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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犬 正文 第105章 雪具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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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啊,真是一点都不能有坏心思,比如色迷心窍什么的,很容易就会遭到报应。

    此时此刻,姜冉从来没感觉到松北滑雪场的中转站下来,初中级道怎么这么他妈的长——

    通常情况下,她如果约了人在山下商业街吃饭,中午人家打打电话给她问她到哪了,她如果刚路过中转站,会直接告诉对方:到了,两分钟你擡头就能看到我。

    现在不一样了。

    她在推坡。

    她都不记得上一次这样后刃推坡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她只知道推到一半她大腿在打抖,擡头一看那望不见头的雪道,顿时感觉臀肌肉都上翘了二毫米,她想撂担子了……

    但是话到了嘴边,前面背着手卡着前刃很有耐心地用前刃推坡陪着她后刃推坡的小阿弟却很有耐心地说:“双脚发力均匀,推得挺好的,很稳呀,马上你就能学换刃了。”

    “……”

    姜冉有种想哭的感觉,这孩子太真诚了——

    她怀疑如果现在她两个刃刻走再在他眼皮子底下蹦个nollie720°,他可能回去就会跟每一个崇礼的雪友说:别去吉林松北滑雪场,雪道上全是女骗子。

    她一阵心累,干脆坐下了,小阿弟弯下腰问她:“累了么?”

    累。

    这辈子没那么累过。

    这些单板滑雪刚入门的能坚持下来太不容易了,健身房静态深蹲最多两分钟一组做个五组,中间还能休息……

    搁雪道上这深蹲一蹲就是半小时起步,这谁他妈受得了啊!

    新手都是怎么坚持下来不弃坑的!

    姜冉摆摆手,一句完整的话都快说不出来:“换、换前刃。”

    小阿弟“嗤嗤”地在发笑,说,累吧?新手都这样,等会换刃就好了!

    姜冉面无表情地说:“我现在就想学换刃,你教我吧。”

    “别,你这固定器角度还要调呢!”小阿弟扶着旁边的护栏网,语气很轻松地说,“就这么直接一顺的角度学换刃,你会摔得比刚才卡前刃时候更惨。”

    姜冉无话可说,有种无法进步是你的老师觉得你无法进步。

    这时候邱年的电话又打进来了,显然穿着居家服搁山脚下吹西北风半小时这件事让她无比暴躁,开口就是:“你在雪道上撞死人了?现在在商量赔偿善后?”

    姜冉举着手机,疯狂地瞥好奇低头看着她的小阿弟,有口难言自己没撞死人,但是也确实有小小的故事……呃,事故。

    也就是关于刚才她有那么十秒被雪道偶遇的好看小阿弟迷惑了心智,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这是为了松北滑雪场全体女滑手的名誉在努力推坡。

    “马上,”她说,“你去咖啡厅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下来。”

    “马到什么时候!””你朋友扔你推坡还催你吗?”小阿弟问。

    邱年听见了陌生的少年音,停顿了下:“谁啊?”

    “一个,”姜冉哼哼唧唧,“好心人?”

    邱年懂了:“哦,狗见了又得发疯的好心人?所以推坡又是什么东西?”

    小阿弟说:“你让她别催你,这东西急不来。”

    姜冉已经来不及捂话筒了,电话那边的邱年听的清清楚楚,用荒谬的语气问:“什么东西急不来?滑雪吗?我们是在讨论滑雪吗?一个缆车下半段滑了快四十多分钟,放小学生一节体育课都上完了让我别着急?那我不得担心你还活着不?!”

    姜冉的耳朵被她吼得发痒,最后顶不住压力,让她把雪镜放到他们俱乐部的办公室里,她自己去拿。

    “是哦,早提醒我啊!”

    邱年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

    最后到了山下,回到平地人来人往的人群中,姜冉双腿发软差点儿给雪具大厅门口的看门大爷跪下。

    在整个推坡的过程中,姜冉了解到小阿弟叫大龙,确实是玩八字刻滑和平花的,说着还给姜冉看了他的抖音主页,几千粉丝的小UP主,之前发的视频果然都是在崇礼的山顶雪场。

    姜冉懒洋洋地靠着工具台翻看小阿弟的视频,看他的Drivespin,他最多也就转个540°吧,放一般人里差不多也够看了,就是速度不快,前面的270°和后面的270°衔接有些慢,比较割离。

    是因为中间重心的过渡没做好,一般540°的过度在前脚与后脚之间转换,他都转完了重心还是有点靠前,这点不改,接下来想进步到更高的度数就很难了。

    姜冉搓着指尖,正考虑怎么告诉他这件事,又反应过来告诉他干什么,她这个好为人师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在她身后,大龙将她的一顺改成了八字,滑雪板翻过来,看着上面贴了好多品牌的LOGO贴纸,其中还有一枚BC限量版贴纸——

    大龙自然认识这贴纸,但目光也就是在这上面停留了两秒。

    他笑着说:“板看着倒是挺像那么一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一身赞助的大神。”

    贴品牌LOGO的贴纸在滑雪板上是拥有赞助的滑手们对赞助金主爸爸们的爱与责任。

    如今滑雪的人多了,其中不乏有人觉得这样贴很多贴纸很酷很有个性,到最后就演变成了很多没有该品牌赞助的人也往板上贴品牌贴纸——

    各大品牌倒是乐见其成,毕竟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宣传,免费的广告谁不喜欢呢?

    至于BC限量版贴纸,最开始确实是比赛拿了名次才有的大佬的身份象征,然而这个贴纸设计实在是太可爱了,所以比较受到女生们的追捧,最后就有一些贴纸定制的店(算是侵权)复刻。

    如今雪道上时不时就看见板上贴了这枚贴纸的,大家见怪不怪,都默认是复刻山寨货。

    此时此刻,大龙自然也以为姜冉也是这样的萌新,哪里能想到她滑雪板上的贴纸,真是实打实从BC代理商手里郑重其事移交的真货?

    听了他的话,姜冉并不浪费口舌反驳,转过身,冲他甜滋滋一笑。

    垂眼瞥了眼此时此刻躺在工具台上,(15,15)角度的标准萌新专用角度的滑雪板,她收了笑,面无表情地心想,一会儿还得调回来,家里调固定器的螺丝刀放哪去了来着?

    抱着自己的滑雪板,姜冉和大龙交换了微信,加微信的时候没忘记对他屏蔽朋友圈,然后冲他摆摆手,说再见。

    大龙走了。

    姜冉转头走向俱乐部办公室所在的建筑。

    ……

    姜冉在俱乐部的办公室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GrayType-R立在门边,红色的板底上的积雪尚未完全消融,部分雪融化了在板下形成了一小摊积水。

    茶案边坐着两个人,开水正沸,大肚子老板笑眯眯地拎着开水壶往茶壶里添水,顿时满室茶香四溢。

    他一边添水一边对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说:“我们俱乐部活动很多的,和松北滑雪场正经合作关系,每年都要来开板仪式刷刷脸……你看啊这就是我们16年那会儿,哎哟那时候大家都好年轻唷!你看看那个穿水手服的好看吧,我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哄她穿上的,是我们俱乐部的头牌姜冉姐姐——姜冉,你晓得吧!玩儿一顺刻滑的肯定都晓得!”

    iPad放在腿上,单手手肘曲起,搭在座椅扶手上支撑着下颚,黑发年轻人神态懒散。

    他的头盔和雪镜摘下来随便放在一边,此时此刻头发有些凌乱,垂着眼,iPad的光反射照在他本来就很白净的脸上,那漆黑的瞳眸反射着平板电脑的光,显得更加明亮。

    他神态看不出什么异样。

    视线仿佛并不经意地从手中那张照片上他唯一有兴趣的人身上一扫而过——

    照片里的姜冉看着比现在稚嫩许多,16年,那会儿她大概也才刚满二十岁,照片里冰天雪地,她穿着高中生校服那种制服,光着两条腿却好像压根不怕冷。

    那时候她头发还不是现在的长发,头发长度才刚刚到肩膀,上直发尾自然往里卷,看着比现在乖巧一万倍,正经像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大约是这套衣服她不喜欢,镜头定格的瞬间,千金大小姐满脸不高兴地把头撇向一旁。

    他唇角无声地翘了翘。

    只是支在下颚的手将他面部变化掩饰的很好,无人察觉。

    “后面还有好多照片,你再翻翻。”俱乐部老板热情地说,“我们每年活动都会留档的。”

    他给北皎倒了茶,后者修长的两指合并,微曲,轻敲点茶几。

    与此同时他懒洋洋地“嗯”了声,顺势拿起茶杯抿了口热茶,一系列动作做完,却并没有翻走眼皮子底下这张照片。

    一边把姜冉这个形象刻印机似的刻在脑子里,一边礼貌又客气地扯开了话题:“冬天穿这样滑,不冷吗?”

    “平时肯定不这样,那天不是活动么,拍视频宣传就让他们都搞点特殊的,你看旁边还有别的俱乐部小姐姐穿汉服和洛丽塔的嘛——我们怎么可以输!”俱乐部老板拍拍肚子,叹息,“现在不成了!现在姜冉姐姐可不得了了哦,俱乐部头牌,宠坏了,名气又大,神仙估计都使唤不动她。”

    俱乐部头牌姜冉姐姐一脸黑线地站在门口。

    她终于听不下去了,响亮地咳嗽了一声。

    于是屋子里二人终于双双意识到门口站了个人,刚讲完人家坏话的俱乐部老板“哎哟”一声,一点心虚的自觉都没有,反而兴高采烈:“说曹操,曹操就到啦!”

    北皎转过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整个人不着痕迹地僵硬了下。

    他没说话,脸上看着倒是平静——

    只是一瞬间,原本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来了,塌着的腰支棱起来,支着下颚的那只手微微脱离了面颊,他整个人木这脸,坐直了。

    上一秒如同没有骨头的大型犬科动物摇着尾巴在自己的地盘上自在又放松,现在则活像是见了猎人的猎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约束的被迫乖巧感。

    俱乐部老板没注意到他的变化,姜冉倒是都看在眼里。

    随手把手中的滑雪板排着那块贴了BC限量版贴纸的红树摆在一块儿,不一样长度的滑雪板,两张BC限量版贴纸却几乎是并排在同一个位置。

    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北皎的目光闪烁了下。

    “我来拿雪镜,”姜冉说,“让邱年放这了,哪呢?”

    俱乐部老板从身后摸出个雪镜递给她。

    姜冉拿起来,随便擦了擦雪镜上的灰,想擡脚走呢,刚转过身,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停住。

    她回过头来。

    像是现在才注意到屋子里多了个人,带着打量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北皎身上转了一圈:“招新呢?”

    话却是问俱乐部老板的。

    老板后知后觉地“啊”了声,一拍大腿:“是企图招新……来来来,介绍下,这是崇礼来的北皎——”

    “我知道。”

    姜冉轻飘飘地打断他。

    余光看见黑发年轻人擡起头看向她,她冲他大方地笑了笑,“认识呀,通化还给他颁了奖。”

    奖牌现在在她房间里。

    “加了微信。”

    时隔两年再一次地。

    “然后躺列。”

    正常交流真的不太多,但他最近一次亲她应该是三天前,她睡着的时候?

    姜冉说完了,好整以暇地站着,看着黑发年轻人的神态伴随着每一个描述从她嘴里蹦出来都产生微妙的变化。

    最后他背轻轻地靠在椅子上,喉结滚动,微微眯起眼。

    似是讥诮,也可能是自嘲,无声地嗤笑了一声。

    他不说话,歪了歪头,彻底不见了刚才一瞬间还有些紧张的情绪。

    就这坐姿微微仰着脸,似笑非笑地看近在咫尺站着的她——

    像是等着她还能胡说八道些什么。

    俱乐部老板哪里懂这两人的暗潮汹涌,“哦”了一声,茫然地问:“那你们挺熟?”

    何止是熟。

    车轮都碾他脸上了,他都不知道呢?

    北皎总算是开口了,嗓音比刚才看照片的时候听上去低沉一点,但不多:“是挺熟。”

    他一开口,上一秒还有调侃之心的姜冉腿部肌肉不自觉地就紧绷了下,记忆全面复苏——

    毕竟她上一次正经八本和北皎正面对话,那时候他们……

    刚从通化雪场商业街的酒吧后巷出来。

    而他们在后巷做了什么好事呀?

    想都不敢回想的。

    姜冉刚才推了四十分钟坡,腿已经很酸了,现在居然有点发软。

    她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对这条狗的抵抗力没有那么强,她就觉得是时候该走了,绞尽脑汁想借口撤退,可惜俱乐部老板抓着她不放。

    “你们认识,那我们北哥来吉林你都不告诉我!”老板假模样地瞪了姜冉一眼,“明知道我想招揽他很久了!”

    姜冉才懒得配合他:“我也是今天才见到他的。”

    北皎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

    她微笑了下,慢吞吞地说:“当时人家在上课,我哪里好打扰的。”

    北皎大概有那么三秒的放空,随后恢复了目无情绪。

    这副死狗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看的姜冉非常来气。

    她动了动唇,对俱乐部老板说:“走了哦。”

    没等后者回答,她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

    只是门比她用力的先一秒从外面拉开,姜冉缩回手,看着从门外探进来张脸,那是个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小弟,他先是看见立在门后表情严肃的姜冉,愣了愣,喊了声“冉姐”。

    姜冉轻飘飘地应了声,工作人员小弟才转头对她身后的老板说:“来了一批货,货单打印出来了,劳烦您下来清点下嗷?”

    俱乐部老板一听来了正事就站起来了,说自己要清点下货,让姜冉先陪远方来的客人聊聊。

    他一边说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拼命冲她使眼色暗示“拿不下来跟你没完”,而后火急火燎地下楼去了。

    面前的门开了又关。

    “砰”地一声,办公室里突然就只剩下了姜冉与北皎两人。

    ……

    喋喋不休的俱乐部老板不在了,办公室里安静异常,气氛一下子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北皎看着神色倒还正常,他坐在椅子上,偏了偏头看向姜冉的雪板:“是我眼花了?固定器角度怎么了?”

    姜冉想到很早以前,在阿勒泰的时候她也对北皎提过同样的问题,那是他第一次犯错,跟着一群刚认识的人还有宋叠他妹,改了固定器角度,一块儿去滑野雪野狼沟。

    她发现的时候他看上去魂都要飞了。

    而不是像她现在这样,挑眉反问:“跟你有关系?”

    北皎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哪又惹着她了,这几天他都避着她走的。

    “你又怎么了?”他问,“我又不知道你会来办公室。”

    “然后呢?知道我来你就不来了?”

    他拿不准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聪明的选择了闭上自己的嘴。

    姜冉看他沉默,以为他默认了,刚熄灭的火又蹭地冒了出来,她无语地笑了声,“我是会吃人还是杀人魔,你还要选着绕道走?”

    北皎没反应过来,她这是什么意思,困惑地“嗯”了声。

    他擡眼望着她,看着好像是真的有点儿不太懂她怎么了。

    姜冉闭了闭眼:“算了,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她说着,伸手把他放在腿上的iPad拿走,锁了屏往沙发上一扔,动作不轻——反正足够北皎反应过来她现在心情不太好。

    他伸手去捉她的手腕,被她灵活地躲过,姜冉在屋子里暴躁地转了一圈,屋子里暖气开的足,她整个人也心烦气躁。

    绕到桌子前,拿起他刚抿过一口的茶杯,将里面正好放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她深呼吸一口气,理智也回来了,杯子放回茶几上,他盯着她放下的杯子,视线又落在她唇上的温度在杯沿留下的痕迹。

    “没躲着你。”他想了想,承认,“算了,是躲着你。”

    姜冉瞪着他。

    “但是是因为不确定你想不想看见我,”北皎用平和的声音说,“所以先躲着走了。”

    居然听上去有点可怜。

    但是他就是这样的人——别的不一定会,但一定擅长最大程度的把控人心——利用自己的外表什么的,他想让自己看上去很无辜时,他就可以看上去无辜又可怜。

    姜冉提醒了自己一万遍不能上当受骗。

    所以她没说话,就是冷冷地望着他。

    正巧这时候门外有人叫了她一声,门开了,刚才就来过一次的工作人员小弟在此伸了个头进来:“老板说新到一批新款板包,让你一会儿下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顺便问问邱年姐,你们挑一两个拿走。”

    姜冉应了声。

    工作人员小弟瞅了眼姜冉身后的北皎,像是有点不确定要不要扔下客人让姜冉立刻下楼,犹豫了半天后,在客人一个字未说的情况下,选择了放弃:“那你一会儿忙完了,记得下来哦。”

    说着关上了门,姜冉那句“我不忙现在就去”被关在了门里,基本上是被掩盖在了关门声中。

    就算这样她也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在门被关上的同一时间她已经下定决心要走人。

    伸手去拿自己的滑雪板,结果手刚碰着板的固定器。手肘就被巨大的力道一把捉住——

    她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回头,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横过她的腰,硬生生地将她一把抱起,双脚一下子离地,下一秒便被人放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装可怜的人见这招无效,终于不演了。

    年轻人熟悉的气息与高大身形投下的阴影一起笼罩下来,姜冉脑子嗡嗡的,挣扎着想起,奈何对方像是早就猜到了她会这样,手一撑,直接封死了她的去路——

    现在她被牢牢地关在他的胸膛和沙发靠背之间。

    年轻人的淡色薄唇就悬空在她面颊一侧,近在咫尺的距离。

    “所以,”慢吞吞的磁性嗓音响起,“刚才看见我为什么不叫我啊?”

    他开口时,声音就在耳边,温热的气息扫过她的耳垂,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寒毛倒立。

    “叫你做什么?”

    她有些紧张起来,深褐色的瞳眸死死地锁盯他深色的眸子,然而他眼瞳深不见底,她只能看见无尽的危险信号。

    “你不是在忙?”

    介于眼下局势与气氛好像有所倒转,她委曲求全地补充了句。

    他眨了眨眼,感觉好像有点懂了。

    撑着沙发的手放开了,姜冉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大手握住了她的细腕,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拖——

    她自然一阵挣扎。

    两人一番纠缠后双双倒进沙发,最后变她坐在他腿上的姿势,背靠着他怀里……身后的人垂头望着她,仔细打量了她僵硬的侧脸,薄唇一抿:“你不高兴了?”

    她的双手还被他一只手牢牢制住,另外一条胳膊缠在她腰间——

    她觉得这个问题就很荒谬了,现在这样的姿势,她坐在……明显不太对劲的动静上面,她怎么高兴的起来?

    她脑子一片空白,其实根本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什么时候遇见我的?听见多少?看见什么了?我跟那个女的靠的太近了吗?没办法啊,我在接受约课之前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什么性格,到底想干什么……”北皎很有耐心地说,“那人回来我就删掉了啊,以后不会接她的课了的。”

    他很久没说那么长的句子了,对她。

    “要不以后还是不接零基础了,”他问她,“我都滑三年了,能不能教要学换刃和走刃的那个水平啊?”

    然而对于他真诚的发问,姜冉一个字都听不下去,她扭了扭腰想从他身上站起来。

    听他鼻息变重了些,嘟囔了声“别乱动”,她立刻又不敢动了。

    满脑子危险信号亮起了巨大的红灯。

    北皎眸色逐渐变深,高挺的鼻梁轻轻蹭蹭女人柔软的面颊……喉结无声地滚动,他说:“我连那女的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你也用不着费神惦记,今天我们算扯平,好不好?”

    姜冉猛地一顿,回过头望着他:“什么扯平?”

    他冲她笑了笑。

    “比如我也不问你那个固定器角度是怎么回事。”

    “……”

    姜冉觉得半夜十二点看最恐怖的恐怖片都没有这一下子的恐惧深刻。

    身后年轻人那张漂亮又精致的脸蛋就在皮子底下,他神情温和,那眸色却深得犹如黑洞……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但凡她再多说一句,她今天就别想完整地走出这个办公室。

    姜冉没说话,浑身散发着警惕的气氛,就好像但凡他接下来有什么大动作,她就会立刻尖叫——

    在这样紧绷得仿佛随时崩盘的气氛中,他缠绕在她腰间的手臂越发收紧,像是要将她揉入自己的胸腔,凑上来,细碎的吻落在她的唇角。

    “别碰我——唔。”

    在敏锐地捕捉到了她逐渐变得沉重的鼻息声,舌尖一顿,这才顺着她唇角的缝隙钻入,细细腻腻地,逐渐加深这个吻。

    “你说扯平就扯平?——”

    抗议被他硬生生的吞掉,她唇上的唇蜜被他吃掉,上一次他就发现了,这牌子的唇蜜薄荷味的,还有点甜。

    舌尖卷着她的舌根,听她从鼻腔里发出无可奈何的闷哼。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直白又放肆,漆黑的眼中是盛满的欲。

    ……

    五分钟后,姜冉下楼来。

    俱乐部老板叉着腰站在一堆的滑雪板包跟前清点,擡头扫了眼从楼上下来的人,收回目光,想了想不太对,又看了她一眼。

    看她满脸倦色,眼角微微泛红,却好像又不是完全的没精神,只是抱着雪板的腰没往日那样笔直。

    “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啊?”俱乐部老板不怀疑有它,“楼上那个搞定没?”

    姜冉厌厌地说:“搞个屁。”

    “你们这就属于一山不容二虎,王不见王。”俱乐部老板幸灾乐祸地指着她那张看上去好像是吃瘪了的脸,“来来来,选个包当精神损失?”

    姜冉原本想说不要。

    想了下楼上椅子上好像放着个冰蓝色的滑雪包,用了估计挺久了,下面都磨得看不出原色,好像还自己用针缝补过。

    她一蹙眉,便弯腰,随手拎起来个黑色的看了看。

    多看了两眼,听见身后二楼有动静,一回头看见方才吃饱喝足的狗跟了出来,此时弯腰靠在二楼栏杆边,低着头,懒洋洋地往下望。

    两人短暂对视。

    姜冉猛地眯起眼,扭回头,重重扔下手里的包:“要个屁!滚蛋!”

    俱乐部老板:“……?”

    让您选个礼物咋还急眼了呢?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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