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乔是真的不喜欢何幼薇,听到这消息时,本能的,她翘起嘴角。
但她很快想起来,两年后,这人无故失踪,后来生死未卜。出于人道主义,她收起笑容。
花总并没发现她情绪的变化,怂恿钱伟:“你快讲讲,何幼薇最近倒的霉。”
钱伟是佩服林嘉乔的,但想起两人之前的针锋相对,他多少有些尴尬。他推脱:“你都挺好多遍了。”
花总翘着兰花指:“少来,你不也说的很高兴吗。听小碧池的倒霉事,听一万遍也不会腻。”
想起何幼薇之前对自己做的缺德事,钱伟立即清清喉咙,“你们听我说,何幼薇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
何幼薇走时几乎挖走《有闲读报》一半的同事,她用高薪**,等大家跟她去新公司,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而且何幼薇是职场老油子,每次出事,总拉下属顶缸,天长日久,自然惹怒众人,所以她一倒霉,所有人都尽最大努力传播。
钱伟和老同事们关系向来不错,自然得到第一手资料。
众人得知张甜甜事件的真相后,自然怒不可。但他们不知道该怎样投诉营销号背后的集团,一部分选择攻击熊孩子和他们的父母,另一部分人则选择把怒火发泄在营销号本身。
但表妹很注意保护自己的隐私,网友们找不到她,于是这股汹涌的怒火便发泄在唯一具体的人,何幼薇身上。
他们给她p不雅照片,p遗照,给她发诅咒短信,打骚扰电话,公司最近关于她的礼物突然多了,全是花圈、挽联和死老鼠。
她的车也遭殃了。据说被人泼了红漆,车玻璃还给人砸了。
至于她的个人主页,就更不能看了充斥各种污言秽语,网友骂她是整容怪,做精,以及出卖肉体上位。
林嘉乔突然明白了,两年之后,何幼薇为什么会用这些手段对付向小园。
人果然不知道自己没见过的事。
花总终于察觉她情绪不对,他知道林嘉乔的脾气,解释道:“鸟哥,我知道落井下石不对,但我控制不住。”
他看看时间,“我保证,最多再快乐五分钟。”
钱伟不解:“鸟哥为什么生气,我也没见你和何幼薇关系多好。”
林嘉乔叹气,“你知道的,像我这样的少女,比较多愁善感。”
“我们总以为自己可以操纵舆论,其实命运的馈赠早标好价格了,报应已经在前头等你了。”
钱伟觉得自己还是见识少了,竟有人能把不要脸和哲学完美结合。
他想了想,说:“也是,之前何幼薇用假名字编新闻时,肯定想不到有这天。”
花总惊讶:“她还干过这件事。”
钱伟立即来劲了,“那可不,你听我给你讲讲。”
花总揶揄道:“老钱,你现在好像给绿了的前任,逮着机会说前女友的坏话。”
钱伟似乎给他戳中死穴,愤愤不平道:“你就是进报社太晚了,不知道这婆娘,缺德的很。”
“我跟你说,她最厉害的时候,我们组六个男的,全以为自己是她男朋友。”
“其中包括两个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有女朋友。”
花总很惊讶,他瞟一眼林嘉乔,又看看夏记者的工位,“我以为咱们单位全是猛汉子,没想到还有靠身体上位!”
钱伟挠脸:“……也没靠身体。”
“她就是有种本事,让你觉得你们关系很亲密,但你跟其他人提起来,所有人都觉得你想多了,你们只是普通同事关系。”
花总惊呼一声,立即拍林嘉乔马屁,“还是咱们鸟哥好啊,不好好干也就是挨顿捶,没这些个精神攻击。”
林嘉乔看看时间,提醒道:“五分钟到了。”
那天下班,林嘉乔绕路去了向小园公司一趟,但他们公司已经下班了。
算算时间,应至晚现在已经收到‘热心网友’的邮件了。
再过几天,向小园的手机该丢了。
看着黑漆漆的天空,林嘉乔想,要不要提醒向小园呢。
如果现在改变了,未来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向小园和应至晚还会见面吗。
应至晚又会有什么变化。
纠结中,她手机响了,是秦观的短信,问她今晚加班到几点。
林嘉乔便开心起来。
不管有什么变化,秦观总是不会改变的。
她调出日历,离去酒吧‘捉奸’还有几天了。
她真的很好奇,秦观在酒吧是什么样子。
这天上午,林嘉乔外出跑采访,路过林大鹏和乔女士家时,顺便回去蹭个晚饭。
崔柏兴案件之后,林大鹏终于休了个大长假。林嘉乔趁机劝他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林大鹏表示自己平常按时睡觉,勤快锻炼,一定比作息不规律的林嘉乔活得久。
午饭才吃完,有个乔女士的相熟的阿姨过来送她女儿的结婚请柬。
阿姨人逢喜事精神爽,拉着林嘉乔就问:“只只,什么时候结婚?”
林嘉乔坦白道:“不着急,我先忙工作。”
一想到《有闲读报》总在破产边缘横跳,别说结婚,搞不好她怀孕都能气到流产。
阿姨不赞同她的话,劝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咱们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男的越老越吃香,咱们女人啊,过了三十就不值钱了。”
“再说了,你工作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得回归家庭。”
“你看小秦,长还帅,还有钱,那小姑娘不得一批批往他身上扑,你呀。”她责怪的看着乔女士:“她不懂,你这个当妈的怎么也糊涂。”
林大鹏不满她数落自己的老婆孩子,回道:“这结了婚还有离的,咱们可不能因为外人说三道四牺牲孩子的幸福。”
“再说了,好些个结了婚的,过的也很惨。搞外遇找小三小四的,孕期出轨的,在外面嫖一身病回来传染对象的,哦对了,还有同性恋骗婚的。我跟你说,这个终身大事,真的不能着急,得仔细考察人品。”
乔女士就更直接了,“他们小孩子的事我懒得管,多嘴多舌的惹人烦。”
等阿姨铁青这脸离开,林嘉乔快乐的挽着她爸妈的手:“谢谢拔拔麻麻,拔拔麻麻真好。”
乔女士抽出胳膊,“我说的是真的。”
“你这小孩太难管了,我管了十八年,累得我头发都白了。剩下的你自己爱怎么活怎么活吧,别犯法就行……”
林大鹏也叹气,“说起来,你真的定下秦观了。”
“你秦叔叔多疼啊,他就秦观一个孩子,你好意思祸祸他。”
林嘉乔做作的拨弄一下头发,做作的说:“我没办法,是秦观非要喜欢我的呀。”
“我这么漂亮,美丽,温柔,善解人意,我可是小仙女呀,我是世界上最乖巧可爱的女孩子——”
老林家的门这时开了。
受害人秦观就站在门口。
都说养不教父之过,林大鹏和乔女士尴尬到用脚趾扣出座‘大秦’了。
秦观倒是淡定,他往屋里环视一圈,有些疑惑的问:“咱们老林家,还有别人叫林只只?”
林嘉乔还来劲了,扭来扭去的卖萌,“我难道不是最可爱漂亮温柔的小仙女?”
乔女士立即把打包好的盒饭塞林嘉乔手里,把两人赶出家门。
林大鹏嘱咐秦观:“等会你去顾依明那,顺便让他给林只只看看,我老早就怀疑她有神经病。”
秦观无语,“我大老远回家,连口热饭都没吃上。”
林嘉乔说:“乔女士今天菜搞咸了,比饭盒里的小咸菜还咸。”
秦观无语,“顾依明才是公主吧,给他矜贵的,咸菜都舍不得他回来拿。”
林嘉乔:“……忘了告诉你,我正给明明打电话,并且打通了。”
顾依明温柔的说:“可不敢和秦观公主比呀。”
约定好见面时间,顾依明挂了电话。
他现在正在地下室里,手机是唯一的光源。
手机屏幕慢慢黑了,地下室也重新回归寂静。
黑暗中,发出一阵声响,似乎有人在奋力挣扎。
顾依明的眼睛重新适应黑暗。他往里面看了一眼,转回头,沿着台阶上去,走进光明中。
回到车上,他立即往诊所赶。
他计算过时间,他应该比两个小朋友先到。
不过他运气向来不好,到公司门口时,他被人拦住了。
拦他的是个男人,看起来大概五、六十岁,也可能七十岁。他头发有些长,脸上满是污垢,身上有股臭味。
这是个很常见的乞丐形象。
他不管不顾揪住顾依明的脖子,咆哮道:“我知道你,一定是你。我不怕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他说话时,路口满口焦黄的牙,口水也喷到顾依明脸上。
看来还是个有精神病的乞丐。
路过的人都像顾依明投去同情的目光,却没人愿上前一步。
顾依明轻轻叹了口气,露出比平时更温柔的笑:“你先放手,好吗。”
乞丐却更癫狂了,大喊道:“顾依明,我就知道是你,一定是你——”
他手越攥越紧,顾依明被他勒红了眼。
他才想往口袋里摸防狼喷雾,乞丐已经倒在地上。
是林嘉乔踹的。
见顾依明有帮手,乞丐立即逃走。
林嘉乔只来得及看见他下巴上的大黑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