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倚靠在燕迟怀中,唇角微微的扬了起来。
她抬手揽住燕迟的腰身,“我亦有夫君了。”
秦莞语声轻轻柔柔的,好似暖风一般搔刮着燕迟的耳廓,他心头一阵热烫,不由将秦莞抱的更紧了一些,“此去朔西,山高路远,路上还不知会遇到什么,苦了你。”
秦莞靠着燕迟胸膛失笑,不由将燕迟推了开来,“你我已是夫妻,何须说这些?”
说着话,秦莞抬手将燕迟身上满是冰雪湿气的衣领子整了整,“何况你说的这些我早已想到。”
燕迟一把握住她的手,“莞莞——”
秦莞看着燕迟的眸子笑,“怎么?我说的不对?眼下情势紧急,你只需将心思花在最要紧处。”
这话便是让燕迟不必担心她多思多想,燕迟看着秦莞面上的温柔薄笑,一颗心暖的化出水来,忍不住低头在她唇角面颊上吻了吻,“便是有天大的事,我也要先让你心安。”
秦莞笑起来,“我知道了,离开京城我便不担心。”
燕迟握紧了秦莞的手,虽然眼下秦莞没有问出自己的疑惑,可他却是要说的,“颍州的战报,是假的。”
秦莞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是假的?”
燕迟颔首,“半真半假,北府军的确有所动,只不过人马并无两万,五日之前我收到的消息,北府军派了大概五千人马,兵分几路南下,这些人大都乔装打扮过,有的走官道,有的走水路,皆是为了接应皇后和太子,沧州已经被北府军控制,赵佑显然是不打算铤而走险,他派人南下,只是为了回护太子和皇后的周全。”
秦莞眸子睁大,半晌呼出一口气,“你怎……那金羽箭乃是……”
金羽箭乃是加急军报才可用的,而若有人谎报军情诓骗朝堂,则形同谋反论处。
燕迟笑笑,“本是明日才离开,可皇上却等不及了,我本已安排好了一切,可此前便想过会不会出乱子,于是才早早安排了这一出,当夜你入宫没多久我便知道事情有变了,这才传了急令回去。”
秦莞虽然不急,可燕迟显然还是想将这一夜的事告知秦莞让她心无疑惑。
得知燕迟果然早做了准备,秦莞不由松了口气,燕迟又道,“太子和皇后已经离京了,至于你姐姐,她的尸体在一处民宅火场之中被发现,人已经面目全非了……”
这件事秦莞并不知道,一听此话,秦莞不由蹙眉,“这怎会?!我八姐是真心喜欢太子。”
燕迟安抚的磨砂着她的掌心,“你且安心,这件事,我看多半是金蝉脱壳之计。”
秦莞眼底微微一亮,反应极快的道,“是做戏?”眼珠儿一转,秦莞仿佛肯定了什么似的道,“八姐若死在了京城,忠勇候府的罪过则要轻一些,是这个意思?”
燕迟含笑点头,再一步步将之后如何制服扣押赵禹的经过说了,直听的秦莞心惊,燕迟又道,“当初准备的时候便想过,万一皇上下了严令不准我们离开该如何,宫内宫外几道城门都考虑好了,临安远离边塞,这些年,不管是禁军还是巡防营都被世家掌驰,他们的子弟们不论远近大都在这些地方当值,所以临安的城防早就朽了。”
秦莞离开的时候看的分明,对这一点也深有感触。
燕迟顿了顿,“临走之前,我先去拜访了恭亲王妃,又去见了皇祖母。”
秦莞大睁着眸子望着燕迟,燕迟便道,“我们需要时间,军报也并非万无一失,我表明了心念,恭亲王妃便说她可去见皇上一面,我见到你的时候,恭亲王妃应该已经入宫了……”
秦莞动了动唇角,却说不出话来。
恭亲王府就在皇城之外,可这二十年,恭亲王妃却连王府的门都不迈一步,上次出府乃是在睿王的丧礼之上,如今入宫,又是为了他们,秦莞心底一时陈杂万分,对恭亲王妃又是怜惜又是喟叹。
“皇祖母应该是知道当年的事了,知道了皇上的安排,便要我带你离开。”
说起太后,秦莞心底酸酸涩涩一片,事发太突然了,别说好好告别了,便是连太后和太长公主的面她都没见到,秦莞简直无法想象天亮之后的京城会成什么样子。
燕迟说完,秦莞便将入宫之后的经过说了一番,如此,二人便合了上来龙去脉,眼见得时辰不早,燕迟也不流连误事,没多时热饭热菜送来,他只随便用了两口便去了议事帐,如今情势艰危,秦莞心知去路很长,用了饭便靠在了矮榻之上养神小憩,燕迟说天黑之前走,那必定会在天黑之前走,她得养足了精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