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惊棠化了个心机韩系裸妆,她要面试的女二本是个普通人家女孩儿,在酒店当前台,机缘巧合遇见了贫民贵公子男主,从此深陷其中,逐渐黑化成白莲花,恣意插手主人公之间的感情。
戏份重,人设也鲜明突出,如果表现得当,可以顺利为她圈波剧粉。
季惊棠对着敷完粉饼,啪一下合上盖,换上裙装,出了门。
她本身五官就极为出色,皮肤跟白搪瓷一般好,略施粉黛只算是锦上添花。
明星与普通人的区别多在于此,放眼望去,满眼都是灰蓬蓬的霾,忽而有束洁白柔光。
季惊棠就在这样的惊艳注视里,施施然迈入了华晟的面试处。
这层楼有道很长的走廊,通明敞亮。
面试间的门虚掩着,边上坐了三四人,都是来面试角色的,有男有女,赏心悦目。见有人来,他们纷纷望向季惊棠,打量着她的外形气质,并各自在心底将她划分到劲敌那一栏。
却不知,这是一条早对这片水域游刃有余的鱼。
季惊棠不紧不慢,只是在长凳坐下,取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她并不着急进场,反正祁先生早已帮她打点妥当,她也只是来露下脸背几句台词,跟一帮子上不了台面的争先恐后,反倒显得自己低级。
她玩了会手游,仍觉得无聊,便舒展了下细白的手臂,眼波不经意往边上一瞥。
走廊尽头,正有个人往这过来,他白T黑裤,最为简朴的穿搭。季惊棠未多留意,以为是公司里哪位工作人员,待他走到近处,停了下来,身形逼压,她才再次仰头。
四目相对,俱是一怔。
怎么会是他?季惊棠心下生惑,余光在他周身转了一圜。
男生手里拎着个看起来鼓囊沉甸的黑袋子,她视线一顿,微扯嘴角,送外卖的,哈,可不就是个送外卖的。
季惊棠并不打算与他“相认”,只维持着原本姿态,腰杆笔直,颈线柔媚,整个人像是湖光之中遗世独立的白天鹅。
不想这位外卖员却主动与她打招呼:“季小姐,好巧啊。”
他嗓音干净,是少年人特有的无垢声线。可季惊棠却如同不小心沾上了泥点子那般,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而后迅速调整好表情,灿然扬眸:“好巧。”
她此刻才得以看清这男的面貌。上回他被打的鼻青脸肿,汗水又糊了满脸,还穿着颇为可笑的工作服,她根本不想拿正眼瞧。
今天再见,收拾清爽了,倒是人模狗样,但她并不打算与他多话,一是她今儿个胜券在握情绪尚佳,二是身处公开场合,她可不想惹是生非。
她微笑着问:“又来这送外卖呀?”
她稍稍咬重那个“又”字,也不知他听没听清。
男生没有搭话,她只看得到他下巴与漆黑的眼睛。
季惊棠敛目,继续平视前方,视他如团空气。
只是男人的目光与影子始终罩在她头顶,她能清楚察知到。她难受到极点,像是坐进了一坨稠糊的鼻涕里。
好在他手机响了,眼下粗旧的帆布鞋终于一动,男生转身去了别的地方。
季惊棠嘘了口气,听见他不大不小的声音,“对、我到了、好好、我在外面等你。”
吱呀一下,面试间的门从内推开。
门内走出个男人,季惊棠双眼顿时亮了,因为他那头标志性的灰发。
他是崔鸿,业内的王牌经纪人,没少带出过当红小生流量花。因为祁先生,她曾有幸同他一张桌子吃过饭,有过一面之缘,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季惊棠当即起身,端起恰到好处的笑容,朝他走过去。
她恭敬叫他:“崔老师,您好。”
灰发男人正朝别处看,听有人叫,目光来到她身上,辨认几秒,确定自己不认识,便直白问:“你是哪位?”
“我是祁先生……”季惊棠放低声音,组织着措辞,尽量简单又合适地介绍自己。
“哦哦——”崔鸿恍然大悟:“是你。”
季惊棠愣住,失落一闪而过,她都没来得及自报姓名。
崔鸿挂起亲和的官方微笑:“你等会啊,我这还得面个人,”他冲着不远处招手:“这呢,小子!往哪看呢!”
季惊棠回头,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请得动崔老师大驾。
她豁然震在原地,走过来的,就是那个送外卖的男孩子。
崔鸿一见他就笑,对他很是热忱:“你手上拎着什么啊。”
男生腼腆笑着:“我特地让我妈寄了些家乡土特产。”
崔鸿敲他背:“出息,拿这贿赂我?我还图你土特产呢,剧本背熟了吗?”
“还行。”
“还行是几个意思啊。”
“……”
他们相谈甚欢,声音渐远。
吱呀,门一下拢上,将一切隔绝。
季惊棠立在原处,走廊白光惨淡,她周身如坠冰湖,满脑子都是方才男生进门前稍稍回首望向她的最后一眼——
是剔亮逼人的桀骜,以及,一瞬报复过后的恶意满满。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随缘更,拿来调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