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
许大年暗骂一声,决定回去就刷票,说什么也要把严景淮从第一的位置赶下来。
他问闻清音:“能和你单独聊聊吗,是工作上的事。”
闻清音向来工作为重。她对严景淮说:“你等我一会,好不好。”
她语气里不自觉带上撒娇,酸得许大年牙疼。
他强撑着笑,对严景淮说,“抱歉,少陪了。”
严景淮假笑,“没关系,工作要紧。”
小网红没见过许大年对谁如此迁就,留了个心眼,去网上查‘小闻董’的履历。
等网页刷出来,她吓了一跳,这么牛逼还是人吗。
她瞥了眼严景淮,又把他的名字放进搜索框。
看完搜索结果,她想,这个三十八线都能跟小闻董结婚,那自己和许大叔,也不是不可能噢。
她主动套近乎,“帅哥,咱俩交流交流呗。”
严景淮可是从万花丛中过的男人,他看得出许大年对闻清音的心思,也看得出眼前这小网红的。
在潜在威胁身边埋伏一双眼睛,挺好。他痛快地和网红妹子交换了手机号码。
许大年其实早就知道自己不会和闻清音有结果。
他是‘工二代’,父母都是工业园的工人。
他不是念书的料,父母也不强求,父亲甚至早早为他在厂里谋了份差事。但没过多久,工厂倒闭了,工业园也荒了,他就成了偷鸡摸狗的二流子。
可以说,如果没有闻清音,他早就蹲看守所了。
有些情感专家说,男人不可能和见过自己落魄一面的女人在一起。许大年自己是不在乎,毕竟跟小闻董比,全世界也没几个体面人。
可他知道,闻清音没那意思。
闻清音对他是比别的男人亲近,但那份亲近是不分性别的。
她只拿他当可以信赖的下属。
有一段时间,许大年甚至怀疑闻清音得孤独终老。在这人眼里,人不是分男人女人,而是分有用和没用的。
直到今天,他看见严景淮。
他这才知道,闻清音也不总跟根木桩子似的。原来她也会像别的女人那样撒娇。
许大年突然很不服气。
凭什么是那个男狐狸精。
凭什么,不是自己。
明明他们认识更久的。
他假装不经意的问:“就定下来了?”
闻清音正等他汇报工作,听见这没头没尾的话,不解的问:“什么?”
许大年说:“我问你对象,这就定下了?”
“这不废话吗。你知道的,我们有钱人离婚很麻烦。”闻清音催促,“别唠闲嗑,说正事,工作有什么问题。”
工作当然没事,许大年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
他说:“就是你让我找的那个零件,我跟吴总对接好了。”
闻清音狐疑的看着他,“你没跟我说过这件事吗,你好像和我说过了。”
许大年当然说过了,他只是没话找话。
他轻咳一声又说:“我觉得他人不错。虽然一开始觉得他烦人,但接触下来——”
“你是小学生吗,还给我汇报交友心得。”闻清音调出手机里备忘录,“我就说嘛,这件事你已经告诉我了。”
许大年装傻,“是吗,我忘了。我还怕你担心,想给你打电话来着。”
闻清音有些同情的看着他,“年啊,你今年都四十了,也是得老年痴呆的岁数了。记得每半年去医院体检一次啊。”
“别担心,这钱公司给你报销。”
许大年差点吐血。
爱不动了,这种棒槌实在爱不动了。
他默默反省,觉得不能只羡慕别人吃肉,看不见别人挨揍。
那男狐狸精背后指不定受多少罪呢。
说起男狐狸精,男狐狸精就到了。闻清音手机震了一下,是严景淮短信:聊完没有?
闻清音回头,严景淮就站在不远处。
闻清音忍不住勾起唇角。她问:“怎么了呀?”
许大年的牙神经毫无征兆的跳了一下,整个人像吞了一斤柠檬,打毛孔里往外泛酸。
小女友过来一看,吓坏了,扶着他直晃悠,“老许你没事吧,是不是中风了。”
许大年又看闻清音,这棒槌跟那男狐狸精有说有笑的,一点不在意他的死活。
他深吸口气,指着相反的方向,“带我,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严景淮不是找茬,他是真有正事。
舒季媛把昨天的监控发到他手机上了,他找闻清音一起看。
闻清音好奇,“小舒为什么不给我。”
严景淮坦坦****,“昨天,她来的时候,你在洗澡。她可能误会了。”
闻清音昨天洗了两个澡。第一个在事前,另一个在事后。
闻清音以为舒季媛遇到了第二个,很不见外的说:
“她误会什么嘛,你就是大牲口,还能整夜犁吗。”
所以你就是对昨晚不满意是吧。
现在是公众场合,严景淮不好证明自己的实力,发誓回去要她好看。
不过现在,他暂时搁置心中不满,和她一起看监控。
这段监控是斜对着闻清音的位置拍的,画面经过舒季媛的放大处理,还算清楚。
那天餐厅客人不多,闻清音附近只她一个人。
那个新来的服务生和大堂经理先后经过她的位置,然后崔杰就过来了。
视频到这里结束,两人久久无语。
闻清音问:“我是上岁数了吗,眼睛已经不好使了。为什么我没发现崔杰是什么时候动手脚的。”
严景淮不死心,又把视频回放两遍,同样毫无收获。
他也放弃了:“我也没看到。”
“算了不看了。”闻清音霸道的把手机塞回他口袋里,“术业有专攻,回头把监控送给警察叔叔,看能不能顺便翘掉这一条销售违禁药的产业链。”
严景淮有点担心,“我听说,有人会用借口精神病——”
闻清音神秘一笑,“他有精神才好。你不知道吧,老宅背阴面,有一家精神病院,专门收治这些脑子有问题的。”
“不要担心啦。我不是说过吗,想不通的事就不要再想啦。有那个时间,你还不如琢磨一下,怎么——”
她往严景淮大腿看去,随即摇头,“算了,你尽力了,我也不能强迫你突**体身体极限。——有那个时间,你还是好好琢磨工作吧。”
严景淮真生气了。你等着,景淮哥这一周都得叫你好看!
景淮哥计划的挺好,但现实却很残酷,他短时间内是没法让闻清音好看了。
因为他要发专辑了。
王德福做事很讲究个排面,对于自己经手的首张唱片,他甚至打算自掏腰包,不但在网上投放广告,还想包下报纸头版。
这个又土又豪的计划才在会议上提出,立即遭到所有人反对。
老周和陈序委婉表示现在没人看报纸,周和颂就坦白多了,直言这种行为特像上世纪那种大老板给自家小情人搞排场,宣誓主权的那种。
王德福不敢跟小闻董抢男人,只能把这计划搁浅。
但如何宣传确实是个大问题。
周和颂建议买APP开屏,老周表示没钱。陈序建议买地铁广告,老周再一次强调他们没钱。
不是老周把钱贪了,实在是严景淮这人对音乐要求严苛,人送外号‘严王爷’,他们预算严重超支。
最后严景淮拍板,就在‘粉灰黄’内部买个推荐。
首先当然是预算问题,‘粉灰黄’毕竟是自己人,还能商量个友情价。
第二,他担心曹鸣的‘粉丝’。
‘东辰星光’的手段他早领教过,除了给他刷黑词条,买黑热搜,从各种角度刁难他,还会伪装成他的粉丝,挑衅和攻击其他艺人。
严景淮最近动作不小,‘东辰星光’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谁知会用什么下作手段对付他。
担心节外生枝,直到发行前半个小时,严景淮发新专辑的消息才传了出来。
老周他们三个挤在电脑前,王德福问:“我不懂这个,你们给我准话,销量有多少?”
他自言自语,“那个曹鸣,歌也难听,长得就那样,专辑都能过亿,咱们景淮哥,怎么着不得一亿五千万。”
老周嗤笑:“你睡吧,梦里啥都有。”
“你也不看看,曹鸣是怎么卖专辑的。提前半年打广告,电脑、手机、地铁、公交上都是他的消息。”
“后援会组织集资,那些小男孩小女孩攒了半年零花钱都用这上头,给他们哥哥刷数据。”
“真TM的,以为我们的唱片是什么,菜市场批发大白菜吗。”
老周想开瓶啤酒,犹豫片刻,终究选择了矿泉水。
自从严景淮重回歌坛,他就戒酒了。
狠狠灌了半瓶,他说:“我做不来这种事,你们也不许做。”
王德福头次知道这些骚操作,连连咋舌,第一反应是:“那得不少钱吧,税怎么交?”
老周耸肩,表示自己没兴趣,也不知道。
王德福忙在自己记事本上添一笔,要警惕后援会问题。
两个老男人说起饭圈现状痛心疾首,周和颂也加入讨论。陈序问严景淮,“你觉得,能卖多少?”
严景淮想了想,不确定道:“五百万,会不会太乐观?”
陈序有些伤感。严景淮出道那会儿还是实体专辑,他第一张专辑卖得都不止这个数。
他给他老大打气,“这只是保守估计啦,你可是严景淮,说不动真能破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