远却一直微笑着轻轻摇头,等到大家都安静下来时,才平静地说道:“是微笑。”
学生们都有些意外,“微笑,很容易啊!”
时靖远笑了笑,拍拍手,“既然觉得很容易,那大家来做个小游戏,六个人一组,一共六组,互相看看自己组员的微笑,然后选出一个最让人容易接受的真诚的微笑。”
学生们立刻将桌子拼了起来,分组开始练习微笑。
结果谁也没想到,这个原本看起来最容易的动作,真的刻意去做的时候,居然出乎意料的困难。大部分人自己笑还没感觉,互相一对比,就发现自己那微笑,找不到什么真诚的感觉不说,大部分是皮笑肉不笑,甚至是苦笑……
就连苏晓曼努力到面颊都有些抽筋的感觉,也做不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来。她同组的几个人就更惨了,原本看着她就都有些杂七杂八的心思,笑得一个比一个难看,最后都痛苦得向时靖远喊救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