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远远倚着自家的大扑棱蛾子,慢慢地调息。
幽无命也渐渐缓过来了,他闭上了眼睛,瞬间入定。
不多时,桑远远指尖有灵蕴光芒一动,一朵大脸花蹦了出来。
她好久没见过这么袖珍的大脸花了,不,此刻,它根本没资格被称为大脸花。
花盘子只有巴掌大小,它落在了桑远远的身上,懒洋洋地伸展着它的两片绿叶。
虽然体型很不达标,但这朵小脸花还是兢兢业业地扬起脸盘子,开始往她的伤口上喷洒凝露。
片刻后,桑远远慢慢转过头,望向幽无命的眼神变得一言难尽。
这大脸花疗法,实在是立竿见影,堪称奇效。
凝露甫一接触伤口,立刻便有丝丝清凉舒爽的感觉沁了下去,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伤口上的皮肉开始焕发生机,迅速愈合。
当初她给他种花时,这个狗男人居然装作丝毫没有感觉的样子,骗她给他种了一身又一身密密麻麻的大脸花。
不要脸!若不是她自己亲自伤这么一回,还以为大脸花的治疗能力真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鸡肋呢。
就在她暗自腹诽之时,只见幽无命身体忽然晃了晃,一口血难以抑制地从嘴里喷了出来,洒到了对面的石壁上。他抬手掩住唇,胸口剧烈起伏。
桑远远吓了好大一跳,急急把小脸花的脸盘子转向他,冲着他从头到脚一通乱喷。
他竖起了手:“无事。治你自己。”
桑远远凝神望向石壁上星星点点的血。
只见那血落在石壁之上,竟像是烧红的铁星子烙在了棉絮上一般,发出‘滋滋’的声音,瞬息之间,便将石壁烧出了无数斑点。
她定睛一看,只见那原本被雷元所伤、泛起了蓝白色雷光的血液中,又多了一分橙色的微光。
桑远远的心脏猛地一跳——他,这是用能够炼化万物的不灭之火,正在炼化体内的雷元。
炼化那份来自‘天道’的力量。
厉害了!果然,她当初想的没有错,这个男人,除非一击杀掉他,否则对他造成的任何伤害,都只会让他变得更加强大。
所以……如果能够炼化成功,他是不是就掌握了‘天道’的力量?!
不得了,反派大魔王,果然有逆天轼神的潜质。
桑远远不敢再打扰他。
她按捺住‘怦怦’乱跳的心,将小脸花挂到了他头顶上方的石窟顶,往下均匀柔和地洒下细细密密的灵蕴喷雾,不影响他,只润物细无声地给他少许帮助。
定定神,她再召一朵小脸花,放在自己的身上继续治疗。
时间飞速逝去,洞外天色逐渐变暗,入夜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石窟外,冥魔的咆哮声仿佛更加密集了,连石壁都在隐隐震颤,桑远远心想,大约外面的‘涌潮’已经到了‘尾啸’阶段。‘尾啸’一来,韩少陵只能彻底放弃追击,帮助章州防守边境,等到这一波冥魔攻势结束时,再也不可能追踪到任何痕迹。
暂时算是彻底安全了!
只不过,受‘尾啸’影响,从洞外爬过的冥魔数量也大大激增,洞中的血气引来了更多冥魔,咆哮声简直震破耳膜。
此刻能够对付冥魔的战力,就只有小偶一个。
桑远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进入定中,拼命积蓄灵蕴。
……
人偶拆了蝴蝶花给桑远远用,断掉的胳膊就接不太稳了。只见左边的小木胳膊耷拉在身侧,大大影响了它的活动能力,此刻冥魔激增,压力越来越大,它身上的雾气迅速地消耗,大张着嘴巴,看起来颇有些疲累。
它压低了眉眼,黑眼睛中凶光毕现,身上那份狠戾决绝,像极了幽无命。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这些难看的家伙攻破防线!
小小的身躯佝偻起来,时不时便难以保持平衡,重重摔在地面或是撞在墙壁上。
它愤怒地凝聚了青黑的木雾,一次又一次扑向那些试图攻击它的主人和大狗狗的家伙。
就在它彻底感到不支的时候,胳膊和肩膀上忽然一紧。
只见一排新鲜的蝴蝶花落在了身上,‘咔咔咔’就替它装好了胳膊。
刚一抬头,力竭的身体忽然被一个厚厚软软的大家伙挤到了一旁。
人偶愣愣地晃了晃胳膊,看着这个红彤彤的庞然大物——距离太近了,看不清全貌,一时认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直到红胖子‘呼’地张开花瓣,将堆积在一旁的冥魔尸首薅进了嘴里‘叭叽叭叽’大嚼起来时,人偶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正是它的钱袋子、能够制造出亮晶晶的大猪头花!
它原地一蹦,高兴地拽住了红胖子那条褐色的小尾巴,把身体甩来甩去,两条小木腿高高地飞扬起来,竟是完全忘记了方才的疲累。
而此刻,短命已‘吭哧吭哧’把韩少陵那条胳膊啃干净了,连骨头都嚼进了嘴里,像嚼酥脆豆一样,顷刻间让它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间。
“欧——呜!”
大胖狗打了个心满意足的嗝。
要是韩少陵还有机会来讨胳膊,那只能勉为其难,拉给他了。
桑远远定了定神,向着洞窟深处又掷了一朵食人花。
这一下,左右两旁都封住了,可以安心疗养。
从前她还觉得自己这能力一点也不炫酷——人家晋阶之后都能荡出灵蕴光刃,又酷又飒,而她却只能扑棱扑棱往外丢这些丧气的花,但此刻,她忽然发现自己这技能才叫做宝藏。
受了这么重的伤,换作旁人根本就没有能力再杀敌了。而她却丝毫不受伤势影响,只要把花丢出去,就可以坐等收钱,续航能力一流。
两朵食人花拼命工作,很快,就有晶晶亮亮的固玉晶顺着褐色的尾巴掉落下来。
人偶双眼放光,嘴角呲到了耳根下面,左边跑跑,右边跑跑,伸出那双小小的手,将这些宝贵的颗粒接在掌心,然后小心翼翼地装回了布袋子里面。
这会儿的它,完全看不出半点精力不济的样子,整只偶活泼得像一只刚出笼的猴子。果然,财富是一切人型生物的动力源泉。
桑远远歇息了一会儿,手一扬,召出一朵正常体型的大脸花。
它像个莲蓬一样,将灵蕴凝露洒成了丝丝缕缕的水柱,给人偶和短命洗了个透彻到毛发根根的热水澡。
洗完澡,大脸花又鼓起了脸盘子,像吹风机一样‘呼呼’地喷出热风,把这两只打理得毛发蓬松,要多干净有多干净。
还顺便冲了冲地面——虽然只是短暂落脚,但良好的居住环境总是有益于身心健康的。
她偷眼看了看幽无命。
只见他薄薄的眼皮下透着蓝、白、橙、青四色光芒,像个坏掉的灯泡一样不停地闪烁。
炼化正到关键处,不能打扰。于是桑远远按下了给二人洗澡的念头,静静地陪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先脏着。
他的腰间,忽有玉简一亮。
桑远远赶紧取了出来,拿上玉简走到一旁。
阿古的声音传了出来——
“主君,急报。”
桑远远回道:“他此刻在忙,有事对我说便是。”
片刻之后,阿古道:“是!多处州国,惊现‘涌潮’,规模惊人,多线告急,桑、白、平三州,均有长城地段陷落!其余各州正勉力支撑,随时可能有破城之危!”
一听这话,桑远远的心脏顿时‘怦怦’直跳,受损的心脉一阵阵抽着疼,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齿间寒凉。
桑、白、平三州均有长城陷落……
这三个州国,平日冥魔攻势并不猛烈,怎么会突然就……
桑远远猛地把视线投向洞外。
只见道道红影连成了赤潮,疯狂向着上方奔涌。
所以,这一波与平时迥异的冥魔攻势,在章州也同样出现了!
桑远远心中陡然一沉:“阿古将军,请速速整军,随时预备出军支援各地。”
“是!”阿古毫不迟疑便应下。
“还有,”桑远远咬了咬唇,眼神一定,“通知平州境内那七千玄甲兵,即刻前往平州长城失陷之处增援,之前的伏击计划取消。”
“是!”
忽现这么强的‘涌潮’,韩少陵根本不会离开章州——即便寻常的‘涌潮’,也能够轻易击毁章州这艘小破船,更何况这突如其来的泼天大祸。韩少陵若是率军离开,那章州必定被破!云境十八州,牵一发动全身,韩少陵绝无可能眼睁睁看着章州被冥魔攻破,所以他不会走。
若是韩少陵不走,那七千玄甲兵埋伏在平州境内,便毫无意义,只是白白浪费兵力。还不如就近帮助平州,收复陷落的长城地带。
桑远远思忖片刻,又问:“东线如何?”
阿古有声音颇有些感慨:“东州一力支撑,东线各州国暂时无碍,听闻东州王皇甫俊已带病亲赴前线督战。皇甫雄退离冀州,正领重兵向北,助秦州平魔。”
面对冥魔时,各大州国总是惊人地团结,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种时候,皇甫氏,便是极为强劲可靠的盟友。
打完了冥魔,再关起门来处理私怨。
桑远远脑海中飞速过了一遍全境版图,心中大致便有了数。
东线只管放心交给皇甫俊。桑州只是被杀了个猝不及防,有父王和兄长,定能顺利将冥魔驱逐出境。韩州和章州,韩少陵自会顾好,此人虽然做丈夫不靠谱,但要论除魔的本事,还当真是全境排得上号的人物。平州有那七千玄甲兵相助,问题应当也不大。
所以此刻最危险的,便是实力极差,地处偏远的白州!
“阿古将军,请派出一支精锐骑兵,从桑州境内的长城上通过,最快速度前往白州支援!”
“是!属下这就安排!”
玉简破碎。
桑远远从衣带中取出了与桑不近联络的玉简。
玉简接通,桑不近的声音中气十足地传出来:“小妹,迟些我再找你!”
话音未落便碎了玉。
桑远远听到对面满是冥魔的咆哮。
听着声音,倒不像是有太大的麻烦。
桑远远握着破碎的玉简,陷入了沉思。
她想起了一件事情。
原剧情中,梦无忧在和韩少陵确定关系之后,曾破坏过一次祭祀,救下了一位少女。那之后,冥魔的‘涌潮’千年难逢地同时在十二个地方出现,只差一点,云境十八州就彻底沦为冥魔的盘中美餐。
与眼下的情形,何其相似!
按着这个世界原本的发展轨迹,在这个时间段上,是绝对没有这一波恐怖的冥魔攻势的。难道她带来的蝴蝶效应,还能影响到冥渊之下吗?显然不可能。
所以原剧情里,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自己不曾留意到的事情?
桑远远凝神思索。
梦无忧和韩少陵在一起好几年之后,才出手破坏了祭祀。之前,她为什么不做呢?
因为韩少陵没给她机会。
韩少陵很了解梦无忧,知道生人祭那天一旦放她出去,她百分之百要捣乱,所以每次到了惊蛰前后,他都会看紧她。
唯有那一次……
桑远远脑海中闪过一线灵光。
那个时候,在梦无忧的强力光环影响下,韩少陵的实力已越来越强大,比之东州也不遑多让。
那一次,东州王皇甫俊果断掉马,邀请韩少陵梦无忧二人前往桑州遗址,商谈为桑州平反、给梦无忧抬高身份称她是桑王室遗珠之事,双方相谈甚欢。
不料回程途中,韩少陵竟是遭遇了一生中最为凶险的一次刺杀。
梦无忧早早就被亲卫强行打晕带走,并不知道韩少陵最终是怎样死里逃生的,只知他伤重归来之后,不信她的解释,声称是她的义父皇甫俊设下圈套要置他于死地。
二人吵得不可开交,最终梦无忧口不择言,说若是义父下的手,以韩少陵的本事,根本不可能还活着回来。
韩少陵气得吐血三升,说若不是天降正义,自己早已殒命谷底!
这种话一说出来,梦无忧当真是心如刀绞——为了离间她和义父的关系,韩少陵竟连这种谎话都都编出来了!她自然不答应,更是和他闹了个昏天黑地。
韩少陵怒而出走,忘记了惊蛰这档子事,独自跑到一处静谧湖岸去养伤。
然后就发生了惊蛰之变。
桑远远想到此处,只觉两腮浮起了阵阵寒流,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恐怕那惊蛰之变,不是因为梦无忧搅了生人祭,而是因为……
韩少陵从皇甫俊手中死里逃生,正是‘天道’的干预!
真正引发恐怖魔祸的,正是‘天道’!
桑远远手足冰凉,下意识地回转身,望向幽无命——此时此刻,她不由得非常庆幸自己的身边还有这样一个人,无论怎样的风雨,总有人同舟共济。
没想到,幽无命竟是已经醒了。
他偏着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见她望过来,他勾了下形状漂亮的唇,道:“小桑果当机立断,思路清晰,决策正确。看来我这幽州王之位,是坐不长久咯。”
被他这么一调侃,她方才心头涌起的寒凉瞬间消散了大半。这个男人总能给人无尽的安全感,无论何时何地。
“你不生气吗?”她走回他的身边坐下,轻轻把脑袋倚在他的胳膊上。
“生气什么?”他偏头看她。
“我没问你意见,便对你的部下发号施令。”桑远远知道,一个君主最为忌惮的,便是有人夺权,这个‘人’,包括一切最亲密的对象,父母、兄弟姐妹、妻、儿。
与那‘天道’之事相比,桑远远认为还是先解决二人之间的事情,不要留下任何嫌隙来得更重要。
他轻轻用指尖勾起她的下颌:“你说呢?”
她抬眸看他,见他那对黑眼睛一片幽深,看不出任何情绪。
“总会有些被冒犯的感觉吧。”她认真地向他道歉,“此次事态紧急又突然,我见你专心修炼,不敢打扰,这才擅作主张,下次一定不会了。”
幽无命定定地盯着她。
盯了一会儿,忽然‘噗哧’一下笑出了声。
“傻果子,”他把她捉进了怀里,“我点过头。”
桑远远视线一掠,看见他身旁有一枚玉简碎屑。
“这才对嘛。”她松了一口气,“方才你也悄悄用了一枚玉简。”
“我用得着悄悄?”幽无命很不满,“我正大光明,给了阿古四个字——听夫人的。”
难怪阿古第一次答‘是’之前曾停顿了片刻,原来那句‘是’,是对着幽无命说的。
这才对。若是一个州国的军政大事能被一个不在其位的人随意支配,那距离亡国也就没多少日子了。
幽无命是拎得清的人。
她伸出胳膊环住了他:“幽无命,和你在一起,感觉很安心。”
“唔,只有安心吗。”他轻飘飘地问道。
“还有很多很多。”她抬起眼睛来,笑着望向他,“但是另外那些,用言语说出来,终究苍白。”
他瞳仁收缩,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你想怎样。”他干巴巴地说道。
一对黑眼睛略有些飘忽,一副心慌气短,想要逃跑的样子。
桑远远:“……不怎样。”
她总算是发现了,这家伙对情话的耐受力几乎为零。在不方便做某些事情的时候,他连一丁点撩拨都受不住。
“我方才发现了一个秘密。”她从他怀中钻了出来,盘起双膝坐到他的对面,正色道。
幽无命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什么?”
“那所谓的‘天道’,一旦出手干预世间之事,便会引发冥魔狂潮。”
幽无命微一挑眉:“譬如此刻?”
“对!”桑远远神情笃定。
他轻轻缓缓地点着头:“必有很关键的一环,我们不得而知。”
“不错。”桑远远道,“早晚,定要撕掉它的面纱。”
“快了。”幽无命轻飘飘地说。
桑远远双眼一亮:“炼化成功了?”
他面露得意,很不屑地眯起眼睛:“这种事,有难度么。”
“那是不是可以洗澡了?”桑远远高兴地指着短命和人偶向他示意,“你看,我新发明的莲蓬头,用它们试过了,什么坏处也没有。”
短命和人偶同时转头,向桑远远掷来了死亡凝视:“……”这是拿它们来试毒的意思?
她果断窝进了幽无命的怀里,狗和偶赶紧望向外面的天空,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桑远远召出了大脸花。
半炷香之后,两个人连人带血衣,都清洗得干干净净。
她把蓬松柔软的长发散散地披着,那发丝时不时就会不经意地拂过他的脸颊、他的手、他半敞衣襟的胸膛。
“‘天道’的力量是什么样子,给我看看。”她眨巴着求知的眼睛。
幽无命满脸傲娇:“不给。”
于是她便知道,炼化尚未彻底成功。
“我们现在怎么做?”
幽无命用下巴点了点黝黑的石窟深处,“往东直行,抵达秦州地下。你的判断没有错,除白州之处,其余各处应当暂时无碍。正好,借着这一波冥魔和皇甫雄之手,处理了秦州地下城。”
桑远远愉快地眯起眼睛:“我可是记得,当初某人说过,要把章州和秦州两件事并作一件处理掉。”
秦州的地下城,章州的伪王之乱。
怎么看也不像能拉在一起一块儿解决的样子。
幽无命:“?”
他怎么记着,他只是说这一趟要解决这两件事情,并没有说过要一块解决?
看着桑远远弯弯的笑眼,幽无命黑眸缓缓一转,不屑地轻笑:“小事情。”
“出发。”他一拂战袍,起身向东走去。
背影挺拔,身材完美,看不出是带着重伤的样子。
走出几步,他偏过小半张脸:“桑果?”
她正望着他发愣,漆黑的洞窟中,他的线条像是黑白的剪纸一样,异常利落分明,侧脸冷白,更显绝世出尘。
“来了。”她笑着迎向他。
她背着光,他望她,只有一个轮廓。
光这一个轮廓,便美丽可爱至极。
他不动声色,把头转走,藏起了脸上的笑容,不叫她看去,以免她骄傲。
食人花在前方开道,短命驼着二人一偶紧随其后,模样有些不高兴——它饿了。
圆滚滚的肚皮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刚上路,桑远远身上便有一枚玉简亮了起来。
“是哥哥。”
她急忙掂出了玉简。
桑不近的声音传了出来:“小妹不必担忧,桑州无事,我与父亲再冲杀几波,便能夺回城门了。”
桑远远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桑不近道:“嗯,有一事我先与你说,你及笄那日的宾客已全部筛查过了,并无问题。问题应当就是出在那日的天坛圣子身上,那名圣子姓云,我已让云许舟去查,暂时还没有消息,你在外自己留神些,遇到姓云的千万多留心眼。”
幽无命优雅地伸出手,从桑远远手中拿过玉简,放到唇边,温柔地说道:“无事,敢凑上来,我便拧了他的脑袋。”
桑不近:“好!拜托妹夫了!有你在我便放心!”
大大松了口气的样子。
幽无命微笑:“小事。”
桑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