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都的几天,见过了球场草地上飞驰的少年,也在东方明珠之巅,拍下了外滩夜景如璀璨银河,黄浦江水粼粼如缎,汽笛鸣响,为过客送行,也迎来归人。
向着晨光,原莱道别魔都,回到金陵。
徐星河的保研面试在即,被她强令留在学校做准备。
几日光阴如梦,能将一切抛诸脑后的闲适假期也已经结束,她必须站起来了,真正地跋涉前行,刻不容缓。
一回租房,原莱和老妈通了个电话,开始彻底收拾自己的旧窝。
虽说才住了大半年,但也绝对不是个小工程,花了一下午,原莱才把客厅里的东西打包妥当。
脱掉风衣,拭去额角汗珠,原莱拧开桌边的矿泉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半。
神清气爽,她靠回墙角的豆袋,拿起手机,拍下一张脚边两只交叠大纸箱的照片,刚打算发给徐星河,又停了下来,怕惹他分心,最后还是叉掉。
似心有灵犀,原莱刚要按灭手机,徐星河给她发来消息:
一个白乎乎团子满地打滚的表情。
原莱微笑,回道:?
徐星河:家妻远行,无心阅书。
原莱敲字:那你一下午在干嘛?
徐星河:刚睡醒。
原莱发了一个默认的滴血刀过去。
徐星河继续那个打滚卖萌大团子。
卖你妹儿的萌。
原莱:你后天就面试了吧?
徐星河:刷个脸就行。
原莱:你什么时候不吹比我会觉得世界末日要到了。
徐星河:真的啊,我年中发表的一篇论文,帝都大学的一个教授看到了,想要走我,交大不肯放行。
原莱:哦。
徐星河:你的男友超乎你想象。
原莱请晃着小腿:那我是不是应该很为你骄傲。
徐星河:岂止骄傲,可以鼻子上天,回老家之后横着走。
原莱笑得被自己呛到:那我就要被打了。
徐星河:谁敢打你?
聊天框里,安静几秒。
徐星河:徒弟。
原莱手抵唇:嗯?
徐星河:老婆。
原莱偏了偏视线,含笑长叹:干嘛?
徐星河:还好你笨。
原莱:去你的。
徐星河:不然你密码给对了,我就没法认识你,我昨晚一直在想这事。
原莱:你是少女吗?整天胡思乱想不好好睡觉。
徐星河:你不明白,我最近经常有后怕的感觉。
原莱深深吸气: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喜欢我?
徐星河:你问我?
原莱:对啊。
徐星河:我也不知道。
原莱:你每次都一问三不知。
徐星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原莱:见到我之后?
徐星河:搞不清,可能从你默写背诵就开始了吧。
原莱:那么早?
徐星河:我读懂了你的有趣,遇到个聪明人很不错吧。
原莱:什么?
徐星河:你总和我说你年纪大了,没意思,可我看来不是这样,我那时看你朋友圈,也记不得什么原因,反正一直笑。
原莱心头莫名升腾出一团暖意:你之前没见过女人啊?
徐星河回:没见过你。
原莱心一颤,像中了少女弱智病毒一般,在懒人沙发上前俯后仰抖腿偷笑暗自亢奋好一会,才捋了把头发回复:
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吗?
徐星河:我第一次给你打电话。
原莱:??
徐星河:不是么,不然为什么主动加我微信。
原莱:???
徐星河:还发烂战绩引起我注意。
原莱:????
徐星河:心机太深了,上了社会几年就是不一样,我太单纯善良。
原莱:?????
徐星河突然爽朗笑起来,送来一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莱:笑个屁。
徐星河:原大姑娘,为什么喜欢我?
原莱:不知道哎。
徐星河:又抄答案?出去罚站。
原莱:你的优点真的太多了,一时说不完。
徐星河:回教室吧,外面太冷了。
原莱:……你好烦哦,我在认真答题。
徐星河:我还以为你在拍老师马屁。
原莱:你真的很优秀,我老觉得配不上你。
徐星河:不会,你也有个很大的优点。
原莱:嗯?
徐星河:喜欢对了人。
原莱:拜拜了您咧。
徐星河:哈哈。
徐星河不闹她了:你哪天过来?
原莱站起身,取下书架台历,看了眼:不清楚诶,我还没和舒灵说具体哪天退房。
徐星河:哦,我催催她。
原莱笑:不用!
徐星河:再不来我都要回家过年了。
原莱:那我……争取快一点吧。
徐星河:不是争取,是必须。
原莱:好吧好吧。
跟哄小孩一样,张牙舞爪哇哇抗议,只为了一句,老妈会早点去幼儿园接你的哦。
——
又过几日,一个清晨,窗边纱幔轻拂,几只纸箱叠在墙角,小屋空旷,地板泛亮。
原莱在镜子前描好口红,抿抿唇,气色顿显,嘎哒一下阖上盖子,她对着自己微微一笑,走出卫生间。
约好了今天退房,正式搬离这里,原莱拿出手机,刚要给舒灵发条短信。
家里门铃响了,原莱眨眨眼,这么早就来了?
她接起门边挂机,是个清朗熟悉的男声:“开门,我要冻死了,外面都下霜。”
原莱瞬间嗤笑,叉起一边腰:“你谁啊?”
“嗯……”他顿了顿,似乎在找措辞:“这家住户的先生。”
“哦……”原莱还是逗她:“你妻子叫什么?”
“原菜。”
“什么?!”
“原来的原,游戏打得很菜的菜。”
“没有这个人。”原莱气笑不得,挂了电话。
下边又来了焦急铃音,原莱等了会才接起。
“你再不开门,我就在楼下吼了。”他冷着声威胁。
原莱不再戏弄他,按下开锁键。
半掖开门,她的心早已飞去了楼下。
等了少刻,原莱听见了楼道脚步,下一刻,门被推开,高瘦清俊的男孩子走入,他穿着灰呢子大衣,径直将她搂进怀里。
身上掺杂着早晨的寒气,干净而清冽,如未至的初雪。
“哎。”脸贴着他胸口毛衣,奶白似柔软的奶油。
“嗯,”他应了一声,在她头顶唤道:“我们家菜菜。”
这个莫名其妙的绰号,原莱听了想打人:“为什么突然这么叫我啊?”
“想叫就叫了。”
“妈的……”她小声爆了句粗,唤回柔柔嗲嗲的甜腔:“星星仔——”
徐星河周身一顿,继续:“菜菜。”
“星星仔。”
“菜菜。”
“星星仔。”
“……”原莱额角微抽。
“嗯?”
“你很无聊知道吗?”
他圈紧她:“这会不无聊,两只手都有人抱。”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年轻人火大吧,原莱忽而觉得暖洋洋,不禁问。
“昨晚,面试完就回了。”
“也不和我讲声?”
“说了就没惊喜了。”
“你哪来那么多惊喜。”
“也不能说惊喜了,说过陪你一块搬家,当然要言而有信。”
“没你我又不是不行。”
“不行。”
“嗯?”
“没我你就是不行。”他拿腔严肃,似在陈述不折不扣的事实。
幼稚蛋,原莱在心里啐了句,挣开他怀抱:“别光顾着抱,你吃早饭了吗?”
徐星河摇头,又说:“在家吃了。”
“到底吃没吃?”她严词厉色。
“吃了,”徐星河坦诚,接而补充道:“你要是还想给我做,我能继续吃。”
“没发胖吧?”她上下打量他。
“没,体重保持良好。”
“真的?”她怀疑。
徐星河眼光堪堪飘往卧房方向:“要验货么?”
坏胚!原莱懒得理他了,扭头便走。
“真不验?”徐星河站在原处,坏笑。
“床都收拾了!”原莱拿起一旁拖把,晃了两下唬他:“你再搁着跟我讲骚话我就撵你出去了啊。”
“哦……”立马挑挑眉,收起乱晃的尾巴,乖了吧唧跟过去,陪他家菜菜大姑娘,收拾剩余的杂七杂八的物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