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一脸眼泪的拿着鸟笼子回来的时候,秦莞正在和秦霜说话。
茯苓大步入门,走到暖阁门口便跪了下来,“小姐!奴婢有罪!奴婢有罪,小姐……雀儿死了,奴婢有罪……”
茯苓眼泪掉个不停,话语更是将秦莞和秦霜吓了一跳。
秦莞猛地站起身来,走到茯苓跟前一看,只见笼子里面,金雀儿横尸其中,早没了生气,秦莞将笼子拿起来,一边看一边问,“这是怎么回事?”
茯苓哭着道,“小姐昨日说,鸟笼子挂去园子里更好些,今日一早,奴婢看天气好,就将笼子拿过去挂着了,园子里没人,奴婢还有事要做,看了片刻就回来了,刚才奴婢看太阳有些大,想着过去看看水食可够,可一过去,却见鸟儿倒在笼子里不动弹了……”
茯苓呜呜哭着,这鸟儿是宫里皇子殿下的不说,她也精心照顾了这么多日。
这小东西虽然不会说话,可每日叽叽喳喳的也并非半点灵性都无,如今忽然死了,茯苓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又难过又害怕。
“都怪奴婢,奴婢应该找个小丫头看着笼子的,可奴婢早前看到府中的匠人,也是将笼子挂在树荫之下的,这雀儿好端端的,也不知怎么就……”
茯苓越说眼泪越多,“小姐,都怪奴婢,您惩罚奴婢吧。”
秦莞没管茯苓的话,打开鸟笼子将那金雀儿的尸体拿了出来,小小的雀儿身子已经僵了,无声无息的躺在秦莞掌心,秦莞眉头越皱越紧,放下笼子查看起雀儿来,稍稍一查看,别的不说,雀儿眼窝处却有明显的出血痕迹,她又拂了拂雀儿身上的羽毛,面色越发的沉冷下来,“今日都有谁去过园子?”
茯苓没反应过来,一旁的白樱忙上前道,“小姐,奴婢这就去打听。”
秦莞点了点头,白樱转身便走,茯苓却呆了,“小姐,怎么了?”
秦霜走到秦莞跟前来,“怎么回事?这雀儿是……”
“是被人捏死的。”秦莞一开口,语声已彻底冷了下来。
茯苓吓了一跳,“是被人捏死的?!这怎么会,谁不知道这是小姐院子里的?”
秦霜眼珠儿一转,“这府里,并非每个人都敬着你家小姐的,何况没有抓到现行,她们总是能矢口否认的,哎,可惜了这小东西,忽然没了,还不习惯了。”
鸟儿一条命自然不比一条人命,可明知道是她养的小宠,却还要活生生捏死,这等行径,秦莞心底蕴着一股怒意,堪堪就要发作出来。
而这小雀儿是九殿下之物,若是告诉他雀儿死了,他该多难过。
不过片刻,白樱就从外面回了屋子,“小姐,奴婢问过了,除了一些必经过园子的下人之外,就只有八小姐去过园子……”
秦莞一听这话,顿时皱了眉头,是了,满府上下,有谁的胆子比秦朝羽大?!
秦朝羽是未来的太子妃,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一只雀儿而已,捏死了又如何?!
秦霜面色微变,“难道是八妹?若是如此,那还真不好追究了。”
秦莞眯了眯眸子,“是啊,不好追究,一只雀儿,在她眼底又算得上什么?”
秦霜抿了抿唇,“这个亏只能咱们吞下去,不过也只是一只雀儿不是其他……”
“吞下去?”秦莞冷冷一笑,看向白樱,“白樱,去找雨嬷嬷,就说九殿下送的金雀儿被人捏死了,今天早上到中午去过园子的人,都要叫出来问一遍。”
秦霜微讶,“你要做什么?她们不会招认的。”
秦莞面色冷森森的,“那我也绝不能让这件事就这般算了,今日捏死我的雀儿,明日又要做什么?!”说着话,秦莞下颌微扬道,“我记得八小姐那边的婢女和小姐一般……”
秦霜听着这话一时没懂,白樱已出门去寻雨嬷嬷,秦莞将鸟儿放进笼子里,看着跪地的茯苓道,“起来,把眼泪擦擦,我们去正院。”
秦莞和秦霜到正院的时候,胡氏也和雨嬷嬷站在一处,看到茯苓双眸通红的提着笼子跟在后面,胡氏皱眉上前道,“莞儿,好好地怎么死了?”
秦莞面上一片冷沉,还有几分焦灼之色,“大伯母,这雀儿是九殿下的心爱之物,说宫里局促的很,所以让我带出来帮忙养着,如今好端端的死了,我实在不能不追究。”
胡氏忙道,“这是自然的——”
九殿下年纪虽然小,却是太后的心头肉,何况九殿下没了母亲也十分可怜,有个喜欢的小宠更是不易,这雀儿死了若是被宫里知道,还不知要闹出什么来。
胡氏又道,“我已经让人去将今日路过园子的下人叫过来,好好审问便是。”
秦莞唇角却溢出一丝冷意,“不必审问了,只需找谁身上有玫瑰香气便可。”
胡氏和雨嬷嬷一愣,秦莞将笼子拿过来取出那雀儿的尸体往前一伸,“大伯母,你闻一闻便知……”
胡氏本来有些嫌恶那鸟儿的尸体,可秦莞这么一说,她和不好不配合,她鼻端轻轻一嗅,果然,这鸟儿身上竟然有一丝淡淡的香味。
秦莞见胡氏神色便道,“我从不用玫瑰花瓣也不用玫瑰香膏,我院子里的人也从来不用这些,这雀儿一直被我院子里的人侍候,如今凭白沾上了玫瑰花香,自然表明是有其他人碰过雀儿,谁碰过,谁便是捏死雀儿的凶手。”
胡氏心头一凛,玫瑰香膏,她自然知道,秦朝羽是最喜欢玫瑰香膏的!
胡氏觉得不妥当,下意识看了这雀儿尸体一眼道,“这……这如何证明是被人捏死的?”
秦莞立刻便将雀儿的羽毛拨了开,“雀儿身上有几道紫痕,眼窝处还有血迹,大伯母不信,我还可以掰开雀儿的嘴巴,或者,我还可以将雀儿剖开来看看,它的五脏必定全都被捏碎了。”
胡氏听的寒毛直竖,她竟然忘记秦莞擅长什么了……
当下胡氏不再多言,这会儿,有胡氏身边的管事妈妈带着十多个侍奴走了进来,这些侍奴要么是花园的洒扫者要么是照顾花草的,都在上半日经过花园。
等所有人站定,秦莞看了白樱一眼,白樱立刻上前去检查几人,末了,白樱有些失望的道,“小姐,没有人身上有玫瑰花香味……”
秦莞目光一转,“那就是还有人去了园子,而我们还不知道,这些人不知道我发现了玫瑰花的香味,也不会故意将香味抹去,白樱,还有谁去过院子?继续去问。”
白樱迟疑一下,“小姐,八小姐早上带着人去过园子。”
胡氏的面色便有几分不好看,却只能干笑着道,“莞儿啊,朝羽必定不会做这样的事的,她那样的性子,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
秦莞听着这话只心中冷笑,面上却道,“大伯母,八姐自然是好的,只是她院中的丫头却不一定,这件事事关重大,还是请八姐过来问一句吧,如此,等九殿下或者太后问起来,我也好有个交代……”
胡氏眸子转了几转,若太后问起,秦莞说九殿下的鸟儿不知道被府里谁捏死了,那太后必定怪上整个侯府,而如果找出了始作俑者,再有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或者干脆哄得秦莞不将此事说出去,如此才能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胡氏叹了口气,“那也好,雨——”
“白樱,你去请八小姐过来。”
胡氏本来想吩咐雨嬷嬷,可秦莞却打断她的话让白樱去请,自然,是不想让雨嬷嬷先一步告知了秦朝羽。
胡氏心底有些不满,可如今秦莞的身份已经不同寻常,连她也不好明白压人,何况此事秦莞是受害者,她着急一些也是常理。
胡氏有些紧张的在正院待着,既然其他人没有嫌疑,便叫众人散了去。
很快,秦朝羽带着四个丫头到了正院,“母亲,叫我过来做什么?”
秦朝羽不知喊她来做什么,可话音刚落,她便看到了放在一旁的鸟笼子和里面躺着的金雀儿,雀儿明显死了……
胡氏苦笑一下,“你妹妹帮九殿下养着金雀儿,可今日,这雀儿却被人捏死了,笼子一早就挂在园子里的,刚才叫了下来来问,今日所有去过园子的人都问过了,都不是,而后白樱说你早上也去过园子,所以让你来看看。”
秦朝羽立刻明白过来,于是面色一变,“母亲!难道你以为是我捏死这小东西?”
胡氏自然摇头,秦朝羽看着秦莞道,“九妹妹难道怀疑我?”
秦莞唇角微弯,“我已经有证据了,只需循着证据找人便是,每一个去过园子的人我都怀疑。”
秦朝羽眉头一竖,“你在说什么?你又有什么证据?”
秦莞看了眼笼子,“这雀儿身上有玫瑰香,只需要看看,去过园子的人身上,哪个有玫瑰香便知道了……”
秦莞说完,看了白樱一眼,白樱走近秦朝羽几个人,鼻息一动就转身道,“小姐,八小姐和墨意姑娘几个身上都有玫瑰香。”
秦莞黑眸微狭,“哦?那就要请八姐解释了。”
秦莞说着话,目光锐利的看向墨意几个,另外三个侍婢一听这话先是觉得不满而后互相看着眼神控诉,可唯独墨意低着头谁也没看,双手交叠在身前,很是紧张。
秦朝羽是府中的明珠,几个大丫头的用度也极好,玫瑰香膏本是十分贵重的东西,可秦朝羽觉得伺候自己的丫头也该是才貌双全的,便时常赏赐这些小玩意给她们,四个大丫头,每个人身上都香味沁人,如此,更衬得她国色天香。
寻常涂抹香膏,自然不至于留下香味经久不散,可秦莞偏偏就要用这一点来指责秦朝羽,而这么一看,秦莞已知道今日捏死金雀儿的人是谁了。
秦朝羽眼风极快的扫了墨意一眼,朝夕相对的人,她自然看出来墨意紧张不已,早上去园子之后,墨意是最后一个回来的,她在园子里逗留的时候做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然而她的丫头,哪里有让秦莞处置的?!
秦朝羽下颌一扬,“有玫瑰香又如何?府中有玫瑰,也有匠人自己做玫瑰香膏,厨房的厨娘还要做玫瑰的糕点,去采花的小丫头手上也有玫瑰香,单凭这一点,就说是我的丫头,也未免太过强词夺理了!”
秦莞就知道秦朝羽要辩解,她笑意微冷,“既然如此,那八姐去问问,今日她们有谁进了园子却没有从实招来的,这偌大的侯府,若八姐说的,连随便一个小丫头都敢随便捏死九殿下心爱之物了吗?”
秦朝羽皱眉,“谁又知道这是九殿下心爱之物?”
秦朝羽笑的十分端庄,“就算不知道是九殿下的东西,那满府上下也该知道是我养的雀儿,九殿下的东西碰不得,我的就可以随便捏死了么?”
“你……”秦朝羽一时语塞,她心底虽看不上秦莞,可这话,却绝不可说到明面上来,何况秦莞如今是御封的永慈郡主……
胡氏眼见得二人快要吵起来,而秦莞打定了主意不退让,忙上前道,“好了好了,这事的确不妥当,不管是谁的,都不好这般捏死。”
胡氏一眼看向墨意几个,“你们早上谁跟着小姐去园子的?”
墨意颤颤巍巍的犹豫片刻,然后上前了一步,“夫人,是奴婢……”
胡氏目光一厉,“那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墨意抬眸看了一眼秦朝羽,忙道,“小姐早上去园子的时候,看到了这雀儿,这雀儿叽叽喳喳吵人,小姐没了逛园子的心情,很快便走了,奴婢,奴婢走的时候,看到院子里的珍儿留在最后,若说……或许是她……”
秦朝羽眉头微蹙,早上珍儿是早就跟上来的,最后回来的分明是墨意。
虽然知道墨意说了假话,可墨意是自己的大丫头,秦朝羽到底没说什么。
“来人,把珍儿带过来——”
胡氏一声令下,秦朝羽忙道,“母亲且慢,珍儿是我的丫头,既然这事或许是珍儿所为,那我自己回去审一审,如果是她,我叫人将她发卖了便是。”
说着秦朝羽冷冷的看着秦莞,“放心,做错了事要受罚的道理我知道,即便是我的人,我也不会徇私,我的人我自己处置,九妹以为如何?”
秦莞嗤笑一声,笑意越发温婉了,“八姐是要做太子妃的人,我自然相信八姐的公允,只不过那珍儿想来也是为了八姐才下了这样的手,倒不至于发卖了,只是……奴婢到底是奴婢,就算觉得这雀儿不好,也该禀明了八姐再行处置,如此一意孤行,哪里将八姐放在眼底了?八姐身边最信任的人都能如此,更何况是其他人?八姐往后要在东宫为太子妃,若真是惯坏了下人,可不定还要瞒着八姐做出什么来……”
秦莞越说墨意面色越是紧张,而秦朝羽面上也浮了一层怒意。
她知道,秦莞已经看出来了,而秦莞不愿让珍儿替人受过,便说了这番话敲打她和墨意,秦朝羽深吸口气,“我的人我自然相信,你不必为我操心。”
秦莞指了指笼子,茯苓立刻将笼子提了起来,秦莞便道,“我当然不是为八姐操心,这雀儿死了,我还得操心怎么说此事……”
胡氏忙道,“莞儿,这事……还是大事化小的好。”
秦莞微微一笑,“大伯母放心,此事我先压着,寻个合适的时机再说。”
胡氏听秦莞语气变了,不由松了口气,秦莞福了福身,辞了胡氏带着人和秦霜转身便走,刚走出正院,秦霜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天啦,你胆子实在是太大了,竟然和八妹对峙,八妹那样子,我瞧着都害怕……”
秦朝羽自小被捧着长大,少不得有些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她身上的剑拔弩张之势一旦起来,的确很骇人,可秦莞却从不怕她,从前她多番忍让她的质疑和言语机锋,如今她的一个丫头都敢欺负到她头上来,如此怎可继续忍下去?!
“有些人,你越是害怕,她越觉得自己无错。”
秦莞语声淡淡的,秦霜咽了一口口水,看着秦莞的眼神更是崇拜了。
……
……
秦朝羽一进门,转身便甩了墨意一巴掌。
墨意捂着脸,连忙跪在了地上,“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想着上次您被太子殿下训斥,心中实在是有气,所以才……”
秦朝羽眯着眸子,眼底怒意翻腾,“因为有气?因为我?!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秦莞说的一点没错,你都敢不问我一句私自处置了?!今日这么大半日了,你可有告知于我此事?!看着秦莞捏住我们的把柄,你就不觉得耻辱吗?!”
墨意跪趴在地,“奴婢没说是因为奴婢觉得那雀儿就是一件小事,奴婢暗暗为您出口气就算了,奴婢绝不敢有意欺瞒小姐!小姐,您不要听九小姐胡说,奴婢绝没有……”
秦朝羽冷笑一声,“绝没有?!你自己犯了事,竟然还拿珍儿去顶罪!你今日敢让珍儿顶罪!明日,你是否就想出卖你的主子?!”
秦朝羽是真的生气,她没想到墨意竟然能做出这样蠢的事,她从不会将那雀儿的死放在心上,捏死一只雀儿,却反被对方抓住了把柄,又对秦莞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不不不!小姐!奴婢不敢的!奴婢绝不敢……奴婢只是害怕……奴婢还要陪小姐入宫,还要为小姐鞍前马后,相比之下,珍儿哪里有奴婢起的作用大,所以……”
“真好啊!你可真是厉害了!”秦朝羽被墨意的话气的一口气堵在胸口,她这话也不算没有道理,可是这般说出来,做为奴婢却也太自以为是了……
“难道你主子我,非要你陪着入宫吗?其他人我不能用吗?就凭着你私下报复的行径,我也绝不会带你入宫,滚出去!”
墨意楞了一下,继而连忙拉住了秦朝羽的裙裾,“小姐!奴婢跟随您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做错事过,如今就这样一次,求您,奴婢求您不要抛弃奴婢!”
秦朝羽一把扯过自己的裙摆,指了指一旁的几个丫头,“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拖出去,从今天开始,你待在你屋子里少出来碍我的眼!”
墨意嚎啕大哭起来,“小姐,小姐……奴婢知道错了,求求小姐……”
秦朝羽一个转身入了内室,面色冷沉如冰,墨意的确是跟了她多年的,如果墨意早点告诉她这件事,她也不至于如此生气,可因为秦莞先发难从而得知墨意私下做为,她这心底就生了一根刺,秦莞根本是借了墨意的手打她的脸!
秦朝羽一边冷笑着秦莞好心思,一边又恨墨意愚蠢,想到秦莞那端庄的假笑,她越发觉得被嘲弄了,秦朝羽不停的深呼吸,只有这样,才能将对秦莞的恼恨压下来。
她的婚期就快到了,这个时候,绝不能出岔子!绝不能!
……
……
将金雀儿埋在了松风院的花圃里,秦霜道,“这可怎么办,只是一只鸟儿,也不可能真的抓个奴婢去恕罪……”
秦莞叹了口气,“九殿下的性子,这事还是先不让他知道的好,他也是想让雀儿在外面养着,也没打算再要回去,先瞒着吧。”
秦霜松了口气,“幸好,我还以为真的过几日就要要回去呢。”
秦莞言语不详,只怕所有人都这么想,可不这么说,胡氏和秦朝羽又怎会忌惮?
这世道啊,身份地位,权势富贵,真是比什么都管用。
茯苓在旁边哭道,“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那么大一个人,竟然拿鸟儿撒气,这小家伙带回来,奴婢没日没夜的念着,生怕死了,后来活了,本来以为以后院子里多了个小东西闹腾,可没想到……竟然就这们被捏死了!”
秦莞见茯苓哭的可怜,心底也叹了口气,不由拉了茯苓的手,“好了,你若是喜欢,去外面买两只回来养着,这事不可能真的闹到太后面前去,太后即便心疼我们受欺负,却也不会因为一只雀儿如何,何况闹大了,一损俱损。”
茯苓知道这些道理,可越是知道,越是觉得心酸。
秦霜叹了口气,“好了茯苓,我看八妹气的那样子,那墨意回去必定要得教训的,在权贵们的眼底,一个奴婢都可以随便杖杀,更何况是一只雀儿呢,如今这只雀儿是九殿下的东西,九妹妹又封了郡主,大伯母才处置了此事,若是咱们刚入京的时候,别说是鸟儿,就是你们几个,大伯母寻个错处说一声发卖,又有谁能阻止的住?”
茯苓开始为雀儿难过,这会儿又为自己难过,再想到从前在锦州的苦日子,茯苓更觉难受,从前秦莞也是金枝玉叶的二房嫡女呢,可过的又是什么日子,人都差点没了性命,想到这些,茯苓才止住了哭,“哎,奴婢也是矫情了,才过了一阵子好日子,便为雀儿伤心了,从前奴婢和小姐日子不好过的时候,有只雀儿死了只怕还想着烤来吃。”
秦霜听到茯苓说起从前还觉心虚,待听到茯苓最后一句,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个丫头,还真是敢说……”
茯苓耸了耸鼻子,嘀咕道,“那个时候油星都见不着,有肉吃可不得烤了。”
秦莞也听得直笑,点了点茯苓额头,“想吃肉了?那今天晚上让厨房做点好的,慰劳慰劳你这阵子的辛苦!”
茯苓不好意思的道,“本还在伤心呢,怎么好大吃大喝了。”说着又道,“不过小姐实在想犒劳奴婢们,那奴婢这就去吩咐去……”
秦霜听得大笑,“九妹妹,你看看茯苓,到了京城都胖了一圈了,还想着吃呢!”
白樱也笑了,半夏几个本来看到雀儿死了又是伤心又有些害怕,见此也都笑了起来,见众人都开心了,秦莞才呼出口气唇角微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