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乔觉得女人的声音很熟悉,于是试探的问:“何幼薇?”
女人没有丝毫反应,只会胡乱哀嚎。
“是她哦。”顾依明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另一个是周来福。”
因为面前场景太过震撼,竟没人发现,顾依明就在他们斜后方。
他站在一张桌子后,桌子上躺着他的邻居,顾依明拿着一把尖锐的刀,冲他的胸口的脖颈比划。
林嘉乔忙喊:“哥,你不要冲动啊。”
林大鹏冷声说:“故意杀人和非法拘禁,刑法是不一样的。”
顾依明狠狠扎下一刀,“我不管,我就是要他们遭到报应。”
没有血迹,他这刀贴着邻居脖子扎在桌子上。
“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他们吗,因为死就什么都没有了,他们得活着受罪。至于我家的好邻居,他必须死。”
顾依明慢慢走过来,指着何幼薇和周来福,“这畜生当初就是这么对我姐的。”
他红着眼,看向林大鹏和林嘉乔,“你们知道他们对我姐做过什么。”
“我做错了吗,我没有做错!”
林大鹏不忍心看他的眼泪,“你要相信法律——”
“法律说他们无罪!”
顾依明奔溃的喊,“他们每个人,只要善良一点,只要一点点,我姐就不会死。”
“是他们逼死我姐的,他们是杀人凶手,他们却活得逍遥自在!”
“凭什么!凭——”
话音未落,雪亮的刀尖从他胸口穿过。
紧接着,那把刀被拔出来,又往他身上其他地方扎。
等林家父女回神,顾依明已经倒在地上。
邻居满手鲜血,哆嗦着喊:“你们听见了,他要杀我,是他要杀我。我是正当防卫,我是正当防卫。”
林嘉乔立即过去把人制住,林大鹏试图捂住顾依明的伤口为他止血,但他伤口太多了,他没本办法。
林大鹏红着眼,狠狠的说:“你是故意的!”
林嘉乔也想起来了,刚才哪里违和。
如果真想杀人,用柳叶刀就可以。但顾依明却选了把又长又利的尖刀、
林大鹏说:“你是故意逼他杀你的!”
顾依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
“是啊,我是故意的,我要他遭报应。”
“但是,林大队长和乔女士不能有杀人犯孩子,小林记者也不能有杀人犯哥哥。”
“还有我们老秦,富二代的名声已经很不好了,他不能再有一个杀人犯朋友。”
他吃力的看向林嘉乔,“林嘉乔,你知道吗,我真的嫉妒你。”
“你的一切,都是我做梦也想拥有的。”
“下辈子,我宁愿和你一样笨,让我也拥有家人、朋友和爱人,好吗。”
他握着林大鹏手,祈求道:“下辈子,我能做你和乔女士的孩子吗。”
“我很听话的,成绩很好,吃的也不多。我不会闯祸,我,我还能帮妹妹辅导作业。”
“……求你了,让我做你们的孩子,好不好。”
林大鹏想给他个微笑,但他实在太难过了,笑得很不好看。他只能握紧顾依明的手,“你已经是了。”
“你就是我和乔女士的孩子。”
顾依明那双混沌的眼睛里,露出幸福的光。
他嘴巴动了一下,似乎想喊一声‘爸爸’,但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
一年后。
今天是2021年2月2日,顾依明的忌日。
林家四口人来墓园看他。
车子停在墓园门口,乔女士问:“我眼肿的厉害吗。”
她昨晚哭了一整晚。
林嘉乔和秦观从后视镜看她,林大鹏安慰,“没有,你看不出来。”
乔女士低声说:“那就好,我不想孩子担心。”
这时后面的车按了一下喇叭,林大鹏说:“我们下车吧。”
秦观不同意,“我们一起去停车场啦。”
等四人下车,才发现后面那辆车里竟是向小园。
她和应至晚也来看顾依明。
林嘉乔提前帮向小园联系上了崔姿婧,小崔女士会穿着向女士运动服上场。
顾依明的墓碑就在顾小絮旁边,众人把崔家父女的消息带给顾依明,也给顾小絮换了束花。
下山时,林嘉乔问向小园:“应至晚怎么也来了,他身体吃得消吗?”
向小园回答:“他最近复建表现很好,医生说没问题的。”
林嘉乔不解的看着她:“复建?”
顾依明死后,林嘉乔依旧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因为她的重生,《有闲读报》勉强保住了正经报社的尊严,她打算努力一次,把报社拉回正轨。
但她也没忽视家人和朋友,她确定,向小园没说过这个消息。
林嘉乔惊讶:“他、他康复了。”
应至晚翻个白眼,“林麻雀你做个人吧,我两年前就做了骨髓移植手术好吧。”
秦观知道她看应至晚不顺眼,以为她故意欺负他,忙为自己女友作证。他小声说:“只只那天可高兴啦,蹦跶到大半夜。”
林嘉乔似乎想起这段回忆。但她确定,她没经历过这件事。
她不小心踩到枯枝,‘嚓’一声响,她心中出现一个诡异的念头。
她转身,跑到顾依明的墓碑前。
旁边的墓碑上,顾小絮清秀的脸已经变成一个陌生男人。
顾小絮的墓碑不见了。
过去,又一次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