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崔杰他妈的认知里,闻清音迟早得嫁进他们崔家。
闻清音家世实在太好了,不趁现在给她立规矩,以后难免不爬自己头上。
崔杰他妈把崔杰当靠山,往他身边靠了靠。
她才想继续那些刻薄话,对上闻清音冷漠的眼睛,到底心虚。她话锋一转,矛头对准严景淮:
“小音你是正派人,又忙着工作,不懂这些。现在的人呐,心思可多了。挺大个男人,成天不思进取,没事就琢磨攀高枝,想着一步登天,一点脸皮都没有。”
果然,柿子还得捡软的捏。
虽说两人认识的时间还短,但毕竟是领了结婚证的。闻清音这人向来护短,只要她认定的自己人,外人就别想欺负了去。
她小声对严景淮说:“你准备一下,我们现在公开。”
她话音才落,严景淮却先一步跨到她身前:
“抱歉,女士,让您误会是我的错。您误会我不要紧,请不要误会我们闻董。”
他学闻清音,露出那种毫无感情、纯粹商业的微笑,
“刚才我身体不舒服,闻董只是扶我一下。她向来对人宽厚,您怎么能随便骂人?”
“您认识我们闻董的时间也不短了,难道在您心中,我们闻董是那种定了婚还在外头勾三搭四的王八蛋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崔杰总觉得这男的说“王八蛋”时,看了自己一眼。
但他不心虚。
他和闻清音还没结婚,睡几个年轻妹子怎么了。
闻清音小声问:“你干什么?”
严景淮这会儿眼睛都睁不开了,瓮声瓮气回答:“这场合太小,不值得你忍耐四年。”
崔杰他妈见他俩当着自己的面拉拉扯扯,好不容易控制住的脾气又发作了,她从鼻子里挤出个哼,不屑的说:“这都护上了,还说没关系。”
崔杰很清楚闻清音的性格,知道她是个无聊的工作狂,压根没出轨的心思。
但上次宴会闻清音让自己出了大丑,他必须得报复回去,给自己出一口恶气。
见他妈冲他使眼色,崔杰决定和他妈打配合,朝闻清音身上泼脏水,方便之后从闻裕明那里要好处
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闻裕明总相信他们的话。
可他们的算计落空了,严景淮把闻裕明也拉下水。
严景淮对闻裕明说:
“闻总,外人不清楚我们小闻董的脾气,您还不清楚吗。小闻董嘴上不说,可为人处世处处拿您当标杆,学您宽以待人,严于律己。”
“您就眼睁睁看着别人污蔑她?”
说闻清音打人他信,但要说闻清音跟助理搞外遇,闻裕明是不信的。
老话说得好,野猪吃不了细糠。
他很了解闻清音,这人没半点浪漫细胞,跟情啊爱啊不沾边,干不出来这种风花雪月的事。
“误会,都是误会。”
闻裕明难得站在自己闺女这边。‘’
“你们没管过这么大的公司不懂,闻清音身边有好些个助理呢,一半都是男的。”
他诚恳地看向崔杰她妈:
“嫂子你也说了,男女得平等。都二十一世纪了,我们也不好搞性别歧,不收男同志,对吧。”
怕没有说服力,闻裕明以身试,向众人解释:“你们看,我不也跟女同志一块工作吗。我们还一起出差呢。”
要不说这人没自知之明多可怕。王矣之就是跟他工作过的女同事。
崔杰他妈本来是胡搅蛮缠,一听这话,彻底毛了。
她再看严景淮,怎么看怎么像给自己儿子戴绿帽子的奸夫。
她不是干受气的性格,才想骂个痛快,却被崔杰他爸狠狠瞪了一眼,这才老实下来。
她是不作妖了,轮到严景淮兴风作浪。
他问:“崔夫人,您不给我们小闻董道歉吗。”
感冒药效果太霸道,他努力睁大眼睛,但眼睛其实还是半眯着的。
一双桃花眼朦朦胧胧的,看起来就像个勾引人的男狐狸精。
崔杰他妈之前只是胡搅蛮缠,想在在闻清音面前耍威风。她这时才真正不安起来。
这小子长得太好,闻清音把他放在身边,真没有别的心思?
她又想撒泼,这次却被闻裕明堵了回来。
闻裕明很大方的表示:“道什么歉,都是一家人,不用搞这些。咱们把话说开就行。”
他是真的没考虑过闻清音的心情。
或者说,他压根不在乎闻清音会不会难过。
崔杰早看这小白脸不顺眼了。见有闻裕明撑腰,立即骂道:“你算什么东西,这有你插话的份吗?”
闻清音这时心情其实不太好。
并不因为闻裕明。她已经习惯了闻裕明的自私。
她是因为严景淮。
她猜不透这男人的企图。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为自己出头。
但她清楚,没人会平白无故对她好。
她心烦意乱,更不想听见倒霉崔的声音。
她说:“如果你不想要舌头,我可以帮你扯出来。”
听见她威胁自己儿子,崔杰他妈不干了。
这女人一声尖叫,还没说话,王德福兴冲冲冲跑了进来:“两位厉董到了。”
话音刚落,一老一少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进来了。
严景淮真撑不住了,趁这机会,闻清音托王德福带他去后头休息。
经过走廊拐角,严景淮瞥见闻清音和刚进来的年轻男人站得很近,两人很气密的样子。
他问:“那人是谁?”
王德福惊讶,“你连‘首富’和‘商圈太子爷’都不认识。”
厉董连续三年蝉联首富宝座,是全国首富。身后那人是他儿子厉屿晨,开了家游戏公司,利润惊人,是知名‘商圈太子爷’。
厉董是个很端正的相貌,称不上帅气,是个大众脸。
厉屿晨和他有三分相相像。
不过这小子有点返祖。厉夫人的外婆是E国人,传到他这,这点外国血统几乎忽略不计,但他竟继承了曾曾曾外婆的高鼻深目,一张脸俊朗又深邃,帅的不得了。
王德福说:“他和南美女,还有我们公主陛下,他们仨是发小。”
走廊两侧都是花圈,王德福闲得无聊,一个一个念过去,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王德福得意的指着一人的名字,“我们前天还一起喝酒来着。”
药效彻底发作,严景淮脑袋昏沉沉的,总觉得自己和他们分割成两个世界。
厉董和闻家是老交情了。他给老爷子上了柱香,规规矩矩鞠了三个躬,转身问闻裕明:“怎么板着脸?”
“你有什么可不开心的,咱家老爷子可是喜丧。”
“先不说咱俩能不能活到老爷子这岁数,就老爷子这走法,那是积了大福分的大善人才能有的。要是我能和他一样,真是睡觉也要笑醒。”
闻裕明给他说得舒坦极了。
他馋人家首富光环馋了好几年,话里不自觉就带了酸:“瞧你这话说的,这几年首富没白当。”
厉董知道他的脾气,不和他计较。
和闻清音握手时,厉董小声挑拨:“你爸不懂事,辛苦你了。要是以后他给你捣乱,你告诉我。我和你是一边的,我给你出气。”
都是一个山上的狐狸,闻清音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这是打自家公司的主意。
她揶揄道:“厉叔你不厚道啊,我爷爷还看着呢,你就惦记上我家的东西,当心他今晚找你去。”
厉董很不拿自己当外人,“我做生意的手段还是老爷子教的,他不能嫌弃我。”
两人正说着话,有人干咳一声,两人转头看去,崔家三人立正站好,像等着召见的大太监。
崔杰他妈甚至已经调出摄像头,说什么也得拍下跟首富握手的照片。
厉董好些年没遇上这种二货了,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竟愣在当场。
厉屿晨是个孝顺孩子,立即给他爸解围。他对闻裕明说:“叔叔,我找间间有事。”
闻裕明不明所以,“你说呗,怎么还客气上了。”
他立即想起最近的坊间传闻。
据说几个月前小闻董心情不好,把老厉家的大少爷尾巴骨打折了。
但实际上就是传言,厉屿晨只是和闻清音练武术切磋的时候不小心摔着了。
闻裕明小声警告闻清音:“我告诉你,说话就说话,你可不许再打人。”
他又叮嘱厉屿晨:“她要再打你,你就跑,跑不了就喊,我让保镖进去救你。”
厉屿晨不知道这瞎话怎么传成这样了,也太损他形象了。
他摆摆手:“误会,都是误会。我们练武术的,磕磕碰碰很正常。”
闻清音冲她爸翻个白眼,“你怎么什么离谱的话都信。”
“我要真动手,人还能站着?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闻裕明一想也是,好好个人给野猪撞一下,那是不能活了啊。
不理这父女俩较劲,厉屿晨一指休息室,对闻清音说:“走啦。”
他们俩的亲密不是装出来的。
崔杰趁去卫生间的功夫,跟他妈抱怨:
“您看见没有,当着我的面眉来眼去,谁知道背地里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草,狗男女,真不要脸。”
崔杰他妈也心气不顺:
“上次我找人去算,说她八字克我,你们还不信。现在你们瞧瞧,我跟她说话都上火。”
“还吹什么‘福布斯’‘世界五百强’,我还以为她多有本事。现在看看,谁知道那些钱她怎么赚回来的。面上装得人模人样,谁知背地里干了什么。”