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其然一直在这里待到了快早上。
薄曦透入房间时,他才发觉时间流逝如斯。
当然,他也没预想到自己会待这么久,毕竟只跟季惊棠做了两次。
第一次她被他发泄得像个处女,娇弱地呼痛;第二次,他带了更深程度的报复与征服,她满眼通红,看起来极易欺负。
按理来说,她早应游刃有余,但女人的表现并不像熟练工种。肤色是一览无余的洁净,还泛着莹白色泽,有如不见天日的深海珠,从未有人开采,直到他留下毁灭般的践踏印记。
结束后,他就躺在床上,也不抱她,兀自闭目养神。
她贴过来,他就躲,不耐烦地皱眉。
她再贴,他还是避。
第三次重复这个举动时,他忍无可忍,把季惊棠掐进臂弯里,骂了句骚货。
女人看起来心满意足,手指在他胸肌上抚摸,他也没拿开,并发现自己对她的依恋不是那么抗拒。
大概是性/爱削弱了他的抵御值,张其然分神地想,或许也归咎于季惊棠踩在他审美点上的长相。
但她又像水蛭一样滑腻恶心。
这种矛盾的判断在他心头盘旋,似一只秃鹫在高空振翅不定,腐肉恶臭,却能能调动他本能的物种取向。
美丽的水蛭忽然打断他思路,娇娇问:“你给我送外卖那次还是处男吗?”
张其然来缓慢掀起眼皮:“你觉得呢。”
季惊棠扬眼:“我猜是。”
张其然说:“不是。”
他问:“为什么这么猜?”
季惊棠说:“你那会看起来好纯。”
她搓抚着他左脸,瞳仁水汪汪的,沁着一种古怪又诚实的爱怜:“比现在黑,很容易脸红,眼睛好亮的。”
张其然唇一扯:“记这么清楚?”
季惊棠也奇怪:“对啊,我怎么记这么清楚,可能太讨厌你了,见过一次就忘不了。”
张其然哂笑着:“不是送外卖的?”
“张其然,”季惊棠连念三遍,嗓音好像指缝里流出去的细细沙粒,磨得人通体舒适:“张其然,张其然。”
张其然一声没应。
“你想抽烟吗?张其然。”季惊棠又问。
男人还是不言。
“你想喝水吗?张其然。”
他翻身背对。
“你想去厕所吗?张其然。”
“你肚子饿吗?张其然。”
“我可以下面给你吃哦,张其然。”她趴到他耳边,故意拿胸蹭他肩背,轻声细语。
……
“有完没完?”她一语双关的暗示终于让男人破功,他躺回来,扫视她裸裎的上体:“你就这么贱?”
“对啊,我就是这么贱,你才知道吗?”她跪坐在那里,眼红红的,像只折了后肢再无行走能力的白兔:“张其然,带我离开这里。”
—
张其然偷偷把季惊棠安排在横店附近的一间酒店式公寓。
他刚接了部古偶,饰演的仍是男主,一个复国的前朝世子,与之前的时荣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人气正旺,长相与气质极贴合这类角色,连试戏都不必,导演直接拍板定项。
他对待季惊棠的方式与囚禁无异,没收了她的所有通讯工具,房卡也没给她留一张,装潢精美的屋子就是间看似华丽的牢房。
女人大门不出,无处可去,终日待在屋内,可她从不抱怨,也不置气,安分乖生地等着他投喂。
他下戏回来,她会提前脱光衣服,用各种他要求的方式帮他纾解一天的疲累与郁结。
张其然不怎么跟她交流,完事了就冲澡睡觉。偶尔心情好,会跟她讲讲剧组的事,会给她看自己手机里的剧照,她两眼放光地听,好像在目睹与联想自己从未涉足的穹宇星河。
真能演。
张其然止不住地想。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半月,女人安之若素,并未产生他预想之中的崩溃与求饶,张其然问她:“每天无聊吗?”
季惊棠窝在他怀里:“不啊。”
他摊下剧本:“假不假啊。”
季惊棠回眸看他:“只要不再回那个地方,怎样都可以。”
张其然问:“什么地方?”
季惊棠说:“我家,上次那个家。”
男人的嘴唇离她太近了,她睫毛扑簌着,靠过去亲他。
张其然往后躲了躲,她便没追,只说:“张其然,你嘴巴好好看。”
张其然听不出情绪地哼笑一声,伸手捡脚边的本子。
季惊棠说:“让人好想亲。”
张其然哂然,捏她腰,还用了力气:“以前包养你那些人,你都跟他们这样说话吧。”
季惊棠转回去,头发枕回他颈窝:“他们哪有你好看,”她咕哝,状似不服气:“就你我才想亲……”
张其然周体起燥,翻身压住她。
他的目光深沉而逼压,在她小脸上寸寸移行。
静静对视少晌,季惊棠紧闭起眼,嘟起双唇,像个紧张等吻的小女友。
张其然并无更多动作。
她睁开眼,又阖上,第二次索吻,还撅得更高了,唇瓣似血红樱桃。
张其然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低下头。
……
完事后,张其然好奇:“是不是面对不同的人,你的应对模式都不一样。”
季惊棠粗粗翻阅着他的剧本,心不在焉答:“是啊。”
张其然问:“我是什么?”
她眨眨眼:“你猜。”
第二天,季惊棠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第一个嘉奖:一支崭新的手机,里面只存着张其然的联系方式。
她开心到在卧室蹦蹦跳跳。
张其然嘲讽:“你生平第一次见手机?”
季惊棠突然就停下了,背对着他,鬼鬼祟祟。
张其然手机突然震动,他接起来,没吭声。
耳畔与屋内一齐响起甜甜的三声“喂”,季惊棠高声唤:“张其然。”
张其然问:“干嘛?”
季惊棠说:“我好喜欢你。”
张其然微撇下巴,不屑一顾:“我会信?”
“不信算了。”她没好气地挂了电话。
—
从那天起,季惊棠每天都会联络他,但她很懂事,从不打电话传语音,只发文字消息,内容无外乎嘘寒问暖,哄他开心,有时张其然会搭理,但多数时候都视而不见。
可对方乐此不疲。
有天导演给女主角讲戏,张其然得空休息,接过助理递来的水与手机,发现已被好几条短信提醒霸屏:
小狗:呼叫张其然。
小狗:张其然在吗?
小狗:哥哥,饿饿,饭饭。
张其然唇略勾,瞄了瞄时间,回复:想吃饭?
小狗回:嗯。
张其然四下张望几眼,又回:有交换条件。
小狗:什么?
张其然:说说看,到底用什么模式对付我呢。
对方有了停顿,两分钟后,她发来五个字。
—
下午,张其然的戏份鲜见的多次卡壳。
导演也很莫名,盯着剧本反复琢磨:“怎么又笑场,这段戏也没这么好笑吧。”
张其然抱歉说去旁边平复一下,重新找一下感觉。
把水递给助理后,他再次打开手机,垂眼看那条回复,那理直气壮的五个字:
“男朋友模式”。
他又笑了,这女的果真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