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换凶途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全村希望
顾依明身上有伤，本该坐副驾驶的。但林嘉乔新手上路，林大鹏得在一旁盯着她。
林嘉乔爷爷住在近郊的小村子里，开车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
林嘉乔本想借这次机会争取开车自由，扭转自己路怒族的形象。一开始她还控制的挺好，后来遇见超车加塞乱按喇叭的，她就又忍不住骂人，非超过这人，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剩下几人抱着安全带瑟瑟发抖，打定主意以后不能让林嘉乔摸方向盘。
车子开进村口，前方突然蹿出个人。林嘉乔脸色一变，又要喷人，秦观立即喊：“是爷爷啊，是你爷爷。”
眼前的老头头发花白，精神很好，和林大鹏林嘉乔站在一起，一看就是一家人。
林嘉乔立即把车窗摇下来，笑得眉眼弯弯：“爷爷，我们回来啦。”
老爷子没像往日那样对他们嘘寒问暖，反而后退几步。
他霸气挥手：“开始。”
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上咕噜噜滚出开一条红毯，车上众人的视线还停在红毯上，耳边已经传来欢快的唢呐声。
众人抬头，只见红毯尽头出现一群老大爷方队。他们穿着统一的中山装，迈着统一的步伐，把唢呐吹得震天响。
队伍末尾，有两人举着两米高的竹竿，竹竿有一块大红绸，上面用金字写着：恭贺林家三代单传林嘉乔小朋友考上大学。
车上众人觉得他们被林嘉乔折磨了一路，可能出现幻觉了。
几人揉揉眼睛，再睁开，林老爷子已经出现在窗户边。
他催促道：“快下来，快下来。”
几人好像犯了天大的罪，在父老乡亲殷切的目光中，拖拖拉拉走了出来。
这时‘庆贺林嘉乔同学升学仪式’已经进行到第二项，一群老太太们正在跳广场舞。
顾依明长这么大，头次出城，看啥都新鲜，很没见过世面的问秦观：“大家，这么热情吗。”
热情的村支书举着摄像机，试图拍进所有人的脸。秦观生怕镜头拍到自己，低着头，小声说：“快别看了，要把我们拍进去了。”
老太太们这时终于跳完热情洋溢的一曲，林老爷子笑呵呵把众人带到舞台旁：
村委会门口的谷场上铺了块红毯，后面同样是红纸金字：
祝贺林嘉乔同学考上大学；
祝贺秦观同学考取全省状元。
两旁还像模像样扎了两个一人高的花篮。
林家五人受宠若惊，静默无声。林老爷子举着麦克‘喂’‘喂’两声，还没说话，声音里已经带上哭腔：
“我是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啊，我们老林家，还能出个大学生，真是祖坟冒青烟，祖宗保佑。”
林奶奶不满：“你说的什么话，我们只只自己也努力学习了！”
林爷爷赶紧说：“对对，我们只只最辛苦。”
“还有我大鹏媳妇，也很辛苦。她也是大学生嘞。要不是她，就我们大鹏那脑子，可是生不出这么好的孩子的。”
秦观小声嘟囔，“怎么生不出。干爹是宙斯，从脑子里生出雅典娜，又好看又能打。”
顾依明点头，觉得他说的很对。
林大鹏抗议，“我们那时候，大专才是最好！”
三人的交谈引起老爷子的注意，老人家立即说：“下面，大学生的爹妈，上来和大家交流交流，怎么养这么好的孩子。”
大学生她妈没有半分犹豫，立即把大学生她爸推出去，还坏心眼的带着几个孩子起哄，说大学生主要是他培养出来的。
林大鹏这时还没当上队长，演讲经验不足，面对看着自己长大的乡亲们，支吾半晌，竟可耻的红了脸。
大孝女林嘉乔看不下去了，主动上台，夺过话筒，饱含深情的朗诵：
“我能考上大学，离不开爸爸妈妈的辛勤培养。也离开不各位叔叔伯伯大娘大婶的殷切期待。”
“每当我想放弃，总想起乡间的土地。啊，乡间的泥土，麦子和大倭瓜，都是我前进的动力。”
……
淳朴的乡亲们立即被林主编感动，热烈鼓掌。村支书大声夸奖林老爷子：“看你们家只只这文采，就该上大学！”
林家四人满脸麻木，不知道林嘉乔啥时候给自己培养了这个兴趣爱好。
林嘉乔估摸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把话筒还给她爷。
林家众人以为今天处刑到此为止，没想到，老爷子喜气洋洋的说：“下面，请我们的状元郎讲两句。”
林大鹏还记仇秦观笑话自己，怂恿道：“上去啊状元郎，咱们全村老少等着你呢。”
秦观这时还没被社会毒打，脸皮很薄，已经羞红了脸。
顾依明也起哄：“讲两句讲两句。”
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情，秦观指着顾依明：“他是全省第二！”
乡亲们哗然。
众人都在惊讶，说老林家祖坟是怎么回事，家里一口气养出两个文曲星。
林嘉乔再一次控场，劝大家散了散了。
众人却不肯离开，想多沾沾学霸的喜气。
林嘉乔的堂叔的弟弟趁机抢过话筒，非要为堂姐唱一首《你不是真正的快乐》，可惜他唱功不好，每一个字在调上。
借着堂弟的鬼哭狼嚎，林嘉乔小声问她爷：“您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搞这么大阵仗。”
老头还不承认：“你考上大学多不容易啊，我可不得表扬表扬你。”
林嘉乔摆明了不信，满脸‘继续编啊’。
老头终于肯说了实话，“你堂姐，考上个二本，天天拿鼻孔看人，可显着他了。”
“我非压他一头不可。”
堂姐是林嘉乔二叔的女儿，也是《你不是真的快乐》的亲姐姐。二叔是林老爷子弟弟的孩子。
他们家什么事都爱和林嘉乔他们家比。
林老爷子不是个小心眼的人，把他气成这样，二叔八成还干了别的。只是老爷子嘴巴牢，再多就问不出来了。
堂弟终于干嚎完了，全村都偷偷松了口气，终于散了。
秦观小时候经常和林嘉乔回来，林老爷子家有他的房间。顾依明和他一起住。
林嘉乔担心顾依明尴尬，对秦观说：“给顾依明看看你那些宝贝。”
秦观犹豫的看向顾依明：“……不要吧。”
顾依明误会这是他们两人的秘密，才想拒绝，林嘉乔便说：“不要害羞啦，明明一定喜欢的。”
秦观想了想，还是带顾依明去了旁边一个小房间。
才开门，顾依明惊呆了，这里竟全是小动物。
不过这些动物不会动，眼神也失去光彩，只一身皮毛泛着光亮。
这是满屋子动物标本。、
“真漂亮。”顾依明叹，“是你做的？”
秦观挠挠头，有些羞涩的说：“是我小时候做的。”
“……我已经，很久没做过了。”
秦观的外公是医学世家，学贯东西，秦观耳读目染，从小就医学很有兴趣。
大概五岁时，他已经会用简单的方法的制作标本了。
秦观小时候在外公家住了几年，有点少年老成，不爱和人说话，制作标本是他唯一的兴趣。
后来他被大秦同志寄存在老林家，性格是开朗不少，但制作标本始终是他的爱好。
老林家没人觉得他奇怪，大家都认为他是天才。在陪伴几多年的大黄狗死后，林老爷子甚至拜托秦观把它做成标本。
他那时总担心自己得阿兹海默症，怕忘了这个老伙计。
秦观也因此赚到人生第一桶金，后来被林嘉乔讹走买雪糕吃了。
但是别人不这么看。
有一次，秦观制作小兔子标本时被村里其他小孩看见，他们很很害怕，嘲笑秦观是‘黑衣人’。
他们小时候《名侦探柯南》很流行，小孩子用把一切做坏事的人统称为‘黑衣人’。
后来这个外号就流传开了，虽然林嘉乔解释过很多次，但没人愿意接受不一样的人。小孩开始躲着秦观，不和他玩。
秦观本来也没当回事，反正他只是回来过暑假的。他其实也不喜欢和其他孩子玩，他们太无知了。
秦观讨厌笨蛋。
林嘉乔除外。
林嘉乔虽然天真，但是是讨人喜欢的天真。
但是后来，这群小孩子开始有意无意排挤林嘉乔了。秦观甚至听见他们说林嘉乔的坏话。
那天之后，秦观再不做标本了。
顾依明正对他的作品惊叹不已，秦观却在偷看林嘉乔。
林嘉乔满脸骄傲，好像被表扬的是她。
她还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做标本了。秦观想，这个可爱的小笨蛋。
顾依明头次来乡下，看什么都好奇。
林嘉乔和秦观带他认识了门口的专家和后院的猪，又带他来去了两人的秘密基地。
海城三面环海，海洋资源丰富。小村子就在海边，从林老爷子家出发，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海边。
秦观不解：“这条路这么短吗。我记得这条路可长啦。”
“因为我们长大啦。来吧，我们该进行保留节目了。”
林嘉乔说着，手在嘴边比喇叭。她大声喊：“林嘉乔是大美女——”
秦观也喊：“秦观是大帅哥——”
顾依明试了几次，怎么也开不了口：“我，我不知道该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