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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宠之仵作医妃 第二卷 初露锋芒 第163章常氏之苦,三少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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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当心些!”晴娘急声一唤,庞嘉言却是不管不顾的往假山顶上爬去,他小小的身子分外的敏捷,竟然不多时就站在了高高的假山顶上。

    秦霜和秦莞在下面看的胆战心惊,晴娘便不好意思道,“小少爷小时候就喜欢爬高,也喜欢着在假山洞子里面钻来钻去,没法了,老爷将徽园的小红楼给了小少爷。”

    徽园是庞辅良和常氏的主院,小红楼是徽园后面的一栋三层小楼,秦霜微讶道,“三少爷这么小小年纪就不和夫人一起睡了啊?”

    这么一说,晴娘便疼惜的看向庞嘉言的方向,“小少爷虽然喜欢爬上爬下,有时候喜欢捉弄人,可在别的方面,却又比别的小孩子省心一些,三岁开始他便不和夫人睡了,寻常时候他也安静的很,就是这一闹起来,也有些愁人。”

    小孩子手脚并不灵便,总是喜欢爬上爬下的确愁人。

    秦霜便道,“三少爷倒是有些不同,长大了一定极聪明。”

    晴娘笑着颔首,虽然只是个下人,可看得出晴娘待庞嘉言是真心疼爱。

    府中生出了人命案子,秦霜晚上虽然怕的厉害,可一到了白日却有些坐不住,刚吃完了早饭,便说要出来走走,上一次庞宜文带着几人到了荷塘处,却是没再往前走,秦霜来了兴致,也不害怕,便拉着秦莞走了出来,因是白樱伤势好的差不多一路跟着,秦莞便随了她。

    没想到到了荷塘之后,又看到庞嘉言在假山上钻来钻去。

    “这园子看着大,可平日里也有些冷清了,几位秦姑娘一来,才算有了些人气,少爷这几日可是格外的喜爱玩耍——”

    晴娘又说着,却叹了口气,“听夫人说几位秦姑娘本是今日要走的,却是那人命案子耽误了,只怕几位秦姑娘家中要担心了。”

    秦莞温笑一下,“这倒没什么,只过年之前回京便好。”

    说着秦莞忽的想起来,“怎么不见夫人?”

    晴娘闻言眸色暗了暗,而后垂眸道,“夫人……有些不适,眼下还躺着的。”

    秦莞蹙眉,“生病了?”

    秦霜见状忙道,“夫人生病可以让她看,她医术极好!”

    从前的秦霜哪里会夸秦莞,足见她变化极大了。

    晴娘闻言眼神却有几分闪烁,“夫人的病不碍事的……是小病而已……”

    晴娘这躲闪的眼神别说是秦莞,便是秦霜都看出了不对劲,她看了秦莞一瞬,低声道,“夫人到底怎么了——”

    “你真的能治病?”

    猛然间,三人近前的假山之下钻出了庞嘉言的影子。

    前一刻他还在假山顶上,不过几瞬却是钻到了最底下来。

    他显然是听到了秦霜的话,此刻定定的看着秦莞,秦莞点点头,秦霜便道,“你大哥还请了她去治病呢……”

    说起庞宜文庞嘉言轻哼了一声,他迈着小短腿走到了秦莞跟前来,“你能帮我娘看看嘛?”

    秦莞看着庞嘉言精雕玉琢的小脸自然是无法拒绝的。

    “好。”说着又看向晴娘,“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

    晴娘的表情略有几分遮掩之意,秦莞只怀疑常氏的病是什么不好叫人知道的病,庞嘉言小小年纪不知道才开了口。

    晴娘却看着庞嘉言,“少爷……”

    庞嘉言便转身看向晴娘,“我娘要痛死了。”

    他这么一说,晴娘便面生心疼,却低低的道,“那可不能让老爷知道。”

    庞嘉言小大人一样的点了点头,“你去看看父亲在哪里,我们在这里等着。”

    晴娘看看庞嘉言,再看了看秦莞,点头走了。

    如此一来,秦莞和秦霜都明白过来,常氏身上的病定然不简单,不仅常氏不方便见人,庞辅良更是不想让外人知道……

    秦霜有些迟疑,秦莞亦是一样,然而庞嘉言看着她,“你能让我娘不痛了吗?”

    秦莞温和道,“夫人得的什么病?只要不是疑难杂症,我都有法子。”

    庞嘉言没说常氏得什么病,只有些信任的看着秦莞,“你能的。”

    秦莞和秦霜对视一眼,二人都是云里雾里。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晴娘的身影再度出现,“少爷,老爷和汪知府在那位夫人的院子里。”

    庞嘉言眼底一亮,立刻道,“快,你们跟我们走。”

    庞嘉言看着秦莞,片刻又一皱眉,“你们两个可以去,其他的丫鬟不可以。”

    站在后面的茯苓和白樱一下子皱了眉,二人自然想到了在百草园的时候,都以为是神医大好人的孙皓月竟然害了那么多人,孙皓月尚且不能叫人相信,更何况是庞府之人?

    “不行,我要跟着小姐的。”

    “我也是。”

    茯苓和白樱先后一语,庞嘉言的眉头便皱了起来,他看了看茯苓和白樱,“你们倒是忠心,那好吧,你们两个跟着,不过不能进屋子。”

    说着庞嘉言便迈步朝北边去,也不知是太熟悉园子还是怎的,一路上竟然也没看见庞府的侍从,一路弯弯绕绕的到了徽园,只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等在门口的婆子。

    见她等着,晴娘忙迎了上去,“安排好了?”

    那婆子点点头,“其他人都被我支应出去了。”

    晴娘“嗯”了一声,这才请秦莞和秦霜一起往里面走去。

    徽园比秦莞想象之中大,然而她却没时间打量,只跟着晴娘和庞嘉言一路往里屋去,很快,一行人到了常氏的内室,常氏和庞辅良的寝处和任何富户的内室一样富丽堂皇,秦莞和秦霜进来的时候,常氏正躺在床上发怔。

    听到动静,常氏下意识转过头来,待看到秦莞和秦霜之时,常氏面色当即一变。

    “秦……秦姑娘……”

    “母亲不要害怕,父亲不知道的。”

    庞嘉言快步跑到常氏跟前来,秦莞和秦霜走近几步福了福身。

    一走近,秦莞和秦霜齐齐一讶,常氏半靠在身后的软枕之上,身上穿着一件中衣还看不出来,可是脸上眼角的位置,却有一块青紫的淤痕,她本是眉眼秀丽之人,这青紫淤痕在她面上颇有几分触目惊心,大抵是看到了秦莞二人眼底的惊讶,常氏面露两分不自在,又看向晴娘,“这是怎么回事……”

    庞嘉言却急急道,“九姑娘会治病,我让她来给母亲治病的。”

    常氏看着庞嘉言殷切的样子眼眶微红,再看向秦莞二人之时便苦笑道,“让两位姑娘见笑了,这副模样,委实是不好见客的,真是失礼了。”

    秦莞叹了口气,“夫人放心,秦莞只会尽医者之责,绝不多问一句。”顿了顿,秦莞又道,“三少爷一片孝心,不过夫人若实在是拒绝,秦莞和六姐出去便可。”

    常氏更有些不好意思了,又低头看了庞嘉言一眼点了点头,“好,那就劳烦九姑娘。”

    秦莞点头上前,仔细的看常氏面上的伤痕,片刻又道,“只有伤?夫人可还有别处不适?”

    庞嘉言便道,“母亲身上也痛。”

    常氏面上微红,似乎是有两分紧张,秦莞便道,“夫人不必全部给我看,只给我看一部分便可,我知道夫人的伤势,才好对症下药。”

    常氏犹豫一瞬,撩起了自己的袖子。

    常氏有一双十分细腻白嫩的手,十指纤长犹如削葱,手腕也是皓如霜雪,可她袖子往上一撩,秦莞却看到了一道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和大块的淤青。

    秦莞抿紧了唇角才没露出更多的震惊来,只两瞬她点了点头,“只有这两种伤势?”

    常氏眼角湿润,无声的点了点头。

    秦莞略一沉吟道,“我知道了,我们出行随身带着许多我自用的药膏和药材,我去取来交给晴娘,夫人照着交代用便可。”

    说完秦莞后退一步,“夫人保重。”

    常氏眼眶红红的,点点头看向晴娘,晴娘会意,转而送秦莞和秦霜出门。

    秦莞便罢了,秦霜却好像被吓呆了似的,脚步都有几分僵硬。

    秦莞敛下心神,眸光一扫,从这寝处的窗户看出去,一眼看到了后面的小红楼,那小楼造型精致朱漆锃亮,倒是适合受尽宠爱的庞嘉言。

    可谁能想到,孩子受尽宠爱,母亲却……

    秦莞攥紧了袖口,面色沉凝的走了出去。

    走出了徽园也没见到别的下人,还是先前那婆子在门口机警的守着,见秦莞一行出来方才松了口气,又福了福身目送秦莞一行离开。

    只等走出了徽园西边的岔道,一直没开口的晴娘才转身深深的一福。

    “谢谢两位姑娘了,此事……”

    “你放心,此事不会对别人多言一句。”

    秦莞语声恳切,晴娘便红了眼眶,“夫人太难了,每一次都这般生生的熬过去太苦了,少爷年纪大了,哄都哄不过去……”

    秦莞唇角微沉,想说什么,可到底是忍了,只叹息道,“让夫人保重自己,我去拿药。”

    晴娘点着头,“奴婢不好过去那边,奴婢就在前面的亭子等着。”

    秦莞“嗯”了一声,利落的带着秦霜往自己的院子走。

    等走出十多步,秦霜才颤颤的开口,“那……那是庞老爷打的吗?那么多淤痕和鞭痕,又是庞夫人,府里谁敢对她动手?”

    秦莞摇了摇头一时没说话,秦霜想着常氏身上的伤,害怕的缩了缩肩膀。

    虽然锦州的秦氏三房并非王孙公卿,可到底也是富贵人家,她们这些贵女自小被捧着长大,别说被人打了,便是寻常的小磕小碰都没有的,而常氏也是巨富出身,可眼下却过着这样的日子,她只给秦莞看了手臂,那其他地方呢?

    难怪庞嘉言都觉得常氏痛了……

    “庞夫人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不回娘家找娘家人给自己做主呢?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被打死了怎么办?不,就算不被打死,这样下去庞夫人只怕也会折寿。”

    秦霜性子急,心底有话便忍不住,秦莞却知道常氏的苦处,“庞夫人出自富户不假,可后来庞夫人的娘家没落了,而庞氏现在乃是西北首富,庞夫人除非能狠下心来和离,否则常氏那边要顾及着脸面不好大闹,还要顾及着家族,只怕没人能管得住庞老爷。”

    秦霜咬了咬牙,“往后谁若是敢这么待我,我一定直接拿把刀和他拼了!真是委屈,不,不是委屈,是活的没个人样了。”

    秦莞无奈道,“小声一些,若是让庞老爷知道我们去了庞夫人那里,只怕还要为她招致祸患,庞夫人自然是难过的,可我刚才看到她手臂新伤之下还有旧伤,只怕她已忍了多回了,这事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能指点的,得庞夫人自己拿个主意。”

    秦霜也明白过来,心中虽然给常氏叫苦,却也知道大家族之间的婚姻不是那么简单就能一刀两断和离的,更别说庞老爷如今的身份地位了。

    快步回了院子,秦莞先拿了两瓶她已经做好的药膏,然后又写了一张方子,本来想把方子也一起送过去,可又怕方子让庞辅良看到无法交代,末了只和茯苓交代了几味药材,让她说给晴娘听,茯苓跟着秦莞学了这么久,一张方子的药材很快就能记住,又等一切都交代妥当,茯苓方才拿着药膏去找晴娘。

    秦莞和秦霜在院子里等着,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茯苓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小姐,都交代好了,您放心。”

    秦莞一颗心微松,秦霜长长的叹了口气,“也是可怜,那小少爷才这么点大,就知道自己母亲受这样的罪,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受影响。”

    “一定的。”秦莞语声一沉,“多少都有影响的。”

    秦霜摇摇头,“算了算了,以后还是不要嫁去太厉害的人家,这庞老爷是西北首富,可私下里却……最好嫁个老实的,娘家能拿的住的人家,这样女儿在夫家吃了亏,娘家人也好为女儿撑腰不是……”

    秦莞失笑,“却也不是一定的。”

    秦霜哼了一声,“算了,我想这些做什么,只怕也不是我能做主的。”

    秦霜看着想法简单性子冲,可自从秦府出了事她不做秦湘的尾巴之后,倒是越发长进了,她如今也想到了,侯府接她们北上除了这亲缘关系,只怕还有别的安排。

    府中的命案本就叫大家人心惶惶,又得知了庞夫人这件事,就更是叫秦霜和秦莞心头添了一层阴云,而到了下午,秦莞也没听说燕迟过来的消息,只知道汪怀宇派了更多人入府,又上上下下的审问了一遍府中之人,同时,双清班的案子被暂定做了意外。

    晚间时分,清澜回了清晖园。

    她本就是被冤枉的那个,如今清娴和杨英招供,她自然也就清白了。

    而前夜被带走的另外几个双清班伙计也被放回,只清娴和杨英还留在府衙之中。

    晚饭时,秦莞三姐妹到了秦琰的院子一起用饭。

    这一整日,秦琰也时常去得月楼那边过问案情,到了这时,秦霜当先忍不住的开了口,“三哥,这案子什么时候才能查清楚?今日知府大人可有收获?”

    秦琰不知为何面色越来越沉凝,比先前还要凝重的多,“暂时还没头绪,厨房有一个可疑之人,查了半晌,却只是个贪了采买钱银的,至于那清筠的死,却是没什么有力线索。”

    秦霜“哦”了一声,秦莞想到了燕迟前夜说的话,“刘运同何时离开?”

    秦琰看向秦莞,“我不知道他何时离开,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莞点了点头,“刘运同倒是不怕惹上事端,他和庞老爷既是多年好友,又认得清筠,想来会被知府大人好好盘问一番……”

    “已经问完了,和庞老爷说的无二。”

    秦霜暗暗哼了一声,知道庞辅良会打自己的夫人之后,秦霜可谓十分不信庞辅良。

    秦莞漫不经心道,“庞老爷是西边巨富,刘大人倒是知道和他结交,这样以后在官场上遇到了什么难处,也好有个人帮一把。”

    秦琰的眉头便微微一皱,秦莞的话让他陷入了深思。

    刘仁励和庞辅良的关系比他想的更为深切,绝不是庞辅良说的那般轻描淡写,他虽然一直这样觉得,却是没有具体的事情可以佐证,眼下秦莞这么一说,他又禁不住的想,刘仁励这一次来庞府是不是还为了别的什么事。

    “三哥,刘大人的事你要慎重些。”见秦琰一脸的沉思,秦莞便干脆直言提醒。

    话音落下,一直没开口的秦湘道,“外面的事三哥自有计较,九妹妹管得太多了。”

    秦莞不置可否,秦琰却好似没听到秦湘的话似的看了秦莞一瞬,在他的心中,如今的秦莞可不是寻常的女儿家,她忽然说了这样的话,一定是她看出了什么。

    秦琰点点头,“自然要慎重一些。”

    这话一出,秦湘当即面色微僵,秦霜好笑的看了一眼秦湘,片刻,忽然想到了从前的自己,从前的她似乎也是这样,自以为说得极好,可在旁人眼底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傻样。

    这么一想,秦霜面色微微一红,幸好她现在知道收敛了。

    用完了晚饭,秦莞回了自己的屋子继续做药,做完了药亦没耽误的早早上了床歇下,这一日知道了常氏的事,她心底禁不住诸多感叹。

    如今的世道,若她是常氏只怕也要诸多顾虑,但凡能和离的,多半是娘家人势大为其出头,而寻常人家和离被看做男人之耻,前朝只允许男人休妻,到了本朝虽然有不少和离的例子,可这在世人眼里,倒像是妻子休了自己的夫君一般,因而不到万不得已,极少有男子同意和离,不喜欢自己的妻子又有什么打紧,可以纳妾,还可以立平妻。

    秦莞越想心中越有几分沉重,正觉有些心烦意乱,忽然,后窗之外响起了一阵窸窣之声,秦莞心中一凛,当即坐了起来,今日她可没有给燕迟留窗户,窗子是被从里面锁死的,秦莞正惊疑不定,“砰砰”的敲窗声轻轻的响了起来。

    若是贼人,怎会敲窗?秦莞心中微动,当即掀被下床来。

    走到窗前,秦莞轻轻问,“燕迟?”

    外面燕迟的声音低低“嗯”了一声,秦莞忙将窗户打了开来。

    窗户一开,外面果然是燕迟长身玉立。

    他撑着窗沿跃身而入,反手将窗户一关,待看到她身上只着了单袍,忙道,“到床上去。”

    说着便拉着她往床边去,秦莞小声道,“你怎来了?”

    燕迟看她一眼,“我怎不来?”

    “那你白日怎么不来?”

    燕迟将她拉到床边,又让她上床盖上锦被,这才低声道,“我白日来能见你?”

    秦莞略一想倒也是,虽然只是一日不见,可如今燕迟人在她面前,她心底自然也有小小的欢喜漫出,“虽然不好见我,可你到底是提刑司按察使,白日不用过问案子?”

    燕迟替她拉了拉锦被,“我来正是要和你说——”

    秦莞一听这话,忙道,“怎么了?”

    见她这般着急燕迟语声含笑,“昨天晚上和你说的,我要去查刘仁励的过往,已经查出来了。”秦莞眼底一亮,燕迟继续道,“年前,刘仁励任东边徐州同知。”

    秦莞皱眉,“徐州?徐州可是在雁江下游,和豫州一个在西一个在东啊。”

    燕迟颔首,“正是如此,不过有一点很巧合,刘仁励也是定州人。”

    看样子一日之内燕迟已经将刘仁励查了个透,秦莞微讶道,“刘仁励是定州人?那个清筠似乎也是定州人?”

    燕迟颔首,“不仅如此,庞辅良也是定州人,只不过他后来选择来豫州发家。”

    虽然定州距离豫州并不远,可庞辅良为何来了豫州?

    然而这还不是最要紧的,秦莞皱眉道,“若他三人是同乡,庞辅良为何没有提过?同乡有同乡的情谊,庞辅良若是因为这个和他们交好,也十分说的过去。”

    燕迟点头,“正是如此,清筠在定州的居所我还未派人去查……”

    秦莞自然知道,一日的时间哪里够将定州的情况也摸透,想了想,秦莞忽然记起了一件事,“对了,清筠虽然死了,可是我记得当年清筠有个师姐。”

    燕迟也想了起来,“你的意思她这个师姐可能知道她和庞辅良到底是什么关系?”

    秦莞颔首,“不是说她那师姐嫁人了吗?即便嫁了人,也不能完全没有联络,又或者,她师姐知道她和谁有仇呢?”

    死的人是清筠,庞辅良说她是定州人,还说她没有什么亲朋故旧了,可眼下秦莞知道的便有这么一个,既然是师姐,知道的总要多一些。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自会让人去查的。”微微一顿,燕迟又道,“双清班的人就在府中,明日直接让汪知府提审双清班的人便可。”

    秦莞“嗯”了声,“两个案子都和双清班有关。”

    这么一说,秦莞忽然觉得有些太过巧合了,“先后死的两个人,一个是现任的班主,一个是上一任班主,如果不是清璃的死暂时没有被查出来是谋杀,那我简直就要以为有人来寻仇双清班了……”

    燕迟双眸微眯,“清璃的案子眼下还是个意外,如果不是意外,那的确有这个可能。”

    秦莞颔首,又道,“你说的刘仁励的事我已经和三哥暗示过了,相信他会慎重的。”

    “这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否则我可不想管侯府如何?”

    秦莞沉吟一瞬,“侯府是否在为太子笼络人手?”

    燕迟点头,“上一次你看我们下棋相信已经看出来了……”

    “那你怎么想呢?”秦莞问。

    “我怎么想……自古文臣武将,文臣安邦,武将定国,朝堂之上文臣的心思活跃,武将手中的兵权干系重大,我眼下没有想法,也不能让圣上觉得我有想法。”

    燕迟话语寻常,秦莞心中却是一紧,当今圣上正值壮年,虽然立了太子,可不代表现在朝堂之上就有太子说话的权力了,自古被册立为太子而后被废黜的不少,而被册立为太子之人想要早点坐上皇位从而逼宫的也不少,睿亲王乃是朔西军主帅,燕迟虽然回了京城,却也是少帅之身,如果燕迟应了秦琰的话靠拢了太子,可想而知当今圣上会有多么忌惮。

    所以燕迟只有按兵不动,以忠诚于当今圣上之姿方能保全自己。

    秦莞想通了这一环不由身上一冷,秦琰当日想要拉拢燕迟的时候她还没有想到这么多,眼下想明白了,便知道燕迟当日那般态度其实很有深意。

    “原来如此,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你怎么想的?”

    “当日我见你态度晦暗不明,只以为你并不想依附于太子。”

    燕迟听着唇角微弯,“为何?太子乃是东宫,可是未来的圣上。”

    秦莞抿唇一瞬,“太子虽然是太子,可在我心中,你是军功赫赫的睿亲王世子殿下,朝堂内外,没有人能逼你做什么。”

    听秦莞这样一说,燕迟却顿了顿没有说话。

    秦莞不知他怎么了,等了一瞬燕迟才抬手抚上了她的面颊,语气也有几分深重,“忽然不想让你去京城了……”

    “嗯?”等了半晌,却是等来了这话。

    燕迟倾身,将秦莞揽到了怀中,“你见旁人在我跟前毕恭毕敬,可我也并非不会被人逼迫,尤其是到了那皇城之中,表面繁华富丽,内里却有无数只手在推波助澜,那里说的起话的没有哪一个没有筹码在手,那里的云诡波谲重重迷雾,比任何一个疑案都要难以捉摸百倍,且,那里杀机重重,你永远不知有多少冷箭对着你。”

    秦莞被燕迟的话说的心中发紧,下意识揽住了他的腰身。

    燕迟察觉她她的动作低头在她耳朵尖上吻了一下,“吓到了?”

    秦莞摇头,“我早已想到了一些,可自然没有你知道的这般真切。”

    燕迟轻抚她的背脊,“我说的这些,你听一半便好,有该有的警惕之心,其余的交给我。”

    秦莞有些紧张的心绪微松,她自然信他,哪怕他刚刚才说过他并非不受掣肘,可几次死里逃生皆是因为燕迟,她不是信燕迟有如何只手遮天的势力,她是信他对自己的义无反顾。

    “我知道,我信你。”

    秦莞语声软软的,在这冷风呼啸的寒夜之中,格外的沁人心魄,燕迟收紧了臂弯,抬手抚上秦莞的发顶,还有一点他没有说,京城之中藏龙卧虎却也鱼龙混杂,他不知道侯府会如何安排秦莞的未来,可他肯定的是会有更多人的目光落在秦莞的身上。

    这一点,让他既骄傲欣然,又颇为恼怒不满。

    “这个给你——”

    燕迟正想着,却觉怀中被塞了个什么东西。

    他忙撤开一些将怀中之物拿出来,刚一触手他便知道是什么了。

    “药囊做好了?”燕迟说着,拿着药囊闻了一下。

    虽然是药囊,可药味儿却一点都不重,反倒是一股子清新的草木香味儿,燕迟闻了两息,只觉神清气爽的紧。

    “做好了,里面主要是能叫人凝神的药。”

    燕迟将药囊重新放入怀中,又一把将秦莞抱了个满怀,“但凡是你做的都好。”

    秦莞无声弯了弯唇,燕迟忽然又问,“还有谁有?”

    秦莞毫无所觉,便道,“茯苓是早前做的,这次还要给白樱和六姐做,快做好了,其他的倒还没有计划,等以后慢慢来……”

    燕迟的呼吸便微滞,“你那个小丫头也就不说了,你给那秦六做干什么?还给白樱做?你让我和我从前的手下用一样的药囊?”

    燕迟语声虽然压低,可还是听得出来他十分的气恼。

    秦莞愣了愣,“可是我马上就要做好了呀……”

    燕迟低头,在她脸颊上狠狠的嘬了一口,“给我,都给我!”

    ……

    ……

    第二日一早,晴娘亲自领着厨房的人来送早饭。

    “夫人说府上的案子定然让世子和三位小姐劳神了,所以今日特意准备了一些汤品,不知道三位小姐喜欢吃什么,便又去豫州城最有名的糕点谱子定了些糕点。”

    晴娘一边说着,侍从一边将吃食摆了出来,秦琰看着摆满了一桌子的饭菜糕点挑了挑眉,“这也太丰盛了,多谢夫人的好意。”

    晴娘笑着摆手,“不丰盛不丰盛的,请世子和三位小姐慢用。”

    秦莞和秦霜站在一旁,接收到了晴娘看过来的分外感激的眼神,当下便知道常氏用完了药之后定然有所好转了,待晴娘离开,几兄妹一起坐下用饭。

    秦琰微讶道,“今日倒是和前几日不同——”

    庞辅良招待秦琰几兄妹本就不敢大意,每日几餐都十分精细,可今日却委实大大的超出了往日的规格,只让秦琰有些纳闷,用饭至一半,秦琰道,“这案子不知何时能查清,我们却不好耽误太晚,再等两日,若是还没个结果我们离开便是。”

    其实眼下已经基本证明了秦琰几人和清筠的死无关,可既然选择留下,最好还是等出个结果最好,且秦琰最为关心的刘仁励之好坏也格外重要,而眼下秦琰似乎对刘仁励已改了主意,自然也无需再久等下去——

    “那是最好不过了……”秦霜显然很满意这个安排!

    秦莞没接话,可自然也不会反对,然而她却在想燕迟打算何时回京?

    他那提刑司按察使的身份说重要也不重要,可若说不重要也是圣上亲封的,这件案子既然开始插手了,是不是要一直管下去就好像在锦州那般?

    “九妹妹?”秦霜忽的大喊了一声。

    秦莞回神,看着秦霜,秦霜无奈道,“你在想什么呢?三哥和你说话呢?”

    秦莞忙转眸看向秦琰,秦琰担忧的看着秦莞,“你是不是不舒服?”

    秦莞扯了扯唇角,摇头,“没,可能就是……没睡好。”

    秦琰便道,“我是跟你说,不要整日闷在院子里,若是觉得无趣,便和六妹妹出去转转,这府中如今有些丧气。”

    死了人的地方自然有些丧气,秦琰这是好意,秦莞点点头,“三哥放心,若是想出去了我自会出去的。”

    用完了早饭,秦霜果然耐不住的想出去,可刚走到院门口,却见庞嘉言抱着一个盒子站在外面,晴娘站在庞嘉言之后,看到秦莞出来连忙行礼。

    秦莞微讶,“你们怎么在这里?”

    晴娘便笑道,“三少爷是来送礼物的……三少爷喜欢和两位姑娘玩呢。”

    晴娘话没说透,可多半还是因为常氏的伤势有所好转,庞嘉言都来了,且小小一个人抱着那么大一个盒子,看着就累的很。

    秦莞忙道,“那快进来吧。”

    庞嘉言没说话,抱着盒子跟在了秦莞身后。

    进了屋子,茯苓和白樱都好奇的看着庞嘉言手上的盒子,庞嘉言抱着大盒子放在了正屋的桌子上,“吧嗒”一声将盒子打了开。

    盒子一打开,只见里面尽是琳琅满目的小玩意,而庞嘉言最喜欢的那一辆金色的小马车赫然在里面,只见里面金的弹弓,玉的九连环,泥的人偶,布做的小老虎……全都是孩童玩耍之物,一瞬间,秦莞几人都弯唇笑了。

    见秦莞几人笑了,庞嘉言下巴一抬,“你,先选。”

    庞嘉言指着秦莞,秦莞失笑的走上前去,“这么多宝贝,三少爷当真舍得?这马车也舍得?”

    庞嘉言不舍的看了一眼马车,却又强行将目光移开,“你要就拿去!”

    秦莞将马车拿起,庞嘉言果然速度极快的转头看了一眼,而后似乎不想表现的不舍得,就转过头不再看,秦莞将马车放下,一件一件看起来,秦霜在旁看的好玩,也上前来,“咦,这九连环小时候我也玩过,可就是玩不会……”

    秦莞只看不说,秦霜却叽叽喳喳问起来。

    “这个是什么啊?”秦霜拿着一个银质的圆筒问道。

    庞嘉言皱眉道,“千里眼——”

    “嗯?”秦霜一听是“眼”,便拿在眼睛上对着庞嘉言一看,很快,秦霜倒吸一口凉气将那圆筒丢在了盒子里,“天啊,脸变得那么大,真是吓人!”

    说着又拿起来几个人偶,“咦,这些可真是惟妙惟肖。”

    “那是晴娘亲手做的。”庞嘉言有些骄傲的说道。

    秦莞一眼看过去,却是几个正在玩杂耍的人偶,有舞刀弄剑的,有吞刀吐火的,人偶各个只有半个手掌大小,却每一个衣衫表情动作都不一样,很是有趣。

    秦霜看了一圈放下,又道,“这又是什么。”

    秦霜拿着一个方形的棋盘,里面的“棋子”也是方形的,且各个紧挨在一起取不出来,却又可以左右上下滑动,棋子之上颜色不一画着人物,整个棋盘独独缺了一块。

    庞嘉言看了一眼,“这是华容道——”说着又道,“我告诉你玩法,若是你能让‘曹兴’逃出来,我便让你也选一件!”

    秦霜一愕,合着是不让她选的啊……她扫了一眼庞嘉言的盒子,想要逗弄庞嘉言一二,也不想让这小娃娃看不起自己,便一扬下颌,“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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