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虎更小时,闻清音不愿让他知道自己有听障,编了个外星人的故事哄他。
闻清音说:“可是,我们小虎星球实在太小了。”
“我们不能自己生产食物和冰激凌,也不能自己生产电。电你知道吧,电可以吹空调,可以让你玩游戏机。”
“我们没办法自己做这些,只能向地球人买。”
小虎抹个哭嗝,“让、让院长奶奶买,院长奶奶会他们的话。”
“可是院长奶奶年纪大了,照顾你们已经很累了,你想她更辛苦吗。”
闻清音假装很无奈,“还有花花和小馒头他们,他们可不是小虎星球的孩子,他们也不会‘小虎语’,你以后不和他们玩了吗。”
“而且,小虎星球上有年纪更小的弟弟妹妹,如果你不会‘地球通用语’,他们也学不会了。你要他们永远待在小虎星球上面吗。”
小虎小声说:“……还是不要了。”
“小馒头想做美食家,念念想做科学家,在小虎星球上做不了这些。”
见他不再抵触,闻清音问:“你告诉姐姐好不好,刚才在台上为什么不说话。”
小虎哭痛快了,现在开始害羞了:“我怕他们笑话我。”
闻清音把他从身上撕下来,严肃地问,“闻小虎,我是谁。”
小虎回答:“间间姐姐。”
闻清音又问:“还有呢。”
小虎小心翼翼看严景淮。
闻清音说:“没关系,他是自己人。他也知道我的身份。”
小虎挺起胸脯,骄傲的说:“你是宇宙大魔王,你手里有控制世界的秘密武器,你是全宇宙最最最厉害的人!”
严景淮毫无防备,忍不住笑出声。
闻清音和小虎一起瞪他。闻清音问:“你有意见吗?”
小虎跟着学舌,“意见吗?”
严景淮立即立正站好,向两人敬礼:“报告长官,我只是很惊讶,除我以外,竟然还有人知道您的真实身份。”
小虎小朋友突然意识到自己身负重任,站得更直了,连小肚子也凸出来。
闻清音满意点头,“小虎小朋友表现优异,是我们值得信赖的小朋友。”
她问小虎,“回答我,对不对!”
小虎高声道:“对!”
闻清音问:“我嘲笑过你吗?”
小虎摇头,“没有。”
闻清音说:“既然全宇宙最最最厉害人的都认为你是最最最棒的小朋友,你为什么还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我跟你讲过了,很多地球人会感染一种病毒。这种病毒会吃掉他们的脑子,让他们变成不会思考的僵尸。”
“他们听见自己没见过的事,第一反应是否认。遇到自己不懂的事,便假装没发生。他们很坏,非常自私,自己过得不好,便不允许世界幸福。”
“他们把自己困在自己的星球上,每天伸出手,抓人和他们一起堕落。”
闻清音拍拍小虎很有弹性的小肚子:“闻小虎,你告诉我,你想变成没有脑子的僵尸吗。”
小虎大声说:“不想!”
闻清音表扬:“说得好。”
“大脑是人类进步的基石,是全宇宙最美丽的器官。拥有大脑,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所以,为了维持这份优秀,我们要怎么办?”
小虎认真想想了,试探道:“离僵尸远远的。”
“真棒。”
闻清音竖起大拇指:
“那些僵尸就是通过说话传播病毒。所以,他们的话,你听都不要听。”
小虎很疑惑,“可是,我还是小孩子啊,我看不出来谁是僵尸。”
“笨蛋。”闻清音又摸他的小肚肚,“他们是不快乐僵尸,当然是那些让你不快乐的人啊。”
“不听没脑子的话,这可是我们小虎星球的超能力。”
小虎恍然大悟,很快又担心起来,“可、可我刚才已经听见僵尸说话了。怎么办,间间姐姐,我是不是也要失去大脑啦!”
闻清音继续忽悠小孩,“我可是全宇宙最最最厉害的大魔王,我早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啦。”
她撩起裙摆,擦干净小虎脸上的泪:
“你要快快乐乐长大,这样才能把小虎星球的故事讲给‘地球人’听。”
“这个过程很长,也很辛苦,但你一定要坚持下来。”
闻清音看向严景淮:“因为,在他们那里,有个很温柔的人在等你。等你遇到他那一刻,你会知道,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小虎肚子弹性太好,闻清音忍不住又戳一下,“到那时候,你会想,哇,还好我没有一直待在小虎星球啊。”
小虎给闻清音硬灌了碗鸡汤,整个人原地满血复活。他拉着闻清音的手,催促她带自己回摄影棚,休息室的门在这时开了。
一个有些肿的脑袋探进来,看见三人,笑眯眯的跟他们招手。
他笑起来其实是有些骇人的,那只凸出来的眼睛更像要爆开了。他自己也知道,怕吓到别人,乖乖戴好卫衣帽子,还用手遮住那半边脸。
小虎看见小伙伴很高兴,屁颠颠跑过去,“念念。”
念念拉着他手,问:“你跳舞了吗,害不害怕?”
“还没有呢。不过我马上要跳啦,你要在台下看我哦。”
说完,小虎拉着他往外跑,却撞上两条长腿。
小虎抬头一看,笑的更开心了:“雅雅姐姐。”
年轻女人弯下腰,叮嘱:“慢点呀你们,小心摔倒。”
她短发及肩,有张很英气的脸,气质也端正,不是警察便是军人。
她看见闻清音,笑容明媚几分,“间间姐。”
闻清音看见她也高兴,问:“怎么有时间过来?”
“今天我轮休。念念过几天做手术,我带他过来检查。他嚷嚷着要看小虎比赛,我就带他来了。”
她应该知晓严景淮身份,有些戏谑的问:“这位大帅哥是谁呀。”
闻清音十分坦**:“你姐夫。”
她给严景淮介绍:“这是闻小雅,我妹妹。”
这种起名方式,一听就知道,也是孤儿院的孩子。
闻清音恐吓道:“婚礼时间会提前三个月通知你,你敢不来,我亲自去你们宿舍逮你,听见没有。”
闻小雅无奈地应了声:“知道了。”
闻清音在她面前很有姐姐威严,闻小雅和她聊了几句,借口照顾小孩,溜了。
闻清音对着她的背影直叹气。
严景淮好奇:“她是军人吗,还是警察?”
“警察。本来做刑警的,出任务时,为掩护同事,伤了肺,退下来了。”
“她现在在派出所工作,分管我们工业园那片。”
闻清音很唏嘘,“爷爷本来想安排她进‘闻氏’做事的,咱家家大业大,不差她这口饭。”
“可她不愿意。”
“她是被拐到这里来的,路上差点病死了,给人贩子丢在垃圾箱里,被院长捡了回来。”
“虽然她不说,但我知道,她想找到自己的爸爸妈妈。”
气氛有些悲伤,严景淮怕她难过,便换了个话题。他说:“真没想到,小闻董竟然会编童话故事哄小孩。”
“你说小虎星球吗。”闻清音说:“那是我小时候,我妈妈讲给我听的。”
“不过那时候,‘小虎星球’还叫‘间间星球’。”
今天是个注定要流泪的日子。
闻清音给严景淮的泪吓一跳,又没带纸巾,只能再一次撩起裙摆给他擦。
严景淮还记她的小裙子擦过小虎鼻涕,洁癖发作,抵死不从。
拉拉扯扯间,门外响起女人的尖叫:
“快来人呐,这里有怪物!”
两人冲出去,只看见一个相貌刻薄的女人,指着小虎和念念骂人。
时间倒回几分钟前。
小孩子嘛,做事难免跳脱,小虎和念念手拉手在走廊里跑,拐弯时,不小心撞上个女人。
女人边走边打电话,也没留心脚下,和两小孩撞在一起,手机也摔了出去。
女人冲两个小孩骂了句脏话,低头去捡手机,正好看清念念的脸。
她今日诸事不顺,所有的怒气便朝孩子撒。
她大吼大叫吸引来所有人注意,又仗着自己力气大,想把念念兜帽扯下来。
小虎不允许她欺负自己的小伙伴,对着她又抓又挠,想阻止她。
但他只是个小孩子,什么事都做不了。女人不耐烦地把小虎甩去一边,非要扯念念的帽子。
她嘴里不干不净,“你妈x的,哪来的小怪物,给我看看你的丑脸。我草,这还能叫个人吗,你这种怪物为什么跑出来吓人,——啊!”
一只手狠狠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推到一旁。
闻小雅冷声对她说:“既然披着人皮,就做点人事。”
见孩子家长来了,女人先是胆怯,随即又嚣张起来:“你怎么说话的。谁让你没事把这个怪物放出来的,他把我手机摔坏了,我女儿可是大明星,耽误——”
“啪!”
闻清音冲进人群,照她脸上扇了一巴掌。
见她来了,小虎大声告状:“间间姐姐,就是她,她就是那个僵尸!”
他给摔傻了,惨兮兮坐地上,耳蜗的外机也不知掉哪了,念念和严景淮正帮他找。
女人这时回神了,尖叫一声就要打回来。
闻清音还能让她得逞,‘啪啪’几声,左右开弓四个耳刮子。
这女人不说人话,闻清音真生气了,下手自然不会留情,女人的脸立即肿起来。
“道歉。”闻清音说:“给我家孩子道歉。”
女人简直要疯。她往地上啐了口唾沫:“TM的,我道你妈的歉。敢打老娘,你等着,我现在就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