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灿看着她,微微皱眉。
“那天你跟我说人抓到了,让我不用担心了。后来呢?”田藻问。
欧阳灿沉默了几秒钟,说:“那个案子还牵涉其他案件。案件还在侦破中,暂时就不方便公布进展。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也不能问,更不能随便说。如果相关案件有进展,那肖楠的案子应该就很快会对外公布,移交检方起诉的。”
“那个杀人犯你见过吗?”田藻问。
“没有。”欧阳灿说。
田藻出了会儿神,才说:“我有点好奇是个什么样的人。带”
“不见得干出惨绝人寰的事来的就非长个凶神恶煞样。可能看上去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欧阳灿轻声说。
她语气很淡。
田藻恰好擡起头来,透过阳台窗子射进来的光线落在地板上,极热烈,可欧阳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身影淡的像空气一样,像是能被光穿透身体……她问:“你平常要直接接触这些人吗?”
“不需要。绝大多数时间我是通过死者跟他们对话的。死者会告诉我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欧阳灿说。
田藻看着她,不出声了。
“这些天还被骂吗?”欧阳灿想起来,问。
“骂。不过程度轻多了,而且改骂别的了。好像我活着就是错的,活得还挺好就更是错的。那天发了给石头找主人的求助帖,他们骂;改天发了石头在医院的状态,还是骂……我原先还以为他们是没有道德感、是非观才去支持抄袭者,现在知道不是的,他们也有所谓的道德感和是非观,只不过是一种武器,用来杀人的。啊,真是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那股子腥臭味。”田藻嘴边出现几丝纹路,但转瞬即逝。“不管怎么说,肖楠的事以后我该提的时候还是会提,‘死者为大’不是这么用的。该负责的人,我也会起诉。只不过我需要先理出头绪来,一样一样去做。”
欧阳灿缓缓点了点头。
“会判死刑吧?”田藻问。
“不出意外的话。”欧阳灿说。
“那就好。一定不能放过他。太残忍了。”田藻说。
欧阳灿看看她,说:“以后遇到事还是不要激动。你的性格很容易惹事。”
“可是我有你呀。”田藻说。
欧阳灿一瞪眼,她笑了。
“难道对坏人一味忍气吞声?”
“不。只是想说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我明白的。”
“你真明白就好了。我们的原则是没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欧阳灿说。
田藻忽然眼一弯,“你还记得这话,乐教练说的是吗?以前常听你提的。”
欧阳灿看她一眼,撑了下沙发站起来,说:“我去看看饭好了没有。”
正好这时候灿妈喊欧阳灿过去帮忙摆桌,田藻也一起过去了。
“夏至安呢?他吃饭可向来准时。”欧阳灿没看到夏至安,问。
“小夏说要补觉。让他吃了再睡,说等不了了。”灿妈微笑道。
“我爸也不回来吃?”欧阳灿问。
“不回来。他跟医院的同事一起吃。来,咱们吃……田藻,别客气啊,喜欢吃什么就多吃点儿。”灿妈招呼田藻。
“谢谢阿姨。哎呀,看着就让人流口水。”田藻说。
灿妈笑着坐下来,说:“早些年,我是没空也没心思研究怎么做饭更好吃。那时候我做的饭,搁现在说大概就是‘黑暗料理’。好在这些年啊,受小灿爸爸的影响,慢慢儿学着改进,总算是有小进步了……田藻来尝尝合不合口味。”
“一定合口味的。”田藻笑着说。
欧阳灿给她盛了碗米饭。
灿妈看欧阳灿不吭声,也不大热情,笑笑,对田藻道:“我们家里平常人来得少,你以后有时间就过来玩。”
“她哪有时间来玩。又要上班又要煲鸡汤。”欧阳灿说。
“我有时间!”田藻忙说。
“别为了蹭吃蹭喝来我家啊。你看看我们家,我爸忙,里里外外全仗着我妈照料。我妈每天事儿多着呢。”欧阳灿一点儿不客气。
灿妈笑着说:“田藻,别听她的。我喜欢家里热闹点儿……小灿和她爸爸两个人各忙各的,家里太清净了。小夏住进来这些日子,我还想,有那么一两个短期住客好像也不错。”
“阿姨,您说真的?”田藻眼睛一亮。
欧阳灿顿觉不好,果然她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母亲说:“真的呀。”
“那您觉得我怎么样?我租的房子正好到期了,正准备另外找房子呢……”田藻说。
“那你来我家租房子住也有点儿过了。夏至安是因为我父亲的老朋友拜托。你呢?”欧阳灿两道眉都拧到一起了。
“我是你的老朋友,拜托你。”田藻反应极快,忙说。
欧阳灿知道田藻很会胡搅蛮缠。她不跟她继续讲道理,只说你还是另外找吧,多一个夏至安,家里就多出很多事来,再来一个更会制造麻烦的你,那还得了。
灿妈也没料到自己说的话引动了田藻的心思。她虽意外,可并不觉得很难接受,只是她更了解女儿必不欢迎田藻来,便微笑道:“田藻,你再考虑考虑。我们家里是老房,虽然宽敞,到底没有新小区和新房那么便利。你们年轻人总归还是喜欢住在繁华热闹的地界儿,事事都方便。”
“我会的。先谢谢阿姨。”田藻还是眉开眼笑,半点儿被欧阳灿当面拒绝的尴尬都没表现出来。
灿妈不禁心里暗暗叹息:田藻看着也马虎,可比小灿修养还是好多了……
欧阳灿见这个话题暂时推过去了,便不吭声,继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