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口味啊?”晓芃轻声问。声音低的只有他们俩能听到。
彭因坦擡眼看看刘阿姨还在里头忙碌,说:“挺好。吃饭。”
“彭因坦,我真觉得你最近哪里怪怪的。”晓芃说。
彭因坦眉又动了动,继续吃着粥。
这早点真是谨遵医嘱,完全清淡……他慢慢地吃着粥,想最近这几天不用说,一定被看的死死的,甭想吃到荤腥了……尤其那个索锁,还不趁机打击报复他呀。
“彭因坦?”晓芃故意伸手过来摇一摇,“我说什么你听见了吗?昨晚上那么晚,怎么会是索大厨送你去医院的?”
彭因坦把碗里的粥都吃了,摆手说不要了。
“跟姨父吵架那天晚上,也跟她在一起啊?你们关系够铁的呀。”晓芃说着就笑,像是看到了什么新鲜事儿,打心眼儿里觉得有趣儿。“要不是看她不是你的类型,我真要怀疑你们真有什么了。”
彭因坦哼了一声。
晓芃夹了根油条来吃,看他也不说什么,敛了几分笑容,说:“你别为了方便跟姨父斗气,害人家为难啊……而且我挺喜欢她的,还想在这儿住的时候,能多吃几回她做的菜呢。等义方回来,我跟他一起去吃……对了,之前我跟Pia在锐派运动,也见过她一回。锐派的老板对她非常客气。一比较起来,对我们倒是平常了。”
“我吃好了。”彭因坦放下筷子,起身拿了外套,穿好之后,忽然伸手过来摁了下晓芃的脑袋。“记得走的时候把你东西都带走,我这儿的东西都恢复原样。”
晓芃的鼻尖都快磕到碗了,擡手就打彭因坦。
彭因坦说:“你不要跟索锁太接近。”
晓芃整理着头发,似笑非笑地问:“怎么着,这就护着了?还说没什么?”
“我什么时候说没什么了?”彭因坦整理下外套,背起自己的大包来。
“那就是有什么?”晓芃眨眼。不过她还是不相信的神气,就忍着笑呢。
“谁说有什么了?”彭因坦背好包,就往外走。他点着晓芃,“我可说了,别去惹她。要不你后果自负。”
“真吓人!”晓芃拿着半根油条,笑着看彭因坦走到门边去换鞋了。他左手不方便,系鞋带时候有点儿费劲。“真活该你受点儿伤,不然不知道尾巴翘到哪儿去了……让刘阿姨在这给你做几天饭吧?”
彭因坦说:“不用了,小葵会给我安排的。”
“好,我知道了。”晓芃笑笑。
看着彭因坦推开储物间的门,看了看里。她知道彭因坦是看那只小奶猫呢。然后彭因坦就出门了……那只小奶猫昨晚上把她吓了一大跳。一方面她从小怕猫,一方面是她也没想到彭因坦这里会有猫。
等接了彭因坦回来,他浑身没力气,还去把小奶猫捉住放进笼子里,给它换了干净的水。
这让她更加惊奇。
彭因坦当然不是没有爱心的人,不过要他会照顾小动物,匪夷所思……
彭因坦开车快到公司的时候,小葵打电话给她,说自己被堵在山东路上过不来了。
“早五分钟出门就过来了。”他一边把车开进地下通道,一边说。
停车场的保安给他敬了个礼,他点点头——忽的想起来巩义方这几天都没有消息。因为跟巩义方出入这里多了,都知道他是巩义方的朋友,大厦上下的管理人员对他也很客气——小葵在电话里咕哝,说您不也迟到了么……他一看表,果然迟到了三分钟了。
“堵在路上也不要闲着。你告诉索锁,今天开始午饭不用送过来了。我在餐厅吃一样的……还有,要是我母亲打电话来问,你不要告诉她我受伤的事。知道了?”他说着,停车下来。
他进电梯后就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不是她本人接的,而是她的秘书Diane。Diane说钟总正在开会,问他是不是有急事要把电话马上递进去……他笑着说不用了,就告诉她我来过电话好了。等下我要去工地了。
他收了线电梯也到了事务所。
前台接待员不在,台子上放了一大束雏菊,似乎闻得到那清香。他经过时看了一眼,心里倒是一动,但脚步未听,向自己办公室走去。
他推开办公室门,刚进去不一会儿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擡头一看,小葵抱着一大捧雏菊出现在门口。
“慌什么。”他沉着声音道。
小葵气喘吁吁地举起花束。
“早……早啊彭先生。这是刚刚前台收到的花,给您的。我去拿花瓶。”小葵说着,拨了花束的包装纸,把一张卡片抽出来给他。
彭因坦接了卡片,先把东西放了,并没有马上打开看,而是先按电源开电脑。
小葵去拿了一个很大的浅黄色玻璃花瓶,把整束雏菊都放进去,再抱着过来问他把花搁在哪儿合适。
“拿出去吧,爱放哪儿放哪儿。”彭因坦坐下来输入电脑密码,头都没擡地说。
“哦……那我拿出去了。”小葵正要抱着花瓶出去,想起来说:“彭先生,今天的午饭索锁姐姐还会让小虎送过来的。她说都已经准备好了……我跟她讲说那就从明天开始不用送来了。”
“好。”彭因坦答应。他的电脑一开,大量的工作像是从电脑屏幕中涌出来,他的心思就没在这上头了。
小葵不一会儿又进来送了些资料,还给他煮好了咖啡放在桌上才出去。
彭因坦回了几封信,喝咖啡的工夫,转眼又看到了那个随花送来的卡片。
他拿起来,手指一撚,卡片就打开了。
卡片上两行英文,很清秀的字迹。
他没看内容,却也想得出来说的是什么……卡片在他手指间转了几圈,被他插到一旁的文具盒子上了……但他好像还是闻得到雏菊的清香。
他停了一会儿,抽出卷筒里的图纸出来翻着。
昨天工地上的最新的进展就是地下室的位置找到了另外的排水通道。
说起来这里面有索锁的功劳。不知道她是直觉特别灵敏还是怎么了,竟然能让她发现他都没发现的东西……也许她在某些方面是很有天赋的。
他抽空要把图纸完善一下。
……
索锁正在清洁厨房。
早起做的海鲜面很成功,姥姥吃完饭出门遛弯儿了,她开始一天一次的厨房清洁活动。
每天打扫的厨房是没有多少灰尘的,不过她就是要厨房的每一处,都亮到能照见影子……小葵在电话里转告她彭因坦的意思,她答应了。
她本来应该问问小葵彭因坦是不是没事了,但想想这个时间他已经能够去上班,身体应该没问题的。
放下电话她转身去倒水喝时,不小心腿碰在了椅子上,她疼的忍不住叫起来——昨天晚上骑摩托车时摔了一跤,当时没觉得怎么样,回来睡了几个小时,起床就看到腿上一片青紫。
一碰就疼的钻心。
怕姥姥起疑,她还不敢出声……这倒也并不算很糟糕。昨晚上摔跤还是人车磨合的不够的缘故。本来她的控制力是很不弱的。就是最后一圈儿有点儿分心。被大禹拉起来时她第一反应是往看台上看。
车子全速行驶的时候,她忽然发现看台上有人。但她站起来找的时候,并不见人。大禹也说她是疑神疑鬼的,不过她坚持自己不会看错的。
大禹送她回来,说可能这次参赛会有几个好久没出战的高手来,见她没有很在意,就说:“我有点儿担心他们是冲你来的……像‘大头张’和蟋蟀听说都是因为你去,才挂牌的。”
她答应了一声。
这两个人都曾经是她手下败将。看这架势好像是要把她给灭了似的……按说这些男车手是挺忌讳跟女车手一起比赛的。不过自从她一战成名、具备了同他们同场竞技的资格,性别的界限也就不明显了。也就是说,这比赛的危险指数也成倍增加……
她坐了一会儿,起来继续拾掇厨房。
在拾掇厨房的时候她会心无旁骛。
灶上炖着姥姥给彭因坦预备的补汤,这时候已经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汤已经炖了一整天……她收拾完了厨房,掀开瓦罐看看。
汤是乳白色的,稠如羔乳。
她拿了汤勺盛出来一点,小口地尝了尝。没有放盐,淡的很,可是香滑的让人就想一口一口喝下去……彭因坦是肠胃炎,这两天应该忌油腻荤腥。还好这汤已经滤了油去,应该不会给他肠胃造成负担。
手机响,她拿起来一看号码就接了。是派出所的张警官。
“我说,你最近又干什么了?怎么有人查你啊。”他低声说。
索锁一口热汤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